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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昨天之前,她连沈伟伦是谁都不知道。
“那你喜欢田臣野吗?”余莫忘又问。
她迟疑了下,终于点头,极坚定的。
“这不就结了?”余莫忘“啪”地打了个响指,“你去告诉田臣野,你不要嫁给沈伟伦,你爱他,就是这么简单。”
洁伊想了很久,唇角弯出一个固执的弧度,“不行。”
余莫忘几乎想要撬开她的榆木脑袋,看看里面装着些什么,“那又是为什么?”
“我喜欢臣野哥没错,可是臣野哥爱的人不是我——”她这样说着,却并不悲伤,“我从来没想过会嫁给他,只要每天能看到他,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不用说,又是田爱臣干的好事!余莫忘恼怒起来,这个女人,就这样把他余莫忘的妹妹玩弄于掌股之上?
“臣野哥爱的人,是凌欺霜。”这个名字说得很艰难,“她为臣野哥殉情,臣野哥又怎么会喜欢上旁的女人?”她还记得那女子绝色的美貌。
“这件事我不知道。”余莫忘把杯子挪到一边,严肃地望着她,“但是,洁伊,就因为凌欺霜为他而死,田臣野就该为她一辈子不爱任何人?”他摇头,“你这样的想法未免太残酷!”
“不!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洁伊惊叫,站起来,“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余莫忘冷峭地望着她,“只是你不敢相信,田臣野会忘掉凌欺霜,余洁伊,你没有自信胜过凌欺霜,还说什么爱他?其实——你也不过是个胆小鬼而已!”
某种尖锐的痛楚划过她的心,洁伊冲动地抓起杯子,几乎要把那杯水泼上他的脸,却在最后一刻忍住了,“啪”的一声把杯子顿在桌上,扭身就走。
余莫忘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个微笑,他知道从今天起,自己最珍爱的妹妹,洁伊,一定会幸福……
说起这件事,还有一个人值得玩味——田爱臣,真是个厉害的女人,她用她自己的方法,像一只老母鸡似的,张开翅膀保护着心爱的弟弟。洁伊若是过不了凌欺霜这一关,就没有办法给田臣野幸福;若是不能彻底摆脱余家带给她的牵绊,就会给田臣野带来危险;若是不答应嫁给沈伟伦,就没有为田臣野牺牲的勇气……田爱臣,你的要求,真是高呢!
真是个嚣张的女人……他饶有兴味地想……不过,如果反过来想,也不见得是坏事,田爱臣又不是闲得无聊,她既然肯在洁伊身上下这么多的功夫,说明她愿意给洁伊机会……
就因为凌欺霜为他而死,田臣野就该为她一辈子不爱任何人?
余洁伊,你没有自信胜过凌欺霜,还说什么爱他?其实——你也不过是个胆小鬼而已!
……
一直以来那样执着的,爱着臣野哥的心情,只是个胆小鬼而已?用着自己的方法爱着他,对臣野哥来说,就只是把他禁锢在回忆之中的枷锁?
不!不是的!洁伊拼命摇头,却甩不去脑中的那份肯定,为什么她会这样生气?生气是因为二哥看透了她,不是这样吗?她用力想、拼命想,然后沮丧地发现,这些都是真的……
商店的橱窗里清晰地映出她孤零零的影子,一双惊慌的眼睛与她面面相觑,像是在质问她:余洁伊,你真的要嫁给沈伟伦吗?你可以做得到吗?
玻璃里的人仓皇摇头,不,你做不到!你之所以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你可以,那是因为爱臣姐说这样是最好的,余洁伊,你相信田爱臣胜过你自己呢,甚至……也胜过相信臣野哥……
为什么那样相信爱臣姐?害怕吧,害怕坚持的结果是伤害,害怕太爱的结果是被辜负,所以选择了一条不需要承担责任,不需要坚持,不需要思考的路去走……所以从余家出走,因为不愿意承担两个家族的斗争;所以在生活困顿的时候选择放弃,因为坚持比放弃更辛苦;所以想要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因为明知道沈伟伦不爱她,不会被辜负,不会有人受伤……
这样的你,伤害了多少人呢?
……
“这不是洁伊吗?”一个惊喜的声音。
她回过头,笑了,“海城哥?”
“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海城看到她,止不住的怒气,“这段时间你到哪里去了?学校也不来,也不跟我们联系,你——”
“对不起。”她真的是个很不负责的人呢。
海城“唉”的叹了一声,又笑起来,“看到你没事就好了,其实前几天看到有人来帮你办转学手续,就知道你已经回家了,你呀,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怎么能在英杰这种学校读书?”
“转学?”洁伊皱眉。是谁?
“听说是钧天的人,钧天你不会不知道吧!”见她点头,海城才接着说下去,“说你下个学期要到英国读书,啧啧,英国唉,说不定能做撒切尔夫人的校友呢!”
英国?你为什么不去英国?记忆中,有个人好像这样问过她,他以为她爱着莫忘呢,真是傻……
“喂,要去英国也不必这么高兴吧?”海城不满地叫起来,“笑得脸都开花了!”
洁伊拉着他的胳膊,笑眯眯的,“海城哥,陪我去一个地方吧。”既然明白了,还有很多事需要去做,那些都是她的责任。
“什么地方?”海城莫名其妙,却老老实实地跟着她走,拐了十七八个弯,钻进一条不起眼的胡同,停在一间不起眼的小饭店前面,抗议,“你要请我吃饭,也找一家好一点的店吧!”
饭店没有开业,虚掩着门,洁伊便叫:“老板娘,你在不在?”
过一会儿,有人从里面出来,边开门边不耐烦地回应:“今天不开业,没看到门上写着吗?”
洁伊抿着嘴不做声,一直到老板娘胖胖的团脸从门缝里伸出来,才笑起来,“是我,洁伊。”
“你、你这死孩子——”老板娘又惊又喜,冲过来拧了她一把,“一走就没消息,至少也该给我电话,让我知道你是不是还活着——”一转眼看到海城,板着脸问,“他是谁?”
“我的同学。”洁伊笑着回答,走进去左右张望,“今天怎么不开业?”
“要搬迁啦,我打算去水晶街开店——你这丫头,不要见异思迁啊,人家对你那么好,你要是脚踩两条船,我第一个不答应——”
“什么?”洁伊满脸疑惑,“你要去水晶街开店?”水晶街是著名的商业步行街,店面贵得离谱。
“还不是托你的福,他说要谢谢我,所以送一间店面给我——”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还不忘教训她,“这个男人是谁啊,你以后不要再跟他出来!”
海城不满地抗议,“为什么不能跟我出来?”
老板娘上下打量他一番,嚣张地说:“你比人家差远了!”
“等等——”洁伊忽然感到哪里不对,“老板娘,你说的是谁?谁送了你一间店面?”莫忘是她的哥哥,老板娘为什么说这种话?
“姓田的那个孩子啊!除了他还有谁知道你在我这里住过?”老板娘为她迟钝翻了个白眼,“那天晚上你病得都快死了,凌晨四点钟的时候他到我这里,把你抱走了——”
“臣野哥?”眼前的事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是臣野哥,把我接走的?”她一睁开眼就见到余莫忘,所以从来没有怀疑,一直以为救她的人,是二哥,因为不方便回家,所以让她借住在青冈山田宅……原来是臣野哥……
她忽然跑起来,双腿像是有了自己的知觉似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海城气急败坏的声音就在她身后,“对不起,海城哥,下次,我再请你吃饭吧……”
第8章(2)
“烧到三十九度半。”
“竟然从早上坚持到现在,难怪脸色那么差……”
“让他好好休息。”
田臣野醒来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在旁边说话,声音很低,他睁开眼睛,两个人就围过来。
“生病了为什么不休息?”田爱臣恼怒地看着他,“你现在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身体都不知道照顾——”
赵蔼云看他额上一层虚汗,心疼地说:“爱臣姐,臣野还在发烧呢。”
田爱臣深吸一口气,仍然忍不住,“我听青冈山的人说,前天晚上你跑出去淋了雨回来?你——”
“姐——”他头痛地说,因为发烧,声音软绵绵的像是恳求。
田爱臣从小就心疼这个弟弟,见他这样有气无力的,再多的气也只好忍下去,“你休息几天,公司的事我和蔼云会处理。”
“我要回家。”他抹一抹额上的汗,坐起来,这一动更多的汗流出来,身上一阵一阵的只是发冷。
“你生病了。”田爱臣只说了四个字,那种压迫的力量让赵蔼云打了个寒颤。
他却并不害怕,“我要回家,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莫名地透出一种软弱和恳求的味道来。
田爱臣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似的,“松柏堂的车就在下面,我陪你回去。”
“姐——”因为生病,他的犀利早已藏了起来,拖长的声音明明就是在撒娇。
田爱臣“哧”的一声笑出来,“没出息的东西,你想见她,我把她找来不就行了?”
“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他又说了一遍,越来越多的汗流下来,头更晕了,赵蔼云急忙把毯子裹在他身上。
田爱臣不忍心再为难他,打开门,“你能走吧?”
“又没有残废。”他笑了笑,推开赵蔼云。
田臣野躺在后座上,身上盖着毯子,那车子平稳地向前行驶,手机没有人接,不在家里,去哪里了,行李还在,会回来吧,没有意外发生吧……他这样想着,意识渐渐模糊起来,一阵阵的冷慢慢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热……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冰冷的手按在他的额上,他睁开眼睛,田爱臣严肃地看着他。
他坐起来,“到了?”
田爱臣打开车门,司机扶着他下车,管家王生早带着下人们等在门口。
“少爷病了——”田爱臣简单地吩咐,“去请杜医生过来。”
马上有人去打电话,田臣野推开司机,自己往屋里走,赵蔼云跟在后面。王生正要跟上去,田爱臣喊住他:“余洁伊呢?”“早上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王生一向畏惧大小姐,声音都是抖的。
“等她回来,让她到松柏堂来见我。”田爱臣说完,回身上车,黑色的轿车缓缓驶下青冈山。
田臣野一个人上楼,在她的房门口停了一停,却没有敲门,拧开门把,黑着灯,什么也看不见,他知道她不在里面,叹了一口气,又把门合上,身上一阵软弱,靠在墙上一动不动。
“臣野!”远远跟在后面的赵蔼云几步过来,扶住他的胳膊,“杜医生很快就来,你先躺一会儿吧。”
生病的人很容易顺从,他点头,赵蔼云扶他回房,在那张柔软的床上躺下的时候,那种说不出的软弱彻底笼罩了他,他发现有些东西不能放弃,如果失去了,他大约会一直这样软弱下去,再也没有办法站起来。
赵蔼云用纸巾擦去他额上连绵不断的虚汗,劝他:“你睡一会儿吧。”
“睡不着。”他软软地说,他其实很累,疲倦到了极点,但就是没有办法睡去,或者说,不想睡,不想闭上眼睛。
赵蔼云从来没有见到田臣野这样软弱的模样,心里缓缓升起的,除了怜惜,还有说不出的凄凉,“她会回来的。”她这样说。
他翻过身去,背对着她。
杜医生推门进来,赵蔼云于是退出去。下楼的时候,她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急匆匆地往楼上跑,雪白的皮鞋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她的脸红通通的,像是跑了很远的路,热汗淋漓的模样。
赵蔼云于是停下来,仔细地打量她,这是她第一次见她,这个女孩子有一双澄澈的眼睛,温顺的眉眼,皎洁的脸上透出一种不染尘俗的稚气和热情……赵蔼云发现自己明白了。
女孩停下来,疑惑地望着她,“你是——”
“我是臣野的秘书,”赵蔼云微微一笑,“我叫赵蔼云。”
“哦。”女孩心不在焉地答应,眼睛望着那个虚掩的房门。
赵蔼云侧身让开,“他在等你。”
雪白的皮鞋踩着厚厚的地毯,无声无息地往那个虚掩的门而去,那扇门一直是为了她,虚掩着,只要她轻轻一推,就能走进去——赵蔼云叹了口气,她没有钥匙,即使有,他也已经从里面把门锁上了。
洁伊进去的时候,田臣野安静地躺着,杜医生正在他挂点滴,纤细的针头滴出几滴药水,轻轻一刺,就陷入他的皮肉里。她吃了一惊,脚下不稳,撞得那门“哗”的一声响。
田臣野看见她,那双眼睛像是被什么点燃一般,闪动着夜星一样灿烂的光芒,很快又黯淡下去,各种复杂的情绪交溶在一起,就那样望着她。
“余小姐。”杜医生温和地笑笑,“你来得正好,田少爷睡不着,你陪他说说话。”
田臣野听他这样说,很快把脸转到一旁,却没有反对。
“哦,好。”洁伊小声答应,看着杜医生收拾好药箱,往外面走,她于是送出去,杜医生一直走到门外,才说,“我就在楼下客房,点滴完了叫我。”
她点头答应,一直目送他消失在客房门口,脚步沉重地往回走,在门口徘徊了很久,才终于下定决心,推门进去。
田臣野一直望着房门口,见她进来,却冷淡地别过脸去,没有挂点滴的左手拉开床头的抽屉,在找着什么。
“我帮你。”洁伊急忙跑过去,专注地望着他,“你要什么?”
他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烟。”
洁伊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什么?”
他不再理她,终于找到烟盒,抖出一根来咬在嘴里,却没有火机,不得不向她求助,“帮我打个火,好吗?”
洁伊已经气得浑身发抖,她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就连他要她滚的时候,她都没有生气,但是现在,他挂着点滴说要抽烟的时候,她气坏了,不假思索地抢走他的烟盒,抓过他嘴里咬着的碍眼的烟,扔在地毯上,还顺便跺了一脚,然后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从来没有那么尖锐刺耳的声音,“你不要命了!”
田臣野明显吓了一跳,却很快恢复镇定,靠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看她犹在颤抖的手,一个字也不说。
“你疯了!”洁伊握紧拳头,还想说什么,看到他面无人色的脸颊,和额上薄薄的一层虚汗,一腔愤怒化作一潭冰水,她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无力,蹲在地上,把脸埋在手掌里,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屋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似乎连呼吸都已经暂停了,只有她断断续续的哭声,连绵不断,无止无尽似的。
“你过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说。
洁伊停止哭泣,没有抬头,也没有动。
“或者,我过去。”他又说。
洁伊抬起头,跟他对望了一眼,他见她没有起身的意思,点一点头,果然去拔那针头,她立刻屈服,老老实实地走过去,按住他的手,“不要。”
他拉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拉,她就在床沿上坐下,低下头去。
“你到哪里去了?”他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她苦恼地皱眉,在门口遇到王生,告诉她他生病发烧,还在公司里昏倒,从那时起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他忽然这样问,她哪里想得起来,“我没带手机,到哪里去了……让我想一想。”
田臣野又好气又好笑,看她想得那么辛苦,某种冲动无法遏止,手臂一伸把她勾进怀里,汗湿的额埋入她的颈窝,软绵绵地说:“我还以为你走了。”
他拥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却不想挣扎,柔顺地说:“你明知道我没有地方去。”
他的身体忽然僵硬,把她推开一些,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对不起。”
“唔?”洁伊跟不上他的节奏,“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薄薄的红晕浮上他的脸颊,不知是因为生病还是害羞,“那天早上,我只是很生气,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厨娘还要你做早餐,我不是故意说那样的话。”
“那个——”她早就忘了,嘴上却不领情,“那你还把人家解雇了?厨娘大婶肯定恨死我了。”
“我没有解雇她,我让她去了松柏堂。”他有些乏力,所以软软地靠在她肩上,“你做的早餐后来我也吃了。”他叹一口气,“你的手艺,还需要改进。”
什么嘛?洁伊很想推他,却没有动。觉得这样安静地靠在一起异常温馨,所以不想动。
“不要嫁给他。”隔了很久,久到她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他这样说。
“谁?”今天她的反应似乎很迟钝。
“沈伟伦。”他闷闷地说,“那家伙又轻浮,又没用,除了一张脸长得漂亮,有什么好?”
他原来真的——在吃醋?洁伊安静地笑着,笑得眉眼弯弯,他却没有看到,仍然在那边絮絮地问:“我哪里比不上他,你要嫁,还不如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