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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也请王妃原谅下官的莽撞之举,如果为王妃带来些许烦恼的话,玉书先行致歉。”他一揖到底。
宋微凉只能在心里苦笑。事已至此,她能说什么?只好在那人发怒时,她多加忍让好了。
第10章(2)
在凤烈阳于益州安家月余之后,在荷花否气飘满城的时节,肃王妃开始她痛苦的害喜,整天苍白着睑,总在吃与吐之间煎熬。
京城皇宫不时派人送来上好的补胎养气之方,刺史大人也总在公事闲暇之余上门探望。
每每看到苏玉书那儒雅的身影,宋微凉就觉得自己犹如哑巴吃了黄连一般,有苦难言。他造访一次,某人就抓狂一次,然后床第之间,便疯狂一时。
不过,这苏大公子不愧是跟凤烈阳有着十几年情谊的朋友,总是巧妙地在某人怒火的临界点上游走,让她这旁观的人都常常为之失笑。
“王妃还是吃不下什么东西吗?”
她苦笑摇头,“吃倒吃得下,就是没多久又都吐出来,徒然糟蹋粮食罢了。”
“那也得吃。”廊下帮妻子修剪花枝的人手上一用力,又一朵月季掉落尘埃。
“有吃了。”宋微凉略带安抚地看他一眼。
她提议自己去修剪,让他们两人说说话、下下棋,他一听她提剪就黑了睑,抢着跑去修枝,结果总是在一旁冷嘲热讽的插话。
苏玉书低眉之际,嘴角微弯。将心爱女子让出,不表示放弃挑衅情敌,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手上轻松落子。“王妃的棋艺益发的精湛了。”
宋微凉轻笑起来,“有苏大人这样的良师,我若始终不见精进,说出去也有失面子。”
“王妃的心思若全用在棋盘上,玉书未必能赢。”
“琐碎之事太多,无奈至极。”
“下官有一事请求,不知王妃是否肯应允?”
宋微凉尚未来得及答话,凤烈阳已抢过话头,“说来听听,若不过份,本王也非吝啬之人。”
苏玉书无视某人的警告目光,淡定自若地道:“若王妃生下女儿,下官想认为义女。”
“苏刺史的胆子见长啊。”凤烈阳冷笑。
他面不改色地轻笑,“不敢。”
彷佛没察觉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她迳自在棋盘上落子,若无其事地道:“大人年轻有为,当有淑女可般配,日久必有千金膝前承欢,何必认养螟蛉?”
“他人再好,终非所求。”苏玉书发出一声幽叹。
一时之间,廊内廊外两人都怔仲了下。
两人对视一眼,凤烈阳有些阴郁地栘开视线,宋微凉了然的一笑,目光再次落到棋盘上,吃子。“如果这次真是女儿,就过继给大人好了。”
“多谢王爷、王妃。”
子落之际,宋微凉轻语,“对不起。”
苏玉书泰然若素的跟进,也轻言,“心之所愿,甘之如饴。”
廊外,“喀嚓”一声,又一朵花落地。
宋微凉“啪”的将手中棋子扣于桌面,转头怒道:“凤烈阳,你进来下棋,再这样剪下去,我这花园就得改为草园了。”
苏玉书低头掩唇轻咳。
“微凉,你身子不方便。”
“等我看到满园花枝绿叶却没一朵娇花时,就不只身子不舒服了,我心都不舒服了。”她一忍再忍,不表示她就没有底线。
凤烈阳看看那个低头窃笑的人,再看看杏眸开始喷火的妻子,权衡之下,“我到那边修枝去。”
看他远远走开,苏玉书收敛笑容,看着眼前人道:“王爷是个很好的人。”
“我明白,大人不必多说。”
“看到王爷能像现在这样过着田园之乐的生活,老实说,我很羡慕。”
“大人也可以。”
苏玉书摇摇头,轻轻地道:“微凉小姐,没有相伴之人,即便田园生活,又何来乐趣可言,还不如投身朝堂,为国一展人才。”
宋微凉捏紧手中的棋子,嗓子有些发涩,几乎没办法出声。
“微凉也只是寻常之人,大人过于执着了。”
看向园中那认真修剪花枝的身影,他脸上泛起一抹羡慕的笑,“当年王爷开始辅佐当今圣上之时,迫于现实不得不狠心大起杀戮,有个王爷喜欢过的女子藉献身之际想要谋害他,被他失手打死,自此,王爷便不曾真正的笑过。”
她讶然的看向他。
苏玉书继续往下说:“而我,因为与王爷过于亲近,先前有过婚约的青梅竹马便改投他人怀抱。世人毁谤之言,有时比利刃更加伤人。他们宁愿相信他人之言,却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
“微凉并非不信人言——”她觉得自己应该要说些什么。
“我知道。”他截断她的话,“只是接触过微凉小姐,就不难明白王爷何以对你如此执着了,你们之间颇有些高手过招的味道,纵然王爷气势惊人,你心定如一,终究占了上风。”
“是吗?”宋微凉苦笑。她倒看不出自己哪里占了上风?
“其实,取舍之间,我与王爷兴许远不如微凉小姐。”
“大人真是过奖了。”
“我曾问过王爷你们的初遇。”
“啊……”她完全没有想到。
“微凉小姐当时的选择让王爷玩味,也让玉书钦佩,世间女子能做到如此的有几个呢?”他状似不经意地反问。“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破斧沉舟,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沦为强盗的押寨夫人罢了。”她笑着说起前尘往事。
“是呀,这便是微凉小姐让在下佩服的地方。你把自己放在一个最低的位置、最坏的境界,所以才有更多的惊喜与转机。可当初,我与王爷辅佐幼皇的一开始,输不起,所以我们用最保险的方式斩断一切可能的危机,却也造成一些无辜的流血。”说到这里,苏玉书眼中蒙上一层灰黯。
宋微凉却轻轻地笑了,“皇权更迭,自古如此,苏大公子,你想得太多了。也许正是由于你们的当机立断,才避免了国家战祸的发生,挽救了更多的百姓于水火之中,所以,你们的决定并没有错。”他楞了下,缓缓看向眼前人——她轻笑晏晏,目光如水般清澈。
“所以,你大可不必为了赎罪而如此兢兢业业,像烈阳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他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既然你当初认为足对的事,就不必在日后否决自己。大人熟读经书,自当明白,男儿立世,但求无愧于心。”
“无愧于心……”他眼前闪过一片血海,那是困扰他多年的梦魇。
“说得好!”凤烈阳的声音突如其来的插入。
苏玉书抬头看去。
凤烈阳一掌拍在他肩头,“苏呆子,本王对你说教,倒有几分为自己开脱的意思,不过微凉的话可是说到你心坎了?”
他也笑了,“谢谢王爷。”
“相交多年,何必客气。”
“那下官日后便常来走动。”
“好走,不送。”马上变脸。
苏玉书道:“王爷何必如此冷淡,大伤你我传闻之中的深情厚意。”
凤烈阳剑眉一扬,直接伸手将他往书房拖去。
宋微凉在后面笑着摇头。
卸下肩上责任的丈夫看起来北以前要可爱得多,而卸下心中包袱的苏大公子,往后的路也会走得更加的平坦了。
来年,宋微凉生下一女,益州刺史府大摆宴席,为这位千金庆生。
肃王长女诞生时,便以苏凤两字起名,终生未改。
而得到消息的嘉佑帝凤哲修修书一封,表示想认一妹妹进宫。
回应他的,却是以苏宰相为首的朝臣极力主张的纳选秀女的奏章。
嘉佑帝耿耿于怀,便道:“朕的皇叔之奸诈实令朕深恶痛绝。”
此话被史官诚实记录在册。
直到多年后,已届及笄之年的益州刺史千金入京探望祖父,嘉佑帝兴而召见,见之叹曰:“尽得皇婶当年之丰采,若非皇妹,必当收为后宫。”
自此,苏凤有生之年未再入京。
史册上留有嘉佑帝一言,“朕的皇叔极端吝啬之人也。”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