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沉下脸,冷冷地开口道:“你们若真想分遗产,尽管向法庭去申请,我随时奉陪。”
若真是有本事,何必三番四次在私下里对她纠缠?一年的时间,她已经受够了。
拨开眼前面面相觑的那些所谓的叔伯阿姨,不理会裴巧云在她身后的叫嚣,裴文一步一步走下阶梯,一直走到公墓出口处的一棵松柏旁,再也忍不住,“呕”的一声吐出来。
今天早上没有吃什么东西,干呕了半天,吐出来的全是胃中的酸水。
一包面纸从旁边递过来,她接过,抽出一张擦去嘴角边残留的秽物,偏过头,看见来人,勉强挤出笑容:“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不过已经来得及看见病美人落难,我及时英雄救美伸出援手了。”童记礼双手插在裤袋中,对她眨眨眼睛。
“不要这么幽默好不好?”直起身,不经意嗅到他身上的香水味,裴文笑了笑,“今天又是哪位美女有幸得到童大律师的青睐?”
“我很惨,取车的时候被一个女人投怀送抱,啧啧,那个重量,差点没把我压死。”很是无奈地耸耸肩,童记礼伸手扶住裴文,审视她有些苍白的脸,担心地问:“文文,你真的没事?”
裴文摇摇头,闭上眼,放松了身子,头向后,靠在童记礼的肩头。
“那帮人,你实在无须对他们客气。”透过大雾,他只能看到远处朦胧的身影,却可以猜到是谁又来骚扰裴文平静的生活。
“记礼,我很累,不想谈这些。”
无所谓了,他们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她已经不在乎,也不再关心了。
第1章(2)
“浩哥,你还不走吗?”整理好东西,小蒙回头,问正在细心调节室内温度的乔予浩。
“没有关系,今天我关店门。”对小蒙笑了笑,乔予浩又细细查看了一下旁边的铁线莲。
“那我就先走了。”跟乔予浩打了招呼,小蒙裹紧了衣服,走出了花店。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予浩才从花丛中直起身,觉得腰有些酸,他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指向十点正。
将花架上的盆栽一一摆放好,锁好柜台的抽屉,他拿起挂在门边的外套,熄灭了灯,走出花店,拉过玻璃门合上,掏出钥匙准备锁门。
“哐啷!”
没有掌握好,钥匙掉在地上,他蹲下身去拾,不期然,眼前却出现了一双黑色的女式皮鞋。
抬头,站在他面前的,是裴文。
“裴小姐——”乔予浩拾起钥匙,站起身,看着眼前的裴文,“你是还需要什么花吗?”
奇怪了,一般情况下,她一天之中只会来花店一次啊。
见乔予浩有些惊诧的表情,裴文盯着合上的店门,开口道:“乔老板,你一向都是这么晚关门的吗?”
“啊,不,今天晚了些。”乔予浩答道,继而试探性地问她,“是白菊不合适吗?”
“没有。”裴文摇摇头。
“那是?”乔予浩犯了难,不清楚裴文究竟为什么会这么晚出现在这里。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看着他挠挠头,不明所以的样子,迟疑了会,裴文开口,对他说。
“是病了么?”乔予浩担心地开口。若真是这样,也难怪,这么冷的天气,她穿得如此单薄,怎么可能不生病。
“不。”裴文将目光转向旁边,盯着路旁明显刚狂欢回来的一群男女,“纯粹是心情的原因。”
在家里坐了很久,始终不能平静复杂的心绪,莫名其妙,想到的,只有他。
乔予浩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不善言辞,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安慰眼前看似落寞的裴文。
“我、我——”他头一次痛恨自己的口拙,憋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
裴文收回目光,看着面前急得满面通红的乔予浩,“乔老板,你下班了吗?”
“那个,算是吧。”
站在她面前,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看得出来。对他笑了笑,裴文开口道:“那么,既然是下班时间,你就不再是老板了,对不对,乔予浩?”
那是他的名字,她知道了一年,却是第一次这样开口叫他。凝视着她脸上的笑容,乔予浩忽然想起,这还是他头一回看到她这样笑。
不是礼节性的微笑,她现在的笑容,很是迷人。
“乔予浩——”见他只是愣在原地呆呆地盯着她瞧,裴文张开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对不起。”被她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己肆无忌惮地盯着人家看,乔予浩红了耳根,不好意思地道歉。
“乔予浩,我在问你呢。你现在不是老板了,对不对?”有意思的人,总是动不动就脸红,动不动就道歉。
“对,我现在不是老板了。”顺着她的话,他傻乎乎地接下去。
“既然不再是乔老板,那么你现在只是乔予浩。”此时此刻,他不是老板,她也不再是客人,她想要的,是和他简单的没有利益关系的片刻相处。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旦有了金钱的沾染,一切都会变得很虚假。
“裴小姐,我还是不明白。”乔予浩不解地看她。他是花店的老板,也是乔予浩,二者之间,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
“你不明白,也好。”手有些凉,裴文抬头看看夜空,再看看乔予浩,“你,能陪我一会儿吗?”
路灯,在地面拉下了长长的两道影子,乔予浩跟在裴文的身后,注视她的背影,默默地走着。
今天的室外温度很低,河堤上根本看不到什么人,只有他们两个人,迎着冷风,一前一后。
“乔予浩——”前方的裴文忽热停下脚步,背对着他开口,“你的花屋开了多久了?”
“两年。”他也站住,始终和她保持一米的距离,不多不少。
裴文转身,盯着面前和她相对而立的乔予浩,“你喜欢自己的生活吗?”
一阵冷风吹过,脸上有些生疼,他眯了眯眼睛,看到裴文的长发被吹到一侧,发丝飘零。她的衣着,仍然是那样的单薄,他穿着厚厚的防寒服都觉得冷,很难想象她只着一件黑色薄毛衣的感觉。
“是我问得太突兀吗?”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困惑,好像在思考,又好像在揣测。
“啊?”正在打量她的乔予浩见她把一缕发丝别回耳后,露出有些泛红的脸颊,他连忙摆手,“没有。”
“其实你不回答也没有关系,每个人都有保留自己隐私的权利。”就像一年前,她也问了他一个突兀的问题,而他显然不知道如何答复。当时,几乎是在发问之后她就后悔,没有等他回答就离开了花屋。
“裴小姐——”他张嘴,想要说什么。
“乔予浩——”她却打断了她的话,目光离开他的脸,凝视着点点灯光摇曳的河面,“我很羡慕你,真的。”
平实的日子有平实的幸福,简单的生活有简单的快乐,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就是花屋中的那些五彩花卉,至少,有乔予浩这样的一个有心人精心呵护和照料,无忧无虑,没有烦恼。
她羡慕他?
一时间,乔予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年来,从她的言行举止,他大致可以猜出她出身良好的家境,并有很好的修养,可是现在,这样的女子居然说羡慕他,羡慕他这样开着一个小花屋的老板,实在是叫人难以相信。
“我吓到你了?”见他一脸怔忡的表情,裴文摇摇头,“对不起,就当我没有说过好了。”
“裴小姐,你真的没有什么事吗?”下意识地,他脱口而出。
“我没有病。”裴文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淡然一笑,回答了他心中的疑惑。
“对不起。”乔予浩的耳根开始发烫,庆幸自己肤色黑,不至于被裴文明白看出现在他已满面通红。
“没关系。”他的心思太单纯,单纯到什么想法都在脸上表露无疑。裴文慢慢走到河边,直接坐在护栏上,双手撑在两旁,转头对乔予浩说:“陪我坐坐,好吗?”
乔予浩走过了,坐在她身边,似乎觉得距离太近,又向旁边靠了靠。
不是没有发现他刻意与她保持距离的举动,裴文抬头看他,见他僵硬地坐直了身体,停止了背,仰高了头,活像一个木头人似的。
“乔予浩——”偏头打量他,裴文好笑地看他,“我有刺吗?”
“没、没有。”他有些紧张,以至于说话的时候也结结巴巴。
“既然没有,为什么你总是想要躲开我?”先前,是一直跟在她身后;现在,即使是坐下,也是与她拉开了一尺的距离。
“我没有躲开你!”急急地解释,乔予浩低下头,想要说自己并没有这样的意思,不期然,对上了裴文的眼眸,心房猛地一震,他立刻别过脸去,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我,只是怕别人误会。”
“误会?”偏要叫他对着自己,裴文倾斜了身子,又对上他的眼睛,“误会什么?”
“要是别人看见,会以为、会以为我们……”乔予浩窘迫地想要避开她的眼睛,没有想到裴文却不放过他。
“我们怎么了?”即使是黝黑的肤色也挡不住他的红潮满面,他此时的表情,居然令她的心,漏了半拍。
“裴小姐——”她的发丝,已经落在他的胸前,令他一个激灵,撑在护栏上的手猛然收回,没有想到却撞上了裴文的肩膀,让她本来已经过度倾斜的身子摇摇晃晃地就要向下跌去。
“小心!”乔予浩反射性地伸出双手,及时搂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两个人重心不稳,一起朝后倒去。
他穿得很厚,除了头有点疼,其他并无大碍,而他牢牢护在怀中的她,稳稳地躺在他的身上,没有伤到半点毫毛。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乔予浩慌忙松开手,将裴文放到一旁,赶忙爬起身来,不敢再看裴文。
这个人,还真是害羞呢。
脸上忽然有了笑容,裴文慢慢站起,伸出手,拍了拍乔予浩的后背。
“裴小姐——”明明穿得很厚,可是热源,通过她的手,源源不断地穿透层层衣物,直达他背心,令他在这样寒意逼人的天气中,不自觉地周身开始发烫。
“别动!”裴文专注地用手拍去他防寒服上沾染的灰尘,感觉他本要逃避的身躯一下子又变得僵硬,她笑了笑,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有点凉意了,裴文收回手,环抱住自己,跺了跺脚。
听见声音,乔予浩转过身,看到裴文的举动,他的手,停在自己防寒服的拉链上,盯了裴文一眼,稍稍有些迟疑。
“若是不介意,借借防寒服如何?”裴文揉揉自己通红的鼻子,微笑着对乔予浩说。
随后,她的身躯上,被加盖了一件很厚很重很大的衣服,暖暖的,还带着人体的温度。紧了紧,将自己的脸埋在其间,嗅到的,有泥土味、花香味,还有淡淡的汗水味……
原以为自己对寒冷早已麻痹,没有想到,对于这样的温暖,她开始留恋,不愿意舍弃……
第2章(1)
手捧一束百合,老远看见自家院门口停着一辆红色的法拉利,招摇万分,很是引人注目。
裴文慢慢走过去,近了,车窗被缓缓摇下,露出一张笑容灿烂的脸。
“嗨!”
童记礼摘下墨镜,手搭在车窗边沿,非常潇洒地和她打招呼。
裴文笑了笑,拿出钥匙打开院门,回头对童记礼说:“进来吧。”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童记礼下车,跟在她身后,满是期待地问她。
“记礼——”裴文摇摇头,“你这套对我不管用,还是省省好了。”
“文文,你还真会打击人。”童记礼耸耸肩,非常绅士地接过她手中的东西,“这个,不给我?”目光瞥向平裴文怀中粉色的百合,他问。
“我自己来就可以。”裴文低头,细心地擦擦百合花的叶子。
“文文,这一年来,你似乎对同一家花店情有独钟?”玻璃纸上印着“怡心花屋”四个字,如果没有记错,一年来,裴文买的花都是来自这个花店。
“记礼,你的职业敏感又犯了。”裴文走进客厅,取下水晶玻璃杯中的郁金香,将百合花放进去,整理了一下,随后从童记礼手中拿过其他的东西,微笑着对他说:“就不用我招呼了吧,你自便。”
见裴文走上楼,童记礼脱下外套,拿出自己的金边眼镜戴上,靠近水晶玻璃杯中的百合细细打量,嗯,很漂亮,水珠颗粒很均匀,喷洒其间,愈发娇艳。
嘴角微微扬起,坐在沙发上,翘起腿,拿起茶几上竹盘中的橘子剥开,塞了一瓣放进嘴里,很甜。
身后有声音,童记礼回头,看见裴文已经换了家居服下楼。
“出了什么事了吗?”裴文从壁橱中拿出茶杯,放了一些茶叶进去,在饮水机前接了水,走到童记礼身边,递给他,问道。
“你把我看得太公事化了,没有事,就不能来看看你?”童记礼接过,喝了一口茶,温度刚刚好。
裴文在童记礼对面坐下,拿起一个靠枕抱在胸前,伸展双脚,半靠在沙发上,也不说话,只是盯着他。
“好吧,好吧。”童记礼举起双手投降,“我是‘顺便’找你有些事情。”
“你不必特意加两个重音,我看你是找我有事,‘顺便’看看我吧?”
童记礼放下腿,从身旁的公文包中拿出一样东西扔在茶几上,努努嘴,示意裴文看:“这是‘顺宏国际’最近的财务报表和人事调动报告,我建议你最好看看。”
“有什么问题?”裴文扫了一眼茶几上深蓝色的文件夹,拿起来翻了几页,抬眼,淡淡地问童记礼。
“文文,你对自己公司的漠视简直已经到了可怕的程度。”童记礼取下眼镜擦了擦,对她毫不关心的态度,无可奈何地说。
“那是我父母的公司,不是我的。”裴文合上文件夹,将其扔在一旁,别过脸,看着水晶玻璃杯中的百合花。
“但是,在法律上,你是‘顺宏国际’的合法继承人。”童记礼拿过她视而不见的文件,郑重地提醒她。
“如果可以,我情愿不是。”裴文冷冷地说。
“事实上,你是。”童记礼加重了语气,坐直了身子,表情开始严肃起来,“文文,不管你对你父母有多怨、多恨,但属于你自己的东西,一定要去争取。作为你的律师,我希望你不要一味逃避,这于事无补。”
“什么意思?”听出了童记礼的话外之音,裴文转过头,问他。
“所有的答案,都在这里面。”童记礼举起了手中的文件夹,在裴文的眼前晃了晃,“要知道,就自己看吧。”
静静地在浴缸中泡了很久,直到皮肤上都起了褶皱,裴文才起身,拿起一旁的裕袍穿上,慢慢走到镜子前,伸手擦去上面的水雾,看着镜中的自己,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将湿漉漉的长发拨到脑后,她光着脚丫,走出浴室,只一眼,就看见了摆在对面窗台上的花。
春兰蝶花——一年前,乔予浩送给她的。
她情不自禁地走过去,伸出手指抚摸绿色的叶子,停留在其间的状似蝴蝶的花朵随着她的动作颤动了一下,就像要飞起来一般。
裴文嘴角露出了笑容,心情放松下来,拿起放在旁边的喷洒,细细朝上面喷了些水。凝视着叶片和花朵上的水珠,忽然又想起了乔予浩,想起了那间虽然不大却让人倍感温馨的“怡心花屋”。
目光瞥向床头的时钟,九点了,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她放下喷洒,拉开书桌,拿出一张小小的字条,犹豫了一下,手,伸向电话,摁下免提键,按照字条上的数字开始拨号码。
“嘟,嘟,嘟……”
铃声持续响着,一声、两声、三声……
“喂——”
六声之后,那边,有人接起了电话,房间内,顿时响起了她熟悉的声音。
“喂——请问是哪位?”
她没有答话,那边的声音有试探性地询问了一声,带着些疑惑。
“喂——再不说话,我就挂线了。”
手按住听筒,一秒钟之后,裴文飞快地拿起话筒,迟疑了一下,终于开口——
“喂,乔予浩,我是裴文。”
“裴小姐?”乔予浩的声音有些惊奇,随后,她听见有什么东西碰撞的声音。
“我,打搅你了吗?”原来他还在花店,想来也是在摆弄他的花花草草吧?
“没、没有。”乔予浩回答,“裴小姐,有什么事吗?”
裴文忽然沉默下来,手指紧紧地绞着电话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打电话给他,只是自己忽然之间想到,现在说找他有什么事,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裴小姐?”他的声音通过电话线传来,虽然只有短短的三个字,虽然只是一个疑问句,但是她却能够听出来这短短三个字的疑问句中的关切之意。
“我——”忽然有些哽咽,本来要说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裴文稍微将话筒拿远了些,努力吸了吸气,才重新贴近话筒,轻轻开口,“没什么事,不好意思,你继续忙吧。”
她不是地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