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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把头放在枕头上去睡。如果你做了什么,那么睡觉这件事本身就不成其为睡觉了。生活就像睡眠,生活就像呼吸。
不需要工具,他的意念完全地单纯,不知道有障碍。
当你的内心纯净时,它有一种明晰,你不必遵循任何规则。你头脑中不需有任何《圣经》——你只是看。一切都是透彻的,因为你内心纯净。
就这样,当鞋子合适的时候,脚被忘却了;当腰带合适的时候,腹部被忘却了;当心灵正确的时候,“赞同”与“反对”都被忘却了。
记住,这是最伟大的祷文之一:当鞋子合适的时候,脚被忘却了。
当你健康时你对你的身体一无所知——身体被遗忘了。当身体有病时,你才忘不了它。如果不是头痛,你会念念不忘你有个脑袋吗?当你头痛时你就忘不了你的脑袋了。当鞋子挤脚的时候,也就是它不合适的时候。当你头不痛时,头在哪里呢?你完全忘了它。健康就是忘却,而疾病才是顾念——它成为头脑中一个念念不忘的标记,一种持续不断的紧张。
一个完全的道中人对自己是浑然不觉的。你觉得,因为你病了。自我就是疾病,一种很重的疾病,因为你念念不忘你是什么人。这就说明你处在一种很深的疾病中。疾病造就自我,一个十足健康的自然物体是浑然不觉的。他像一片云,像一阵风,像一块岩石,像一棵树,像一只鸟——但从不像一个人。他不像一个人只有疾病时,如有了创伤,才会需要顾念的。
顾念是出于安全的一种心理机制:如果你脚上有刺,你就不得不顾念。意念会一次又一次不停地转向这个地方,因为有刺必须拔除。如果你忘记它,刺将留在那儿,这就会有危险,毒菌可能会渗透到整个身体。当你头痛时,身体告诉你去记住它,去做点什么。如果你忘记它,那头痛可能有危险。
一旦有病,身体就会告诉你,什么地方出问题了——它将吸引你的注意。但当身体健康时,你忘却它;健康的时候你就像没有身体一样。这是健康唯一的定义:健康就是对身体没有意识。如果有任何关于身体的意识,那个部分就不健康。
对头脑也是一样。意识健康时,自我不存在——你对自己一无所知。你不用一直提醒自己“我是什么人物”,你只是放松。你存在,但没有“我”,只是存在,没有“我”,没有具体化的自我。自我不存在。
就这样,当鞋子合适的时候,脚被忘却了;当腰带合适的时候,腹部被忘却了;当心灵正确的时候,“赞同”与“反对”都被忘却了。
这是需要明了的最深刻的道理之一。当心正确的时候,“赞同”与“反对”都被忘却了。当心念不对劲,有病时,你会一直有负担,忧心忡忡:这是对的,那是错的——对的需要遵从,错的需要避免。整个生活就是一种如何避免错误与如何获得成功的挣扎。但这不是获得成功的途径,这是永远与成功失之交臂的途径。
瞧,你有怒气、性欲、贪心。如果你说愤怒是错误的,那你的整个生活都将在气恼的状态下度过。有时你会生气,而有时候你会为你的生气而生气——这将是唯一的区别。有时你会生气,当怒气过后你又为你的生气而生气,你把这叫做忏悔。然后你决定今后不再生气,但你会再次生气,因为这两种状态都是生气。有时你为别人生气,有时你为自己的生气而生气。
如果你反对性,你说那是错的——整个世界都这么说——当然你会有性欲,而性交过后,你会觉得惭愧。在那种惭愧中你会沉思,把你的性欲想了又想;这将成为一种大脑的东西。所以,有时你会有性生活,而有时候是意淫——有时是身体的性活动,有时是头脑的性活动。
一旦你作出区别,一旦你发生冲突,你将被一分为二。有一次我与摩拉·纳斯鲁丁在一起。一个非常漂亮的寡妇来向他求教。她说:“我遇到了麻烦,你得帮帮我。我爱上了一个十分英俊的男人,比我年轻,但他很穷。还有一个年长的人,他十分富有,但很丑,他爱上了我,我该怎么办?我该和哪个人结婚呢?”摩拉·纳斯鲁丁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说:“嫁给那个富人,而对那个穷人要好。”
这便是矛盾产生的根源,这就是你如何在两者之间作出选择。于是你被分割了。当你说这是对的那是错的时候,你已经被分割了,你的整个生活将是一场冲突——像钟摆那样,从这一极荡到另一极。
不要对抗任何事情。为什么?因为当你对抗某事时就意味着,在内心深处你在向往它,不然为什么要抵抗呢?
一个内心深处没有怒气的人不会抵抗愤怒,他为什么要抵抗?一个内心深处没有贪欲的人不会抵抗贪欲,他为什么要抵抗?这对他不成为问题,这不是一个选择,他没有作出任何区分。请记住,只有贪婪的人才需抵抗贪婪,纵欲成性的人才需抵抗性欲,怒气冲冲的人才需抵抗愤怒,暴戾的人才需抵制暴戾。他们会怎么做呢?他们会设置一个对立的目标。
如果你暴戾,那么非暴戾就是你的对立面。一个暴戾的人怎么会不暴戾呢?他会怎么做?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对自己残忍,就这样。他能做什么呢?一个暴戾的人……他怎么才能不暴戾?一个怒气冲冲的人……他怎么能养成心平气和的习惯?如果一个愤怒的人变成不愤怒了,在他的不愤怒中还将有怒气存在,你自身不进入,你是无法养成任何习性的。愤怒会进入不愤怒;暴戾会进入非暴戾。
你环顾四周,如果你准确地观察,你会发现那些暴戾者无非是那些将非暴戾作为他们对立面的人;你会发现那些淫荡的纵欲者无非是那些将独身、禁欲作为他们对立目标的人。
庄子说:不要区分,不然,你将被分割。一旦被分割,你将两半分离。
一个被分割的人是不自然的,自然自成一体,这是一种深层的和谐,没有任何冲突。自然接受一切——没有选择,这是一种别无选择的自然而然。不要选择。这是一个奇迹:如果你不选择去抵抗愤怒。当愤怒来临时它只是愤怒,当愤怒离去时,随它去。不要忏悔,不要让它在脑子里继续停留,不要让它成为一种持续状态,不要对抗它。当愤怒来临,它就是来了,你能做什么?当它不来时,它就不来了!你别无选择。
然后奇迹发生了。没有选择的你是如此敏捷,你的能量再也不会被分割。当能量不被分割时它是如此地强大,如此势不可挡以至愤怒成为不可能的事——因为愤怒是软弱的一个部分。请记住:你越是软弱,就越是愤怒;越是强大,就越是平和。如果你绝对强大,愤怒不会存在。请记住:你越是软弱,就越是贪婪——事实上,软弱者需要用贪欲来保护他自己——你越强壮,就越少贪欲。
当能量在你身上聚成一体时,没有分割,没有隔离,你是一个整体。贪欲消失了,因为贪欲属于一个软弱的头脑、被分割的头脑。当你被分割时,将会有愤怒,而且你会与它争斗,于是造成更大的分离,更多的能量将被消耗。你内心将充满骚乱、暴戾,没有丝毫和谐的迹象。一切都会离谱。
你越是努力保持和谐,遇到的麻烦就会越多——因为你从第一拍开始就走调,你会一路走下去直到最终。
这第一步就是,“当心灵正确的时候,‘赞同’与‘反对’都被忘却了。”该怎么做?忘掉“赞同”与“反对”,让心来决定。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你与你的愤怒长期争斗而你仍在愤怒——所以,试试庄子的办法,你不会失去什么。
你试图排斥性欲可你仍有性欲;相反,你会变得更放纵。性成了有害的东西——所以,试试庄子的办法,你不会失去什么。当性欲来时就让它来,就像你饿了要吃饭一样,性欲来时就让它来。不要作任何选择,不要说这是错的。这是好事,接受它——它是自然的一部分。突然间,当你成为一个整体时,性就自然而然地变成了爱。
成为一个整体的人——试着去体味这个整体意味着什么。
每个男人和每个女人都具有双重性:每个男人的内在都有男人和女人,每个女人的内在也都有男人和女人,没有一个人只是男人或女人——他们不可能这样——因为父母的一方是男人,父母的另一方是女人,你继承的是他们双方的东西——一半对一半。你一半承袭了你母亲,一半承袭了你父亲,所以你同时是男性和女性——一半对一半。这是深层的变裂。如果你造成更大的变裂,这种变裂将越来越大,放下一切变裂,不要引起任何争斗——不要选择。愤怒来了,接受它;性欲来了,接受它;贪心来了,接受它。你还能做什么呢?自然赋予你这些,所以接受他们,当然还有他们的后果。
如果你生气,那么其他人也会生气——接受愤怒及其后果。然后你的变裂消失了,渐渐地你内在的双重性成为一种和谐,一种循环产生了,当你内在的男性和女性相遇的时候,内在的性高潮就出现了。当他们在你内心相遇时,你就成为一个整体,一个新人诞生了。爱像影子一样跟随这个整体。你不能爱,你的爱是一种面具,一种欺骗。你的爱只是一种计谋,你的爱只是为了获得性。这就是为什么当你获得性时,爱就消失了。
当你与一个男人或女人性交后,爱消失了。过了24小时,能量再次来临,你积存能量,你又有性欲——你将再爱一次。因此爱只是获得性的一种手段,这就是你不能爱你自己的妻子或丈夫的原因——非常困难。你怎么能爱呢?需求没有了。爱只是一种引诱,只是劝诱另一个人作爱的前奏。对一对夫妻来说不需要劝诱,双方都是理所当然的。丈夫可以要求,妻子也可以要求,不存在劝诱的需要,所以爱情消失了。没有追逐的需要,要想看妻子怎么爱丈夫,或丈夫怎么爱妻子,简直是不可能的。他们只能伪装,那种伪装成为每个人非常非常沉重的负担。假装去爱!于是你的生活便毫无意义。
这就是人们陷入婚外恋情的原因:它能再给你一点活力、一点爱的激情,因为对于新对象你就必须再次引诱。你不能将另一方视作理所当然,你得劝诱。当你勾引之前,劝诱是需要的。你的爱只是一种劝诱,而不可能是别的什么,因为只有当你成为一个整体时,爱才会产生,而不是在此之前。
“性”这个字是非常美丽的,“性”这个字的原始意义意味着分裂——性意味着分裂。
如果你内心被分割,性将会存在。当你渴望一个女人或男人时,发生了什么?你的一半在渴求你的另一半,而你却在渴求外在的另一方。你们可以相遇片刻,但是你会再次孤单,因为外部世界没有永恒的聚会。性注定只是暂时的,因为另一方毕竟是另一方。
当你与你内在的男人或女人相遇,那样的聚合才是永恒的。当所有分界都消失时这种聚合就发生了。这是一种内在的转换。你的男人与女人在内心相遇时你成为一个整体。当你是一个整体的时候你就会有爱。
爱是佛,是基督,是庄子的品质。你只是虚晃一枪,你不能够爱。你越是明悟它,情形就越好,因为你不会被愚弄,你也不会愚弄他人。当你是一个整体,庄子也会在你身上发生,那就是:当心正确的时候,“赞同”与“反对”都被忘却了。
没有驱使,没有强制,没有需要,没有诱惑,这
时候你做什么事都是自在的,你是个自由的人。
现在你有顽念、冲动,你得干一些事情,你的身体不断迫使你,你的头脑不断迫使你去干这些事情。如果你不干,你会不自在,如果你干了,你就会有愧——几乎走投无路。如果你迁就性欲你会惭愧,你干了错事;如果不迁就,你就会感觉不自在,因为能量聚集起来,你到哪里去释放你的能量呢?此时能量在你体内涌动,迫使你、驱动你;你的生活将是一种驱使和缠绕。无论你做什么,你都会遇到麻烦,因为如果你听从性欲,你会感到困惑;一切梦想都破碎了,一事无成。你想得那么多,设计得那么多,但现实永远不会符合你的梦想。
你越是梦想,现实就越令人受挫,于是你觉得:为什么浪费精力?为什么陷入各种关系和不必要的复杂境地?因为当另一方进入时,他便带来了他自身的问题。
因此每一种关系都成为一种负担,而不是自由——因为每一种关系都始于被迫。
只有一个内心安然的人,一个成为整体的人,才是个自由人。这并不意味着他要去喜马拉雅山,或逃遁到西藏去。不!他仍将立足于此地,但他是以一种不同的品质立足于此地。他将去爱、去同情,各种关系也将存在,但他依然是自由的。没有一种关系是出于被迫,这只是他的分享,分享他的存在。他拥有如此之多,于是他给予。如果你接受他的礼物,他将对你深怀感激。看……你的爱只是一种获得性的技巧,而他的爱不谋取任何东西。他的爱不是从你处得到任何东西,他的爱只是一种分享。他拥有,他拥有如此之多于是他给予你些许。他给予得越多,拥有的东西就增长得越快。他的存在是在一个不同的界面移动。
你只要看看……到花园里去看看。如果植物的枝头有花,就没有更多的花会开放。好好观察它。我从不允许任何人摘花,但如果在一束玫瑰上长有5朵花,你不采它们,就没有更多的花会开,那5朵花也会很快凋谢。如果你采了5朵,那么10朵会来临;如果你采了10朵,那么20朵会来临,你采得越多,树给你的花朵也就越多。
当你成为一个整体时,也是同样的情形:你会成为一棵开花的树。你越是给予,你将发现更多的会到来;你分享得越多,你从中也就成长得越快。快乐越来越大,欢喜越来越深——分享吧,因为如果不分享,一切都会死去。
但最基本的事情是:不要“赞成”或“反对”,然后你才能成为一个自由人。
容易是好的。而对你来说情况恰恰相反。你总是选择困难,因为困难给予你挑战,而挑战给予你自我。困难于你是对的,而容易从来就不对。因为在容易中没有征服,自我无法完成。任务越艰巨,自我就越兴奋、越狂热。必须这么做——珠穆朗玛峰必须被征服,月球也必须被征服。
有人问第一个登上珠穆朗玛峰的埃德蒙·希拉利:为什么,为什么花这么大的努力?100年来人类一次又一次地尝试,许多人死了!他们永远没能回来。为什么有攀登珠穆朗玛峰的欲望?那儿有什么?什么也没有!100年来许多人就这样死去,失去了他们的生命,永远没能回来,然而一再地,每年都有一队人马再度尝试,这种情形是美丽的。
西方每年都有登山队来。当希拉利登上珠峰返回时,有人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珠穆朗玛峰在那里,除非它被征服,否则我是不会安心的。它仍在那里,没有被征服,这是对自我的一个挑战,它必须被征服。
困难是诱人的。事情越困难,它就越吸引你,也越具有价值,因为如果你征服了它,你将获得一个庞大的自我。甚至如果你失败,你也将获得一个扩张的自我,因为你至少尝试了,而其他人并没有作任何尝试。
如果你轻易获得,那就什么都没有得到,因为自我不能扩张。如果你失败了,则失去更多,因为每个人都会说:这么件容易的事,你都不能干好?困难总是像磁铁般地吸引着自我,然而轻松是对的,因此自我从未被引向正确,它总是被引向错误。
一个人成为罪犯,因为犯罪是难的;一个人成为政治家,因为政治是难的;一个人为钱而疯狂,因为赚钱是难的。人们总是为困难的事而疯狂。并非因为获取什么,只是因为它像珠穆朗玛峰似地立在那里,是一种挑战,必须被征服。
看看你们的成功人士,那些获得成功的人。看看他们得到了什么?是的,他们可能登上了珠穆朗玛峰,但那儿什么都没有。人们必须回来。看看你们的总统、首相、洛克菲勒①,他们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没有!他们在内心深处清楚他们并没有得到什么。但他们干了一件事情,最为困难的事情——历史将记住他们。
①洛克菲勒(JohnDavisonRockefeller,1839~1937):美国石油大王。二战后,其集团所控制的资产额成为美国最大的垄断财团。——编注。
历史总是记住些蠢人,因为是蠢人制造并撰写了历史!
庄子没有制造历史,因为轻松是对的。要是你轻而易举,你怎么能制造历史呢?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