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孩子勤奋起来,还真是不管不顾的。”叶六郎笑了两声,又挥起了锄头继续翻着地。
因为刚化完雪的缘故,土质极软,一锄头下去便能掀挖起一大块湿土来。
落银心情极好。
虽说这还仅仅是刚开始,但生活总算有了前进的目标,叶六郎和月娘也这么支持,比她预想中的要顺利太多。
沿着一条小道儿,她朝着寨子的方向行去。
道两边都长着高高密密的杂草,虽然都是去年残留的枯枝枯叶,但由于无人打理的缘故,很是稠密。
她个子小,走在道儿上,整个人都被两侧的杂草给遮掩的严严实实的。
忽然,隐隐约约有人的说话声传入耳中。
这个时辰,又是大年初一的,谁会像她家这样跑到后山来?
落银怀着疑惑的心思,边往前走着,边寻着声音的来源。
越往前走,她越发现这声音似乎有些不对劲……
怎么这么像……那什么的声音——
右手旁的草丛中开始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响。
落银下意识的探目望去。
顿时呆了。
透过枯草的缝隙,可以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有几分眼熟,应是寨子里的男人。
此刻那男人的背影正不住的起起伏伏,嘴里哼哼唧唧的。
而他身下,是一个脱得相当之干净的女人……
旁边散落着衣裙。
女人弓着腰身,配合着男人的动作。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什么……合?
落银不禁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僵硬地转回了头来。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肆无忌惮。
那女人更是有叫破喉咙的趋势。
落银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迅速地逃离了现场。
一鼓作气跑回了家。
她坐在屋里的凳子上大口喘着气儿。
累死了……
她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扑腾着。
她不是不懂这些男女之事,可这么近距离的现场观看,还是头一次。
真没想到这寨子里的人竟还这么喜欢需求刺激,家里又不是不好做,大冷的天儿还偏偏跑到野外去,躲躲藏藏的……
等等!
她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方才那女人,应该是程氏吧?
她脸上那一道明晃晃的刀疤,不容混淆。
可问题是,程氏她不是个寡妇吗?
那,刚才那男人是谁?
因方才震惊太大,那男人又背对着她,故她也没仔细看,现在想来就觉得熟悉,却分不清是究竟哪一个。
落银甩甩头,将那场景自脑海中挥去,不愿再多想。
反正,也跟她无甚关系。
这种事情,她还是看完尽快忘掉的好。
※※※※※
待叶六郎一家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
望着红彤彤的夕阳,落银有些出神。
前世,她总无暇去欣赏这些美景,成日里匆匆忙忙的,跟个机器人没什么区别。
就连死,都死的那样匆忙,什么也来不及交待。
但她转念一想,她似乎……也没有什么需要交待的。
公司里等着随时将她扑下位置的人多了去了,没了她一样能运转。
而那个家……谁又会为她留一滴眼泪呢?
母亲最多只会埋怨一句她做事太不谨慎,丢了性命不说还耽误了那么重要的一份合同。
落银甚至能想象得出来,她得知自己的死讯过后,表情定是由震惊转化为皱眉。
伤心……未免有些奢望。
想到这,她嘴角现出了一抹苦涩的笑。
“银儿在想什么呢?”
落银抬头,便见月娘转头看着她,眼里含着宠溺的笑。
走在前头的叶六郎也回过头来,笑着道:“呵呵,是不是还在琢磨老神仙给你托的梦?”
落银方才满心的冰凉都被他们所驱散。
他们眼中的笑,要比这夕阳还要暖人,绚烂。
望着他们,落银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
那都是以前了……
现在,她有这么一双疼爱她如珍宝的爹娘,虽然,他们能给的不多,但是他们给了她能给的一切。
这就已经够了。
☆、015:突发之病
转眼十几天过去,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
山上不比城中,是也没什么好热闹的,故虽是过节,但跟寻常日子没什么区别。
前几日里撞上了一个有钱的冤大头,据说他们刚从山上下来,还没说话,那人就吓得屁滚尿流,二话不说直接磕头求饶,把身上的银钱和值钱的东西都交了出来。
少说也有十两银子。
这让寨子里的男人好好得意了一把。
觉得昔日的雄风又回来了,又找回了自信,走路都个个昂头挺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做了什么光荣无比的大事一般。
这让落银十分汗颜,委实不知他们何时有过什么雄风……
老寨主也很激动,给寨子里的人开了个会,末了,他颤抖着声音说:大家放心,有这十两银子,咱们寨子里半年是饿不死人了!
落银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
也就这点儿追求了……
晚饭过后,落银端着盛着半盆水的大木盆回了屋。
借着豆灯散发的暗淡光芒,她将茶种全部倒入了木盆里。
跟水混合在一起,刚好满满一盆。
她撸起了袖子,拿双手在盆里搅拌着。
这是在给茶籽催芽,是实现苗全苗旺的措施,以前她曾经做过实验,不经泡水直接播种的茶种发芽要比泡过水的晚上二十几天,且发芽率也偏低。
这个催芽的过程,首先就需要把茶种于春分前泡上一天两夜。
期间需要换一次水,换水前要晾上一个时辰为宜。
这时,月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走了进来。
“该喝药了。”她柔声提醒道。
见落银在搅拌着盆里的茶种,她便道:“你先喝药,怎么做,你告诉二娘,二娘来帮你做吧。”
落银回头对她笑笑,道:“不必了,这就弄完了在盆里泡着就好了,药我待会儿就喝,二娘你先去忙吧。”
“好。”月娘笑着点头,将药放到她床边的小桌上,再一次提醒道:“千万可别忘了喝药。”
落银应下。
待将事情做完,洗漱完了之后,落银拖着疲惫的身子上了床。
近来为了整顿茶园的事儿,她是没少往后山跑。
她的心是大大有余,但这副小身板却不怎么给力。
她爬上了床去,才看见月娘先前端起来的药还在。
已经凉透了。
她自己现在有没有病她清楚着呢,月娘似乎也知道这一点,从日日喝药渐渐地三天一次,现在是五六天一次。
其实落银觉得,这药应当早不必喝了,她不过是为了配合月娘和叶六郎。
这原主的痴傻病,在她来到这的第一天便好全了……
想到这,她更没了要喝下去的意思,掀被钻进了被窝里去。
大许是由于太累的缘故,闭眼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落银便睡了过去。
三更,她被一阵寒意冻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的,她下意识伸手拢紧了被子。
却仍旧很冷。
落银打了个冷战,抱紧了双臂蜷紧缩在被子里。
今夜怎突然这么冷……
她尚且未彻底清醒过来,朦朦胧胧地想着。
突然,又是一股寒意袭来,浸透了她四肢百骸。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冰凉无比,毫无热度。
她被自己身上这冰冷的凉意吓了一跳,即刻清醒了过来。
却觉冷意更甚。
一波接着一波的寒意朝她袭来,铺天盖地一般,钻入她的五脏六腑。
她身子不住的发着颤,很快,脸上,身上都被惨白所覆盖。
这股冷,好像不是从外面传进来的,而是,她自己的身体中散发出来的冷……
她挣扎着要坐起身来,却觉得浑身上下都被冻僵了,难以使唤。
想要张口喊人,却只能发出低低的痛吟声,声音支离破碎。
冷到了极致,是一种入骨的疼冷,骨血似乎都要被这寒意给强行分离了开来。
叶六郎和月娘早已进入梦乡,根本听不见她断断续续的低吟。
好冷,好冷……
落银觉得神智开始渐渐地涣散,脑海里只剩下这么一个意识。
朦胧间,她觉得自己的灵魂似要脱离这具身体。
落银心中猛然一震。
这种感觉,跟上次死掉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这是又要死了吗?
不行!
她既来到了这里,怎么说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落银努力的睁着双眼,强自凝聚着心神。
她紧握着拳头,指甲紧紧嵌入手心,却好似已经感觉不到痛意。
落银深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奋力的将僵直的身子往床外移去。
“哐!”
一声巨大的响动,和瓷碗被打碎的声音接连响起。
叶六郎和月娘顿时被惊醒了过来。
黑暗中,叶六郎蓦然一睁眼,辨出了声音的来源,忙掀被下了床。
月娘还未反应过来,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感觉到叶六郎的动作,问道:“六郎,怎么了……”
“银儿!”
叶六郎疾呼了一声,灯都顾不得点,便冲进了落银的房中。
月娘一醒神,下床去摸索着桌上的油灯。
“银儿,银儿!”
隔壁传来了叶六郎惊慌失措的声音。
她眉头一跳,趿拉着鞋子端着油灯快步走了过去。
见到里间的情形,她不由惊呼了出声。
床边的小桌掀翻在地,一条本就不稳的桌腿被折断了过去。
落银紧缩在地上,紧闭着双目,浑身不住的颤抖着,借着昏暗的灯光望去,脸上青白一片,连嘴唇都没有半分血色,十分骇人。
月娘惊惑的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
药的配方明明都跟之前一样,是她熬制的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吗?
她颤着脚步走近,余光瞥见了地上打碎的药丸,药汁流淌了一地,散发着暗色的光芒。
月娘倏然白了脸,手中的油灯砰然砸落在了地上。
她两步上前,蹲下身来,声音急遑地道:“六郎……银儿交给我,你快去烧一锅热水!”
月娘在这方面比他懂得太多,叶六郎闻言当即不做犹豫,飞奔似地跑了出去。
中途想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哐当地一声巨响。
月娘将落银抱到了床上,使其平躺着。
弓身从床底拿出了一个团黑褐色的绢布来。
在床上摊开,竟是一支支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
“好冷……”落银低低地出声,声音似被冰封一般,寒意袭人。
头顶和心房处忽然传来一阵尖锐无比的刺痛感。
落银身体一阵痉挛,痛呼了出声。
“银儿别怕,二娘在这里。”
“银儿别怕……”
“不要睡过去……”
月娘安抚诱哄的声音不曾间断,将落银濒临消失的意识一次次地被拉了回来。
“银儿乖,银儿乖,千万不要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落银觉得再也挨不住的时候,忽然,竟隐隐有了一丝暖意传来。
这股暖意缓缓地流入了她的身体里。
极冷和极暖的两股气息在体内不停游走着。
两种觉识相互交替,似要相互吞噬,要在她身体里分出个胜负一般……
落银的身体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煎熬,在一股寒流再度袭上心口之时,意识顿时被抽离了去,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去。
☆、016:疯长的茉莉花
叶六郎焦躁不安地在屋里踱来踱去,半刻也不得消停。
外头天色早已大亮。
“怎么样了?”
见月娘掀了竹帘出来,他忙上前问道。
月娘抬手擦去额角流下的汗水,道:“还需再换一次水,天黑之前应当可以醒过来。”
能醒过来就好,能醒过来就好!
叶六郎激动地交握着双手,让月娘先去歇着,自己则是又转身去了厨房点柴烧水。
月娘又转身往里间看了一眼。
整个人泡在药桶里的落银脸色总算有了一丝人气儿。
月娘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真是大幸……
这孩子身子自幼就差极,各种病痛缠身,若没有药物做好辅助,身子骨又哪里熬得住这每月一次的寒症发作……
******
跟月娘预料中的一样,天色转暗之际,落银方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看到头顶还是那个熟悉的旧藕色床帐,她心底忽就生出了难言的庆幸。
还好,她还活着,还能继续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她从来不曾这样惜命过。这样清晰的意识到,活着,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银儿醒了!”
月娘走进来,见她睁开了眼睛,惊喜地出声道。
叶六郎闻听疾步进来。
谢天谢地的话说了一大箩筐。
落银嘴角带笑地看着叶六郎和月娘。
“爹去把饭给你热一热,该饿坏了吧!”叶六郎喜不自胜,又在落银头上摸了一把,才转身行了出去。
月娘坐在床沿,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有些嗔怪地道:“昨夜还特意交待你喝药,是不是给忙忘记了?”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落银听她说起这个,不由有些心虚,干笑了两声算是默认了。
月娘皱着眉训斥道:“你这丫头,竟还笑!你知不知道你可把你爹和我吓死了!”
说着,她声音开始哽咽了起来。
这孩子虽不是她亲生的,但却是她悉心照料着长大的,自从她来到这个家里,这孩子就从没离开过她身边一天。
一想到昨夜人险些丢了性命,她眼眶顿时红了一圈。
落银见她如此,心下有些酸涩,伸出手去握住了月娘的手。
“二娘,我下次不会了……”她认着错保证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少喝一碗药就会这样。
她更不知道这具身子还有着其它的病症。
想到这,她看向月娘问道:“二娘,我这是什么病?”
月娘擦了擦要夺眶的眼泪,将心绪平复了些。
“寒症罢了,你当年是早产,身子打小羸弱,才养就了这个病,日后好好养着身子,这病也会慢慢跟着好起来的。”说着,她自责地叹了口气,道:“也怪二娘昨个儿没跟你说清楚那药的用处。”
落银摇了摇头。
在心里暗暗叫苦。
这身子可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是得花费些心思好好养着才成。
********
清明前半个月,叶六郎一家带着催过芽的茶种去了后山。
这是播种茶种最好的时段。
打了春,山中处处显露了春迹。
前几日落了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春色便越发的不遮掩了起来。
放眼望去,一片新绿之色,生机勃发。
叶六郎一家说说笑笑的来到了先前开垦过的地方。
叶六郎负责挖种植沟,月娘和落银跟在后头将土打碎了之后,便开始播种了。
根据品种的需要,采用的是双行种植的方法。
这一点至关重要,直接影响以后茶树的长势,大叶乔木型茶树一般只能采用单行种植,小中的灌木丛茶树,一般采用双行和三行。
行距、株距及每丛定苗数也是依照这种茶树的分枝习性、树姿树势等的差别来决定。
这一点,落银事先都已经精密的计算过,在需要挖坑的地方早早做好了记号,叶六郎只管依照那记号来挖坑便可。
播完了种又将碎土松松地掩盖上去。
这一切就绪了之后,叶六郎将此处围起了一圈篱笆。
落银和月娘搬来了大大小小的石块用以稳固篱笆的根基,以免遭到山上走兽的破坏。
周遭依照落银的意思,留了几棵树用以遮阴,虽然简陋,但也算是一座初具规模的山地茶园了。
望着这个茶园,一家三口相视一笑,是觉得累的也值了。
落银望着还未显露任何生机的茶园,眼中怀着莫大的希冀。
一家人坐在石头上歇足了脚,叶六郎夫妇二人又细听落银说了些关于种茶的知识,眼见着日头偏西,这才相携着回了寨子里去。
一回到院子里,落银头一件事儿便是把出门前搬出来晒太阳的茉莉花苗搬进了房里去。
这是南风前些日子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盆花苗。
她成日没什么事情可忙,便也用心的侍弄着。
用罢了晚饭,月娘端了药进来,看着落银喝了下去她才放心。
今日又是阴历十五。
落银在心里嘀咕着这寒症发作的时间倒还规律,每月十五月圆夜都如期而至。
纵然喝了药,多少也觉体寒,夜不能寐那是常有的事情。
月娘告诉她,待天气暖和起来会好一些。
到了半夜,落银照常地被冻醒了过来。
纵然月娘给她加了一床被但仍然起不了什么用处,月娘提议陪她睡,却被落银拒绝,她浑身冰凉的程度连自己也受不住,遑论月娘了。
一个人睡不着,总比两个人一起挨冻的好。
反正,熬一熬就过去了。
辗转了半个时辰,她仍旧无法入睡,最后干脆下了床来。
她活动着腿脚,大力的揉搓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