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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哈哈哈!
落银很不给面子的大笑了出声,在纪海要杀死人的目光下,她费力的平静下来,道:“你且放心吧,就这两日……哈哈哈……”
此刻险些笑岔了气儿的落银并不知道,她这边在操心别人亲事的同时,亦有人就她的婚嫁一事,展开了全方面的讨论。
☆、365:洞房窥听
“你的意思是,要咱们先低头去找到睿郡王府提这亲事?绝对不成!”白世锦皱眉喝道。
他白世锦的外孙女害怕嫁不出去不成!
这好人家多的是,他不一定见得就得让落银嫁到那睿郡王府。
“爹,您这样想的话……可不对啊。”况氏大着胆子说道,“您想啊,这雍亲王夫妇早亡,府里没个上心的大人在。那郡王再如何也还是个孩子,只怕没想到哪儿去。咱们提醒提醒,也是无可厚非的。”
“不行!我国公府的姑娘只有挑别人的份儿,焉有任凭别人挑拣要与不要的道理!”白世锦斩钉截铁,见况氏如此不识体统,脸色便黑了下来,斥责道:“他若当真有心又何须女方来提醒,此事休要再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国公府的姑娘上赶着非要嫁进去呢!你不要脸面,银儿这黄花大闺女可还要呢!”
什么……
况氏被他训的脸白一阵青一阵,险些没忍住要跳脚。
什么叫做她不要脸面?
她不过就是提了提晚辈的亲事而已,怎么到了白世锦这儿就成了不要脸面了!
这糟老头子的脾气可真是跟那茅坑里的垫脚石一样,又臭又硬。
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竟然真的就这样落她的面子,这让她这个当家主母如何在府中如何立足啊!
“爹教训的是!是儿媳逾越了——”况氏黑着脸丢下一句话,便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世锦朝她的背影看了一眼,转回头来冷笑连连。
真当他老糊涂了,看不出她况氏这点心思不成。
自打况氏来到白家,便手掌中馈,他自认未曾亏待过她半分。
可她这贪得无厌的性子却一日比一日来的张狂了。
这些年来拿捏国公府还嫌不够,现在竟还打起拿捏他宝贝外孙女的主意来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句话,用在况氏身上当真再合适不过。
他就得让她知道,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这国公府就还姓着白,而非姓况!
……
一个月后,晃眼便进了腊月里。
乐宁城的百姓们早已换上了冬装,并且开始着手准备过年的年货了。
或许是因为安亲王这颗毒瘤被彻底铲除掉了的缘故,这个年底,城中的气氛越发的和谐馨宁了起来。
一月前,经过白世锦的那一番严厉的警告,况氏也确实消停了一段时间,没再去找落银的茬。
虽然落银回回过来,她免不了逞些口舌之利,但也多以偷鸡不成蚀把米作为结局。
久而久之,况氏在落银面前,便变得有些不爱说话了……
又因这一整月过去,也没瞧见落银有搬进来的意思,她稍稍放了些心。
白瑾瑜近来似乎很忙,进宫的次数十分地频繁,说是找公主们叙话维持关系,但具体的内里究竟,她进宫究竟所为何事,又见了什么人,旁人便不得而知了。
总体来说,这母女俩近来还算安分。
腊月初六,是个好日子。
这一日,叶宅四处贴满了大红双喜剪纸,各处的灯笼也如数换上了大红的颜色,显得分外喜庆。
“姐姐,姐姐!新娘子来了!”虫虫挥舞着小手朝着落银跑了过来,兴奋的不得了。
小家伙一身宣红色棉袍,外头罩着一件儿绣着福字的缎面儿小袄,脚蹬小鹿靴,头戴棕红色鼠毛儿滚边毡帽,圆鼓鼓的双颊被风吹得发红,却更显得喜气洋洋。
“这么快就来了——”月娘一边讶异着,一边吩咐着肖肖,“快去请二爷出来踢轿门迎新娘子了!”
“嗳!”肖肖应下,欢快地朝着叶流风的院子跑去。
一串震耳的炮竹声响起,新娘子跨过火盆被迎进了门。
一群人闹哄哄的跟着新人来至了前堂。
叶流风早已无父无母,拜父母时,不过是一对牌位。
今日叶流风罕见的刮去了胡子,头发也一改素日里带有游侠风范的凌乱,梳拢的格外齐整,用一条大红色布条紧系在头顶。
“还被说,二爷这一捯饬,好像年轻了十来岁呢!”肖肖看着新人对拜,抚掌道。
虫虫待看清了叶流风的模样,顿时傻了。
一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眨巴了几下,傻傻地看向落银,问道:“姐姐,这真的是二伯吗……”
月娘被他逗笑,看向两个一身大红喜服的新人,眼神微有些悠远了。
这样的衣服,她这辈子还没能穿过呢。
当年她在白头山嫁给叶六郎,只是由着老寨主做主拜了个天地,所谓喜宴都没能让人吃饱饭,更别提喜服了,她犹记得,那日叶六郎借遍了整个山头,愣是也没能借到一件儿没有补丁的衣裳。
瑟瑟寒风中,二人交拜,算是全了一场夫妻之礼。
可是,她从未后悔过。
嫁给叶六郎,是她这一生面临的最幸运的选择。
只是不知还要等多久,他才能醒过来……
这场喜宴,宴请的宾客并不多。
杜泽拾香和铺子里的几个老伙计,另带着刚能下牀走动的曾通玄和曾平康祖孙俩,再有就是白景亭派来送礼的白福,睿郡王府来送礼的万青、加上茶园里的杜满等人,强强凑够了两桌儿。
但都是熟识的人,所以还算得上一个热闹。
喜宴罢,想也知道没有人会想着留下来闹洞房。
闹叶流风的洞房……那可是怎么想怎么违和啊。
将宾客一一送走之后,落银闲来无事,帮着肖肖收拾碗碟。
“姐姐,那真的是我们的二伯吗?”
虫虫还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不已。
开始他就一直抱有着怀疑的心态,再加上喜宴上叶流风敬酒时,大概是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竟然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来,简直闪瞎了一干人的眼。
于是,虫虫展现了他天真憨直的一面——“不好了,真正的二伯呢!”
当时客桌上笑倒了一片。
虫虫却久久无法释怀,小小的眉头绷得紧紧的,一副担忧的模样。
“姐姐……”见落银没理他,虫虫扯了扯落银的衣角。
落银弯下身来替他将袄子往下拽了拽,道:“不是二伯还有谁。”
“可是二伯不是这个样子啊……”对于落银的‘毫无察觉’,虫虫反倒觉得无力了起来。
落银觉得今个儿不给个像样的解释,这孩子只怕是不会让她睡觉的。
她沉吟了片刻,道出了一个看似深奥的回答来,“但你要知道,人是会变的。”
“成了亲就会变吗?”虫虫睁着双渴求知识的大眼睛。
落银愣了愣,而后点了头。
虫虫依旧紧皱着眉头,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也不知他听懂了这不搭调的解释没有,反正没有再发问。
外头夜幕已经降临。
冬日里的夜晚该是清冷的,叶宅却被这红彤彤的火光映照的暖意洋洋。
月娘照例去给叶六郎擦洗身子,虫虫便在落银这儿玩。
落银将他安置在一旁吃小点心,自己则是聚精会神地核对起了今日杜泽带过来的茶庄里上个月的账目支出。
待将错漏的地方标示出来,又重新检查了一遍之后,将账本合上,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
她打了个哈欠,一抬眼,却见对面小榻上的虫虫没了踪影。
“虫虫?”她唤了一声儿,没得到回应。
落银站起身,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然而在外堂也没能瞧见虫虫的影子。
外头肖肖正在收拾着残留的茶水。
“虫虫可是回夫人哪里去了?”落银朝着肖肖问了句。
却见那吃胖了许多的丫头抬起头来,兴冲冲地摇了头。
落银愣了愣。
这么高兴是怎么个情况?
“那他去了何处你可知道?”不知怎地,落银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小少爷去了二爷院子里!”
“什……么!”落银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这孩子!
这大喜的日子,他跑去捣什么乱?万一被叶流风发现了,那虫虫会不会成为乐宁城第一个因为闹洞房被二伯丢出去的小郎君?
答案是肯定的!
落银当即顾不得许多,拔腿就朝叶流风的居院而去。
待到了院门前,她蓦然放轻了脚步。
落银告诉自己,她绝对不是做贼心虚,她只是不想打搅新人而已。
一进了院子中,果真就见一道小小的身影正扒在窗户下,努力地朝着窗内看去。
屋内灯火还未熄。
只怕小家伙再探头往上,就要立即被发现了!
落银吓得吸了一口冷气,疾步朝着虫虫的位置走去。
刚要够到窗檐的小家伙觉察到后领被人拎了起来,刚要惊叫,便被一个温热带着暖香的手掌死死地捂住了嘴巴。
落银将他的头扭正了回来,瞪着眼睛看着他。
虫虫见是落银,立即不住的摇着头,嗯嗯啊啊的挣扎着。
落银忙给了他一个住嘴的眼神。
虫虫立即顺从地噤声了。
这时候,就听得纪海的声音从屋内飘了出来。
为什么要说飘呢,因为这声音实在太过柔软无形,还带着种少女才有的无限娇羞。
“流风……我x后可以这样喊你吗?”
叶流风:“……”
纪海:“那……夫君呢?总可以的吧。”
叶流风口气复杂而局促地“嗯”了一声。
☆、366:宫中传召
虫虫和落银相视一笑,眼里都是促狭。
落银反应过来忙地收住笑,而后将小家伙夹了起来就欲逃走。
然而因动作匆忙,踢到了脚边的盆栽的瓷盆。
“嘭”的一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动听空灵。
落银表情惊骇,犹如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抱着虫虫僵在远处,还维持着一手捂着虫虫嘴巴的姿势。
“谁!”
叶流风警惕的声音陡然传出。
黑暗中,虫虫用一种‘姐姐,我们死定了’的表情看着落银。
听到叶流风的脚步声朝着窗边走来,落银无头苍蝇一般左右环顾了一番过后,心凉了。
能躲避的地方不是没有,但是太远。
她要在叶流风打开窗子之前跑过去,显然够理想却不够现实。
怎么办!
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携幼弟深经半夜来偷听人家洞房,这个脸她实在是丢不起啊!
“吱呀——”
窗子被大力推开。
叶流风犀利如鹰的眸子扫视着窗外。
奇怪。
方才明明听到有动静,怎么一打开窗子什么都没有?
叶流风皱眉一刻,一手支撑在窗檐上,欲跳窗而出看个究竟。
不要啊……
躲在窗下屏息的落银在心里祈祷着。
叶流风刚要动作,却觉后背上落下了一只带着温热的柔荑。
叶流风脸色一红。
是的,红了。
窗下的落银刚巧将他这张红脸看得仔细。
“夫君,夜已经深了……我们早些安歇了吧。”纪海展现了从未有过的柔情。
落银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见虫虫一脸懵懂,落银立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当即将他两只耳朵死死的堵住。
“我,我……”叶流风虽然遇事是出了名的冷静,但此刻面对柔情似水的新娘子,却是乱了阵脚,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落银不住的摇着头。
二伯啊二伯,您能不能不要这么一副纯情少年的模样啊!
你不急我急啊!
现在她只想着二人能赶紧从窗边回到该去的牀边,这样她才能有机会溜走。
“你……不喜欢我吗?”大约是叶流风的态度太过奇葩,纪海有些委屈地垂了眸。
“我哪里是……我只是……”叶流风是觉得一张脸没处儿放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你只需要点头或摇头就可以了。”
叶流风点头。
纪海顿时拔高了声音,道:“你……真的不喜欢我!”
“不是!”叶流风急的立马儿又是一阵摇头。
落银无语望天。
谁能来告诉她,这两个情商如此之低的人,究竟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然而这句话刚在心里落音,就忽然听得纪海蓦然走近了两步。
“你……唔!”
落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表情要比见到鬼还要惊恐交加。
她,她听到了什么!
打死也想不到,新婚之夜,竟然是纪海先主动出击!
她这个二伯可当真是失败透顶了!落银不住的摇着头,听着无法拒绝的喘/息和唇齿吮吸的声音,她觉得快要撑不住抱着虫虫跑出去了!
要亲热也别老杵在窗边亲热好!不!好!
被落银死死堵住耳朵的虫虫,睁着一双天真且疑惑的眼睛看着姐姐,无法理解她这瞬息万变、反复到了极致的表情,究竟是为了哪般。
“叶大哥……嗯……”纪海颤抖着,声音像极了一只小猫。
叶流风将人打横抱起,换得纪海一声带着惊喜的低呼。
听脚步声远离了窗边,落银刚欲起身离去,却发觉这俩人连窗子都没关!
不管了……!
落银抱着虫虫飞快地跑了出去,速度要比兔子还快。
若是换做往常,就凭借叶流风敏锐的警觉,定不会觉察不到这样的动静。
可是此刻室内旖旎,二人正处动/情之时,又如何能分神去顾及其它。
落银火烧火燎一般,片刻不做停顿地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肖肖被她这副发髻凌乱,表情张皇,惊魂未定的模样给骇了一跳。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啊!”肖肖跟进屋去,问道。
“没怎么。”落银大喘着气儿,将怀中的虫虫放了下来。
“可是小姐您——”肖肖看着落银的模样,有些担心。
“你先去给我烧一锅热水,我待会要沐浴。”落银将肖肖打发了下去。
肖肖应声是,便一副疑惑的表情退了出去。
“姐姐,您刚才——”
“嘘!”落银忙一把捂住了虫虫的嘴,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一边又拿慎重无比的表情看着他,交代到:“你切记,今晚我们去了二伯院子里的事情,谁都不能说,知不知道?”
为什么?
虫虫用表情表达了自己内心的疑惑。
“呃……”落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胡乱拽了个理由,“因为二伯不喜欢别人打扰。如果被他知道了,铁定会不高兴的。”
虫虫眼珠子转了转,点了头。
落银松了口气,将手拿开。
虫虫一得了自由,立马问道:“可是姐姐,你不是经常教我不要说谎吗?”
落银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头,道:“姐姐没有让你说谎,只是他们不问,我们不主动说而已,这怎么算得上说谎呢?你说对不对。”
虫虫想了想,又问道:“那如果他们问起呢?”
落银笑意一僵,而后肯定地道:“他们不会问的,你放心吧。”
难不成叶流风无缘无故会问,昨晚你们有没有去我院子里偷窥?
这怎么可能。
结果证实,这世上真的是有乌鸦嘴一说。
次日早,饭桌上,叶流风皱眉朝落银问道:“你昨晚有没有去我的院子里?”
正喝粥的落银险些呛住。
月娘和纪海都朝着她看了过来。
虫虫如临大敌一般,立马从凳子上下来,道:“娘,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表情倒还挺淡定的……
“才吃多少啊?”月娘刚想叫住他,却见小家伙已经风一般的出了饭厅去。
姐姐告诉他不能撒谎,姐姐还告诉他二伯如果知道了会生气。所以他选择不说话……这样一来,既不算说谎,也不会让二伯生气。
虫虫打着这个主意,成全了自己的原则。却很没道义的将落银一个人,留在了饭桌上。
“二伯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好在是个演技派,落银一脸疑惑不解,让叶流风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叶流风没有再说话了。
落银却又追问道:“是不是昨晚出了什么事情了?”
昨晚……
叶流风余光扫到身旁挽起了妇人发髻的纪海,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不自在。
“二叔?”落银继续一脸懵懂无知。
“咳咳,没什么,吃饭吧。”叶流风强自维持着无感的表情。
落银垂下头来,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