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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坏好情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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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哇!”大宝瑟缩在娘亲怀抱中,怕坏人还要来摔他。
  “别怕,大宝保护娘,娘也会保护大宝,没有坏人了,别哭呵!”挽翠一边劝哄著,泪水却不可抑遏地掉落,沾湿了大宝的软发。
  她是一个弱女子,保护自己都成了问题,又怎么保护至爱的儿子?
  门破了,她的天地也毁了,原来她用来隔绝外界的大门是如此脆弱!
  有谁能帮她遮风挡雨?还她一个安详的生活?
  洞开的门口走进一个人,柔声地唤她:“挽翠。”
  这人怎么可以随便走进她的屋子?挽翠低下头,嚷道:“你出去!”
  楚镜平坐到她身边,心痛如绞地望著她的梨花泪雨。
  是他疏忽了,原以为让她回来过几天平静的日子,她才会心甘情愿过去别庄当管家,谁知道竟冒出庄迢龙这只大色狼!
  她是需要被保护的,他不能再离开她。
  曾几何时,他不再只是娶个贤妻的念头,而是为她的柔情所牵引,深深地探入她的内心深处,随她悲喜,与她同尝人生酸甜苦辣。
  唯愿紧守她身畔,相伴一世,一生护从。
  爱她。
  “挽翠……”他又低低唤了一声,轻轻触上她的手臂。
  “不要碰我!”她立即避了开去。
  大宝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来,见到楚镜平,又是哇地一声哭出来,伸长了两臂要人抱,“爹!痛痛!”
  “大宝,”楚镜平抱过嚎啕大哭的大宝,站起身轻拍他的背,“爹在这里,大宝不痛了,好乖,不痛了喔。”
  “痛!”有人可以撒娇,大宝也不管真的痛不痛,哭得更大声了。
  “哎,会不会撞坏头了?”楚镜平心头一抽,不觉焦急起来,“挽翠,我带大宝去看古大夫,我们一起去。”
  挽翠神情恍惚,摇了摇头。她不要去人多的地方,那边有很多人会伤害她。
  “挽翠,走呀!”他伸手要拉起她。
  她猛然推开他,又向床头缩去。“不要碰我!”
  “挽翠,你怎么了?不然我自己带大宝回城里了。”他素知她离不开大宝,他  带走大宝,她也一定会跟著走。
  她抬起迷蒙双眼,有些空洞,有些凄迷,望见大宝歪在楚镜平怀中,直觉那是一个安全稳当的避风港。
  大宝跟著他,就不会被人欺负,也不会再吃苦了。
  挽翠楞楞地掉下一串泪,又是摇摇头,把自己缩进了墙角。
  楚镜平著急不已,现在母子俩都出事,一个该走,一个又不肯走,他立刻下决定,拿出巾子帮大宝抹了眼泪,轻声道:“大宝不哭,大宝听话,爹请胆儿叔叔带大宝到城里看大夫,看完就不会痛了。”
  “娘……”大宝也离不开娘。
  “大宝很勇敢,大宝先跟胆儿叔叔骑马回城,然后爹再带娘去找大宝。”
  大宝止住了哭泣,圆圆大眼充满了对爹的信任。
  “好乖的大宝。”楚镜平脱下外袍,将他裹起来保暖,走到门外唤著胆儿道:
  “胆儿,快送大宝去看古大夫,务必外伤内伤都要治好,你照顾不来的话,再请玉泉他们夫妻过来帮忙。”
  “少爷,没问题。”胆儿接过大宝,紧抱在怀里,跃上马匹扬长而去。
  胆儿办事他放心,楚镜平望看马蹄扬起的尘沙,又蜇回屋内。
  “挽翠?”
  “你出去!”
  “你不要紧吧?你刚才有没有受伤?”
  “不用你管!”挽翠双目直瞪楚镜平,用力嚷了出来:“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不必你好心出面,拿了银子把我卖来卖去!”
  楚镜平耐心解释:“我不是买卖你,是银子造成的问题,就要用银子来解决。”
  “对!你有钱!你可以帮大宝看病,也可以把我买回去!”她忿忿地道:“楚镜平,你听著了,欠你的,我会还你,但你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从来就不要你的东西。”他镇定地道。
  “你要的!你就是有目的!”她不自觉地抓紧衣襟。
  “我有什么目的呢?”他无奈地摊摊手,“我想照顾你和大宝,不让你们被外人欺负,这算不算目的?”
  “我会保护自己,不用你出面!”
  楚镜平回头望了被撞破的门板,声音变得沉稳:“这是男人主宰的世界,不懂珍惜你的男人,他会破坏你的生活;如果有人懂得珍惜你,他会出面帮你解决所有的问题。”
  挽翠一愣!过去,她的生命一直由兄长和颜均豪摆布,即使到了今天,他们的阴影仍然笼罩在她身上,甚至她的兄长还要继续操纵她的命运。身为软弱的女人,她连抵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藉由另一个男人楚镜平来救她!
  不!她不要他的施舍!她不要让其他男人保护!
  她跳了起来,捡起掉在地上的大门闩,不由分说就打了出去,“你给我出去!这是我的家,不准你进来!”
  “挽翠,你怎么了?不要激动啊!”他忍受著棍棒的敲击,一步步退开,“我会保护你……”
  “是男人就是坏蛋!”她泪水迸流出来,“出去!”
  “挽翠……”他退到门口,心疼地看著她悲痛欲绝的眼神。
  她又看到他深邃注视的神情了,而那眼眸里有她所没见过的疼惜。
  她是多么渴望有人能好好爱她、疼她,可是她能相信男人吗?谁愿意与她相守一世?不离不弃?
  不可能的!婚盟会破裂,原本指望白首到老的夫君也会变成恶魔,世上男人更是专门伤害她的恶徒,没有男人会珍惜她!更何况是这个到处撒银子的有钱奸商?
  她咬著唇,扔下大门闩,视线移向破门板。她是该离开了,这个小屋不能保护  她和大宝,她要逃开这里!
  但是她无处可去呀!外面都是男人,她不要见到男人!
  “啊!”一声凄咽低号喊出,她跑进了浩渺天地之间。
  黄昏时刻,朔风再起,暗云堆卷,暗示著风雨夜的来临。
  胆儿驾马车急驰赶来,当他扶下丹桂时,两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挽翠瑟缩身子,披头散发地坐在井边,头脸全埋进了臂弯之间。
  楚镜平焦急地站在一旁,目光全然注视著不胜寒风的她,手里拿著一件黑色披风,却是迟迟不敢披到她身上。
  “楚公子,挽翠她怎么了?”丹桂忙问道。
  “你来了。”楚镜平露出疲惫的笑容,又转眼盯著挽翠,“她不肯说话,也不让我碰她,我一碰她,她就又咬又打。”
  丹桂看到他手背上一个鲜明的齿印,叹了一口气。“你还肯让她咬,别人却是把她打得更惨。”
  别人?那个可恶的颜均豪?楚镜平心痛了一下,更明白她的失常了。
  丹桂走到挽翠身边蹲了下来,语气温和:“挽翠,我是丹桂,我来看你了。”
  “丹桂?”挽翠缓缓抬起头,两眼已经哭得红肿失神,乍见贴心姐妹,不觉悲从中来,泪水又是扑簌簌掉落。
  “挽翠啊!”丹桂心疼地搂抱她,就像哄著大宝一样:“没事,这里没有人会欺负你,起来吧。”
  挽翠失魂落魄哭喊著:“他们都要欺负我,我没力气,我怎么办啊!”
  “我在你旁边,你别怕。”
  “他打我啊!他说我没有落红,可我清清白白的身子,我不明白啊!”
  “不去想了,你已经离开颜家,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外面都是坏男人,要我的身子……”
  “没有了,他们都走掉了。”丹桂极力劝慰著。
  “我怕啊!哥哥又要把我嫁掉,谁也不顾我,他们就是要钱……”挽翠大声哭号。
  丹桂用力搂住她颤抖的身子,以坚定的声音安慰道:“挽翠,别想过去的事,从今天开始,谁也不能欺负你。”
  “很多坏人啊……”挽翠几乎声嘶力竭。
  “坏人很多,但是也有真心待你的人。”丹桂向楚镜平望去,意味深长。
  “没有!没有!都是坏人!”挽翠大声嚷著,泪眼模糊。
  蒙胧泪雾中,好像看到有人为她披了一件衣裳,是谁?是谁会真心待她?
  依稀彷佛,她靠在井栏边不停地哭泣,他一次次走近她,想为她加衣,却让她拳打脚踢给赶走。
  但他并没有走,仍守在她身边,寒风吹来,那翻飞的袍角一直在她身侧舞动,不曾挪移半步,紧紧相守。
  是谁?还有谁能一世伴她?
  “丹桂,我好苦!”没有人可以帮她了,她只能哭倒在丹桂怀中。
  “过去了……”
  风起云涌,暮色沉重,嘶吼的夜风也在哭泣。
  楚镜平长长叹了一口气,幽幽缈缈,随著风声钻入了挽翠的心灵深处。
  第七章
  睡梦中,风雨飘摇,雨点打在她的脸上。是雨?是泪?她分不清了。
  她好想睡,只愿睡死了,不需再面对滚滚红尘。
  外头好乱,似乎有人抱着她,紧紧地把她搂在一个温暖宽阔的胸膛里……
  温暖,不再受伤,身心安顿……
  乾净舒适,窗明几净,这是挽翠对这个房间的第一印象。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呆楞地坐在床上,忽然想到大宝没有睡在身边。
  “大宝,”她一跳下床,就看到丹桂从椅子中吓醒。
  “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晕了呢。”丹桂揉了揉眼。
  “丹桂……”挽翠记起来了,昨晚丹桂去看她,她抱着丹桂哭了好久,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记不得发生什么事吧?”丹桂起身轻拢鬓发,整整衣裳,微笑看她。
  “哎!我心情太乱,记不得了,你陪了我一夜?”
  “当然是我陪你了,有个人担心你担心得要命,又怕被你打,只好情商我来照顾你。”
  她打谁了?昨日那飘飘晃动的袍摆闪入她眼帘中。
  “啊……我……这里是哪里?”她结巴问着。
  “是楚公子新买的宅子,他说你已经答应过来当管家了。”
  “那是被他威胁的。”
  听到挽翠强硬的口气,丹桂就知道她恢复正常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是挽翠抑郁太久,昨天发泄一场也好。
  “主人威胁管家做事,也是常有的事,以后你可得适应楚公子的脾气了。”
  挽翠苦恼地揉揉额角。“我先回去收拾,还有大宝……”
  “大宝在客栈睡,今天一早楚公子去接他了。”
  “大宝受伤……”挽翠蓦地担忧起来,她颓废了一日,竟忘了大宝。
  “大宝没事,昨天古大夫已经帮他敷药。”
  “那我先回去整理东西,门也破了,要修理……”
  “屋子都破了!”丹桂笑道:“昨晚你先睡了,我本来想留在那儿陪你,谁知道一入夜就下起雨来,外面下雨,你屋子里也滴滴答答下个不停。”
  “我补过屋瓦了。”挽翠诧异地道。
  “百年老屋,屋顶墙壁到处是裂缝,再怎么修补,还是不能住人。”丹桂顿了一下,慢慢地道:“不如就丢了,把破裂的过去都扔了、忘了,重新开始吧。”
  挽翠望见外头的天光,心头好像被撞击一下,“扔了!”“忘了!!”的声音不断迥响在她脑海里。
  丹桂继续道:“后来屋顶破了一道口子,雨水灌下来,屋子里头待不下去,楚公子就送我们到这里来了。”
  她睡得糊涂,又怎么会自己走动呢?挽翠猛然摇摇头,不愿去想细微末节的事,反正丹桂在身边,谅他也不敢胡来。
  “娘!娘!”房门被打开,大宝笑呵呵地跑了进来,小鞋踩得啪啪作响。
  “大宝啊!”挽翠欣喜地抱起心爱儿子,亲了亲他的胖脸颊,看见他头上仍扎着白布,脸色转为担忧。
  大宝也捧着娘亲的脸蛋猛亲。好香的娘!昨天没有闻到娘的香味,害大宝睡不着耶!
  “大宝,还痛不痛啊?”挽翠轻抚着他的伤口。
  大宝用力摇头,再香娘一个。
  徐玉泉也走进房里,笑道:“昨天古大夫怕大宝摔伤脑袋,叫我注意他一夜,幸好没有头晕呕吐,今天早上古大夫换过药,说是没问题了。”
  “徐大哥,谢谢你。”
  徐玉泉放下几个药包,“这是古大夫开的调养补药,让大宝补血压惊,另外敷伤的药膏也在这里。”
  “真是麻烦你们了,徐大哥,丹桂,你们老是帮我……”挽翠红了眼眶。
  丹桂笑道:“别老是掉眼泪了,我们姐妹当假的吗?”
  “假假!”大宝插了嘴。
  “大宝胡说,是真的!”挽翠破涕为笑,轻轻捏了大宝一把。
  “来!来!大家吃早饭了。”胆儿提着一盒食篮进来,大声吆喝着:“挽翠姐姐,你昨天没吃饭,少爷特地请陆大娘炖了一盅鸡汤,给你补身子了。”
  挽翠脸一红,这种事干嘛大声嚷嚷?
  丹桂故意睇视徐玉泉。“瞧你,我也累了一天,你就不帮我炖鸡汤?”
  “老夫老妻了,回家再慢慢炖,不急。”徐玉泉笑意温柔。
  两夫妻同时望向挽翠,而挽翠只是瞪着那一大盅鸡汤,心思飘到那个为她准备鸡汤的人。
  胆儿在桌上摆了烧饼、馒头、窝窝头、小菜,又忙着帮大家倒热茶,大宝抢先拿了一块热烧饼,笑嘻嘻咬了起来。
  “镜平呢?不过来一起吃吗?”徐玉泉帮挽翠问出问题。
  “喔!少爷在院子里。正巧我们遇到苏师傅,本来是要谈盖酒坊的事,顺便请他过来看园子,好像要筑高围墙。”
  “这围墙挺高的,何必再筑高?”丹桂望了窗外的高墙。
  “是要保护住在里头的人吧?”徐玉泉若有所悟。
  “是啊!”胆儿忙前忙后,大宝也黏在他身边跑,“少爷说他常常出门,不放心挽翠姐姐和大宝,所以围墙不仅要盖高,还要装倒钩。”
  “挽翠,这下子没人敢欺负你了。”丹桂笑道。
  挽翠低了头,从今天起,她的生活或许是改变了,但是她的心没变。
  她的心也筑了高墙,绝不再让任何男人伤害她。
  细云如鹅毛纷飞,飘飘摇摇落到地面,铺了薄薄一层雪毯。
  挽翠带了大宝坐在廊下,喂他喝药。
  大宝不让娘亲喂,咿呀呀地捧过药碗,咕噜咕噜喝得精光,还拿舌头朝碗底舔了又舔。
  “大宝,难看!”挽翠拿回药碗,揉了揉儿子的软发。
  这是胆儿从京城带回来的幼儿药方,为了让孩童方便入口,不似一般药材味苦,听说喝了可以让幼儿长高变聪明。
  唉!快四岁的大宝才只两岁的身材,而且……什么时候才会正常说话呢?
  “大宝,听娘念诗了,注意听,要记在心里头喔。”
  大宝睁着圆圆大眼,准备仔细凝听;他喜欢听娘念诗,那抑扬顿挫的音调早已深埋在他脑海里。
  挽翠慢慢念了:“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
  “我不喜欢这首诗。”后面传来一个凉凉的声音。
  “我教大宝读诗,请楚大爷不要打扰。”
  “你教其它诗无所谓,”楚镜平抱起跑到脚边的大宝,一起坐到凳子上,“可是这首诗会教坏大宝,不能让他学。”
  “爹!”大宝听到“爹”在喊他,开心地叫了出来。
  “白乐天的琵琶行自古闻名,人人背诵,还没听说会教坏小孩。”挽翠的声音也很凉,却隐含着一丝莫名的情绪。
  “里头有一句话错了,不能念。”楚镜平微笑以对。
  挽翠立刻明白,“就是那句『商人重利轻别离』是吧?这是千古名言,颠扑不破的道理。”
  “非也。”楚镜平摇头晃脑地解释着:“利之所在,天下趋之。商人若不重利又怎能养家活口、积聚财富?而轻别离者又何止商人?自古以来,多少人抛妻别子,赶赴科场,甚至金榜题名后就忘了家乡的妻儿。所以这句诗是不是也可以改成『士子重利轻别离』?”
  “音韵不对。”一句话驳回他的长篇大论。
  “是了!作诗讲究律仗。唉!白乐天这句诗可害惨了我们这些有情有义的商人了。”
  “哼!只要有利,你对谁都有情有义!因为庄迢龙可以让你赚钱,你就不帮……不帮我去告他!”挽翠气得舌头打结了。
  呵!原来她还在生气这件事,怪他不帮她出头了。
  “我是想告他,可县太爷出面打圆场,又摆酒调解,看在官老爷的面子上,我只好不告了。”
  “利益挂勾,一丘之貉!”
  他笑道:“教训坏蛋不一定要透过官府啊!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故意扯他一把,让他死得很难看?”
  “奸商!”
  “咦?又要我帮你出气,又说我是奸商?”楚镜平拍拍大宝,“算了,那我不当奸商了,也不去教训姓颜的、姓骆的……”
  “谁要你教训他们!”挽翠嚷道。
  颜均豪毕竟是大宝的亲父,哥哥们是自己的血亲,他们也有一大群家人要养,挽翠不想让他们不好过。
  “你很善良。”他深深地望着她,看到她心底最柔软的一面。
  “我不想提他们。”
  “好,不说他们,那就说我吧。”楚镜平笑容可掬,“你大概还不是很了解我,我固然是商人,但我不是轻易话别离的商人,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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