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蓊蓊郁郁,又望见舂陵上空奔涌的云层浓雾迷茫呈现龙虎之状,有天子征光。刘氏终为朝廷之患。可是本官当务之急对付的还是绿林逆匪,至于舂陵刘氏只好请朝廷另派得力的将军前来镇压了。”
屠天刚听得心惊肉跳,面上却平静地道:“时辰不早了,请大人起程吧,宛城甄大人和梁大人正在等候呢。”
刘秀、刘稷毫发无损回到舂陵,刘稷感到非常庆幸,刘秀却很难过,叹息道:“可怜的大黄牛,这次恐怕在劫难逃了。汉室复兴之日,也该给它记上一笔大功。”
刘稷很理解他跟大黄牛的感情,忙安慰道:“文叔不必难过。大黄牛吉牛自有天相,说不定能逃脱噩运,重回舂陵呢!”
两人回府,将与李氏兄弟计议起事的事告诉了刘縯。刘縯早就听说李通贤名,深信不疑,心中大喜,弟兄宾客聚在一起,经过认真考虑,决定立即招募士卒,打造兵器,誓师起兵,准备在材官都试骑士日策应宛城李氏。
计议已定,大家分头行事。刘府内外,人来人往,脚步匆匆。刘縯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刚指派好家人去召集各路豪杰,迎面正遇三妹刘伯姬匆匆走来。伯姬拉住大哥的衣袖着急地道:“大哥,娘生病了,发烧老喊你和三哥的名字,你快去看吧!”刘縯吓了一跳,昨晚母亲还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发病呢,他只好丢下手头上的事务,急匆匆地跟着伯姬往母亲房中赶来。樊娴都半躺半卧在床榻上,老丫头绮儿端着一碗鸡汤伺候在床头,焦急不安地劝道:“老夫人,您可是两天没吃东西了,照这么下去,身子会拖垮的。”
樊娴半睁着眼睛,轻轻地摇着头,有气无力地说:“没办法,老身一口汤也吃不下。绮儿,坐下来歇会儿吧。你的孝心,老身知道。”
“可是,您这么病着,也该告诉大公子他们。”
“不,縯儿他们要做大事,千万不能让他们分心。老身年纪大了,小病小灾常有的,不算回事儿。”绮儿没办法,只好难过得低下头去。
“谁说不算回事儿?”来到门外的刘縯听到母亲的话,一步跨进房来,跪倒在樊娴都的床头,难过地说。
樊娴都听见儿子的声音,抬头看了走进门的伯姬一眼,责怪道:“三丫头,谁让你告诉他的?”
刘縯抓住母亲的手,难过极了。
“娘,您生病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孩儿。孩儿不孝,这两天忙于大事,没来看望您。娘,您一定是为孩儿忧虑成疾的,是么?”
樊娴都鼻子一酸,泪水滚落下来。丈夫早逝,自己恪守妇道十八年,抚儿育女。眼见着儿子们长大了。可是,他们却要冒着生命的危险去完成亡夫的遗愿。樊娴都是个明事理、识大体的女流,她理解亡夫的心愿,理解孩子们所做的事业对刘汉宗室的意义,她不但不阻止,反而支持他们去完成丈夫的遗愿。可是作为一个普通的母亲,她是那么疼爱儿女们,不愿看到他们流血流泪。处在矛盾中的她终于病倒了,可是,性情刚强的她还要给孩子们以鼓励,因此,强打精神道:“縯儿不用担心,娘老了,身子当然会弱一些,这儿有伯姬和绮儿照应,娘很快就会好起来。举事在即,凡事多和你舅父、叔父、弟兄商议而行。我刘氏一族的身家性命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一定要小心谨慎,三思而行。”刘縯点点头。
“娘,孩儿记下了。”
“你去忙大事吧。记住,不要告诉仲儿、三儿,大事要紧。”
刘縯只好起身,对伯姬叮嘱道:“三妹,一定要请名医,把娘的病治好。”
“请大哥放心吧!”伯姬答道。
刘縯这方向母亲告辞,刚回到前院,就见刘嘉、刘仲急匆匆地走来,刘嘉一见刘縯,就着急地说道:招兵的文告贴出去了,很多人都愿意从军出征。可是,也有的宗室子弟害怕造反,故意躲避,说我们坑杀人。甚至有人传出谣言,说叔父大人要去官府告密。”
一提到叔父刘良,刘縯也吃了一惊。当刘秀告知宛城李通愿为内应策应舂陵起义时,刘良对李通弟兄信不过,不同意立即举事,还因此与侄儿们吵了一架,之后的两天内,再没有露面。现在突然传出这种谣言,实在不能大意。刘縯表面上不动声色,对刘嘉、刘仲道:“此事我自会处置,你们忙别的事去吧,记住,不要张扬。”
刘嘉、刘仲走开了。刘縯忙命人找来三弟刘秀,告以实情,刘秀愕然道:“叔父一向光明磊落,教诲我们要有匡复汉室之志。如今举事在即,断无退缩之理,更不会做出对不起刘氏宗族的事。一定有人造谣中伤。”
刘縯点头道:“大哥也是这么认为。可是举事在即,叔父态度不明,于大事不利。三弟,叔父平日最疼你,此事就交由你办。”
刘秀答应了。出了自家府门,直奔叔父府上,守门的家人见他匆匆而来,慌忙满脸堆笑地问道:“三公子,忙什么呢?”
刘秀答道:“特来府上向叔父求教。”
“真对不住,老爷出府两天了,一直没回府。”
“叔父去哪儿了?”
“老爷没说,小人也不敢多嘴。”
刘秀大失所望,转身欲走,一抬头,忽然看见院中婶母周夫人正向自己招手,刘秀心中有数了。甩开家人,直奔院中。周夫人见他进来,也不答理,只是用手指指后院书房,含笑躲开。刘秀会意,大步往后院走去。到了书房窗户下,悄悄捅开窗户纸,往里面一看,叔父刘良正躺在床榻上睡觉。忙跑到门口跪下,大声叫道:“侄儿刘秀参拜叔父大人。”
只听屋里刘良说道:“一家人闹什么虚礼,有话进来说。”
“谢叔父!”刘秀走到刘良床前又跪下,慨然道:“王莽篡汉,乱我汉制,弄得天下积弱,民不聊生,贼盗狂獗。匡复汉室,振兴宗族就在此时。侄儿欲与兄等举兵反莽复汉,特来相邀。”
刘良翻身坐起,大怒道:“好了好了,你们都是高祖的孝子贤孙,天下的救星。只有叔父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你们想造反就造反去吧,叔父要去官府告发领赏喽!”说完,大步走出书房,扬长而去。刘秀没办法,只好走出书房,正不知怎么办,忽见周夫人又走了过来,忙施礼叫道:“婶娘!”
周夫人笑道:“怎么,又碰钉子了?老头子就是这种脾气,容不得做小辈不服他。可是举兵反王莽这样的大事,就得你和你大哥这样的人才能担当得起,老头子那粘糊劲,不行!婶娘给你盯着他,你晚上再来。”
“多谢婶娘!”刘秀出府而去。
掌灯的时候,刘秀又去刘良府上。周夫人忙道:“秀儿,你叔父刚用过晚膳,去祠堂了。”
刘秀赶紧往祠堂奔去,远远就看见里面有灯光,来到门口,往里面一看,果然看见叔父正在给祖宗上香。他悄无声息地走到刘良身后,只听刘良念叼道:“不孝子孙刘良刘次伯拜见列祖列宗,求列祖列宗保佑縯儿举兵顺利,反莽成功,复兴汉室,拯救天下。”
刘秀深受感动,忍不住啜泣起来。刘良闻声一看是他,怒斥道:“枉读圣贤之书,不知礼仪,见了祖宗为何不跪?”
刘秀肃穆而立,道:“先祖创立汉室,封王拜侯,何等的威仪,侄儿无能,一介草民,眼见江山易姓,无力复兴,有什么脸面拜见列祖列宗?”
刘良一怔,一手拈香,冷漠地道:“秀儿,你是在借题发挥吧?”
刘秀故意激他:“叔父不是要去官府告发领赏吗,怎么还不动身?”
“呸,”刘良唾了一口,“你以为叔父真是那种见利忘义之辈?叔父只是不愿你们冒险送死,诈你们罢了。那个李通,你与他素无交往,能靠得住吗?”
刘秀忙劝说道:“李通为人,早有口碑。侄儿行事,一向小心谨慎,难道叔父还信不过?起兵在即,打起仗来,舂陵不会安宁,叔父要独善其身,也不可能,应早作打算。”
“你们执意要起兵,叔父也只有跟你们捆在一起,家中财产全部充作军费吧!”
刘秀满意地笑了。
起事前的准备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刘良态度的转变带动了宗族子弟,谣言消除了,年轻人踊跃报名从军。棘阳的田牧(刘黄夫婿),新野邓晨,湖阳樊宏及各路豪杰纷纷引兵来投。为不使起兵的消息泄露,刘縯命人把舂陵封锁起来,许进不许出。距离起事之日前三天的上午,彩霞满天,红日东升,舂陵新建的演武场上,刚刚招募而来的舂陵子弟兵执戟持刀,队列整齐。三通鼓响之后,身披红色大pi的刘縯在刘秀的陪伴下登上点将台,祭告天地,誓师起兵。
“王莽篡汉,乱我汉制,祸害天下,暴虐百姓。弄得民不聊生,盗贼并起,国是日非,我舂陵刘氏既为汉室宗族,理当奋起一搏,反莽杀贼,匡复汉室,拯救天下。今日特祭告天地神灵,保佑我舂陵子弟兵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祭告完毕,将台下升起两面大旗,一面是人们久违了十七年的杏黄色汉室飞龙旗,一面是红色“刘”字大旗。刘縯宣布,自称柱天都部,刘秀称将军,其余弟兄、宾客豪杰暂无称号,待起兵之后,再论功赐号。舂陵子弟兵称汉军。
刘縯宣布完之后,退到旁边。刘秀步履矫健,登上将台,他身披绛衣,头戴大冠,全身戎装,腰系宝剑,威风凛凛。完全没有了原来的柔弱之气。宗室子弟惊疑相向。在他们眼里刘秀生性谨厚,而且喜好稼穑,今天突然这般装束,莫非列祖列宗真的在保佑刘氏复汉。校场一片肃静,人们的心里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刘秀扫视汉兵,威严地喊道:“刘谡兄,点名过卯!”
站在将台前的刘谡大步走出,抱拳揖首,朗声答道:“遵命!”
不消片刻,点兵完毕。刘谡回来复命。
“汉军将士八千零五十九人全部到位,无一遗漏。”
“好,”刘秀威武的声音响彻舂陵,“当年西楚霸王项羽以江东八千子弟兵起家,横扫暴秦天下,九战皆捷,何等的威风。今日我舂陵子弟兵也是八千人。可是,我们不仅要亡莽灭新,还要扫平天下贼盗,匡复高祖帝业。刘秀才拙,愿与诸君誓死效力。”汉军的高昂斗志被刘秀短短的几句话激发起来,纷纷举起刀戈,高呼道:
“愿为匡复汉室誓死效力!”“……”
诸事皆备,舂陵汉兵枕戈待旦,只待宛城李通举起义旗,便向新野地方府衙发难。
材官都试骑士日一天天临近,宛城方面毫无消息,李通也没有信使遣来。到了约定之日的前一天晚上,刘良沉不住气了,责怪刘縯、刘秀道:“我就说这姓李的靠不住。明日就是材官都试骑士日,这么大的事,总该派人先联络一下。縯儿,叔父总觉得有变,还是另作打算吧!”
“不,叔父。”刘秀坚决不赞同刘良的建议,“李通一心匡复汉室,决无二志。没派人联络,必有原因。我们要耐心等待,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刘縯心里也很着急,但是他同意刘秀的看法,道:“叔父请稍安勿躁,等到明日,我们再作打算。”
第三部分第38节 千万不可盲目行动
樊宏也道:“情况不明,千万不可盲目行动。”
第二天,天还没亮,刘縯、刘秀等一干人就来到舂陵的最高处,遥望宛城方向,跷足企盼,谁知望眼欲穿,直到午时,还是杳无消息。
恰在此时,邓晨从寨子里赶来,着急地道:“不好了,寨子里有人传言,说南阳太守甄阜和属正梁立赐正率重兵赶来,要血洗舂陵,军中人心惶惶,家家惊恐。”
刘良一听,顿足哭骂道:“大难将至,伯升、文叔不听我言,害我宗族。”众人一听,顿时惊惶失色。刘縯也不知所措。
刘秀心知宛城有异,但他镇静如常,不慌不忙地道:“叔父不必害怕。这是有人故意造谣,扰乱军心。甄阜、梁立赐正全力应付新市、平林两支绿林军,无力顾及舂陵。大哥,义兵初起,军心动荡,越是情势紧迫,我们越是要沉着应付,切忌忙中出错,酿成大祸。宛城情况不明,小弟要亲自探明真相,我义兵才好行动。请大哥坐镇军中,安抚军心。”
刘良经他一说,心情逐渐平静下来,羞愧地躲到后面去了。众人心里也渐趋稳定。刘縯又是钦佩,又是担忧,拉着刘秀的手道:“三弟言之有理,愚兄就依你而行。可是宛城情况不明,吉凶未卜,三弟此行不知是怎样的艰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成大事者,不避艰险,知难而上。”刘縯感动万分,并不劝阻他,却对刘谡、朱祐说道:“两位贤弟请陪三弟去宛城走一遭。千万小心谨慎,注意安全。”
刘谡、朱祐上前拱手道:“小弟正求之不得,请伯升兄放心。就是拼上性命,小弟也要保证文叔的安全。”他们两人的武艺在众人中算是佼佼者,刘縯命他俩去,可见对刘秀的关切。
情况紧急,不容耽搁,刘秀、刘谡、朱祐与刘縯等人告别,刘秀叮嘱道:“请大哥切记,情况不明,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因为马匹奇缺,三个人连战马也没有。刘縯把自己的黑龙驹让给刘秀,邓晨把赤兔马借给刘谡,樊宏也把心爱的桃花马交给朱鲔。三个人装扮成行商,暗藏利刃。出了舂陵,飞身上马,沿着官道,如旋风一般驰向宛城。
日头偏西的时候,三人便赶到了宛城南门外。刘秀远远地往城门口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只见城门口的官兵比平日增加了一倍,而且个个刀剑出鞘,弓箭上弦,如临大敌。刘稷一看,失声叫道:“不好,官兵盘查如此严密,肯定是李氏兄弟举事失利。城内还不知怎么样,咱们连进城都成问题。”
刘秀勒住黑龙驹,仔细观察了半天,才道:“看情形城内正在搜捕。进城容易,出城可就难了。”
朱祐仔细一看,果然官兵对进城的人虽然盘查很严,还是放行了。但半天也没看见一个人出城。便道:“咱们进城吧!”
刘秀忙阻拦道:“还是小心为好,这三匹马太扎眼,就留在城外,咱们徒步进城。”刘谡、朱祐表示赞同。三个转辔回来,把马匹寄养在路旁的一家客栈里,才再次进城。
守门的官兵对徒步而行的三人果然没太注意,只盘问两句,便放他们进城了。
宛城城内,完全不见了往日的繁华热闹,街道上冷冷清清,偶然有几个行人,也是脚步匆匆,生怕稍作停留就会召来灭顶之灾。两旁的店铺大多都关门打烊。一队队的官兵横冲直撞,惊得鸡飞狗叫。刘秀一看这情形,心头凉了半截。李通、李轶肯定出事了,是生是死也未可知。
三人躲到僻静之处一商议,决定还是先弄清真相,再作打算。刘秀抬头一看,见前边不远处有一年约五十的老者坐在路旁卖茶叶,便装作茶客,走到跟前,很随意地问道:
“老人家,城里怎么乱成这个样子,您的生意也不好吧?”
老者打量了他一眼,沮丧地道:“可不是么,城里出了大事,连我这小本生意也难做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老者审视着他,连连摇头道:“客官不要过问,免得招惹麻烦。这两天不知有多少多嘴多舌的人丢了性命。”
刘秀掏出一块银子,扔在茶摊上,笑道:“我是刚来宛城的买卖人,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能安心留在城里做买卖,请老人家帮帮忙。”
老者看见银子,眉开眼笑,忙把刘秀拉到一处断墙后面,低声道:“客官有所不知,这城里有姓李的弟兄二人图谋聚众造反,不知怎么走漏了消息,太守甄大人就把姓李的全家抓了起来。今日申时要在西门口开刀问斩,焚尸示众,连小孩儿也不放过。城里的人都被官兵赶到西市口观看杀人去了。”
刘秀听了,热血上涌,想不到李通一心匡复汉室,竟遭此大难。他强忍悲愤,告别老者。把打听到的情况告诉了刘谡和朱祐。朱祐一按衣内的短刀,愤然道:“咱们马上去西市口,杀官兵,劫法场,救出李氏全家的性命。”
刘谡也满腔怒火道:“李通、李轶一心复汉,不想遭此劫难,咱们不能见死不救。”
刘秀打断两人的话道:“千万不可鲁莽行事,西市口咱们一定要去。但一切听小弟的安排,明白吗?”
“明白!”
西市口在宛城的西北角,历来是官府处斩犯人的地方。刘秀三人匆忙赶到,远远看见人山人海,旌旗拓展,正中的高台上,执戈仗剑的新朝官兵围在简易棚的周围。那里是监斩棚无疑。三人挤进人群一看,只见无数的官兵全副武装,刀戈并举围成一个大大的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