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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抬头,就见沈经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中一片清明。
果然是我看错了。
何欢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想了想,又忍不住问:“为什么是三年?因为我和林二小姐的年纪,我们都等不了三年?”
“你太高估自己了。”沈经纶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
“为什么是三年?先前你说,纳我为妾,也是三年。”何欢追问。
沈经纶看一眼正朝他们走来的文竹。文竹收到暗示。转身离开。
何欢看了看文竹的背影,复又抬头朝沈经纶看去,说道:“表姐夫,你总是要娶妻的。或许你可以没有妻子,但沈家不能没有宗妇。”
“将来,或许我不得不娶妻,但是在我心中,唯有曦言才是我的妻子,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
沈经纶话音未落,何欢只觉得脑子“嗡嗡”直响。她居然用何欢的身份。听到了他对林曦言的表白。一夕间。眼泪涌上她的眼眶。迷离的泪光中,他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就是……”
“你不是她,对她来说。宁愿流血,也不愿流眼泪。”沈经纶转过身,抬头望着火红的合|欢花,“不要再说什么,你就是曦言,没有人能够取代她。即便你们是表姐妹,即便你们是双生子,你也不是她,我心悦她。从来不是因为她的容貌。”
沈经纶的声音是那么轻,那么淡,却又是那么深情。何欢的心犹如落花纷飞的池水,满是交错纠结的波痕。她很想大叫:既然不是因为容貌,为什么你会认不出我?
可惜。理智告诉她,她若是这么做,只会惹他反感。
何欢伸手擦去眼角的泪花,可感动的泪水复又涌入眼眶。她再次伸手拭去眼泪,仰头看着他的侧脸。现实不容她期盼才子佳人式的爱情,但她终究是女人,眼前的男人是她的丈夫,他们两情相悦,他爱她至深。
“你从什么时候喜欢表姐的?”她呆呆地看着他的侧颜。他的五官愈加棱角分明,不足一个月的时间,他瘦了很多。
沈经纶没有回头,只是摇头道:“有意义吗?”
“我想知道自己输在哪里,输在什么时候。”
沈经纶轻笑。何欢看得分明,他真的笑了,由心而发的笑容,并不是礼貌,更不是敷衍。他想到林曦言了吗?
“你没有输,输的是我。”沈经纶右手握拳,轻轻打在廊柱上。他的动作并不重,但何欢清楚地看到,他的指关节泛白,他在极力压抑情绪。
“我不懂。”何欢失神地上前一步。
沈经纶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沉默片刻,他冷声说:“我没有义务向你解释。”
“你不是想让我死心吗?”
“你不死心,又能如何?”沈经纶摇头,“此刻你能站在这里,不是因为你是何小姐。我与你说这么多话,仅仅因为你是曦言的表妹,仅此而已。”
何欢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只是一味注视他,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她脱口而出:“表姐根本不是你想象中那样……”
“那又如何?”沈经纶嗤笑。
“你不知道她背着你做了多少事。”
“你怎么能肯定,我一定不知情呢?”沈经纶目视前方,神情似陷入了只属于他和林曦言的回忆。
“她善妒,她工于心计,自从你们第一次相遇,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
沈经纶笑了,轻言:“如果没有我的配合,她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次,他的笑容同样讥讽,没有不屑,更没有冷漠无情。他的眼中只有满腔的柔情,仿佛何欢的疾言厉色反而令他陷入了玫瑰色的回忆。
何欢看着沈经纶,胸口似堵了一团棉花。他深爱林曦言,她就是林曦言,可是她难受,她嫉妒曾经的自己。在他心中,林曦言死了,她如何从一个死人手中,从自己手中抢回丈夫的心?这一切是老天在和她开玩笑吗?
初夏的微风夹杂着合|欢花独有的香气拂过两人的脸颊。沈经纶就那样站着,似雕像一般,他的目光平视远方,却又像什么都看不到,又或者,他看到了记忆中的林曦言。
何欢的心很乱,她无法思考,更迈不开脚步。她在死后才知道,他比她更爱她;她在今日才得知,他早就洞悉了一切,他一直包容着她,配合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好似沈经纶觉得何欢还不够伤心,他一字一句说:“早在她决意嫁我之前,我就决定娶她,我没有上林家提亲,因为我和永安侯有十年之约……”
“什么十年之约?”
沈经纶没有回答,继续陈述:“我们的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我不妨告诉你,在曦言心底,她与你一直有姐妹之情,所以不要逼我像对付林二小姐那样对付你。”
何欢彻底懵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经纶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她跌坐在栏杆上,回忆着沈经纶说过的每一个字。
在林曦言的心底,何欢和林梦言的确是不同的。他竟然这么了解她!
何欢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马车上的,她只知道自己满脑子都是沈经纶。
“小姐?”白芍怯怯地唤了一声。
“什么事?”何欢似幽魂一般,无意识回了一句。
“小姐,张伯问,我们要不要去衙门?”
“衙门?”何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原本打算,若是从何柏海处探听到消息,便借故去衙门见谢三。不管怎么样,他三番两次救她,她却连累他受伤,甚至曾蓄意陷害他。除了一声“谢谢”,她还欠他一句道歉。
“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沈大爷……”
“不是。”何欢焦躁地打断白芍,扬声吩咐:“张伯,先回家吧。”她挑开车帘,怔怔地望着窗外。
这一刻,她更加坚定了再嫁沈经纶的决心。这份决心不光是因为他们的儿子,更是因为他,因为他对林曦言的爱与包容。
白芍小心翼翼看了看何欢,顺着她的目光朝车厢外望去。“小姐!”她指着街道上与他们背道而驰的马车惊呼,见何欢置若罔闻,只能讪讪地闭上嘴巴。
林家的马车上,林梦言同样没有注意到与她擦肩而过的何欢。她刚刚得到消息,沈经纶去了《翠竹轩》,这会儿她正赶着去和他“邂逅”。
《翠竹轩》二楼的雅室内,沈经纶站在窗边,目送何家的马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他正欲转身离开,却见林梦言正步下马车。他摇头,低声吩咐了文竹几句。文竹笑着点头,快步跑了出去。
不多会儿,正当林梦言暗自盘算,如何不着痕迹地询问小二,沈经纶身在何处,再“凑巧”出现在他面前,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她心中暗喜,指着文竹消失的方向问:“小二,那边是什么地方?”
小二看了看,如实回答:“回林二小姐,那边是添香阁。”
“那我就去添香阁吧。”
小二愕然,急忙解释:“林二小姐,添香阁除了喝茶……”
小二尚未说完,掌柜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对着林梦言行了一礼,笑道:“林二小姐想去添香阁,当然可以。”他转过头,绷着脸命令小二:“还不快给林二小姐带路!”
林梦言满意地点点头,随手扔了一块碎银子给掌柜的。掌柜的恭顺地接过银子,笑着道谢,眼中掠过一丝怜悯。
小半个时辰后,当林梦言再见掌柜的,他的脸上再无谄媚讨好的笑容。一个时辰后,林梦言被吴氏接回家,跪在了林家祠堂。
正文 第63章 各自为政
林家祠堂内,林谷青低头盯着女儿,脸色铁青,指着她的鼻子颤声大骂:“你是想活活气死我吗?”
吴氏站在一旁,怎么想怎么不对劲。林家在蓟州也算有头有脸,即便女儿带的银子不够,《翠竹轩》的老板大可以找他们要钱,怎么会大张旗鼓指责她的女儿吃霸王餐,闹得人尽皆知?她急忙劝说:“老爷息怒,这事恐有内情。”
“我还没说你,不是让你看着她吗?你怎么又放她出门?”林谷青喝问。
吴氏见女儿没有一丝悔过之意,再想到她又一次瞒着自己偷偷出门,愤怒的火苗瞬时窜升,怒道:“我不是让你在家闭门思过吗?你怎么想到去《翠竹轩》听曲的?你这是像谁学的?”她的后半句颇有指桑骂槐的意味。
“你去添香阁听曲了?”一听这话,林谷青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直接拍死林梦言,“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吴氏怔了一下,急问:“《翠竹轩》不是正经的茶楼吗?”
林谷青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翠竹轩》是正经的茶楼,添香阁确实只能单纯听曲儿,但那里唱的都是艳曲儿。男人偶尔去听,那是风流,是风雅,可女人去听,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这事若是传出去,她这辈子都休想嫁人了。
“你到底跑去干什么!”林谷青再次喝问。
林梦言依旧垂眸不语。她明明看到文竹了,为什么一转身,他就不见了?还有她不小心听到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父亲明明说,以他们和沈家的关系,她定然是“沈大奶奶”,为什么旁人又说,沈经纶压根不想和他们结亲,才说出“三年内不娶妻”这样的搪塞之词?
林谷青再生气,林梦言终究是他的长女,他还指望她嫁入沈家。维系林沈两家的关系。他瞪一眼母女二人,拂袖而去。
吴氏低头看一眼女儿,转身追出门外。见丈夫吆喝人备马,想来他是去《翠竹轩》善后,以免传出不堪的闲话,影响女儿的名声。她沉吟片刻,对着跪在院子里的梅清喝问:“又是你,撺掇小姐出门,你该当何罪!”
“太太明鉴!”梅清重重磕头,嘴里辩解:“奴婢劝过小姐。可是小姐一心想找沈大爷解释上次的事……”
“胡说八道!沈大爷怎么会去《翠竹轩》。小姐又怎么会知道?一定是你这个丫头贪玩。撺掇着梦言出门!”
“太太,不是的,小姐和奴婢都听到了,有人亲口说。她看到沈大爷去了《翠竹轩》……”
“是谁说的?”
梅清一下愣住了。她和林梦言听到两个婆子绘声绘色地议论,沈经纶面上对林曦言深情,实则一转身就去寻欢作乐了。当时她只顾着劝拦主子,却忘了辨认说话的人是谁。
“太太恕罪!”梅清再次对着吴氏磕头,连声说,若是再让她听到两个婆子的声音,她一定能指认她们。
吴氏点头,命人把林家所有的婆子集中到院中,关上院门。让梅清一一辨认她们的声音。
就在林家大张旗鼓寻找罪魁祸首之际,长安拿着两张银票交给两名四五十岁的妇人,又再三叮嘱她们忘了今天的事,这才折回不远处的茶楼。
茶楼的雅间内,谢三远远看着沈家的大门。若有所思。
“三爷,已经办妥了。”长安站在谢三身边,小心翼翼看他一眼,低声说:“爷,您经常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今日的事……林二小姐怎么说都是未出阁的姑娘……”
“我做了什么吗?”谢三反问,手指轻轻摩挲桌上的茶杯,“我只不过向林二小姐透露了一个事实,真正下狠手的是他。”
长安心知,主子口中的“他”是指沈经纶。先前他一直觉得,沈经纶是宅心仁厚的正人君子,是主子对他有偏见,可今日看他对付林梦言的手段,着实让人唏嘘。虽说林梦言这是咎由自取,可明明是他设计林梦言去了添香阁,他却能撇得一干二净。外人甚至不知道,他曾出现在《翠竹轩》。
“三爷,沈大爷这是干什么?就算他不愿意娶林二小姐,也不用做得这么绝吧?”
“我哪里知道。”谢三哼哼一声,凝神注视杯子中的茶叶沫子,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何欢失魂落魄地走出《翠竹轩》。
这些日子,他一直注意着沈经纶的动向,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就知道,沈经纶去了《翠竹轩》。本来,他想用林梦言探一探沈经纶所谓“三年内不娶妻”是什么意思,结果何欢先一步出现。这会儿,他忍不住怀疑,沈经纶根本就是在《翠竹轩》等着何欢。可惜,他不知道沈经纶在绮怀居说了什么,能让何欢这种凶悍又不讲道理的女人哭得眼睛红肿。
“三爷。”长安轻唤一声,低声回禀:“趁着沈大爷不在家,谢捕头探望过沈管家,他的确伤势严重,不可能是装的。”
谢三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他从未怀疑沈志华伤重是假,就像他已然确信,沈家的确有一个病童,但那个孩子并非沈念曦。只是他思来想去都不明白,沈经纶目的何在。
“蹭,蹭,蹭。”随着一阵脚步声,林捕头大步走入房间。这几天,他忙得焦头烂额。一边是吕县令,一边又是谢正辉及谢三,还要顾及沈经纶。
“三爷。”林捕头对着谢三行礼,“在下已经查过,姓钱的秀才世代居于蓟州,一直靠卖画为生,除了这几天他并未上街摆摊,其他并没什么特别。至于何柏海成衣铺子后面的那进宅子,谣传是他养的外室,平日里存放些货物。”他悄然抬眼看了看谢三,恭立在一旁。
“林捕头,以你的经验,何柏海在这时候找上钱秀才,为了什么?”
“这个……不好说,或许是为了画画,但钱秀才的画,最多也就值一辆银子,何三老爷应该看不上眼。”林捕头一边说,一边沉吟,片刻又道,“三爷,在下是粗人,喜欢直来直去,不如让在下直接去问钱秀才,谅他也不敢不说实话。”
“等我见过何大小姐再说吧。”
“三爷,您还要去找何大小姐吗?”长安吓了一跳。他对何欢的印象本来就不好,这会儿一想到主子的两只手臂都因她伤了,对她的观感就更差了。
谢三随意点头,又对林捕头说:“林捕头,我年纪轻,经验浅,上次欺瞒你,实属迫不得已。”
“三爷快别这么说。”林捕头一脸惶恐。就连吕县令都看得出,谢正辉虽一口一句“小三”,但对谢三的态度却甚为恭敬,恐怕他压根就不是什么捕快,他岂有看不出的道理,哪里敢托大。
谢三客气地请林捕头坐下,又命长安去门口守着,这才问道:“林捕头,以你当差几十年的经验,这前前后后发生的事,哪一桩最可疑?”
“三爷,在下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谢三摸了摸下巴,一下牵动了手臂的伤口,痛得他嘴角直抽抽。
林捕头看着,不禁莞尔。如果他的儿女还活着,差不多也是这个年纪。想到这,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他低垂眼睑,客气地请谢三说得具体些。
谢三与林捕头说话的当口,沈经纶得知沈志华醒了,亲自去了他的房间探望。
沈志华看到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沈经纶急忙把他按回床上,劝道:“你伤得这么重,不用在乎这些虚礼。”
沈志华咳嗽两声,虚弱地说:“大爷,您见到谢正辉了吗?他没有说,谢三是谁?”
“他只说是他的手下,因为他也受了伤,等他伤愈再登门向我道歉。”说话间,沈经纶轻蹙眉头,转念间又安慰沈志华,“你不用挂心这些事,好好养伤吧。”
沈志华闻言,眼眶微红,懊恼地说:“大爷,全是在下处事不周,才会惹出这么多事……”
“也不能全怪你。”沈经纶笑着摇头,“总之,不管什么事,都等你伤愈之后再说。另外,过去的事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毕竟没人能预测第二天会发生什么。”
“大爷,谢三的身手着实不错……”
“我知道。”沈经纶笑了笑,拍了拍沈志华的手背,“你好好休息,我让丫鬟进屋伺候你。”他转身往外走。
沈志华看着他孤寂的背影,沉吟片刻,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哑声说:“三爷,在下说句僭越的话,您并不欠永安侯府什么,更不亏欠谢大小姐。相反的……”
“好好的,说这个干什么。”沈经纶的脊背僵住了。他打断了沈志华,声音未变,神色却在顷刻间变得冷峻凝重。短暂的沉默中,他眯起眼睛,透过窗户朝京城方向看去。
沈志华虚弱地躺在床上,侧头看着主子的背影。一阵剧烈地咳嗽过后,他断断续续说:“他自称谢三,不管是不是永安侯府的人,肯定与十年前的事有关……”
沈经纶没有回应这句话,径直走了出去。不多会儿,文竹向他汇报,林谷青求见。
正文 第64章 失踪
林谷青因林梦言在《翠竹轩》听艳曲却掏不出银子一事,想找沈经纶帮忙,结果沈经纶推得一干二净不说,又明确表示与《翠竹轩》的老板不熟。林谷青无可奈何,回到家自然没有好脸色,偏偏吴氏把林家所有的下人都叫到跟前,梅清也无法指认,到底是谁议论沈经纶去《翠竹轩》的事。夫妻俩心情都不好,在房里拌了两句嘴,自然就更没好话了。
两人的言辞间,林谷青埋怨吴氏,没有好好管教女儿;吴氏则冷言冷语地暗示,若是丈夫有能耐,女儿就不会因为忧心自己的婚事,做出不理智的事。
林梦言虽不是家中独女,但她刚出生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