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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尔搂住她的肩膀,亲亲久违的长发,怜爱地把她纳入怀中。
他的体温濡染了她的,他又真真实实地站在她眼前,不是梦也不是影子。
“你为什么来?”她吸着鼻子问。
“因为我想你。”将锁在心中多日的话吐出口,他有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可是我不要想你啊!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把你从心里赶走,你不应该再来。”她满腹苦水无处倾,在费尽周章把它们消化掉后,他又带来她的思念。
“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辛苦,想我有那么困难吗?”他双手捧住她的脸,珍惜地抚去她的泪水,却拭不去她的悲伤。
“想你不困难,不想你才困难啊,我几乎要成功地把你忘记了,你又出现,叫我怎么办?”她无奈地问他也自问。
“不准、我不准你把我忘记!”他恢复霸道。
“不忘记你,我怎么办?我还有好长好长的岁月要过,要我天天想着你却见不到你,对我——会不会太残酷?”思念是最苦的浆液,尝在舌尖、涩在心底,她尝够也苦够了,想摆脱却难如登大。
“那么,搬到堡里和我住在一起,我们就能天天见面。”
“不!我有我的信念要坚持。”
“坚持不当我的情妇?”
“对!”
“为什么?一个身分、一份虚名对你有这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放弃我?”他执意要弄清楚她在乎的是他,还是“伯爵夫人”。
“不干身分、虚名的事,你不明白我在阻止一件可以预期的悲剧吗?”
“我不懂!你认为我会容许别人把悲剧加诸在你身上?”
“悲剧不是谁加诸在谁身上,而是一群人在不知不觉中制造出来的。如果我真的当了你的情妇,你的妻子情何以堪?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天生就爱当妒妇,她们的嫉妒全是不爱她的丈夫、不重视她的环境所造就出来的。谁不希望被丈夫专心疼爱?哪一个女人愿意和别人分享爱情?试问,若你的妻子同时爱上两个男人,你可以包容接纳,甚至把另一个男人迎入家中吗?”
“但是大部分的女人都有这种雅量,因为她们清楚不管丈夫有几个情妇,她永远是唯一的正堂妻子。”
“你敢确定这份雅量里没有被压抑、被委屈的成分?好!不谈你未来的妻子,来谈谈我的想法,撇开分享男人这个层面,我会老、会色衰,终有一天我将不再可爱。到时没有婚姻保障,我会非常没有安全感,担心着年老有何依恃,你也说过我不能有孩子,不能承欢膝下,你说一个孤独、忧虑的老女人要用什么心情去经营一份爱情、一段生命?我会不会变得唠叨无趣?我会不会变得面目可憎?届时你会厌我、恨我、鄙我、弃我!”
“你不信任我?你担心我会因你不再年轻貌美而改变?我答应你——不管你将来变得怎样,我都会照顾你一辈子。”这是他第一次对女人许下承诺。
“我认识人性——嘉琳夫人的残忍绝不是与生俱来,是你的父母造就出她满腔满怀的怨恨。我相信在婚前她也曾经是个温柔多情的女子,她也曾对她的婚姻充满幻想憧憬,若不是幻想破灭、若不是失望太多,她不会是今天的嘉琳夫人。想想看,我的自私将会伤害一个温顺娴雅的女人,多年后她会因嫉妒变得尖刻恶毒。不——我做不来自私。”
“我会尽力做到公平,不让你们中间任何一个觉得委屈。”
“你相不相信爱情会让人变得贪得无厌?等我越来越爱你、占有欲越来越强,等我不再满意你分给我的时间只有一部分,那时候——我会天天在你耳边不断不断地要求,我会开始贪婪地从你身上榨取金钱,太多的不满会让我们憎恨彼此,到时爱情消失、劳燕分飞,与其如此,不如现在分开,让我们都保有最甜蜜的回忆。”不能得到全部,她就连一点点都不要!
“所以你选择留下回忆推开我?”
“在你面前我从来没有选择权。”
“好!听你的,我走。但是在走以前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爱不爱我?”
“我不说!”她背过身不看不听。
“为什么不说?”
“因为我觉得不公平,你不肯把心交出来,却拚命挖掘我的心,是不是掳获一颗不属于你的心,你才能满足无聊的成就感。”
“傻欢儿——是不是我先说‘我爱你’,你才会觉得公平?”他再度拥她入怀。
“你说……你刚刚说……”她讶然瞠目。
“我爱你!”
“不!你不是真心的,我不要听!”她捂住耳朵,不敢相信他说的。
他拉开她的手,强迫她看著自己。“仔细听,我爱你,席欢儿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因为她用爱照拂了我的心,她带我走出生命的阴霾,她在我身上做了对希希做的事,她的宽容包涵教会我什么是爱,所以我学会、也有了爱人的能力,可是在我无可救药地爱上她后,她却不相信我的真心。欢儿——
你一向事事讲究公平原则,为什么单单不对我公平?“他说他爱她?欢儿的心情激昂澎湃得不能自抑,怎么可能?她朝朝暮暮等了好久好久的三个字,居然真的从他嘴巴里说了出来。
她反手紧紧地抱住他。“是的、是的,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这辈子再没有人可以取代我对你的爱。”够了,足够了!她不再贪求,有了他的爱她就可以快快乐乐、不忮不求地过一辈子,尽管他们的未来没有交集、他们的生命不能彼此分享,但是——何妨?
他说了,他爱她不是吗?她要细细地收藏他的爱,珍藏他的心,等到下辈子、下一个世纪,到那个时候人类不再有阶层之分,一夫一妻制成了定理,他们就能顺理成章地组一个幸福家庭,带着他们的爱和疼惜相依相偎到终老……
“答应我,和我回堡里。”她摇摇头,挂着两行泪的脸上带着笑意。“不!我们来约定,下辈子你不当贵族,我就嫁给你,那时候我要天天在身边陪你、我要和你手牵手、肩并肩一同迎接日出、欢送日落,我要为你生好多好多小朋友,他们有的眼睛像你、有的鼻子像你……”倚在他胸膛,闻著他男性的刚强气息,她的脑中架构着遥远的未来。
“下辈子我不知道在哪里,但是在这辈子里我就要结婚了。”他感受到她的身体一震,紧接着,她把他拥抱得更紧了。
“我祝福你!要记得好好对待你的新娘子,不要让她恨你、怨你。”他抓住她的肩膀猛然狠狠地摇晃。“你为什么不嫉妒、不吃醋,为什么能这么轻而易举地把我送出去?你当真一点都不会心疼、不舍吗?”
她低下头沉吟须臾,再抬起头眼眶饱含泪水。“我没有身分也没有立场嫉妒啊!”
“你……”他为之气结。这个固执的小脑袋,到底要让自己吃多少苦才肯罢休?真该撇下她不管,可是他已经撤不下也无法停手不管了。
欢儿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宽宽的唇。“答应我,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往后不要再来找我,只要我们知道对方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活着就够了。”
“没有你,要我怎么快乐得起来?”
“就算为我——努力让自己快乐。”她专注地等他回答。
“你呢?你也会努力让自己快乐吗?”他不答反问。
她抬眼看他,久久——久久——她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对不起、对不起,我办不到也说不了谎,没有你,我终其一生都不会再快乐了。”叹口气,他怎能对这样一个慧黠聪明的善良女子生气。雷尔拉住她的手,两人并肩坐在桦树下。
“知不知道我要娶的新娘子是谁?”
“不知道。”顿了一下后,她又补充:“不想知道。”
“可是我要你知道。”不准她当缩头乌龟。
“那——你说吧!”她深吸口气,鼓足勇气面对。
“艾特子爵的义妹——席欢儿。”闻言,她诧异地瞪大眼睛,向他求证刚听到的消息。“你没听错,我要娶你。”
“我几时变成艾特子爵的义妹?”
“艾薇和艾特的事传回巴黎,路易王知道这件事,执意要再替我找一门亲事、为我再证一次婚。这回我先下手告诉国王,我看上艾特子爵的妹妹。他原本还担心我和艾特会因艾薇的事弄得不愉怏,没想到我喜欢上艾特的妹妹,能亲上加亲消弭敌意正是他乐见的,自然一口答应了。”
“可是我不懂……”一大堆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她变笨,傻傻的理不出之间的关连。
“艾特欠我一份情,收个义妹也不吃亏吧!”他微笑,自身后环住她,把下巴贴在她头发上。
“他和艾薇还好吗?”
“当然很好,有爱情的婚姻会不好吗?”
“那……艾薇和凯尔的孩子……”“他们没有孩子,是凯尔撒谎。”
“那……”
“那……你必须立刻和我回家,巴黎来的服装设计师已经在家里等你好久,我得好好把你打扮一番,带你打入巴黎的社交界。”家?她好喜欢他说到“家”的感觉,梵亚格堡已经是她的家了吗?她还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运气。
“史神父……”她支吾。
“一个助手从‘欢儿’变成‘悲儿’,你以为他会迟钝得一无所知吗?你也太小看神父了。”
“他……都知道?”
“他和你的小希希还有一堆‘朋友’正在堡里等你,别让他们等太久。”他圈住她的腰,往城堡方向走去。
“嗯!”多日忧愁的小脸重新展开欢颜,握住他的手,她也握住自己的一生幸福。
“你要带我到巴黎?”
“没错!”
“你会带我到凡尔赛宫吗?”
“当然会。”
“太棒了!我要去看看里面的壁画、雕塑,还有……”
“还有要牢牢记住,如果你还珍惜你丈夫的人头,到巴黎后千万不要发表你那些人权论言,否则下一回你想再见我,只好到巴士底监狱去探监了。”
“我们国家里有一本书叫作‘孟子’,里面说——‘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这个法兰西王要是敢这么不讲道理,迟早会被人民拉下台。”
“又来了,为了我的项上人头,我应该把你关在梵亚格堡,不要带你到凡尔赛去冒险……”
“不会,我一定谨言慎行、戒慎戒谨……”她好怕他反悔。
黄昏的夕阳把桦树拉出一条条长影子,金黄色的光束洒在相爱的情侣身上,为他们的感情作了见证。
爱……会一生一世吧!
第十章
欢儿提起镶缀着珍珠的裙摆,一步步沿着长廊从豪华的宴会厅里走出庭院。
三月了,百花齐放,树梢上的鸟儿引吭高歌,一畦畦花圃里开满各色艳丽,簇红的鲜花围绕着苍翠松柏,翩翩彩蝶在花间穿梭飞舞。顺着幽深林园、凉亭,欢儿绕一圈走到宫前的喷水池,看着高高喷起的水柱,在最顶端化成无数水珠降回池面,在阳光照映下幻化出一道道七色彩虹。
凡尔赛本是个缺乏水源的城市,路易十四还特地建了一条石造水道,从遥远的地方引进水源,这些耗资不少的建设,不知花掉多少老百姓的心血。坐在池畔,她静静地欣赏池中希腊神祗的塑像,那鬼斧神工的雕塑技巧将人物的表情、神态雕得栩栩如生,彷佛一离开水面就会变成鲜活人物。
将近一个月来,欢儿逛遍了凡尔赛宫里的厅室,参观了无数不朽的艺术作品,看了很多场戏剧表演、聆赏了音乐家呕心沥血的作品,这趟巴黎行让她收益良多。
在欢儿冥思当中,几个撑着蕾丝花边、绣花小洋伞的淑媛,像群神情倨傲的孔雀,花枝招展地走过欢儿身边。她们边走边聊,聊得非常起劲。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梵亚格爵爷这回来到凡尔赛好像变帅了?”琳娜问道。
“是啊,以干靠近他就像下雪天,现在是暖暖的三月天,看到他我的心跳就会莫名其妙地急促起来。”芬铃说。
“昨天他还对我微笑,笑得我的心脏差点儿停止跳动。”曼伦羞赧地说。
“你们说,他整个人开朗起来,脸上的疤是不是看起来就没有那么恐怖?”“对啊!昨天他向我邀舞,那时他简直就是一个百分之百的绅士了。哦!他的手臂好强壮,好想赖在他的臂弯里跳一辈子的舞。”琳娜陶醉在昨晚的舞会中不能自拔。
“你们有没有听说艾薇的事?”
“听说啦!她爱上艾特子爵,大方的梵亚格爵爷二话不说,就成全他们的好事。舍弃这种心胸宽大、英俊又多金的好男人不嫁,艾薇也太笨了。”
“她的笨才让我们再度有机会啊!”琳娜摇摇扇子捂住嘴巴说。
“对嘛!我看你比艾薇还笨,前一阵子你不是一天到晚喊着要嫁给梵亚格爵爷吗?现在机会又摆到面前了还不快把握。”
“宫廷里想嫁给梵亚格爵爷的女人那么多,我哪是她们的对手?”芬铃扁扁嘴。
“也对,你看昨天爵爷和佳芳跳舞时靠得那么近,嘴巴都快贴在一起了,你们说他们会不会旧情复燃?”
“谁知道,以干他们就不清不楚,说不定昨天爵爷就是在她的房里玩到大亮。”
“可是,听说有人撞见爵爷和露比在花园里接吻,我猜昨天爵爷在露比房里过夜的机率多一些。”这些八卦消息传进欢儿耳膜,让她不舒服到极点,她气嘟嘟地小跑步跑进房里,委屈地掉下几颗泪。
这些“番婆”懂不懂何谓洁身自爱?女儿敢这么大胆地勾引男人。是了、是了,他们法兰西没有“贞节牌坊”这种东西,才会教出这么一人堆潘金莲。
死雷尔、臭雷尔,到处和人不清不楚,一点都不改风流本性,不嫁了、不嫁了!谁爱嫁给那个花心大萝卜谁去嫁,她退位。拉出衣笼她胡乱塞了几件衣物,抹去晶莹的泪珠,不甘地扯出喉咙大骂他一通。
门突然被打开,欢儿一回头发现是他,二话不说,拿起枕头就往他身丢。
“欢儿,你在做什么?”他接住枕头,以它为盾慢慢靠近欢儿,挡去接踵而来的武器,下一秒他拉住她的双手把她锁在胸前。
“我要回波尔多!”她赌气地背过身不看他。
“为什么突然任性起来?”
“我任性?你永远只会责怪别人,都不想想自己做的好事。”哼!自我中心的坏家伙。
“好!我听、你说。为什么好好的要回波尔多?是不是住腻了凡尔赛了?”
“要我留下来看你和某某女人亲热拥舞、害得人家呼吸不顺心脏狂跳?还是加入那群多嘴的女生,猜一猜你昨天晚上和谁共度良宵?”
“你不要去理会那些捕风捉影的马路消息,那全是空穴来风。”他试着跟她讲道理。
“对不起!我比较相信‘无风不起浪’。”她摆明了与“道理”为敌。
“那你说,你听到什么?”
“昨天你和谁在花园拥吻?”她气势汹汹地质询。
“昨天?花园?”他想了一下,好笑地反问:“昨天下午是谁说好久没看到我,硬把我拉到花丛后面要仔细看看我?”她的“好久”通常不会超过两个小时,而那个“仔细”,差点让他们的吻变成一发不可收拾的暧昧。
她想起来了,她就是那群女人中的“露比”,她的气势转弱了。“那、那你昨天晚上在谁房里和谁……”猛地,她捣住嘴巴不再发声。
“说啊!怎么不说了?你是不是要问昨天我和哪个狐狸精上床?”
“对、对不起。”有错认错、敢做敢当是她的青年十大守则之一。
“以后少去听那些无聊的话!”
“知道了!”跟他这种条理分明的男人,很难吵出那种无厘头的架。
“我以前不知道你爱乱吃飞醋?”
“我说过啦!爱情会让人变得贪得无厌、占有欲特强,我越爱你就会越想霸住你,全世界的女人都别想越雷池一步。如果你害怕或后悔了,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踩煞车。”
“傻欢儿,我不会后悔!”
“永远吗?会不会哪一天……”
“永远!”他截下她的话,不准她再胡思乱想。
“好!我信你。对了,你来找我做什么?”
“啊!路易王要我带你去见他,并决定我们的结婚日期。快,我帮你换一套衣服。”他粗手粗脚地帮她解去身后的系带,当衣服落地,她曼妙的胴体呈现在眼前时,他的呼吸变得浓浊。她玲珑的身段、饱满坚挺的丰胸、纤细的腰肢、白皙修长的大腿……天!她一再地诱惑着他的自制力。
伸过手抚上她细致的肌肤,唉——他长叹……再次妥协,反正他已经习惯不断向她妥协。
“快一点,我们已经浪费好久的时间!我刚刚不该闹情绪的。”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