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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子介和周时谨两人蓦地脸色苍白,屏息的准备听到暴怒的嘶吼。
老王爷皱着眉斥责着她。“你怎么可以跟着一个陌生人走呢!这是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尤其她是这么一个漂亮的姑娘家,虽说跟的人是聂飞却也是不恰当。
聂子介惊讶的和周时谨对看一眼,老王爷竟没认出周蝶的身分,两人顿时又松了一口气。
“因为自从我被带来这里之后就被囚禁起来,只有他愿意带我出来找父亲,我自然得跟着他呀!”这位爷爷的人真好,竟然对一个素昧平生的她也这么的亲切,不知道父亲以前常挂在口中说的爷爷会不会像他一样的好呢!
聂子介在她身旁听见她说的话剑眉更是皱紧了,他原意是在保护她,竟被她说成囚禁。
“你父亲怎么了?为何要聂飞带你去找?”真是古怪耶!她又不是三岁娃儿还会与父亲失散?
“我……”周蝶才要开口却感到一道目光直射自己。那银衣人为何用眼神警告她不要开口,难道她说错了什么吗?好奇怪哟!她对于他们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都感到不解。
“说呀!或许我可以帮个小忙呢!”基于对周蝶的好感,老王爷热心的开口。
周时谨急切地在一旁插口。“爷爷,这个忙你帮不上的!而且也绝对不会想帮的。”
“才不会呢!丫头你说。”老王爷的性子若倔起来,是谁的话都不理的,这棘手的情况让站在一旁的聂子介纠紧眉宇。
“传闻我父亲去世了,我是来找他的……”周蝶甫开口就发现三个人脸色挫败地看着自己,恍若她泄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机密似的。
“你爹?”老王爷瞪大眼,不会这么巧吧!这女娃的爹也死了!倏地不知道脑中哪一根神经突然清醒,顿时想起在哪里听过她的名字,那是他儿子在信中曾写过——若要他认祖归宗,就要带着他的妻子江韵和女儿周蝶一起回家,否则他死也不回周亲王府……
她名为周蝶,那她不就是他的孙女?!老天啊!她是周蝶,那个坏女人的女儿!
所有的悲痛、哀愁全扑向他来,他倏地站起身来。“周蝶……原来你就是周蝶……”
“老爷爷你怎么了,我刚才就说过我叫周蝶了呀!”周蝶怪异地看着这个老爷爷,他怎么变得好奇怪。
周蝶不懂,但聂子介他们三人全都懂了,因为老王爷终于想起周蝶的身分。
老王爷恍若末闻。“我真是胡涂,怎么会忘了你呢!怎么会忘了你是那个夺人爱子的女人的女儿呢!倘若不是你们,我儿子也不会发生今日这种事……”
“老爷爷,你不舒服吗?怎么说话我都听不懂?”周蝶本能地想扶着站不稳的他,但却被他凶恶的甩开。
“不要碰我!我没有你这种孙女。”老王爷像头负伤的野兽,嘶吼地发泄自己的情绪。
“你说什么,我不是你孙女呀!”这位老爷爷是不是神智不清,怎么半路乱认孙子。
“你不是?难道你不是周昭彦的女儿?”老王爷一字一句的质问。
“咦?你怎么知道……”他竟然知道她父亲的名字,她弄胡涂了!谁来告诉她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她无助又困惑的看着旁人。
“爷爷,你先别发脾气,有话慢慢说。”周时谨一脸担忧的扶着气极败坏又伤心的爷爷。
“我怎么能不气,她怎么会来这里的!她人不是应该在扬州,怎么会出现在此?”老王爷怪罪着看着眼前一票家属,众人面面相觑,没人敢接话。
聂子介轻叹一口气,挺身而出。“老王爷,人是我接上来的。”
他的话让周蝶吓了一跳,原来是他接地上京城的!他是谁?为何要这么做呢?
“聂子介!你这是什么意思?”老王爷锐利的目光,无情的扫过他的面孔,他不敢相信竟是聂子介接她北上。
“老王爷,我并不是在干涉您的家务事,只是奉太后之意接她来京城,没别的意思,太后知道周蝶的身分特殊,所以才要我插手。”他也很无奈,若是可以他也不想插手。
“不管怎么说,我就是不要看到和江韵有关的人!”老王爷的眼眸里写满了痛心,不想再见到害他失去儿子的人的女儿。
“爷爷……”
“老王爷……”
周家人纷纷想求情,但老王爷不容置喙的命令。“别再说了,我不想看到她就是不想看到她,要她马上走!”
周蝶听了这么多才恍然有些明白,而且她终于发现大厅中央摆的牌位,不正是父亲的名字吗?
有了牌位那是不是表示爹真的已经遇害了,脑中突然闪过一阵昏眩,爹真的死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原本她还抱着一丝希望,祈望爹已被救,已平安的等她上京接他老人家回扬州的……
她强打起精神,如果她没听错的话,那她的确是眼前这位老人亲生嫡亲的孙女了!
周蝶本身的傲气不容许被人这般侮辱。“您不用当作我不在似的赶我走,您可以直接跟我说,您的话我全听得懂也全听得见!”
“你……”老王爷眼中闪过一抹惊异。
不管爹到底是怎么出事的,既然知道这里不欢迎她,她也不想多待,爹的遇害她自会查明。
“不管您对我有何感觉,我只想要回我父亲的遗体就会自动消失在您的面前。”现在她终于知道父亲说谎了,他让自己以为有个很疼爱她的爷爷和亲戚……原来事实上是相反的,她一点都不受欢迎。
“不成!昭彦的遗体你绝不能带走!”老王爷愤怒的大吼。
“他是我父亲!”周蝶坚决的直视他。
“他是我儿子!”老王爷气得吹胡子、老眼直瞪。
“爹生前曾说过,要和母亲生活在一起、死也在一起,所以我要遵照我父亲的遗言把他葬在扬州的家中。”周蝶感伤的哽咽,拚命的眨回欲夺眶的泪水。
“我绝不答应!他是周家的子孙,只能葬在周家的墓园里!”老王爷坚持的拍着桌子,气得额头的青筋都浮现了。
“您……不可埋喻!”周蝶蹙着蛾眉,脱口而出。
“够了!”聂子介扬手要她住嘴,周蝶看看四周似乎每个人都对她皱着眉,她生气的偏过脸。为何他们全把矛头针对她呢?她想带自己的父亲回家也错了吗?
聂子介立即吩咐聂飞和周时谨把周蝶带走。
“你干么拉我!放开我!为什么要拉我?我只是想要完成我父亲最后的遗愿呀……”
周蝶没有机会讲完,便在怒火中被两个大男子硬生生的给“架”出门去。
室内的空气顿时凝结,寂静的大厅只听得老王爷生气的喘气声。
聂子介轻叹一口气。“老王爷,抱歉,我原本是想让此事过一阵子后再让你们碰面的,却没想到聂飞不知其中缘故就擅自把她带来追悼丧礼,是我的疏忽了。”
“算了!我累了,我先进房休息了。”老王爷望着空荡荡的大门,突然感到空虚不已,原来周蝶都这么大了呀……
“爹……”周亲王立即向前扶着他。
“一切的事以后再说。”老王爷挥挥手,表示一切到此为止。
聂子介见此也只好先告辞了。
众人互相看一看,最后把视线落在周亲王夫妇身上。
王爷沉思了一下开口:“周蝶的事先不管了,反正有皇太后和聂子介插手,就由他们去处理吧!”
“但是……”
王爷只撂下一句话。“周蝶是爹的心结,我们解不开的,一切听天由命吧!”
第三章
“你们为什么要架我回来!我为什么不能带走我父亲!”
周蝶气急败坏地对着守在门口不放、像两尊的大门神——聂飞和周时谨怒吼。
聂飞轻叹口气。“周大小姐,你能不能歇歇口休息一下?我的耳膜都快被你的吼叫声给震破了。”
“不行!谁教你们碍在我眼前不让我出去!”周蝶更是扯开嗓门大吼。
“我的天呀!”聂飞什么不怕,最怕“番番”的女人。
周时谨却仍是好脾气的打量着他这个举止特异的小室妹。打从他们架她回聂王府后,她就不死心地想冲回去理论一番,好在是他和聂飞两人的功夫略胜她一筹,否则她此刻哪会还留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用她的尖牙利嘴咆哮一番。
今天他第一回看到她,才发现原来女子不全是同个面貌,也有像她一般好动活泼的女娃儿。周蝶让他印象最深刻的是,她面对爷爷时那种傲然昂首、据理力争的态度,她的胆量真是极大!连他扮爹娘都要敬畏爷爷几分呢!
她可真是有够与众不同!好样的!他愈想就愈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时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聂飞看着周时谨咧着大大的嘴,笑得像个儍瓜似的。
“嘿!聂飞,祸又不是我闯出来的,我怕啥?”周时谨凉凉地开口,一脸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周叔早和老王爷握手言和了,哪知……哎呀!别提了!”谁教他昨夜太困了,才会漏听了最重要的话。
“知道别提了就好,这下子托你的福,王府里这阵子绝对会乌烟瘴气的。”周时谨很懂得落井下石的丢白眼给他,眼中充满了“你是个蠢蛋”的讯息。
“喂!别骂人不带脏字。”聂飞又开始和周时谨杠上了,这几乎是他们两人相处的固定模式。
“嗯哼!”周蝶很不想打断他们两人的“情话绵绵”,但是硬被人挡在门内,却又被视若无睹地撇在一旁,两人还开心地聊起天,这对她实在是一项侮辱。“你们聊得挺快活的嘛!想必感情很不错吧!”
“谁跟他感情好了!”聂飞冷哼的划开界线。
“对呀!”周时谨也反驳着,他怎么会跟一个笨蛋感情好呢!万一被他的“笨”传染了那怎么办?
周蝶不免感到好笑,这两个年纪加起来早超过半百的大男人竟然还像个小孩子般的拌嘴,真让她开了眼界。
才想开口,门外就冷然地传人一个讽刺的话语。“两位真是好兴致,还有空在这里互相冷嘲热讽一番!I
“聂子介!”他们两个人吓得回过头道。
他的视线扫过这两个没半点形象和气度的人,目光直直落在周蝶小脸上浮现的一抹笑意上,望入她坦然的眼眸。
“你到底是谁?”她发现银衣人在周家很有地位和身分,本能的开口问他。
聂飞和周时谨很有默契地同时挑眉,一脸均是惊讶她的直肠子和大胆。
“聂子介,这宅所的主人,我的回答你可满意?”聂子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但眼中可没半点温度。今天的事真是一团乱,全托她的福。
“既然你是这幢房子的主子,那我要求你要他们别净拦着我。”这人身上带着慑人的威严,黑眸中充满狂傲冷冽,尤其她发现他虽然在微笑,但眼中射出的寒冷,却好似要将她穿透。
“这恐怕是办不到。”聂子介轻轻摇头拒绝。没想到她竟敢用“命令”的口吻对他说话,这丫头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
“为什么?我和你又没有半点关系,你凭什么管我?”她挑眉。
“你以为我愿意吗?你方才也应该听到我说我是奉太后之意才介入你们周家的,所以我就是凭太后的懿旨来管你的一切,从那天起我就是你的监护人,也就是说你从那天起就必须听命于我。”字字清楚地声明了他的权力,而周蝶却大皱眉头。
她冷哼!“我早就长大了,才不需要你来管我。”
“你不要也不成!”聂子介也没意思徵求她的同意,接手这个烫手山芋,他已是百般无奈,哪还在乎她赞不赞同。
“你何不好心地放我回去,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她柔声地想要动之以情。
“我也希望如此,不过——很抱歉!再说扬州也无你立足之地。”聂子介靠在椅子上,看着她故作柔顺的样子,他心中有丝欣赏她的不驯言语。或许照顾她不如自己之前预估的无趣……只是太麻烦了些!而他向来讨厌麻烦。
“你错了,我可以回家。”她坚决的说。而且她还要带爹爹一起回去。
聂子介闻言下禁冷笑。“这恐怕有些困难,因为你家的产业和宅邸在你未出阁前都已归在我的名下,由我暂时保管了。”他冷声的撂下话。
“什么!”
周蝶她不敢相信,她竟然被困在聂王府里不得动弹半分。
聂子介打从那晚解释她的新身分——寄人篱下的孤儿后,就派守卫一直跟在她的四周,连上个茅房都有人守在不远之处监视。天呀,难道她此时的最新身分是个囚犯吗?
因为如此,让她逃不得,也溜不掉。
满腔的怒火无处可发,好不容易挨到晚膳过后可以好好洗个澡,她也不客气的泡在偌大的澡池良久,直到雪白的肌肤泛起红润才步出池中。
贴身婢女萍儿,立即唤了其她婢女帮周蝶着装。
周蝶让她们七手八脚地换上中衣后,瞳中乍然见到一袭水蓝色华贵的女装,她还一时转不过来,直到她身旁的婢女拿着衣服准备往她身上套时,她才警觉地往后大跳一步。
“住手!那不是我的衣服呀!”她的随身包袱中可没有半件女装,全是清一色舒爽又方便的男装。
萍儿微笑着。“小姐,这衣服的确是你的,是王爷造人特地为你量身订做些衣裳,以供你留在这里时可更换呢!”
“聂子介他送我的衣服!”有没有搞错呀!他哪会这么好心呢!从他对自己冷淡的态度来看,她感觉得到他似乎也不喜欢她住在这里。
“对呀!王爷平日对女人可没这么细心,小姐算是特例了呢!”由此看来,周蝶的身分是很不同的,听说她是位郡主呢!或许如此,才会让王爷一反往日对女人的无动于衷。
谁要当那个特例了!她才不稀罕呢!“我心领了,麻烦你转告你的王爷,我周蝶不需要那些衣服。”
“小姐不穿?为什么?这些衣裳都是城里最着名的师傅连夜赶工而成,小姐难道不中意?”萍儿不解的皱着眉道,不懂为何她的主子反应这么奇怪。
“谁做的都一样,我没兴趣就是没兴趣,我只喜欢自己的旧衣服。麻烦你去房间内把我带来的衣服拿来。”她是不接受收买的。
“你房间内的衣服?全都不在了呀!”萍儿老实的开口。
“怎么可能?我今天早上还有看到的!”难不成衣服会长脚跑了!
萍儿解释的说:“王爷他一早派人拿走了。”
她大吃一惊。“他干么拿我的衣服?”
“王爷他……他……拿去烧了呀!”萍儿在主子的厉眸下嗫嚅的开口。
“他凭什么!他……太过分了……”她气得握紧拳头发抖,衣衫末整的直踱步。“可恶!就算他是个尊贵的王爷又如何!他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恣意烧毁我的东西!恶劣!恶霸!小人!”
“小姐,你小声些,这些话可不能让王爷听到呀!”萍儿一I边发抖-边好心的警告她,免得她又和王爷对上了。
“聂子介是个龌龊、下流的人。”周蝶却故意的扯着嗓门乱叫乱喊,巴不得当事人在现场让她骂个过瘾。
“小姐!”萍儿倒抽一口气,她从没见过像周蝶一般的主子,也从没听过哪家的大家闺秀会说这么粗野的话,她这个新主子可真会吓死人不偿命呢!
“哼!怕什么!骂他又不会死,怕啥?”周蝶向来大胆惯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说。
“小心隔墙有耳!”萍儿不死心的轻声告诫她。
她冷哼一声,才不管呢!“他现在哪儿?外面,还是在府里?”
萍儿小声的道:“王爷人……在书厅里。”
“要他来见我。”她命令。
“小姐,王爷他公务繁忙,恐怕不妥……”王爷向来最讨厌议事时有人干扰他。
“那我去见他!”周蝶二话不说转身要开门。
“小姐,不成呀!你只穿这样子,不能在府内乱跑呀!”萍儿急忙拿着衣服盖在她身上,以免春光外泄。
“那你随便去找件男装给我不就成了!”烦死了,为何她会受困于此,都是那个聂子介害的!讨厌他,讨厌死他了!真不知道她一开始怎么瞎了眼会认为他长得好看!他根本是个大坏蛋!
“不行!王爷交代过,从今晚开始,你不能再穿得不男不女了!”萍儿急得大叫。
“好呀,他竟敢如此说我!我一定要见他!要不拿被单来吧,我披一下去找他好了……”她自言自语的念着,却吓坏了萍儿。
“小姐,不行,那太难看了,万一传出去会很难听的!”萍儿苦着一张脸哀求。
“我都不怕了,你伯什么!”周蝶瞪大眼。
“绝对不行,万一王爷见到你穿那副模样去找他,我绝对会被总管打死的。”萍儿可怜兮兮地望着她,泪水几乎快淌下了。天呀,谁来救她吧!为何小姐这么固执呢!
周蝶见她惶恐的表情,只好无奈地轻叹。“也罢,那你去叫他来,我就不用出门了。”
“这个……好吧!我请人去通报他一声好了,万一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