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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离婚,翁晓欢不肯,宁愿让两人相敬如冰、分房而眠,也不愿放两人自由。
禁锢的心何时才能解脱?他和翁晓欢都是好强之人,就算婚姻走到这步田地,周遭的亲朋还是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危机。
他该如何做?才能彻底和翁晓欢有个了断?是不是心要够狠,才能换得心灵上真正的自由?
当童言真从浴室走出来时,已经换下一身参加宴会时所穿的正式服装,改穿上放在背包里的运动衣服。
本来她还忐忑下安的想着要如何面对他,却在大床上看到沉睡的他。
怎么连被子都没盖?
她将背包搁在电视柜上,走到大床边,掀起棉被替他密密的盖上。
细数着他长长的眼睫,游移过他挺立的鼻形,来到那两片优美的唇畔。他还是这样的迷人,依然令她心动万分,只不过昔日小女孩似的盲目崇拜,如今已变成说不出口的暗恋。
对!她在单恋他。自从他莫名其妙的在营业处上任后,对她的生活就像投下一枚超级炸弹,炸得她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乖乖的弃械投降。
这是她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实,可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她的心还能承受多久和他朝夕相对,却要装着毫不在意?
她喜欢他已经到无法自拔的地步,就算他现在还是单身汉,也是个镀金的单身汉,绝不会看上平凡的她。
作作白日梦可以,毕竟他已经有了翁晓欢。
真想知道那年翁晓欢拒绝了他之后,他是如何挽回翁晓欢的芳心?
十年来,因为范明茜这个死党的交友广阔,都会听到多方人马的八卦消息。因为范明茜知道她超级迷恋韩定以,于是都会将无意中听来的关于他和翁晓欢的讯息转述给她知道。
人就是这样,一旦将某个人的身影烙进心底后,就会特别的想知道那个人的近况,甚至想知道那个人过得好不好。
看来她是很难自拔了。
在她陷入沉思的同时,韩定以早因为她盖被子的动作而清醒了过来。因为酒精的关系,他的意识还有些模糊,忍住不去张开眼睛,就是想等着她还有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结果等呀等,她并没有扑上来,也没有偷偷对他不规矩,他能感觉的只是那道注视着他的柔情眼神。
他在期待什么?期待她像恶虎?还是期待她的骚扰?他自己都觉得好笑,终于忍不住掀开单眼皮大眼,却看见她如入了定的僧,一动也没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硫磺味牵引着他的嗅觉神经,混合着脑子里的酒精作用,起了不知名的化学变化,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将她轻轻一拉,带进了他的怀里。
“啊!”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惊叫。
他翻转过身,隔着棉被,让她在下他在上,他全身的重量都在床铺上,只有一条手臂横放在她腰际。
“你在看什么?”他问得柔情款款。
“没有!”她急急否认。
温泉的热度让她全身血气通红,现在更因为他的拥抱而火上加火的灼烫着她。
“我以为你想吃了我。”
“经理,你是不是喝醉了?”
“才那么几瓶酒,我怎么可能喝醉?”
“威士忌不比啤酒,酒劲很强的。”她推了推他的胸膛,他却是连动都没动。
他的手不安分的游移过她的脖子。“项链呢?”
“我收起来了。”
“为什么?”
“本来就不是要送给我的,我没想到你会发现,再继续带着好象有点说不过去,如果你要要回项链……”被他发现的难为情,让她那天回去后,就将项链深锁在抽屉里。
他晃了晃脑袋,“要回项链做什么……”他的眼神有着迷蒙的光圈,就如同那年一样,他静静的看着她,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我以为她会跟我在一起是被我的真爱所感动,”他苦笑两下,“谁知我只是她排遣寂寞的宠物。”
“经理……”她呢喃。
“上了大学后,在一次的校际联谊会上我们又遇见了,她对我微笑、对我示好,对我表示她只是女孩子家的矜持才会拒绝我……”他抬起手臂,手指轻拂过她额上的刘海。“我重新燃起希望,又开始追求她。”
“经理……”
“我们谈了一场恋爱,可是她眼里始终看着条件比我好的男人,我知道她在骑驴找马,她一直在找她心目中有能力的男人。”他的声音飘远而淡薄,听不出曾有的爱恨情仇。
“经理的条件这么好,又会念书又会玩乐又能体贴别人又风度翩翩……”她气自己的口拙,平常怎么不多背一些四个字的成语!
“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才不是呢!”她难为情的撇了嘴。
“她的眼里只有医生、音乐家、律师、会计师这种有身分地位的人,才配得上她高贵的格调。她一直游说我转系,可是我偏不想去念我不喜欢的东西,于是大学四年,我们分分合合多次。”
她不平的说:“你学的材料科学工程是现在最热门的高科技产业,一点都不输给医生、音乐家、律师、会计师的!”
“那是近几年才流行的,十年前材料科学工程是个冷门科系。”
“那后来……”她实在很想知道接下去的发展。
深沉的睡意袭来,他缓缓闭上眼睛,“后来……她被更好的拋弃……”他的话断断续续,最后隐没在他半启的唇瓣里。
这一夜,他躺在她身边叨叨絮絮的说着许多话,最后在她呼吸的包围下安稳的睡去。
她睁亮着眼看着天花板,却不知该怎么入睡。
幸好家里没人在,爸妈趁着特休,带着两个正在放寒假的妹妹到日本旅行去了,否则她的夜不归营,可能会急坏一家子人
她可以现在就走人,可她竟舍不得他,更心疼他一路走过的感情路;不用他明说,她的脑子再迟钝也看得出来他和翁晓欢之间的暗潮汹涌和冷若冰霜。
他是不快乐的,才会让他的情绪一直处在暴戾边缘,他需要一种发泄情绪的方式,于是他将全付精力用在工作上,之前的她不明白他的个性为何会改变这么多,现在终于明白,十年的时间是可以磨损一个人的好性情的。
偷偷瞧他一眼,她心跳如战鼓般的响彻云霄。
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事情?
是因为她是值得他信任的人?还是仍然把她当成陌生人在诉苦?或者他已经醉到胡涂了?
她不敢去细想,也无法细想,只能默默陪在他身边,给他稳定支持的力量,给他满满的关心。
拿开他搁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她翻身下床,先替他盖上棉被,然后走到沙发上半躺着,再替自己盖上厚外套。
今夜能够这样看着他,或许是她最幸福的一夜。
第七章
半夜三更,韩定以从睡梦中醒过来,房内陌生的景象让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坐直身体,他还是那身的西装笔挺,难怪他会睡得全身筋骨酸痛。
转动僵硬的脖子,他一眼就看见蜷缩在沙发上的童言真,看看手腕上的表,都已经凌晨四点了,她怎么还在这里?
像她这么怕冷的人,一件外套怎能让她保暖?
他走下床打算叫醒她,可是在看见她那张粉嫩的小圆脸时,他的手就这么停格在她肩膀前,不忍心拍下。
他一向严峻的脸孔此时荡漾起柔和春色。
她很爱笑,就算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她一样笑得两颊鼓鼓的;她不算美丽,削薄的短发、飘扬的刘海、清秀的五官,像极了邱苹口中的小百合;她待人热情有劲、热心公益,别人不做的杂事,她全一手包办,没有任何怨尤。
过去十年,他为什么不曾记住这样一张可爱的脸?若不是有那条项链为证,他怎么都无法将残留的记忆和她连想在一起。
他感动吗?当然!一个女孩对他心心念念十年,这已经超乎他所能想象的范围,他的心被她的纯情深深感动。
他弯身将她拦腰抱起,轻手轻脚的将她放在床铺上,就怕吵醒正好眠的她。替她盖好棉被后,他脱下西装外套,也翻身躺上床。
她一向怕冷的身体在寻找到发热体之后,自动的向他偎近了三分。
他不知该怒还是该笑,她这样的胡涂蛋,睡得像死猪一般,要是换成别的男人,可能早被吃得尸骨无存。今夜庆幸是他呀!就当成替她祛寒,他将她冰冷的身体拥入怀里,好心的当她的暖炉。
她愈睡愈香甜,他却怎么都入不了眠。
那张可爱的小圆脸呀,让他的烦恼全拋到九霄云外,很久没有的心安,直到东方升起鱼肚白,他才又缓缓睡着。
像是抱着她的大熊布偶,她感到毛茸茸的触感,很舒服很暖和,直到她的生理时钟自动的在早晨八点报时敲钟,她才睁开睡眼蒙眬。
在意识尚处于混沌未明时,她感觉到有不明物体紧紧的抱住她,她整个人惊吓的跳了起来。
“啊——”
他被她的躁动惊醒,赶紧出声缓和她的害怕:“是我,别怕。”
“经理?”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也是你的学长。”
“学长?”她像游荡的魂魄,还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没法心神归位。
“学妹,你醒了没?还是你吓傻了?”他就是喜欢她的毫无城府。
她用力的眨动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才发现自己的头颅正埋在他胸口;暧昧的姿势,让她脑袋瓜子立刻被浇醒。
“我已经醒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她挣扎的要爬起来。
不顾她的扭捏,他还是搂紧不放。“你要上床就上床,想下床就下床,你把我置于何地?”他的酒也应该醒了,怎么还会对她毛手毛脚的戏弄?他不自觉的逸出笑意。
“我——我明明躺在沙发上的,怎么会……”她想不明白,被他这样抱着,她的四肢却是愈来愈僵硬。
“怎么不会?事实胜于雄辩。”
“经理,你是不是故意在闹我的?是不是你把我抱上床的?”她急了,不然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是你趁我喝醉时上我的床,怎能说我故意闹你?”他说得一脸正经。
“那你现在酒醒了,可以放我下床了吧?”她也一脸正经的求情。
他的拇指和食指轻扣起她的下巴,好让她羞红的脸蛋和他对看。
“你还没以身相许。”酒下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他逼近的脸孔,让她刚启唇的话语全吞吐在他那两片薄唇里。
“咿……唔……”她睁着圆眼,处在震惊的错愕当中。
她的吃惊让他实时收了蜻蜓点水似的吻,快她一步的起身跳下床。
他是怎么了?他还是个有老婆的男人,怎能吻她?虽然他那个老婆早已名存实亡,但他还是懊恼自己的轻薄行为。
这算什么?这不但对不起她,也看轻了自己,他不该这样对待她的。
“小童……”他想说些什么来表达歉意。
她很快的恢复心绪。“经理,你别想太多,我也不会想太多的。”理智告诉她,他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只是一时的把持不住、只是一时的行为冲动。
他连对不起的话都说不出口,或许潜意识里他认为那不是个错误,而是情不自禁的真爱。
“我送你回家吧。”他穿上西装外套。
“经理,没想到你也会脸红呀!”为了掩饰尴尬,她找着话题说笑,一边也起床穿上外套。
“你的脸色不比我好到哪,你要不要照镜子看看?”他马上回敬了一句。
“不看,刚睡起来丑死了。”她拨了拨头发。
他来到房门口,心情还是有点难以平复。同床共眠的四个小时里,他满脑子里全是她,在温柔乡里,这样的氛围太过黏稠,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得想清楚,究竟自己心里真正要的是什么。
“不丑,反正你平常就是这个样子。”
“你——意思是我平常跟现在一样丑喽?”
“我可没说。”他做了个深呼吸,逗弄她变成了一种例行性的公事。
“你就是这个意思。”她嘟嘴,没有生气,她知道这是彼此化解异样情愫的方法。
“别忘了你随身的东西。”老是丢三落四,总是要他在旁边提醒着。
“喔!”她跟在他身后走出房门。“经理,我们这么早走出房间,会不会被误会?”
“事实就是如此,有什么好误会的?”如果这样美丽的误会,可以换来他和翁晓欢之间的一劳永逸,或许值得一试。
只是想归想,他还是无法把小童当成棋子般来利用。她这么善良天真,他怎么忍心伤害她,让她成为第三者?况且她也绝对不是翁晓欢的对手。
她垂低着头,一路上心惊胆跳,就怕被同事撞见。
本来就是清白的,看她一副作贼似的,好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带她避开大厅,直接坐电梯到地下室的停车场,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状况下,驱车走人。
从“水之恋”回来的隔天,童言真就因为头痛、喉咙痛、四肢酸痛而起不了床;她想应该是前晚泡完温泉后在沙发上睡着时着凉的。
头昏昏脑胀胀,整个喉咙烧灼似的,连吞咽都觉得困难:勉强撑起身体走出房间,她在客厅里倒了一大杯的热开水,然后又拖着脚步走回房间。
坐在床上慢慢的喝着热开水,心里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上班。
连续两个月十三个小时的工作下来,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会受不了。
瞄一眼闹钟,九点整。
挡不住浓浓睡意,她又躺回床上,就再多玻Ц霭敫鲂∈卑伞
模模糊糊中电话铃声似远若近的响起,她很想醒,却醒不过来,沉重的脑袋让她的动作慢了好多拍,等她的手拿起话机时,只听到嘟嘟的短音。
到底有没有人打过电话进来,她都无法确定;也许只是她生病下的幻听。搁下电话,她又陷入昏睡中。看来她根本没清醒过,她的动作纯粹出于自动的反射。
耳边嗡嗡声乱乱叫着,她觉得很吵,却无法挥走那令人讨人厌的声音。
持续不断的声音终于唤醒了她的意识。
丑小鸭的歌曲是门铃音乐,她挣扎了许久才勉强爬起来走出去开门。
开了门,她不太确定眼睛所看见的事实。
“经理?”她干涸的喉咙发出粗硬难听的音调。
“小童,你真的生病了吗?”开口的却是邱苹。
“邱苹……你也来了……”童言真的脸色潮红、唇色发白,接着眼一闭,无力的往后倒下。
韩定以眼明手快的将她接个满怀,挪出一只手触摸着她的额头。“她在发高烧。”怀里的她,四肢呈现冰冷,身体却火热的烧烫。
“那怎么办?”邱苹急了。
“去拿她的皮包,我们赶紧送她去医院。”他用自己的外套密密将她包住,三步并成两步的冲出她的公寓,火速将她送往最近的大型医院。
一向都会提早到营业处的童言真,今早一直到十一点都还没有见到人影,韩定以早已经坐立难安,不好的预感充斥着他的想象空间里。
想打电话给她,竟发现他没有她的手机号码。以往在工作上,她总是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他们之间根本用不上电话来联系。
于是他只能向邱苹询问,看邱苹知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
“她一定出事了,她爸妈和两个妹妹去日本旅行,只剩她一个人在家,以她品学兼优的乖宝宝形象是绝对不会跷班的,就算要跷班,也会打电话进公司请假。”邱苹笃定的下了结论。
“快告诉我小童的电话!”韩定以难得紧张。
“她天天跟你在一起,你不知道她的电话?”
“就是天天在一起,才不用知道电话,你到底说不说?!”他忍住怒火。
邱苹念了一串数字给他,他跟着拨着那十位数的手机号码,却传来她关机的讯息:接着邱苹又告诉他童言真家里的电话号码,电话响了许久始终没人接,他心里更是急得七上八下。
再拨一次,她家里的电话却是不通的短音,可见是有人接了电话,却又拿起了电话;他再也忍不住,将营业处丢给廖恩诚,抓着邱苹就往她家直奔而去。
他在童言真家公寓的楼下按着对讲机,可是怎么按就是没人应声,他差点就要破口往上喊时,刚好有邻居欧巴桑买菜回来,邱苹带着韩定以尾随进入公寓,他们才能直接来到童言真四楼的家门口。
无奈丑小鸭的音乐高唱了一遍又一遍,却不见有人来开门,他卷起袖子准备撞门时,邱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你想干什么?”
“撞门!”
“你神经病呀,就算你是超人,也撞不开这扇铁门的,况且你想引来邻居看热闹是不是?”
她才不过失踪两个小时不到,他竟紧张得六神无主。“那你说该怎么办?她的人现在究竟在哪里?”
两人简直在对吼,声音一个比一个高昂激动。“依我对她的了解,我保证她人一定在家里。”
“她若在家里,为什么还不出来开门?”他的手指头仍不放弃的拚命按着门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