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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老板的妻子讲师赵茹影正立在窗前注视着丈夫的背影。在老板抬头看天的时候,赵茹影连忙躲在窗帘后。赵茹影见老板已走在了校园的林荫道上,便提起手提包,飞也似的冲下了楼。然后,将丈夫的身影纳入自己的视野。
在这件事上赵茹影做得神秘又诡异,她的引而不发和装腔作势,不但欺骗了老板,也欺骗了院长。院长当时曾劝老板做一个负心郎算了,都是有妻室的人了,就别去了。在院长的劝说下老板是有心失约的。但是,赵茹影的不加阻拦使老板和董小令的约会终于成行。老板走时对院长说:“面对两个女人去不去都是负心郎。你既然劝我做一个负心郎,那就听你的吧,我还是决定去。”由于老板已所谓听取了院长的意见,院长也就没有再劝他了,反正都是负心郎,负谁还不一样。在4月18日这天,老板去赴董小令的约会。这个约会不是在老板所在的城市,而是在B城。
老板走出校门,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老板远远地看到学校大门前正盘踞着一个刚搭起的花坛,花开得正艳。这只有在节假日才搭起的花坛总是能给人一种节日的气氛。不过,老板却总也想不起有什么节日来临。4月18日是老板独有的节日。老板走在林荫道上面无表情,虽然他心中激动万分,在校园内他也不敢喜形于色,他怕碰到同事或者同学。如果有人问邵先生怎么这么高兴呀?他不好回答。关键是怕让某一个和妻子关系密切的女士瞅见,说你家先生兴致勃勃地朝着校外去,不知有什么喜事,这会让妻子生疑。在日常生活中赵茹影是一位不放过丈夫任何疑点的女人,她的生性多疑和不耻下问使老板觉得比上一天课还累。老板的解释工作只能不断地暴露疑点,最后老板的解释内容会像一部又长又臭的新写实主义的小说,通篇都是无意义的鸡毛蒜皮。
老板正行进在林荫道上。这是一条学校的主干道,足有二里长。路是好路,笔直的。路两旁还有草地、花坛配着。路两旁的刺槐遮天蔽日的特别茂盛,十分激情地在头顶结为连理。那枝叶密不透风的,能遮风挡雨。粗壮的树干在两旁伟岸挺拔成排,形成了树之墙。槐花开的季节,米色的碎花挂在用阳光织起的金线上,成串地在微风中含蓄地招展,矜持地吐出淡雅的香。
走在林荫道上你就像走在一条黯然而又阴凉的胡同,胡同的尽头是光辉灿烂的校门。如果站在校门往里窥探,你会觉得这条胡同一眼望不到头,深不可测,属于藏龙卧虎之地,走进去需要一些勇气。
老板此刻正走出这条胡同。老板遥望校门口的花坛,觉得自己正一步一步朝着鲜花去。老板这种朝着鲜花去的感觉开始只是外在的形象具体的实景,后来这种实感在老板的心中开始发酵,通过想象成了一种象征。老板觉得眼前的花已非花,只是美丽的植物,而董小令才是真正的花。那朵花的花期正旺,花朵正艳,花蕊绽开,等待着老板去采蜜……这种朝着鲜花去的联想又沉淀为一个女人形象,那女人躺在床上打开自己,敞开心扉,盼望着老板的到来。这种联想使老板浑身燥热,兴奋莫名,走路的速度也加快了,这使老板差点撞在一棵离队的槐树上。老板连忙将信马由缰的思绪收回来,如果再想象下去就有些下流了,那是对董小令的亵渎。老板觉得自己并不是直奔欲望而去的。那是为一种承诺,一种信赖,一种友情,一种旧梦,一种似是而非的无法忘怀的不了情。我们了解老板,如果他想干一件事,他首先会找到理论根据,同时还可以为自己寻找一万种理由。
朝着鲜花去,首先得走出校门。老板终于走到了林荫道的尽头,走到了学校大门。老板一步跨出校门时又舒了口气,笑了。只要走出校门离鲜花就不远了。老板走到校门口的花坛边,在那里顿了顿,用一种怪怪的眼光欣赏了一下鲜花,然后来到校门不远处的一个公交车站的站牌下。
师娘赵茹影躲在一棵树后,目光紧盯着校门口的花坛和花坛边的老板。她见老板在花坛边顿足,还以为老板犹豫了,心不由抽搐了一下,她现在真怕老板改变主意取消这次约会。望着老板离开花坛,向公共汽车站走去,赵茹影也舒了口气。此刻赵茹影的心情和老板有异曲同工之妙,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就像一只黄鹂鸟,正展开双翅,张开硬而尖锐的利嘴,扑向正忙着采花的蜜蜂。
老板决定去赴董小令的约会,在这之前老板觉得应当先把梦欣的事处理好。老板认为和梦欣的关系该是结束的时候了。老板这样做的理由有三。第一个理由也是最堂皇的理由就是28%案已审结,二审胜诉。既然案子已结,那么宋总的法律联络员也该返回原公司了。第二个理由就是梦欣已和老板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学生们已经有所耳闻,连院长都听到风声了,这还了得。这样下去事情迟早会败露,搞不好夫人就会知道。第三个理由就是有了董小令,喜新厌旧是人的本性,老板也不例外。再说董小令比梦欣还有情调,更纯情,更年轻漂亮。所以在去赴董小令的约会前,老板又去了一趟南方。
在宋总为庆祝打赢官司的酒会上,老板和宋总便谈到过梦欣的去留问题。老板说:“案子已结,梦欣小姐也该完璧归赵(宋)了。”宋总说:“梦欣现在已是你的人了,不存在归不归赵了……是吧?”
老板显得有些不自在,说:“梦欣是贵公司的人何时成了我的人?”宋总说:“梦欣是我公司的,可心已是你的了。”
“你胡扯!”老板极力为自己掩饰。
宋总说:“咱们打个赌如何?”
“如何赌法?”
“我押梦欣是你的人,你押梦欣是我的人。到底是谁的呢?咱们为此一赌。”“好哇!我认为梦欣还是你的人。”
“咱先别下结论。”宋总喝了口酒说,“根据咱俩的君子协议,官司打赢后我还欠你五十万。咱就拿这五十万赌一回。”
“你说!”老板也笑着吮了口酒。
“当初我给你五十万现金虽然是我冒险,也是你冒险。我冒的险是你收了钱不帮我打官司,或者是打输了官司。如果那样我五十万就打水漂了。你冒的险是为我打赢了官司,却收不到另外五十万。你当时收钱没给我凭据,我请你当代理人也没有写明支付报酬。现在我冒了险得到了丰厚的回报,该是你冒险的时候了。我们这事只有一个人可以证明,那就是梦欣。现在你向我要这五十万我假意不给,你找梦欣作证。如果梦欣为你作证,那就证明梦欣是向着你的,是你的人,你就输了,人是你的,钱我就不给了。如果梦欣不为你作证,证明梦欣是向着我的,我就输人,人是我的,钱是你的。这是一个悖论,也就是说人财不能两得。”老板笑了,说:“你这个局设得好,里外拿的都是我的钱做赌本。”宋总哈哈笑了,说:“你没有选择,因为我们是君子协定,没有合约,只有人证。”
老板说:“宋总对梦欣怎么这样没信心。她分明是你的人,只不过为了打官司派到了我身边,怎么就成了我的人了。”
宋总神秘地笑笑说:“女大不容留呀!”“你们是串通好的吧?”“如果我和梦欣串通,刚好证明她是我的人,我就输了。所以我不会和梦欣串通。我也不怕你和梦欣串通。如果你和梦欣串通恰恰证明梦欣是你的人,你就输了。”“好!赌就赌!”
老板和宋总之赌在他们的最后碰杯中开始了。在老板看来梦欣只不过是宋总的糖衣炮弹,现在官司打完了,糖衣也剥了吃了,炮弹也该退膛了。老板想要的是钱而不是人,两人逢场作戏玩玩没什么,如果因此太破费或者影响到家庭就不划算了。
在酒会完了之后,老板去珠宝店为梦欣精心挑了一件礼物,这是一串一百零八颗的珍珠项链,价值五万多元。老板觉得和梦欣相处了这么久还没有真正地送过她礼物,要分手了应该送个礼物做纪念。老板为此事整整花了一天的时间。在这一天老板满脑子都是和梦欣相处的情景,这使老板有些伤感。老板独自叹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呀。晚上,老板把梦欣叫到自己房间,把礼盒递给梦欣说:“你打开看看,喜欢吗?”
梦欣疑惑地打开包装盒,见了项链满眼生辉,惊喜万状。梦欣说:“哇,好漂亮哟,是送给我的?”老板把项链给梦欣戴上,见梦欣真的光彩照人。“今天是什么日子?”梦欣含情脉脉地望着老板。
老板说:“这个案子终于审结了,我不应当送我的助手一件礼物吗?”
梦欣在老板脸上吻了一下,说了声谢谢,然后把项链取下来在灯光下欣赏。梦欣一边欣赏一边数那些珠子,整整一百零八颗。梦欣不解地问老板为什么是一百零八颗呢?老板说:“一百零八是我们中国文化中最重要的代表数字,九是阳数,就是奇数,是单数的最高代表;十二是阴数,也就是偶数,是双数的最高代表。九乘十二得出一百零八,代表了最多,是一种象征。”梦欣痴痴地望着老板,听呆了。梦欣明知故问:“那你买一百零八颗珍珠送我又象征什么?”
老板坏笑了一下,说:“这项链对我们来说就不是什么象征了,是实数。”
“什么实数?”老板说:“这一百零八记录了我们之间的一个事实,代表我们曾经唱过一百零八次歌。”“什么呀!”梦欣打了老板一下。说你骗人,唱过多少次歌我都不记得了,你怎么会记得。老板说:“你不记得证明你不重视。”梦欣说:“那我一定要突破这个数,非要和你唱一百八十次,二百次不可。”老板说:“那我不愿唱你还能强迫我。”
“我就强迫你。”梦欣说着便把老板按倒在床上。梦欣说,“珍珠是不是象征着民族唱法?那我要和你进行美声唱法,到时候你就该送我钻石项链了。”
老板和梦欣的美声合唱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两个人都觉得挺新奇,和民族唱法不太相同。两个人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老板说:“这也许是咱们最后一次唱歌了。”
“为什么?”梦欣迷惑不解。
老板说:“案子已结,你该回公司了。”“谁说的,是宋总让我回公司?”梦欣有些急了,“我不回,我又没卖给他。”老板叹着气说:“你毕竟是他的人呀。”
“谁说的?”梦欣怒气冲冲,“我是我自己的人,他明明知道我学的专业更适合跟你,他明明知道我爱你,他凭什么把我弄回去,他凭什么把我们拆散……我辞职,他没有权利改变我的生活。”
“梦欣你冷静一点。”老板说,“你回公司是理所应当的,因为案子结了嘛。”“案子完了我也不回,我绝不离开你。他总是任意安排我的生活,让我跟你的是他,让我回去的还是他。他又不是我的老爸、老妈,他只不过是我的舅舅。”
“什么舅舅,谁是你的舅舅?”老板大为疑惑。
“宋总难道没告诉你,他是我舅舅呀!你以为他是我啥?”
“什么……”老板觉得手脚发凉,他心中隐隐感到了一种危机。老板原以为梦欣小姐是宋总的小蜜,只不过送给自己玩玩的,没想到梦欣摇身一变成了宋总的外甥女。老板心说,怪不得宋总坚决认为梦欣是我的人呢!还打一个赌,这是把外甥女卖给我。老板觉得问题十分严重。
第二天,老板谎称学校有急事,扔下梦欣独自先回来了。老板在和我们的见面会上说:“我这次去南方主要是为了‘28%案’,案子已审结,二审驳回了杨甲天的上诉,维持了原判。”“哇!”大家不由为老板欢呼,毕竟这个案子花时间太长了。况且大家为此案都出了力。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好消息。老板说:“过一段找时间我请大家唱歌……”老板在说到唱歌时顿了一顿,他见大家没有特殊的反应,知道大家还没有学坏,才放了心。
老板说:“这也算是给梦欣小姐饯行。”
“梦欣去哪里?”师兄问。
“梦欣要回公司了,”老板说,“她是案子的联络员,案子已结她理应回去。”
是这样……大家都不吭声,心情有些沉闷。梦欣和我们相处了这么长一段时间,这一走让人挺不习惯的。不过,不习惯也没办法,既然老板让梦欣走谁也没办法。在我们和老板的见面会上,老板亲自为我们讲述了一个案子的经过。通常情况下老板是不愿意亲口叙述案情的,老板只对案子的法律问题感兴趣。老板说:“一辆奔驰牌豪华轿车风驰电掣般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突然……”
老板话音未落我们都哈哈笑起来。老板问大家笑什么?我们说你讲话不对头了,怎么像梦欣的语言方式了。老板说梦欣能这样叙述案情,我为什么不能。我们说梦欣是梦欣你是你。梦欣是感性化的语言,你是理性化的语言,什么人说什么话,你说梦欣的话所以感觉怪怪的。老板说听习惯了就不怪了。
老板说:“突然,前方路中央出现了障碍物,司机大吃一惊,急打方向盘避让。可是由于车速太快,能见度又低,汽车轰的一声巨响撞到了护栏上,坐在后排的三个人像大鸟一样被抛出车外,顿时鲜血飞溅,车毁人亡。司机和前排座位上的人当场死亡,后排三人重伤,其中一人伤势严重,颈骨骨折,成了植物人。奔驰车车壳变形,发动机损坏,轮胎脱落。直接经济损失达七十五万元人民币。根据交警的现场勘察,认定驾驶员在高速公路上为正常行驶,对前方障碍物无法预见。此障碍物为前方车辆遗落雨布,已无法查找掉物车辆。交警认定为意外事故。”
我们听完老板讲的案情大笑。老板想模仿梦欣用一种类似文学的语言尽量把案例讲得生动些,可是我们听着总觉得做作。其实老板的口才极好,他完全可以用自己的语言方式来表达,平常上课老板也讲案例,但听起来不是这样的。所以老板讲过了我们半天没有吭声。老板有些犯怵,问:“我讲得是不是不生动?”
我们说:“嘿嘿……”
师姐说:“挺好的,比梦欣讲得好多了。”
“是吗?”老板笑笑说,“案情我让梦欣写了一下,我是根据她写的讲的。”
“噢——”我们大家都去看师姐。师姐却装着没听见。老板又说,案子的经过还是讲得生动一些好,我平常上课太理论化了。
师姐说:“你的课上得好这是大家公认的,否则上座率为什么那么高?教授上课就应当理论化,又不是给小学生讲故事。”我们大家都知道师姐不是和老板叫劲,针对的是不在场的梦欣。如果老板不说刚才的案情是梦欣写的,师姐肯定不会有这番话。我们问老板:“这个案子你是哪方的诉讼代理人?”老板说:“是被告高速公路管理处的。”没过两天梦欣便从南方回来了,她明确告诉老板她不用走了,公司那边已和宋总说好了,一切让自己决定。可老板说:“我已和同学们说了你要回公司,现在你又不走了,让我怎么在同学们面前交待?”
梦欣觉得老板的强词夺理十分可笑,说:“我走不走有什么和同学们好交待的。”
老板说:“我不能出尔反尔,否则在同学们面前怎么树立威信。为了我的威信你必须回去。”
梦欣说:“是你的威信重要还是我重要?”
老板笑笑没吭声,觉得梦欣真逗。老板不想和梦欣多说,等见过董小令了再说。
从我们所在的城市到B城,乘旅游大巴走高速公路需要四个小时。旅游大巴半小时一班,院长曾这样告诉老板。院长告诉老板是在老板已决定赴约之后。既然老板已决定去赴约,院长还是愿意为老板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的。院长希望老板快去快回,一路顺利。后来不知怎么回事赵茹影也来问院长了。院长当时吓了一跳,以为赵茹影知道了。赵茹影解释说:“因为你常去B城出差我才问你的。也不是我去B城,是老邵有一个会去B城开,他又不开车去,我是替他打听的。”赵茹影把跟踪之事瞒住了院长,可见她已不太信任院长了,她应把院长当娘家人的,可是她却认为院长和老板更亲。
虽然老板不开车去,可旅游大巴半小时一班,对于跟踪者师娘来说还是有问题的。要想跟踪不至于被发现,就不能和老板同乘一班车,可是乘下一班车目标很可能丢失,半小时的时间足以让“敌人”成就好事。为此,赵茹影决定直奔B城的假日酒店,来一个守株待兔。就在老板还在公共汽车站牌下等车时,赵茹影便躲过老板的视线在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