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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是穿肠毒药,你没听过吗?!”
傅筱安登时哑口无言。够了,真是够了,她讨好不了这个男人,她根本当不了一个完美的情妇!为什么她的努力,总跟理想差个十万八千里,难道,她就真是一个没用的情妇吗?
端详着面前写满气馁的脸,赵棠雍暗忖。
她该不会是想要讨好他吧?
早怀疑她很久了,最近老是反常的做一些以前不会做的事情,害他还以为她是被附身了呢!原来是这样。
他忍不住在心里窃窃的笑着。
好啦、好啦,勇气可嘉,最近身边有了她,生活果然有趣了起来。他决定给她一点小奖赏。
就在傅筱安跟自己生闷气的时候,赵棠雍无预警的抱住她,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记深刻的吻,吻得她晕头转向,分不清楚天南地北。
“我月底要去英国出差,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他用魅力迷惑这个没心机的傻女人。
眸光迷蒙,“我可以去吗?”哎唷,她很没用的,他真的愿意把她这个拖油瓶带在身边?
“我说可以就可以。你不是梦想着要去伦敦的剧场看表演?这几天你可以先想想要看哪出歌剧,我好让人先安排。”
“太棒了!”暂时撇下那些妄想讨好他的挫败,她搂着他的颈子,傻气的猛点头,整个屋子都是她开心又娇甜的笑声。
她脸上那毫无保留的笑像一记撞钟,撞进了赵棠雍的心里,响亮了他身体里的每个角落。
多美好的笑容,那么自在开怀的畅快,让他无法抽离视线,眸色也悄悄转深。
这个傻气的女人,就非得对他笑得这么没有心机吗?他可是个满脑子都想掠夺的野蛮男人,尤其看到无害的笑容,就想要占为已有,她该要有点危机意识的。
察觉他的沉默,“怎么了?”她问。
收回目光,他倏地松开她,“没事,出去吃饭。”
越是察觉自己那么固执的想要珍惜她,赵棠雍就越是感到害旧。
如果她只是一个情妇,他理所当然可以享受与她的温存,可是,他却不愿意这样对待她,知道自己对她的重视,已经超越了对情妇该有的态度,可是,却改变不了。
甚至,他不只一次有走火入魔的希望把她的纯净保留到人生最重要的一天……该死,他该不会想要娶她吧?他当场落荒而逃。
温暖一撤开,傅筱安的身子就冷了,茫然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怎么了?她明明感受到他那细微的转变,拥抱她的手劲,凝望她的眼神,还有身体传来的热度……那些她明明都感受到了。
为什么,最后他只是松开了她?
她不够好吗?不够吸引他吗?难道,她连当一个情妇,都不够称职吗?
一股无法消解的失落深深吸附住她的心情,让她感受到似是绝望却又心痛的感受。
第一次,她对自己身为女人这件事,那么的无力且挫败。
第七章
独自驾着车子,往位于山上的赵家宅邸驱近。
好几次,赵棠雍都想要来个三百六十度大回转,绕回市区去看那个被他豢养的女人。
这些日子里,每次一踏出属于傅筱安的空间,他的脑子就会不自觉被她的身影占据,再者,几次领教她对生活常识的严重不足与危机处理的迟缓后,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放心让她一个人待在那偌大的房子里。
不想跟自己的担心过意不去,只好开始天天向她报到,结果反倒搞得她都觉得他奇怪了起来。
“咦,为什么你这阵子天天都来?工作不忙吗?”
“放心,公司还没倒闭,不用担心我会太闲。”
“可是你之前说过有空才来的。”
“所以结论是什么?你现在是想赶我走?”
“哪敢!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情妇。”
“那就表现出欢迎的态度。”
“可以。”她把头往前倾向他怀里,淘气的蹭了蹭,露出微笑的脸,“这样够欢迎吧?”
回想她顽皮的姿态,他就不自觉的笑了。
那个淘气鬼,每次总要把他气得半死才甘心,有时他都不禁纳闷,他养的是情妇还是个女儿,老叫他牵肠挂肚的。
思绪一起,伸手便探向前方的手机,想要查勤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在做什么,有没有乖乖想念他?
忽地,埋智让他及时住手。
又来了、又来了!最近这种近乎被制约的愚蠢行动出现频率越来越高,别说他自己觉得夸张,就连张秘书都不住对他露出诡异的笑容。
难道,他爱上她了?
不,怎么可能?他是喜欢跟她在一起,因为她总有数不清令他莞尔的表现。
他是很喜欢捧在手心呵宠她的感觉,因为她会用那双澄透的眸子,无私、崇拜的看着他。
这个女人放下了战斗,学会了乖巧,满足他身为一个男人的保护欲,也满足了他被依赖的需要戚。
当别人都对他的慷慨视为理所当然时,只有她是那么虔诚的对他怀抱感激。
他不是无私的神,大善人也不是他的人生梦想,他渴望开心,任何能够引起他无上乐趣的人、事、物,他赵棠雍都会不惜一切去拥护。
而现在,傅筱安是他拥护的重心,是站在他心头上的。
不过,他也更小心提醒自己,不该受她影响太深,因为,失去了原本的准则,只会让现在的乐趣失衡。
做出结论后,他还是经历了一番天人交战,最后才决定彻底贯彻今天不见那小女人的指令,要自己乖乖的回到大宅,乖乖到老妈面前束手就擒。
这是每月一次的家族聚餐,所有赵家人都会回到这里,扣除了出嫁的堂姐妹,也约莫有二十来人的阵仗。
现在,两位赵家大家长坐在主位上,欣慰的看着这一群儿孙晚辈,两人吃得不多,却笑得开怀。
赵棠雍是第三代里的老大,从小备受疼爱,出类拔萃的表现又最符合爷爷、奶奶的期望,难得现身一次,总是大家的注目焦点。
“棠雍,你多久没回来看奶奶了?刚刚你回来前,奶奶才在跟大家说,别把公司的事都丢给你一个人忙,瞧,都耽误了你的婚事了。”向来好说话的婶婶冒着被赵棠雍埋怨的危险,背负家族的重大期望,率先开出第一枪。
第一时间,赵棠雍选择不答腔,只是不断用笑容蒙混带过,以免一开口反击,就被大家的枪口打成蜂窝。
他偷看爸、妈一眼,果然,他们就像个没事的人似的,一副置身事外的超然样子。
阴谋,就说这种聚会都是阴谋,成天只想设计他被女人套牢!
当初他不愿意接班,整个家族的堂兄弟联手出卖他,说什么赵家的事业发扬光大就靠他一人了,妈的!他拚了命的做到,结果咧?现在大家又巴望着他快点成家立业,好替赵家第四代的开枝散叶尽点心力。
世界上有没有这么“爽快”的事情啊?好康都别人抢,坏事都他赵棠雍来担,他又不是救苦救难的大菩萨!
“雍雍,最近有没有认识什么好女孩啊?如果没有的话,奶奶的姐妹淘家里有个二十出头的小孙女……”
他拚命的吃饭,活像是饿了三天三夜似的,就是打算把奶奶的假吃饭、真相亲提议当作空气。
“棠雍,奶奶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来了、来了,老妈果然补上一枪。
“听见了,可是我下个礼拜要去英国出差,奶奶的聚会我去不了,要不,棠颐去好了,反正他也老大不小了,去吃吃饭,应该没关系吧?”他把子弹原封不动的送给了面前的堂弟。
“我?这种僭越的事情我可不敢做。”赵棠颐马上撇清。
“对,不可以,千万不可以的,长幼有序啊!”婶婶偷偷跟对面的兄嫂交换眼色,不忘替儿子解围,子弹又马上打包归还给目标人物。
好、好、好,就是存心要他去死就对了啦!
“丁家的小姐是怎么回事?”赵老爸受迫于桌下的那只严厉妻脚,不得不重新点燃战火,“我看她还挺不错的啊!落落大方,人也美丽。”
“没怎样,大家就只是朋友。”赵棠雍冷漠的说。
“是普通朋友还是女朋友?”赵老妈超爱演明知故问这档戏。
赵棠雍翻了一记白眼。奇怪了,当初听到他跟丁莉岚疑似在交往,老妈二话不说马上跳脚说她太老,不适合他,怎么现在又一副惋惜、悔恨的样子?
“是前女友。妈,你不是说她大我三岁,会把我压落底?还说她长得俗艳又霸道,一点都没有女孩子的婉约之美?”他忍不住爆发。
糗了,赵家太子好像变脸了,刚刚忙着开枪的大家开始面面相觑、噤声不语。
放下碗筷,他拿出传闻商场的可怕形象,先是笑得大家一阵哆嗦,然后不容反驳的撂话。
“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再担心我结不结婚了?我郑重跟大家宣示,我,赵棠雍不是同性恋,爱那些软绵绵的女人,多过汗腺发达的臭男人,我会努力为集团开疆辟上,也会不忘腾出时间跟女人翻云覆雨,所以,请大家不用担心我性生活失调,如果你们只是想要一个小孩,我会在外面多养几个情妇,集合众人的力量多多增产报国,至于结婚,就免了。以上。”节奏明快,铿锵有力。
他一说完,一群堂弟们纷纷噗哧的笑了,唯独长辈们各个表情尴尬。
“儿子,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你真要养一堆情妇?”赵老妈难掩惊恐。
“妈,你放心,我会安抚好她们每个人,让她们一个一个都乖乖听话,绝对没有人敢造次,营造出人人有希望,个个没把握的生态制衡,可以吗?”他咬牙切齿的问。
赵母眼一翻,哀莫大于心死的倒在老公身边寻求安慰。
但这并不是今晚的句点。饭后,赵棠雍被爷爷点召至书房。
“还跟大家生气?”八十多岁的赵爷爷依然硬朗的泡着茶。
“没有。”他撇撇嘴。
别人都说他是商场的狠角色,可是回到大宅,站在爷爷面前,他还是当年那个鬼灵精怪的小男孩,语不惊人死不休。
“气呼呼的还说没有。”爷爷笑着给了他一杯茶。
“爷爷找我有事?”
“喝茶聊天,一定得有事吗?”
赵棠雍没说话。反正他这个孙悟空,在爷爷这个如来佛面前也变不出把戏。
喝了半个小时,爷爷总算开口了,“情妇不用养太多个,道理就跟老婆不要娶太多个一样,贴心的,一个就够了,剩下的,都是兴风作浪来讨债的。”
“爷爷不反对我养情妇?”
“我反对你就不做吗?”
知他莫若爷,他是怎样的反骨性子,就数爷爷最了他,偏偏那是他的爷爷,不是他的女人,可惜唷!
又跟爷爷闲扯了些琐碎事,赵棠雍才走下楼梯,刚刚差点遭到流弹波及的赵棠颐等在前方。
“什么事?”
“医院打电话来说,傅小姐的父亲最近做了一次癌细胞追踪检查,结果刚刚出炉了。”
“然后呢?”
“要有心理准备,情况非常不妙。”
略微拢眉,旋即又松开,“那是你身为医生的责任,跟我说有什么用?”他佯装淡漠的想要走人。
追上前,“我以为你会想知道的,毕竟她是你的好、朋、友,不是吗?”赵棠颐意有所指。
冷冷一瞥,赵棠雍依然维持从容,存心不让人发现他心里的想法。
“你觉不觉得,她看起来就像是个死心眼的女孩,尤其是死心塌地那一种?”
“你什么时候也会看相了?”嘴一扯,他笑得讽刺。
“如果不嫌弃,我也可以替大堂哥看看相。”
“请问赵半仙看到什么了?”
“死心塌地的死胡同。”
赵棠雍凛凛的瞪了一眼。
“赵医生——”
赵棠颐回过头去的时候,病弱的男人正拖着蹒跚的步伐朝他走来,他赶紧拉开脚步,迎上前去扶住软弱的病体。
“傅先生,怎么了?有什么事情随时都可以让护士小姐帮你,你身体虚弱,不应该自己下床的。”
傅大维虚弱的喘了一大口气,“身体状况我多少心里明白,能拖多久都是听天由命,只是有件事情我不收心,所以一直想要找机会亲口问问你。
张望了一下四周,赵棠颐扶着他朝最近的椅子走去。
“到那边先休息一下,有什么话,你可以慢慢说。”
坐上了走廊旁的椅子,傅大维等不及喘口气,便一把抓住赵堂颐的手,“你跟筱安是朋友吗?我听护士小姐说,这阵子你帮了我们家很多忙。”
“嗯,是跟傅小姐有几面之缘。不过,由于傅先生的病不是我拿手的领域,所以认真说来,我也没办法帮上什么忙,只是偶尔来了解情况而已。”
“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筱安?”傅大维单刀直入的问。
“傅先生的意思是?”
“筱安是个单纯的孩子,要不是我这辈子过得太潇洒,她跟她妈妈也不会落得如此凄凉,每次看到她没日没夜的工作赚钱,我就很自责。赵医生,我知道我们家的债务很多,但是,只要筱安抛弃继承就会没事的,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珍惜她。”
先是愣了下,接着赵棠颐才恍然大悟,旋即笑了开来,“傅先生,你误会了,我跟傅小姐不是那样的关系。”
“不是?那会是谁?筱安最近来看我的时候,感觉很不一样,还说她觉得很幸福很快乐,如果不是有喜欢的人了,那是为什么?”
“她或许是有喜欢的人,但是,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那你知道是谁吗?我想要见见那个男人,我知道自己的病拖不了多久了,只想要亲口对他说,请他好好照顾筱安。”傅大维眼泛泪光,满是乞求。
赵棠颐静静的想了一下,“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请他过来医院一趟的。”
“千万别让筱安知道,这是我们男人间的秘密。”
他点点头,无声应允。
一个小时后,赵棠雍雷霆万钧的走入医院大厅,神色紧张的搭上电梯,见到堂弟劈头就问:“她人呢?早上明明还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昏倒?”
刚刚在高层会议上,一接到傅筱安被送进医院的消息,他马上撇下集团所有一级主管,风驰电掣的赶来医院,整颗心都因为那个女人而慌得七上八下。
看到威风凛凛的大堂哥也有惊惶失措的时候,赵棠颐当场演不下去了,笑着对他说:“嘿,原来傅筱安这张王牌这么有效,我之前怎么都没想到呢?”
该死,这家伙竟然拿她的安危来跟他开玩笑!
发现被摆了道,赵棠雍愀然变色,揪起堂弟的衣襟就吼,“赵棠颐,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最好给我老实说清楚!”
面对盛怒,赵棠颐丝毫不以为意,轻轻拨开胸口的束缚,他好脾气的说:“傅先生要求见你一面,有些话想要亲口对你说。”
“傅先生?”赵棠雍一愣。
“傅筱安的爸爸。走吧!”赵棠颐在前方领路,“我必须先跟你说,他的情况真的不大好,随时都会陷入昏迷,待会讲话尽量讲重点,别浪费时间。”
“傅筱安知道吗?”
“应该心里有数,毕竟她天天来,看着自己的父亲一点一滴虚弱,她没说不代表没有感受到。”
“为什么会突然指名要见我?”
他不认为傅筱安会对她父亲提起他,毕竟,他是以钱遮天,砸了五千万包养她的恶劣男人,她再笨也不会傻得跟父亲提起这种事。
“他在他女儿脸上发现了幸福的踪迹,以为是我。我可不想背黑锅,所以觉得有必要由你亲自来听他说说话,毕竟,你现在是傅筱安的『拥有者』。”
他没好气的一瞪。“赵棠颐,我突然发现你很爱卖弄一些双关语,只是让你在医院里开刀看病,还真是小看你了。”
“是吗?但是我很喜欢这种生活,多谢大堂哥抬爱了。”到了病房门口,赵棠颐停下脚步,轻敲了两声,推开房门。
赵棠雍这时的心情,只怕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有那么一瞬间,他意识到自己活像是个要拜见岳父的傻小子,竟然一整个手足无措起来,简直超蠢的!
只是,他在不安什么?他跟傅筱安不是一般男女朋友,不是什么恋人,他们是金主与情妇之间的关系,不伦不类得很,这种傻女婿拜见岳父的心情,照理说应该不可能会出现在他身上才对啊!
“你就是赵先生……”听见声响,病床上的男人睁开眼睛,勉强要起身。
“伯父,请别起身,躺着就好。”赵棠雍快步上前接住那只伸来的手,从被紧握的力道里,明显感受到一股真诚的恳求。
“听赵医生说你很忙碌,不好意思,还突然把你找来。”
眼前的男人真的太憔悴了,即便赵棠雍对医学一窍不通,都不免有了最坏的联想。
“没关系。”他直挺着背脊,端坐在傅大维面前,“伯父有事情想要当面对我说?”
“嗯,对,一定要见到你才行,所以才冒昧的请赵医生帮忙。”
“什么事?”赵棠雍从没如此紧张过。
傅大维仔细的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