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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缕细细的阳光从布帘花纹上穿过,敷在他苍白的脸上,几近透明的脸上隐约看得到清色的脉络,侧面柔顺的线条处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光,再配上一脸无欲无求的表情……赵补之伸出手去遮稍显刺眼的光线,一条黑色的影子在许诺洁白如玉的脸颊上出现,他终于想起什么地方奇怪了,眼前这人,居然……居然是没有影子的。
许诺稍稍掀动眼皮,略带疑问的看着赵补之的笑脸。
一觉醒来便处荒无人烟的深谷中,四面环山,与世隔绝。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不论何地都可以来去自如不受身体约束的时候,才真的确定自己已经死了,心和人都回不到原来的那个世界了。现在还能被称作为人么?只是一缕不知该何去何从的魂魄吧,于是就这么随风飘泊着。
终于有一天,风停了,他留在了一个叫姚花谷的地方,那里四季如春,飞鸟绝迹,只有一只小小的白狐,每天陪他一起看日出日落,一遍遍数着自己的寂寞。
赵天一究竟如何,终是不敢去想,想一次心就痛一次,无药可医。失了人的形体居然还保留着人的感觉,这种无法控制的情绪让他愈加失落。
本以为,人一旦死了,就不会再想再痛,却料到终是抵不过命运的撮合。
那个繁华无比的21世纪都,于他仿佛南柯一梦,有时对着茫茫天地他甚至会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到过那个地方,梦里那个叫赵天一的人,有没有真的爱过,车厢里那具冰冷的尸体,到底是不是自己。
在那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呆了三年,他以为自己的心已足够平静。见到赵补之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错的多么离谱。
爱一个人倘若十年,怎可能说放就放,尽管在死前对他想说的话有多么决绝,心中依旧难舍难弃。自己靠在他肩膀上的那一刻,明显感到了他隐约的诧异。
“他是赵天一,我爱了十年的那个人”,许诺在心里欺骗自己说,如果这是梦,他愿长眠不醒。
姚花谷四季如春,他身体依旧无法温暖,那人身体火热,他舍不得放手。“自己也许是长久寂寞,出现幻觉了”,许诺在心里自言自语的说。
“你可愿随我离去?”那人扬眉轻笑,眼角的精明透露出算计的神色。我愿意,那世终归无缘,今生倘若能够在一起,天涯海角我都随你去。
此人衣着华贵举止霸气,眼神充满诱惑,嘴角轻笑却不达眼底,居心叵测。
不过,就算不是赵天一也没什么关系,更何况,有着一张和赵天一几近相似的脸。心底,同样有深藏不露心思和算计。倘若用一个词来形容赵天一,除了自私还是自私,就这样一个人,许诺还是爱了,居然无怨无悔。别问为什么,爱一个人需要理由么?
辛苦爱了十年,又苦等了三载,他靠在赵补之肩膀的那一刻,才突然发现自己原来已如此疲倦。是该找个人依靠一下了,既然不能跟想爱的人在一起,那么对方是谁也就无所谓了吧。
一路上许诺都有意忽略掉对面那双若有所思的眼神,这人好像并不打算解释自己错认他的事情,也好,给自己一个留在他身边的理由吧。
马车一路奔驰在官道上,许诺就紧紧的依靠在赵天一的肩膀上。他身上有着淡淡的檀香,三年不曾闭眼的许诺闻着在鼻端缠绕的淡香忽然就犯了困,仿佛苍海中一叶孤舟找到了可以停泊的小岛,心如船只飘泊太久,是要好好休息一下了,他慢慢的瞌了眼。
他梦到自己和天一过去十年里的点滴,梦到他华丽无比的婚礼和绝望躺在车厢里满身鲜血的自己,梦到那晚的烟花绚烂无比,梦到自己孤魂一缕殘留在异世……
赵补之温柔的看着怀中之人合了眼,确定他的确睡着才开始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许诺:脸色苍白,像失血过多。眼睛清澈透明,仿佛能将人所有的心思一眼看穿,神色淡然,一幅不堪世事的从容自然。
尤其是他的‘轻’功,已经严重超出了人体所能达到的极限,空悬青石上方能保持纹丝不动,身法快如闪电转眼便从几丈远来到自己眼前。就连阳光下的影子都淡得几乎轻不可见……
若非肩膀上细微的呼吸在提醒着他此人为活体存在,他恐怕真会以为是天外之仙降临人间。他似乎睡得颇为不安,两片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跃跃欲飞,仿佛只要轻轻一动就会醒来。
正在此刻,他听到车外有奔跑的脚步声,随手点了许诺的睡穴。稍后,他略显讶异的看着自己的手,娴熟而自然的动作……点他穴道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怕他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而是担心他会被吵到,怎么会这样子……
“公子!府上派人来接。”随风看着来人说。
赵补之皱了皱眉头道:“问他何事?”莫不是府上那老爷子又惹出什么乱子……
随风同来耳语,稍后犹豫着禀报:“老爷……在百花楼被人打了。”
果然……这老头,没有一天让人省心过。赵补之五指紧握,关节发白,黑着脸道:“何人所为?”
“杨大人之子,杨胜。”“知道了。天黑之前能否到达府内?”“稍后驿站换马,应该可以。”“嗯。”
赵补之拂着额头,阻止暴出来的青筋,任他在外人面前如何喜怒不形于色,府里那老头子能不动声色的让他勃然变色。明明已是年近花甲之人,居然还逛妓院,逛妓院不可耻,可耻的是二十年来如一日!至今赵补之都十分庆幸,没有听到什么关于自己身世的不良传言,否则就是刀剐了这老匹夫,都不足以泄私愤。恨归恨,朝夕相处二十年,衣食住行都照顾得颇为周到,想想终归于心不忍。
换过马匹后又忍不住向随风问道:“他身体可有大碍?”倘若那杨胜真动手伤了人的话,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赵补之心想。
“呃……只是脸部擦破点皮,其它无碍”,随风观察他脸色稍稍缓和,又补充道:“老爷把杨公子腿给打断了。”
赵补之面无表情的抱着许诺上了马车,背着随风的脸变得无比狰狞,“赵匡啊赵匡,好,你真行,好得很哪。”
随风坐在车前,隐约听到车内的格格磨牙声,脊背一阵恶寒,老爷,您要自求多福。
瞒天过海
赵补之上车后解开许诺的睡穴,将他斜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听那浅浅的呼吸在耳边吹拂,心中居然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行至赵府时,许诺突然伸手紧紧抓住赵补之的手,喃喃道:“等你太久也看不到希望,我太累,要休息了。”含糊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倦意。
赵补之愣了一下,又听他反复的念到一个人的名字:“天一……天一……”,如同一盆冷水劈头泼下,他脸色突变,颇为嫌恶的将那只拉扯自己衣服的手甩开,被他接触过的地方好像被烈火灼伤般的滚烫,心中不由自嘲道:“赵补之啊赵补之……难不成你真要学凌九陌当断袖之人惹尽天下耻笑不成?!”
许诺身体如同秋叶般飘了出去,头“砰”的一声磕在车厢上,赵补之才醒悟过来,这人,居然真如同随风所讲,豪无半点内力……
他不可思议的将视线从双手上转移开的时候,许诺已恢复清醒,眼神略微朦胧的看着他,全然不顾自己额头红肿的印记,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赵补之把他拉到坐位上呵斥道:“你不疼么?”许诺眼睛方才清明起来,目光犹豫的看着赵补之,轻叫道:“天……一……?”
赵补之抚在他额头的手顿了一下,心中居然闪过一丝失望,随即便温柔的对他道:“以后叫我补之就好了。”
许诺看着眼前的人笨拙的为他上药,不语。
随风掀开轿帘:“少爷,到家了。”待看清轿内情形,连忙低头。他为赵补之的举动感到惊讶,尤其是他脸上小心奕奕和温柔的表情,前所未有。
与此同时,京城角落一处僻静小宅内,只是眨眼的功夫,院内百花盛开。草厅下,一白衣人人手持棋子低头思索,抬头看到突如其来的满院春色,轻笑道:“这一刻,让人等得真久啊……”
一旁石凳上,小书僮正揣着袖子打盹,睁开眼来看着院中怪异的景像,禁不住瞠目结舌。“三日后有客至,记得奉上竹心茶。”白衣人淡淡道。
小童呆了一下,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忙不迭的跑去准备。
门口处一只麻雀扑扑愣愣的扇动翅膀打着转,却仿佛被隔了一层无形的墙,始终无法到达院中的花枝上。白衣人轻挥羽袖,麻雀突然就停止了动作,稍后调头飞走。
“这地方,不是你应该来的呢。”略带着点寂寞的语调,一片桃花从枝头飘落,那人迎风而立,潇洒自若,风华绝世。
“你带他在水月小筑住下吧。”赵补之换过衣服,在书房提笔欲书时吩咐道。
“少爷!”随风下意识的阻止,水月小筑,那是什么地方?!所有的人都知道,先皇亲手书字赠扁,说是天赐佳偶之居,谁曾料赵老爷终身未娶。此处便空了下来,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认为少爷少夫人将来会居住于此。平日格外勤于清扫,府内上下都在猜测将来哪家千金会夺此殊荣,可是少爷此举……
“玩玩罢了。”赵补之冷冷笑着,丝丝冷酷溢眼角。他的回答又急又快,仿佛在辩明着什么。他自己都未曾感觉到此举似有此地无垠三百两的嫌疑。
随风下意识的去想那位不食人间烟火般的俊雅公子,如此脱俗之人,少爷也只是玩玩而已。又想起那公子下马时时目无焦点,盯着赵府两字似乎有些茫然的神色,随风就有种想要助他离开的念头。从来都以为,儿女情长不过是说书酸儒类人的信口雌黄,可真是那样的话,心中难以抑制的冲动该当怎讲?
“公子,只盼你早日醒悟,离开这是非之地,混乱的浊世,终是不适合你。”随风一脸默然,转首离去,未看到赵补之轻蔑的表情。
你终归还是动真心么?那人绝色又当如何?待它日大局已定,天下之美人我供你挑选,何必为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一双清洌如泉的眸子时而在脑海中浮现,那人,确有其蛊惑人心之处。不如过几日去找东方玉狐,让他看看此人来历,若不能为已所用,趁早除去的好。
许诺抱着胳膊坐在屋顶上,近近的天,仿佛触手可及。不用担心视线被高大的建筑所阻隔,只要站得足够高,就可以看得更远。没有喧器的人群和灯光,远处显得黑暗而寂静。这里,居然是冬天,地面尚有许多积雪,不时有三两个人提着灯笼来回转动,讲话时吐出阵阵白气,脸孔模糊不清。
夜明明已深,应该很冷才对,可是自己感觉不到丝毫。
他想起刚刚的情形,赵补之嘴角的笑遮不住溢出的杀气,
如果自己不醒的话,不知道接下来他会如何?
许诺轻轻瞌上眼睛,那个随风看他时担忧的眼神,跟以前许多人看他和赵天一时一样,应该是喜欢自己吧。至于赵补之浅笑之中藏着多少算计和怀疑,他心里无耐的笑笑,不知道,永远是最好的逃避方法。
次日一大早,赵府便来了一位神秘的大人物,斗蓬遮面,仰首望天,手捧一画卷,站在门中间。
赵补之闻后连忙亲自接见,看过画卷后微微愣了一下,只见画风艳丽清雅,人物秀逸清俊却不失朦胧,朱雀第一大画师,果然无人能及。轻轻收起画卷笑道:“有劳卓画师了!”
“赵太傅不用客气,在下只是为美人作画,谈不上有劳。”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疏离,施礼也只是点到即止,看上去颇为高傲。
“若无其它事,在下便先行告辞。”说完便走,赵补之放下画卷,将人送出门去。
途经院中之时,卓画师突然失语,手指远方道:“那人……”
赵补之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只见水月小筑的阁楼顶上,一个白衣人影端坐着,好像是在看日出。赵补之看着卓画师失态的模样,不禁在心里怒道:“真是招摇,看日无妨,跑到到那么高的地方作甚!”
眼见卓画师师的脚步就要转变方向,赵补之连忙上前:“卓画师辛苦一夜,想必已累了,早些回府上歇息吧。”
“这……那……”“至于画酬,在下会命人稍后送到府上。”
“呃……”
“望卓画师紧守此事秘密,勿告知他人才好。”
“我辈岂是那种小人!”卓画师终于回神,愤怒挥袖道。
“如此甚好,那就请吧!”赵补之仗着身高,遮掩了他的视线,卓画师终于在赵补之催赶之下恋恋不舍的离去了。
看着那个一步三回头的清高之人,赵补之心中无名火上窜。那人魅力还真是大得很!又想起方才画上之人,背影竟与许诺相似的很。
直到许久后之后,他才明白,两人相似的原因,那种姿势,叫作:等待。
一日之后,朱雀小皇子收到赵太傅呈上来的画卷,即刻宣布此次选妃闹剧结束,让整个京城沸腾的男女老少皆为大失所望。
挑剔的九皇子居然好像只选中一位妃子,于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皇子妃一下子成为京中热点探讨的人物。传闻此人能歌善物,尤长于媚术。又传此人相貌倾国,舞姿卓绝,曾经是赵府的舞伎。
而一切,都只是传闻而已,朱雀皇室未传出任何关于此事的官方消息。
美人如玉
此刻的凌九陌正趴在朱池宫的大床上对着美人发呆。
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抿唇一笑,艳如桃李,可谓倾国倾城,可如何……?
“你很美,也很让人,呃,有食欲。”凌九陌用手抬起美人尖尖的下巴,凤眼里又有些懵懂,闭了眼睛伏身一吻,待身下之人娇喘吁吁后,复摇头道:“耐何本宫对你还是不感兴趣。”
美人些许愣怔,片刻低眸一笑,风情万种道:“殿下恐怕要试其中滋味才好下论断。”
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轻轻的抚过凌九陌的耳边,两片火热的唇紧跟着贴了过来,贝齿轻咬,两只手在脖间缠绕相交,片刻后衣衫便如同画卷般翻了下来,媚眼含春,香舌一路吻了下来。途经胸膛两点嫣红,舌尖指尖轻点其上。
凌九陌并不开口阻止,长长的细眼带着玩弄的意味,双手抚过美人香肩,丝衣“咝”的一声应声而破,美人脸部嫣红,将脸部深深贴少年肩膀上磨蹭,双手在跨下反复踟躇。
凌九陌望着那张精致无双的脸庞,突然就失了兴致,清脆的声音压低了些道:“滚!”
美人明显愣住了,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一脚踹开。
“殿下……”,美人低柔的声音透着诱惑,手在自己身体上肆虐着,凌九陌起身下床,不带半点怜惜的扯起美人的一缕头发:“以后别让我的话重复第二次。”
守侯在门外的一个小宫女本以为王妃人选已定,又见小皇子今日心情颇为开心,便稍稍放松了些往日的警惕。只是低头出神的瞬间,那美的倾国倾城的人便如同风中残叶从房间里飘了出来。
她揉了揉眼睛,才能确定那可怜楚楚伏在地上的果然是准王妃。便跑去准备搀扶,在她颤微微的还未触碰到美人玉手之时,站在门槛处的人温柔邪气的将话传了出来:“峥儿,本宫看你胆越来越大了!”
峥儿连忙跪下,“奴婢不敢!请殿下饶命,奴婢下次再……”
一双凤眼围着峥儿的惊恐的脸扫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意:“更衣,本宫要去百花楼。”说罢即刻回房,看也不看那美人一眼。
峥儿下意识的摸摸脖子,低语道:“皇后娘娘说……说……”突想到方才凌九陌眉梢那抹笑意,居然再也说不出来,牙齿一咬跑进了房间道:“上次那套衣服被皇后娘娘给收了去,奴婢前几日又托福公公买了一套新的……”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才有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柳公子,醒醒……殿下他人已经走了……”
美人从地上悠悠起身,用手帕拭去嘴角的血丝,对那人轻笑道谢,温顺有礼。眉眼低垂却遮不住心中汹涌的失望:“果然是个喜欢无常的人啊,不过……都没甚么关系……”
“哟,这是随风?!”穿着新衣的随风箭一般的窜过客厅,被眼尖的赵老爷子看到了好奇的确认道。
“呃,老爷,是属下。”随风面部僵硬的答道。
“难得穿身扎眼的衣服啊……嘿,来,转个圈,给老爷瞧瞧……”随风僵硬的脸部开始发黑。
“转个圈……”,赵匡突然噤声了。随风看到赵补之面无表现的站在门口,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
每次和这个说话不着边际的老爷子说话,少爷都是以他救星的身份出现,可是这次好像又有些不一样,少爷他好像生气了……
赵补之紧抿着唇……一双鹰眸威严的在客厅转了一圈,所有人的背后都生起了阵阵冷意,他尖尖的下巴微微抬起,有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让包括赵匡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敢对视,这孩子……与生居来的气势在他不经意的动作中一一体现着,而且越来越强,如果不是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