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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仔细一看,除了叔父刘良之外,这帮宗室兄弟大多耷拉着脑袋,一脸的苦相。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给刘良施完礼,正要发问,却听叔父说道:“縯儿,你的这帮兄弟今后就由你来管教,教他们习学武功,将来他们可帮你做成一番事业。”
刘縯一听,高兴得不得了,连声应道:“请叔父放心,孩儿一定尽心尽力教他们。”
“那就好!”刘良满意地笑了,又转身对那帮宗室子弟说道,“今后就由縯儿教授你们武功,再不许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坏了宗族的名声。我刘氏乃是国姓,振兴汉室,光宗耀祖就靠你们了。听见没有?”
刘赐一行人看来都有些惧怕这位长辈,虽然个个面带苦相,却齐声答道:“听见了!”
从此,孤寂的旷野墓地再不孤寂,每天都是一片战马嘶鸣,刀枪碰撞声。初始几日,那班宗室子弟因为新奇,练得还算起劲。但十天之后,除了一个黑脸的大小子刘谡之外,便一个个叫苦叫累,很有些吃不消。刘縯要求十分严格,一个个拧着耳朵拉起来,要他们坚持练功。这样一来,他便顾及不到刘秀了。刘秀本来对弓马骑射没有多大兴趣,只是父亲的死多少刺激了他幼小的心灵,他才依着大哥心愿专心练武。但这几日,大哥为着这帮宗室弟兄,又把那些他早已练熟的招数传授出来,他就有些耐不住了。一天,刘縯正专心致志、一招一式教刘赐等人刀法。刘秀趁他不注意,一转身跑到松树丛中,顺着树丛跑到河边。这时,河里结着厚厚一层冰。刘秀童心贪玩,便跑到河中心滑起冰来。玩了一会儿,又怕被大哥发现,干脆从冰上跑到河对岸,对岸的河堤下是一大片荒地,不知是农人遗落,还是野风吹来的种子有几株麦苗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艰难地生长着。他蹲下身来,爱怜地用手抚摸着幼苗,嘟囔着:“小苗啊,小苗,你好可怜,这么冷的天会冻坏你的。”他嘴里说着,又捡来几片树叶,盖在小苗上面。
“文叔,你在干什么?”身后突然有人问道。
刘秀吓了一跳,以为被大哥发现。回头一看,却是族兄刘玄。刘玄白嫩的脸冻得通红,笑嘻嘻地站在自己身后。
“你……你怎么跑来了?”刘秀没想到他也跟着偷跑过来,很不高兴。
刘玄还是笑嘻嘻的,双手往腰间一叉,讥笑道:“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你管不着,我来拉屎的。”刘秀气恼地说。
刘玄忙改变了态度,讨好地道:“好兄弟,咱们谁也不说谁,好吗?縯哥要是问起来,咱就说跑过来拉屎的。”
“一言为定!”刘秀转怒为喜,忙和刘玄拉勾发誓。
刘玄也放心了,便问道:“文叔,你刚才看见什么了?别骗我!”
“我看这几棵小苗。”
刘玄低头一看,泄了气。
“不就是几棵麦苗,有啥好看的!”
“麦苗长大了能结粮食。我爹在南顿种了好大一块田的麦子。我也种了一小块,那里的麦苗肯定比这几棵长得好,明年能收好多好多的粮食。哎,对了。这块荒地要是种上庄稼,肯定能收好多的粮食。”刘秀似乎沉浸在美好的想象,仿佛眼前就是一片翻滚的金浪在向他招手。
刘玄对种田毫无兴趣,反正家里还有许多的土地,光收租就足够他全家生活的,用不着他这个宝贝儿子亲自耕种。可是,好不易偷着跑出来,说啥也不能回去。他气得咕噜着:“二伯父真是的,非要咱们练武,还说什么要咱们振兴汉室,光宗耀祖,文叔,你说什么叫振兴汉室,光宗耀祖?”
“不知道,”刘秀摇着头,道:“反正是大人喜欢说的话。我爹喜欢说,我娘喜欢说,大哥也喜欢这么说。”
“你长大了也喜欢这么说吗?”刘玄笑道。刘秀摇摇头。
“你最喜欢干什么?”
“我喜欢种田。不,我最喜欢读书,然后是种田。”
“没意思。我才不喜欢呢。我最喜欢做官,做天下最大的官。能管好多的人,他们都得听我的。”
“天下最大的官就是皇帝。你想做皇帝?那是要杀头的。”刘秀故意吓他。
刘玄果然忙改口说:“真的要砍头?我不做皇帝了。”
刘秀狡黠地一笑,说道:“我不怕杀头,我做皇帝。”
刘玄不甘示弱,忙又抢着说:“你不怕,我也不怕,我还是要做皇帝。”
刘秀一听,连连摇头道:“不成,不成。天下不能有两个皇帝!”
“好兄弟,你就让我做皇帝吧!”刘玄慌忙摇着刘秀的肩膀求道,“咱们是好兄弟,我做皇帝就封你做大将军。”
刘秀禁不住他的哀求,只好让步,却又道:“我不喜欢打仗,不要做大将军。你就封我做宰辅,帮兄治理天下。”
“好兄弟!”刘玄高兴极了,仿佛真当了皇帝似的,往后身一棵树墩上一坐,学着戏文里的词叫道:“刘秀刘文叔,朕封你为当朝宰辅,助朕治理天下。”
“臣谢主隆恩。”刘秀也拿腔捏调答应着。
童心天真,还是孩子的他们只当是做游戏。孰料,若干年后,两人竟真的都做了皇帝。可惜刘玄只做了两年零十个月的皇帝,落得被叛将缢杀的下场。而真正成为推翻王莽新朝,匡复汉室的一代中兴君主,则是刘秀。当然,这都是后话。
刘秀相中了白水河对岸的那块荒地,便瞒着大哥刘縯恳请母亲开垦出来。樊夫人免不了劝诫他要以习文练武为要,切勿近稼穑,但还是答应了,她心里其实并不完全反对刘秀近稼穑。丈夫死后,儿子们都在为父守孝,家中除了田租收入,再无其他经济收入,这样坐吃山空总不是办法。况且刘縯喜欢行侠和收养宾客,不问家庭产业经营情况。刘仲更是诸事不问。当年高祖刘邦创业打天下,家中尚有善治产业的哥哥刘仲照顾,如果把刘縯比作是高祖,那么刘秀则是刘仲(刘邦兄)式的人物。
刘秀得了母亲的许可,便不顾大哥的反对,和刘宽一起,一个牵牛,一个扶铧,把那荒地开垦出来,种上谷物。为了方便,他还叫人在白水河上修了座木桥,便于来往耕种。
寒来暑往,日月如梭。刘秀的田里收了一季又一季,白水河边的野花开了一次又一次。三年的守孝期转瞬间满了。刘縯等人的武艺日臻神境,就连最浮滑的刘玄也练就了一身的武艺,寻常三五十人近身不得。刘秀天资聪颖,虽然忙中偷闲去侍弄那块田地,也没耽搁习武艺。论武艺,除刘縯之外无人能及,论文才,则包括刘縯在内无人可及。
胸怀大志的刘縯时刻关注着天下的变化。但是历史老人按着既定的轨迹缓慢地行进着。这一年,年仅十四岁的汉平帝刘縯病死,安汉公王莽为把持朝政,在姑母王太后的支持下,扶立年仅三岁的宣帝玄孙、广戚侯刘显的儿子刘婴为帝。王莽则仿效当年周公辅佐周成王,居位摄政,称摄皇帝,改年号为居摄。正如南顿令刘钦所料,王莽篡汉已是步步紧逼。刘縯一次次为刘汉江山痛心疾首,对王莽恨之入骨,但是苦于人微言轻,无以发难,只好静静等待时机。
孝期虽满,但刘縯白天仍喜欢领着众兄弟在墓地前的草地上操练武艺。这一天,大家刚练完一阵,正坐在地上歇息。忽听一阵马蹄声响,只见一匹快马飞驰而来。在白水河对岸停住,马上跳下来一个衣着整齐的中年汉子,那人下了马,快步走上木桥,向刘縯他们走来。
刘氏兄弟老远就看见了。刘玄叫道:“你们看,那人是干什么的?”
“我知道,”刘秀抢先答道,“肯定是来找大哥比试武艺的。弄不好又被大哥打他个落花流水。”
刘秀说话很有根据。刘縯功夫了得,在南阳就有了名气,一些江湖侠客、武林中人不服气,常隔三差五地来找他比武。刘縯待人谦恭有礼从不恃强自傲,即使迫不得已与人动手,也是点到为止,只要对方认输就成。败在他手下的武林高手不知有多少人,他还从未遇到过对手。
刘秀的话音刚落,刘玄扫视了众兄弟们一眼,一本正经地道:“文叔说得不错,这人肯定是找縯哥比武的。哎,我说你们哪位过去把他收拾了,用得着縯兄动手吗?”
刘縯这时已回家去了。父亲不在了,他是长子,不能不多操一些心。便经常趁大家歇息的时候,去家里看看母亲。刘玄的话引得一个人心里痒得慌。这人就是刘谡,他也是刘氏族人,可惜父母早亡,成了孤儿,亏得刘良的悉心照料,才长大成人。所以他比这班不愁吃穿的刘氏子弟懂事得多,跟刘縯练武也最下功夫,三年的时间,学成了一身好武艺,在这帮子弟中首屈一指。艺高人胆大,一听说比武,便来了劲。反正刘縯也不在。他从地上一蹦多高,站起来道:“我来收拾他,不劳大哥了。”
“对,揍他!”刘赐、刘嘉、刘仲也一齐叫道。
说话的功夫,中年汉子已过了木桥,来到大家跟前。刘谡仔细一看,这人虽然穿着便衣走起路来却孔武有力,一看就是个练家。他便一步跨到跟前,正色问道:“这位兄台,有何贵干?”
中年汉子见有人答话,忙客气地答道:“在下来找舂陵刘伯升。”
伯升是刘縯的字。刘谡一听果然是找刘縯的,便轻轻一笑道。“刘伯升是我大哥,你恐怕不够格见他,找我也是一样。”中年汉子听不明白,不解地问:“这位兄弟,你想干什么?”
“装什么蒜,要找我大哥比武,先得胜了我。”刘氏兄弟也在一旁起哄,七嘴八舌地叫道:“对,先打赢他,才能见大哥!”
“快动手吧,就他那两下子,也够你学二十年的。”中年汉子急了,胀红着脸道:“对不住,在下要见刘伯升。”刘谡技痒难熬便向问对方发招。对方只得和他比试,刘谡求胜心切,只顾进攻忘了防守,最后落败。
刘谡狼狈不堪地躲到众人后头,再没抬起头。中年汉子一见,颇有些得意,笑道:“各位兄弟,在下可以见刘伯升了吧!”
“不可以,”话音刚落,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你还没打赢我呢!”中年汉子一看,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英俊少年从地上跳起来,不慌不忙地走到自己跟前。
中年汉子一看是个孩子,忙温和地一笑,道:“小兄弟,我有要紧的事要见刘伯升,咱们别比了,就算我输了,成吗?”
“不成!”刘秀异常坚决地说道。中年汉子一看不打还不行。他心中有事,哪有闲心陪小孩玩。便暗忖三招两式让孩子认输就成。于是再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竟抢先向孩子进招。
刘秀刚才看着他们两个打斗,知道中年汉子有真本事,若被他一招击中,自己肯定半天也别想爬起来,他早有应变之术,凭借自己身材小巧玲珑,身法灵活的长处,在中年汉子身旁忽前忽后,转来转去。中年汉子哪及他身法灵活,斗了半天,急得头上冒汗,也没抓不住刘秀的一根头发。刘秀故意气他,边打边说:“大块头,你功夫不行,赢不了我,怎么跟我大哥比试。”
中年汉子本来心中有事,这时更被他激得眼睛冒火,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双拳施展开,拼命进攻。他也犯了刘稷刚犯过的错误,只顾进攻,忘记了防守。刘秀天资聪颖,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刻。趁对方一意急攻的时候,冷不丁地窜到对方身后。右腿突然攻击敌方下盘。只不过,他选择的进攻目标是对方的阴部。
第一部分第9节 兄台有何指教
中年汉子毫无防备,被刘秀一脚踹中阴部,疼得他“哎呀!”一声,双手捂住两腿之间,蹲在地上,大呼小叫起来。
刘氏子弟看得清楚,心中大喜,齐声欢呼,忽听身后有人大声怒斥道:“三弟,你出手太狠了。”
大家回头一看,只见刘縯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正怒视着得意忘形的刘秀,便慌忙止住欢呼声,各自去拿自己的兵器,装作没事似的练功去了。刘秀也慌忙跟在众人后头。
刘縯快步走到那中年汉子跟前,双手扶起他,抱歉地道:“这位兄台,真对不起,伤到哪里没有?”
中年汉子好久才站起身,红脸胀得更红,刘秀并没用全力,但这种娇嫩的部位,轻轻一脚也够他受的了。堂堂七尺武夫竟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打败了,脸面如何磨得开。因此他羞愧得一语不发。刘縯自然明白他的难堪,便故意为对方找台阶,道:“兄台武功了得,若不是三弟使诈,谅他再学十年的功夫,也不是兄台的对手。”
中年汉子一听这话,心里舒服多了,又听对方称刘秀为三弟,忽然想起此行的目的忙问道:“请问兄弟,可知刘縯刘伯升其人?”
刘縯一怔,忙笑道:“在下就是刘伯升,兄台有何指教?”
“你是刘伯升?”中年汉子早已猜测到面前的人就是自己要找的刘伯升,仍惊喜不已道,“在下是安众侯刘崇族人刘德安。”
刘縯又是一怔,安众侯刘崇他当然知道,刘崇是景帝八世孙,袭安众侯。论辈份还叫刘縯为叔父。但刘崇家族世代显贵,与地位卑微的刘縯家族,形成鲜明的对比。所以,尽管刘崇的封地在南阳,两个同为皇族的家族却互不往来。今天,刘崇的族侄突然到此,肯定有重要的事情。
果然,刘德安扫视了一下四周,确信无人注意他们,才低声说道:“伯升祖父,安众侯差晚辈来,是有要紧的事跟您商量。”
原来是安众侯派他来约伯升起事的。后请来叔父刘良、舅父樊宏等商量,觉得时机尚未成熟,不参与起事。
打发走安众侯使者,刘縯便接受舅父樊宏的建议准备去长安游学,消息传出,刘嘉、刘仲也要一同去。樊夫人一寻思,都去也好,在外面兄弟间也有个照应。派谁伺候他们三个呢?樊夫人犯难了。最佳人选当然是刘宽,可是,府中上下,全靠刘宽支应着。刘家离不开他。
正在这时,听到消息的刘谡直奔樊夫人房中,毛遂自荐道:“伯母,就让侄儿一路伺候三位哥哥吧!”
樊娴都一阵心酸,她明白这个可怜的孤儿是想借这个机会去京都游学。她一把拉起刘谡满口应承道:“谡儿,伯母答应你,你就跟着三位哥哥一道去长安求学,所花费用都由我家承担。愿你以后能有出息,为祖上争光。”
刘谡感动得热泪盈眶,连着给伯母磕了三个响头。脆生生地答道:“请伯母放心,侄儿一定不负厚望,学着真本领回来见您。”计议已定,刘縯、刘嘉、刘仲、刘谡弟兄四人打点行装,做行前准备。樊宏这几天也在府中,千叮咛,万嘱咐,遇事要三思,不可莽撞。樊夫人、刘良更是语重心长,嘱咐了一遍又一遍。刘縯四人谨记在心。
眼见就到动身的这一天,刘縯突然发现少了三弟刘秀的身影。这几天,府中上下为他们团团转,宾客亲友也是你来我往前来饯行。刘縯自己也忙得脚不着地,哪里顾及三弟刘秀,但毕竟刘秀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人,临到动身这一天,还是要见见他。
“三弟!你们谁看见三弟没有?”刘縯有些焦急,左顾右盼地问道。
“大哥,我……我知道三弟在哪儿。”大小姐刘黄一脸慌张,急忙答道。
刘縯一看大妹的惊慌之色,一下子明白刘秀干什么去了。顿时,心生怒火。但今天是为他们四人送行的日子,千万不能发火。否则,心疼三弟的母亲、叔父、大妹都会不高兴的。刘黄一见大哥面露怒容,低头不语,急忙讨好地说:“大哥,你别急。小妹去把三弟叫来。”
不料刘縯脸上怒容顿失,只是平静地说道:“你就说大哥临行前想见他一面。”
刘黄答应着,转身出去,直奔白水河边,过了木桥,就见刘秀正在田里除草。刘黄二话没说,拉起小弟就走,一口气把刘秀拉到刘縯面前。
此时,刘府上下及宾客亲友为刘縯送行都来了。樊娴都知道大儿子又要因小儿子近稼穑而发火,想要上前规劝,却被弟弟樊宏劝阻住。刘秀木然站在大哥面前,搓着沾满泥土的双手,他知道,大哥又要因自己近稼穑大光其火。若在平日,凭自己的伶牙俐齿肯定不会轻易服他。但今天不行,这么多人来为他送行,总得给大哥留点面子。因此,他把眼皮一耷拉专等刘縯训话。
不料,刘縯却异常温和地说道:“三弟,大哥今天要出外求学去了。大哥要学真本领,光会武艺不行。成大事者,文韬武略兼备。说到文韬,大哥自愧不如你,所以才要外出求学。”
刘秀很少听到他说话这么温和,一时激动不已,抓住刘縯的手道:“大哥,我跟你们一道去,行吗?”
刘縯总算听到一句他最高兴的话,脸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