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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过了吗?”
“我在减肥。”
皱眉头,“你现在很瘦了,还减什么肥?”
“还是要努力保持啊!不然很快就会胖回来的。”
“该吃的时候,还是要吃。”
“我知道。”
他望着她,她的眼神里就只有他,他多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别再前进了——有她陪伴就够了,他什么都不要。“明慧,我真的很对不起你……”
“别说了,我不想听!以后你想来找我就来找我,随时都可以。”她已经想通,更心甘情愿。
第三者还是小老婆都好,只要他眼里有她,什么地位、名称她都不在乎。
“不会永远都这样的,明慧,相信我,时间一到,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只要你好,什么都没关系。”经过昨晚,她就只有这个请求。
只要他好……好好活着,好好的在她面前笑给她看,好好的参加她每一场音乐会,这样就好了……
沈明慧将吃完的碗筷接过来放在一旁,回过头来看他,便就在她一回头时,他竟然伸出手,将她抱进怀里,让她靠在他身上。
“阿汉……”
“对不起,我只是想……确定你真的存在。”
“傻瓜!”就靠在他怀里,温暖了彼此的心,也让彼此确定,对方就在身边。
过了许久许久,两人几乎都舍不得打破这温馨的气氛,直到他主动退开,让她坐在床铺旁。“明慧,我想联络个朋友来这里可以吗?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她摇摇头,他笑了笑,拿起一旁外套里的手机,开始准备拨打电话。
这时,沈明慧主动站起来,拿着餐盘走出房间。
打完电话,联络到对方后,对方说半个小时以后就会过来。这时,他从床上站起身,穿起了沾着血迹的衬衫,还有西装外套。
他走出房门,看着明慧在厨房里忙东忙西,心里一阵温馨。他走到厨房,从后头抱住正在洗碗的她,两个的动作就如同夫妻一样亲密。
经过一晚,明慧的态度都变了,对他也不再冷淡。他知道她不再挣扎,放弃了争取自己的地位,只愿意待在他身边。
他很心疼,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切都快结束了。
结束后,他会把一切都告诉她,把该给她的都给她……包括婚姻,让他们能永远在一起的婚姻。
半个钟头过去,来人果然准时,门铃瞬间响起。
赵廷汉主动去开门,门外的人就是马傲辰。
“你还挺准时的。”
马傲辰瞪了他一眼,“你不要命了,受伤不乱跑?”走进屋内,看了看四周环境,当然也看见那个边擦着手,边走出来的女人。“这就是那个女人?”
“没错。”
沈明慧有点局促不安,看了看他,“阿汉……”
他则是眼神安慰她。
“她知道你的本名?”
“当然,我们认识很久了。”
马傲辰一副审问犯人的样子,打量着沈明慧,“到底是什么了不起的女人,可以让身手一向俐落的赵廷汉受伤?”
“我说过,我受伤跟她没有关系。”
马傲辰一双眼睛闪着精光,没理他,倒是直接对着她说:“你知道吗?阿汉要不是为了救你,他才不可能受伤。”
沈明慧很自责,看了他一眼。
这下赵廷汉生气了,“马傲辰,你够了没有?受伤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不需要怪到明慧身上!”他就是不准别人骂明慧!
马傲辰则是一点也不受他怒气的影响,“可以走了吧!你不是要谈计划吗?”
“你确定要现在执行?”
“我都敢跟你见面了,就代表我承认时机成熟了。”
他点点头,正要转身出门时,沈明慧想起了什么,要他等一下,然后跑进屋里去拿。
她拿了一个信封,跑了出来。“阿汉,给你。”
接过信封,拆开来看,“你又有演出了?”脸上是高兴的表情。
点头,“这里有两张票,你可以带你老婆来看。”
两个男人对望一眼,马傲辰有点不爽,“别想!你要是敢再跟静之出去,你就等着自我了断吧!”
耸耸肩,从信封里抽出一张票,还给沈明慧,“一张就够了。”
“可是……”沈明慧不解——阿汉带老婆去听音乐会,这个男的为什么要反对?
“别担心,不管如何,我一定会到,我发誓。”上前,轻轻给她一个吻,一个安慰的吻。
一切风雨就要过去,他期待着雨过天青之后,他与明慧将重新展开他们的人生。
可是沈明慧却没想到,那场音乐会,那场她照例为他保留贵宾席的音乐会,他却缺席了……
老虎帮在宴会上的偷袭事件并没有影响问忠帮太多,这件事情警方介入,他们反而不能直接去找老虎帮报仇,就让警方去办,反正闹这么大,老虎帮也已经是吃不完兜着走了。
况且问忠帮有自己的事要忙——那天,问忠帮从东南亚进的一批毒品已经到了,打算从台中这边偷渡上岸。
刘伟强为了这件事情还下到台中,亲自督阵。
这批毒品是问忠帮这几年来交易最大的一宗,价值上亿,如果成功,必能大赚一笔;但如果失败,被警方查获,问题可就大了。
刘伟强开着车,趁着夜色来到了港口边的一个小码头。
毒品就靠小渔船运入,问忠帮部署了许多弟兄在此接应,就怕出了什么楼子。
刘兆派他的心腹刘伟强亲自到台中,处理这么庞大的一批货,显见他非常信任刘伟强,信任他的得意助手兼东床快婿。
到了小码头旁边的小仓库前,刘伟强关掉车灯,熄掉引擎,现场安安静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夜如此深沉,罪恶如此沉重,犯罪的事实在此发生,他亲眼看着,难以脱身——刘伟强也没想过要脱身,进来了,除非是死,不然根本脱不了身!
他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这一行就是如此,不死,无以摆脱一切!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结束这一切。
“强哥!”车窗放下,外头几个小弟恭敬喊着。
刘伟强点点头,“小心一点,注意四周的状况,不要太松懈了。”
“是!”
车窗关上,刘伟强还是在车上等着。他的手机里已经不知道传来几封简讯,甚至还留了好几个未接电话。
看看手表,已经晚上六点了,他人还在台中,看来已经赶不回台北了。今天晚上,注定食言!
他叹气,干脆狠心将电话关上——今天晚上是明慧的音乐会,他没想到他计划办大事的日子,竟然跟明慧的音乐会撞期,因此他没办法出席,只能辜负明慧的好意。
甚至为了保密,他也不能跟明慧说。
这些电话跟简讯,应该都是明慧打来与传送过来的,他不知该怎么解释,索性不要解释了!
因为过了今天,一切都结束了——他结束了他的任务,一切回到原状,到时候他应该有时间好好跟明慧解释。
他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混在刘兆身边,算不算成功?应该算吧!刘兆竟这么信任他,让他处理这么大宗的毒品走私,显见刘兆有多相信他。
但是他也知道,刘兆毕竟经验老到,真要出事,也有他刘伟强扛——但刘兆忘了,全天下就他刘伟强是最不可能帮他扛的。
刘兆一世英名,现在也算是栽在他刘伟强手上。
他下了车,看了看四周,现场气氛宁静却显得肃杀,隐约间,他仿佛可以看见不分配权处有着红光闪烁。
那是暗号,是藏身在黑暗中,另外一群人所发出的暗号,等待他给予回应,然后展开行动。
刘伟强觉得很有趣,好像也有点无奈——同样在黑暗中,有的人代表的就是黑暗,也有人代表了光明;有人代表了正义,也有人代表了邪恶。
可是好像……只有他什么都是,也什么都不是——他既黑也白,他不黑不白,他既是邪恶也是正义。
很多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
这两年来,他过的都是这样的生活,一开始他也很痛苦,但是后来,他麻痹了,更习惯了。
他杀人,也放火;打架、械斗,甚至还要帮忙策划一些非法勾当,很多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是坏人。
但就在这时候,明慧回来了!
那个美好而善良的女人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连带为他昏暗的生活中带来一丝希望。
他突然知道自己的人生要的是什么——他想起了很多年前,与那个小胖妹的约定,这才发觉,原来当时他们就在预约往后的幸福人生,明慧期待与他重逢,与他接续在年少时期不得不中断的感情,期待多年以后能再度相逢。
她说她会努力减肥,努力呈现一个全新的她。这是她的承诺,虽然他并不在乎,但是现在看来,她真的做到了。
所以她希望他不要变成流氓……
这个女人让他可以清楚分辨出真实与虚假,分辨出自己到底身处在什么世界,更庆幸自己不是真的陷入其中,无法自拔,他还有脱身的一天。
“强哥,货到了,要开始运货了吗?”
他看了四周,就在这一刻,就是这一刻,一切就要揭开序幕了……“开始吧!”
一群人开始搬货,准备将货分成好几批,送往各地。
刘伟强看着,表面上是在监督,事实上他是在等待时间,等待这些问忠帮的人开始搬货,来个人赃俱获,成为现行犯。
他在心里暗数五秒钟,五,四,三,二,一,然后手一挥,手里握着的小型手电筒灯光一照,埋伏在远方的人接收到讯息,立刻开始行动!
就是现在!
“统统不要动!我们是警察,你们已经被包围,全部站在现场,统统不要动……”扩音器传来声音,现场一片混乱。
刘伟强走到一旁,这时问忠帮的人纷纷掏出了枪,与警方爆发枪战!
刘伟强也将枪拿在手上,但是他没有开枪,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现场激烈的枪战。
许多问忠帮的人倒下了,但也有许多逃了出去,但统统被警方抓了起来,现场枪声不断,警匪双方激烈交火。
刘伟强一直冷眼看待这一切,但是他突然开了一枪,击中了一个正要开枪攻击警方的混混。
然而大部分时间,他只是看着这一切并不加入,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已经没有人知道他。
枪火歇、火力减,不像方才子弹如流星般流窜,一切好像突然间平静下来。
就在此时,刘伟强走上前去,走进激烈的战场中——他必须这样做,只有这样做,他才能彻底结束这两年的这一切。
对面警方有人看见了他,拿起枪对准他。
当然刘伟强也看见了,他没有闪躲,果然就在这时,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胸口,刺痛的感觉蔓延开来,他深呼吸,皱紧眉头,全身瞬间无力,只能瘫倒在地上。
身边许多人都中枪倒下了,现场有人不断呻吟哀号、哀鸿遍野。
问忠帮的人先开火,警方因此被迫还击,因为这些混混的火力太强大,他们只能用更优势的火力压制反击。
刘伟强努力站着,那名警察又开一枪,再度击中他的胸口,一股致命的疼痛袭上他的身体。
接着再一枪,还是胸口;又一枪,同样的位置!几乎是笃定要他的命,每一枪都往致命要害击发,但也只往胸口锁定。
“强哥——”
枪声渐歇,现场倒了一地,多数只是受了伤,警方在对方显然已经失去还击能力时,立刻冲上前来制止那些还想开枪的人蠢动。
有人看到刘伟强倒地,不禁放声大吼,想冲上来救援,可是立刻被其他人拖走;许多人赶紧撤退——自己逃命要紧!刘伟强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一看就知道已经死了,干嘛还浪费时间救他?
活着的,只受一点伤还能自己逃跑的,纷纷四处逃窜;倒在地上的,不是伤了腿,无法动弹,但没有生命危险;就是显然已经失去了声息。
这场警匪驳火太过惊心动魄,警方边整理现场,边将伤者送医,同时扣留了大批毒品,堪称是一次成功出击。
而刘伟强依旧倒在原地动也不动,似乎没了气息。
他紧闭着眼睛,似乎已经昏死过去,他身上的伤口汩汩流着血,直到他被抬上救护车担架前,他没有再动过……
一切,终于结束了……
问忠帮目前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上周警方查获问忠帮自东南亚进口大批毒品,与问忠帮爆发激烈枪战,造成问忠帮帮主刘兆的女婿刘伟强当场死亡。
前天检警调持法院搜索票,兵分多路搜索问忠帮总部与刘家,带回刘兆侦讯,检察官马傲辰今天以杀人罪等重罪罪嫌,向法院声押刘兆,法院已经在刚刚做出裁定,准予羁押……
电视里,主播播报着最近的重大社会新闻。
他坐在办公桌前看着,安安静静,沉默无语。突然间,他从当事人变成只能从电视新闻里得到最新消息,仿佛那惊心动魄的发展都与他无关。
这时,外头有人走了进来,他稳如泰山的坐在沙发椅上。
门一开,办公室的主人马傲辰出现在他面前,马傲辰皱着眉头,关上门看着他,“你真的很喜欢乱跑,受了伤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耸耸肩,不置可否。
马傲辰站在办公桌前面,脱下身上的法袍,挂在一旁的衣架上,他才刚开庭回来。
“法院同意押人了?”
“当然!”马傲辰笑了笑,“你功不可没,阿汉。”
刘伟强……不!现在不能再叫他刘伟强了,该叫他的本名赵廷汉,他就坐在沙发上,挥挥手,显然很不适应马傲辰的感性口吻。
“我说真的,如果没有你愿意进入问忠帮卧底,收集了这么多他犯罪的证据,我们根本动不了刘兆,这两年,你辛苦了。这是公事;于私,我也得感谢你愿意帮我保护静之……差点让你连自己的女朋友都丢了,我对你真的感到很抱歉。”马傲辰发自肺腑的说着。
“拜托!马傲辰,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特别恶心!”赵廷汉求饶,一副承受不住的模样。
两个男人瞬间哈哈大笑。
他笑着,“好!不说……怎样?重新做回赵廷汉的感觉怎样?”
“有点不真实。”其实也好像没差,他好像从来没变——不管是刘伟强,还是越廷汉,或许都是他个性的一部分。
那天他大胆闯入枪战中,任由子弹上身,就是为了要制造刘伟强已经死亡的假象,只有如此,他才能彻底脱离刘伟强那个身分,让那个刘伟强死掉,让他的真实身分赵廷汉重生。
没错!他的真实身分就是警察——在国中毕业前一直在混流氓的他,怎样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警察!
马叔是个刑警,有一次在派出所看见因为打架被员警训话的他,因此认识了赵廷汉。
马叔很照顾他,看得出来赵廷汉本性不坏,而且身强体壮、身手矫健,因此把他带在身边逼他好好念书。
在马叔的潜移默化下,赵廷汉对警察工作感到兴趣,高中毕业后就考上警大。
但是马叔因为调查问忠帮的犯罪事证时,遭到刘兆设计杀害,从此,傲辰与他一直想着要报仇。
他努力锻炼自己,让自己成为一位优秀的警察;而傲辰从法律系毕业后,考上了国家考试,当上检察官。
当傲辰向他提议由他卧底进入问忠帮时,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为了报答马叔,多危险的地方他都要去闯。
他隐姓埋名,以刘伟强为假名混进了问忠帮,一步步向上爬升。为此,他干过很多坏事,杀人,走私毒品,他都掺一脚。
他告诉自己,没关系,只要能为马叔报仇,都好;如果没有马叔,他……不可能履行对明慧的承诺……不要真的当个流氓!
上星期的枪战中,他穿上了防弹背心,由傲辰帮他安排一名警察,对准他的胸口开枪,只由这个警察专朝胸口开枪。
当然,子弹都被防弹背心挡住了!
他知道自己这个脱身的招数很险,不但要看自己的演技,更要看自己的运气,幸好当时警方的火力已经减缓,那名配合开枪的警察枪法也不差,不然他没有防弹背心可以阻挡的地方还是可能中弹,进而身亡。
他非得这样做不可,只有让刘伟强死在那场枪战中,道上的人才能忘掉这个人,他赵廷汉才能真正脱险。
所以一开始他就知道,刘伟强非死不可!这是他与傲辰的共识——只有让刘伟强死掉,将来如果问忠帮还有余众,他才不会遭到报复,他如果要展开新生活,这着险棋非走不可。
“刘兆定罪的机率有多高?”
马傲辰想了想,“我不敢说百分之百,毕竟对方也是会找律师辩护,在法庭上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但根据你收集的证据,应该九成跑不掉。”
“所以……应该可以告慰马叔在天之灵了。”
马傲辰红了眼眶,叹口气,“是啊……我想爸,会很高兴的。”
赵廷汉问着,“还有一个人,你别忘了。”
“谁?”
“刘伟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