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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他会站在太子殿下那边呢?”
为什么?太子本性纯善,是正统的继承人,而他是忠于皇上的,这理由便足够他做出这样的选择。“伯雅为什么这么问?太子才是皇上心目中唯一继承大统的人选,不帮太子,难道他去帮武王吗?”
齐伯雅一笑,“你和慎之认识了这么久,应该知道他做事时大多都是随心而定,根本不看重礼法的。他是忠于皇上,那是因为他父亲临终时的嘱托,可是下一朝的天子若不是让他心服的人,他就未必会那么忠心了。而他一向最崇尚的是能力,所以他选武王的可能性其实还要大些。要不然他也会隔山观虎斗,他是冰狐你没忘吧,做这样省力的事情才像他会做的。”
“那这是为什么?”
齐伯雅乌黑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她,清楚地说道:“为了你。”
“为了我?”尹临雪惊讶地重复了一句,“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我们不同,皇上是知道你们尹家底细的人。你真以为你扮男装这么多年他都不知道?皇上一直在等你自己开口,待你已经算是宽之又宽了。可是我们的轩辕将军居然还不满意,他到宫里请皇上将你从官员名册上除名,还违令出京找你。皇上见状提出让他为太子护权做交换条件,他很痛快地就点头了。”
尹临雪听他说着,头已经低得不能再低,开了几次口,都没能发出声音。那家伙和自己一样不喜欢被人束缚,不喜欢沉重的责任,为什么要同意皇上的条件?
“真狡猾呀。”她喃喃地说:“这家伙想让我欠下还不了的情吗?又不是我……”
“你在想什么不必让我知道。”齐伯雅截断她的话,“不必勉强自己说些没良心的话,我们只是你的朋友,不会让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你要走要留都可以,只要不是像上次那样一走就了无音讯,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我们一般,我们就不怪你。”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可是慎之不同,他对你的心意,你真的一点都不懂吗?”
“我……”尹临雪一怔,红着脸不自在地咳了两声,水漾的眼眸左顾右盼就是不看齐伯雅。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一阵嘈杂,像是有重物坠地,又有人在大声喊着什么。尹临雪和齐伯雅对视了一眼,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暖阁的门帘已经“啪”的一声被人大力扬了上去。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的,是甲胄未卸、一身风尘的楚行云。轩辕慎之听到喧闹的声音赶了过来,见此情形虽犹豫了一下,却没有上前阻挡楚行云,示意让侍从退下。
“行云。”暖阁中只他们四个人了,齐伯雅轻唤了他一声。楚行云这风尘仆仆的样子,想来是没有回府就直接赶了过来。之前慎之多半是有意瞒着他尹临雪已被自己找到的消息,可是这样的事情当然也瞒不了多久。
楚行云不应他,脸上除了气愤还有些委屈,眼睛狠狠地盯着如同老虎爪子中的小兔子一般、被定在原地的尹临雪。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紧握成拳,看起来像是要抓住某人打她一顿,却只是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瞪着她。突然,他重重地一挥手,身上的甲胄哗的大响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众人都有些愕然,他这一路赶来又气势汹汹地闯到轩辕府中,从头至尾都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就走,倒好像专门只为了来这里瞪人一样。
尹临雪本是有些躲着他的,见他要走,忙扑上前想要留住他。楚行云看也不看她,冷着脸把她一把推开。她没有丝毫停顿,立刻又扑了上去,然后又被他推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像是小猫在打闹似地来回扑了三四次。一旁轩辕慎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在她扑第五次的时候准备上前。齐伯雅在旁一把拦住他,在他耳边低声说:“你别多想,他们这样闹惯了的,临雪只是怕行云走了就不会原谅她,并没有别的意思。”
轩辕慎之挣开齐伯雅的手,“我当然知道她没有别的意思,可是楚行云心里呢?这家伙早就不是十四岁了,这个娇撒得倒是自然。”说着向前往正纠缠着的两个人走去。
尹临雪扑上去几次全被楚行云推开,又着急又是难过地眼睛不由得渐渐红了。见楚行云又推开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楚行云一怔有些不知所措,抬头看了看齐伯雅。
齐伯雅一叹,“行云,你想让她回来不是为了弄哭她吧。”
楚行云像是想要反驳,看看尹临雪的眼泪却没有开口。
齐伯雅接着说:“临雪别哭了,你哭了行云心里也不好受。”随即又转头对楚行云说:“临雪现在留在这里,你们日后还可以见面。今天你们刚回京城都已经很累了,改日再慢慢谈吧。”
楚行云低头沉默了片刻,看了看尹临雪,嗯了一声泄气地转身向外走去。齐伯雅跟在他后面,走了几步回头小声对尹临雪说:“行云他已经心软了,你不必担心。”说着也跟着离去。
尹临雪怔然站在原地,也知道楚行云的气已消了一大半,可是心绪波动,眼泪一时之间哪里止得下来。
轩辕慎之绕到她的身前,微皱长眉托起她湿润的小脸。这家伙虽然很爱撒娇却很少在人前落泪,认识她这么多年也不过第二次看见她哭。他俯身轻轻吻去她粉颊上露珠一样的晶莹泪水,不禁在心里默默地问着,为什么楚行云他们生气你如此伤心,我的悲喜你就从不放在心上呢?
“你做什么?”尹临雪回过神来。
轩辕慎之用力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闷闷地说了句:“你刚才毛手毛脚的,动作很多呀。”
要你管,我可没有对你毛手毛脚的,尹临雪在心中回道。费力地从他的怀中抬头,看见他的俊颜绷得紧紧时,想起齐伯雅的那些话她有些心虚。想挣开他,这人抱得死紧根本不能动他分毫。他这表情举动简直就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子,尹临雪又是生气又是无奈,还有些好笑,僵了一会儿见他还是不放手,只得故意笑着说道:“你是不想让我动吗?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吃饭更衣呀,你来伺候我不成?”
轩辕慎之有一会儿没动,然后居然点了头,“好,我来伺候你,你今天就不许动了。你要是敢乱动,我就点你的穴道。”
这个疯子!尹临雪眼睛睁得大大的,心中后悔不已,她怎么把他当成常人对待,他根本就是个疯子。
好像觉得这是个有趣的游戏,轩辕慎之的情绪突然好了些。他把她按坐在桌前,摸了摸先前盛的那碗粥,有点凉,便重新盛了一碗,舀了一杓送到她的唇边。
尹临雪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开始分析形势:现在不可能有救兵又逃不掉,要是在这里跟他闹翻了,下场可想而知。就当是莺儿在喂我,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慢慢想办法吧。她咬了咬唇,红着脸把粥吃了下去。
轩辕慎之见她吃了更为高兴,冰川似的表情此时早化为一摊春水。原本就知道她的口味,便自然地夹了几样她爱吃的小菜,细心地喂到她口中。尹临雪眼睛只盯着面前的杓子不敢看他,好不容易吃完这顿饭,忙推说在路上颠簸得疲倦了,要回房休息想要躲开他。可轩辕慎之居然一副特别舍不得的样子,送到了房门口也不肯走,说要看着她睡着了再离去。
他继续凶下去尹临雪倒知道该如何应付,可这家伙却要这样对她。还说什么要折磨她,眼睛里的温柔早泄露了一切却不自知。她被莫名的心跳搅得心绪乱纷纷的,偏偏他还站在面前不让她有机会冷静一下、清醒地想想。她的耐心终于用尽,眼波流转故意为难道:“我睡觉之前要听人唱曲才睡得着,你会唱吗?”哼,这家伙怎么可能会唱曲?孤傲得要死,每次宴会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的,就算人家在他耳边唱也听不进去吧。更何况是要他亲自唱,恐怕会要了他的命。她扬起下巴望过去,我就是在挑衅怎么样?生气的话就快走吧。
轩辕慎之看着她果然开始咬牙,一把将她抱起踢开门抛在床上,脱下她的鞋,扯开边上的被子把她裹成个蚕宝宝,然后粗鲁地拍了拍被子命令道:“老老实实地睡。”
“你耍赖。”头发被弄得乱蓬蓬的尹临雪从被子里努力探出头来指控。她面如桃花,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子,既是个美人却也像个孩童,可爱得让人心醉。
“闭嘴,我唱,你听着。”轩辕慎之用被子遮住她的眼睛闷声说。
什么?轩辕大将军真的要唱?尹临雪从被子的缝隙里偷偷望过去,可惜的是只能看到他的耳朵,好像越来越红的耳朵。她偷笑了一下,侧耳以待。搞不好这就是轩辕大将军第一次唱曲,有这份荣幸真是何其有幸呀!等了好一会儿,就当她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他的声音突地响起——
“佳人脸上黑痣,好似杨妃在,逃脱马嵬灾。曾向宫中捧砚台,堪伴诗书客。叵耐无情的李白,醉捻斑管,洒松烟点破桃腮。”
他的声音是一贯的清冷,唱得有些生硬,实在不能说有多动人,可是尹临雪却怔得说不出话来。他唱的是那天她在秦紫渭的落梅馆唱的那首曲子,记性真好,居然一字不差。可是唱得不应景,这不像是他这种要求完美的人的作法,除非是……他只记住了这个曲子。
尹临雪被他怔住,也被他吓住。她往被子里缩了缩,心里又是酸楚又是茫然,却还有些欣喜,胸中涌起些温柔又灼热的气流在体内四处游走。心忖:不好了,我怕是要被他缚牢了!不知为何笑容却跑到了脸上来。
第八章
皇上急召轩辕慎之带兵回京,原是希望能早些见到他共谋大事,却因为他的旧疾复发,使这次见面耽搁了近半个月。在这半个月里京城的局势可说是一触即发,太子那边和武王党的人都在积极地做着准备。隔岸观火的人们也在努力探听消息,这个时候若是站错了方向,说不定日后将为自己招来杀身大祸。
除了去营中练兵,轩辕慎之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府里,却对朝中的事情绝口不提。尹临雪知道他是不想让她牵连进去发生危险,便也不去问他。她现在的确也不能做什么,反正武王虽强,轩辕慎之他们也不弱,只要不轻举妄动,时局就还能保持平衡。不过他想让她不受牵连却有些难,她进了京城又站在这样的位置,太子可以装作不知道她已经回来而不让她卷进战团,武王又怎么会放弃她这个可以要挟轩辕慎之和楚行云这两员大将的人呢?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尹临雪瞟了一眼正在案上书写的轩辕慎之,扁着小嘴抱怨道:“你不想我有危险,就不该想办法捉我回来呀。”
轩辕慎之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停下笔冷冷地望了她一眼,“放心,伯雅已和武王约定,你若不管此事就保你无恙。”不该在此时捉住你?你当捉住你的机会很多吗?
尹临雪低头喃喃自语:“我差点忘记了,伯雅虽然多年不与武王来往,却曾是他的伴读呢!难怪皇上让他保持中立,不许参加夺位之争,原来是想用他和武王以前的情谊为太子留一条后路。”她停了一会儿,突然抬头一笑,“好呀,你若是败了,我正好脱身。”
激我吗?轩辕慎之高挑长眉傲然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等不到那一天的。”
“别碰我的头发,弄乱了好麻烦。”尹临雪慌忙躲开,很爱惜地理了理发丝。
轩辕慎之看着她小猫似的动作不禁取笑,“你是把一个首饰盒的东西都戴上去了吗?”这一头珠翠别人戴可能就是俗气了,难为她居然可以戴得华丽又娇贵。他托起她花朵一般的脸庞笑着问道:“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打扮,戴这么多东西头重不重?”
她白了他一眼,扶了扶一侧的金步摇,“我戴的是你母亲送我的,伯母对我很好,我不戴她会误会我不喜欢。”
轩辕慎之皱起眉,哼了一声郁闷地捏起她柔玉似的粉颊。别人对她好她全知道,只是他对她的好她半点也不放在心上。
“很痛!”尹临雪叫道,正欲反抗,眼角瞟到了她新找到的挡箭牌正好走过来,忙娇声叫道:“伯母,您看他欺负我。”
“慎儿,你在做什么?”轩辕夫人忙走进来怜爱地把她抱在怀中,“为什么欺负小雪?”
尹临雪从她怀中探出头来,做了个鬼脸。跟着夫人一起进来的侍女们看着这样的情景,忍不住偷偷笑出声来。
尹临雪在轩辕府中住了下来,她虽然身在轩辕府中,但这两年来她织的消息网却没有停止发挥作用,外面的消息不断地透过秘密方法传递进来。本想联络家人报个平安,可是不管她用什么办法联系却总是以失败告终,最后终于不得不死心地相信他们是有意躲开她。
看来自己之所以会这么容易被轩辕慎之找到,和家里的那些人脱不了关系。怕我要你们救我离开轩辕府吗?她忿忿地想着,帮着轩辕慎之对付我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哪天我出去了一定送你们一人一份大礼。
这段期间齐伯雅匆匆来过轩辕府两回,每次都是找到轩辕慎之就和他一起出去。看到尹临雪站在一边他也没有多作停留,只是告诉她楚行云虽然没来看她,她送他的剑却从马房移回了房中,想来已不怎么生气了,然后又叮嘱她要乖乖待在府中。
形势如何她可能比齐伯雅还要清楚,于是她乖顺地点了头。在现在这么危急的时候让她离开那个家伙,她好像也很难做到,不如就留下来吧。
轩辕夫人并不知道外面的风起云涌,也不知道这个尹临雪就是当年那个权倾朝野的“玉狐”,只是一味地为儿子带回心上人而高兴。她原本一直在担心儿子性格孤傲会孤独一生,谁知他竟突然地就带回个这么可爱的儿媳妇。虽说小雪不肯承认他们是情侣,慎儿也不肯让来家中的人看到她,可是看到他们相处的样子那么默契十足,相信她一定是慎儿心爱之人。
这个女孩子的确招人怜爱,也难怪慎儿这么喜欢她。她看起来像是个不问红尘俗事的娇贵千金,却又没有千金小姐的骄纵之气,性格活泼善解人意,慎儿若有她为妻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只是从那天开始,所有的事情忽然都变了。
九月初七,轩辕慎之在城郊的军营中练兵,轩辕夫人便拿了女红和尹临雪坐在后花园的竹亭中闲聊。突然间,尹临雪安静了下来,夫人奇怪地看着她站起身来,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天空脸色大变。
“小雪,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轩辕夫人一面问着,一面将眼睛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在尹临雪望去的那个方向的天空中有人放了两三只纸鸢,其中一只好像还题着诗。只是几只纸鸢而已,她为什么看得脸色苍白如雪?
“我没事。”尹临雪小声说了句。
轩辕夫人看尹临雪说得很勉强,仿佛全然忘记她还在身边,无力般地坐了下来,失神地想着什么,额头上沁着细汗,神色显得很陌生。她正在惊讶,外面侍女来报,说外面伺候皇上的陈公公进府来,带着皇上召轩辕将军入宫的旨意。
“果然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尹临雪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小雪。”轩辕夫人忙问道。
好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尹临雪抬起头来对她一笑,“伯母不用担心,我先随公公入宫,一会儿我留一封信给将军,麻烦您等他回来交给他好吗?另外,请您一定不要让他进宫。”她此时的表情已恢复以前的样子,人却像判若两人般,冷静果断的气势让人说不出反对的话来。说完这句话她就命侍女拿了纸笔,匆匆写了几句交到轩辕夫人手中。然后一个人走到大厅,来到陈公公面前,微笑着行了一礼,“陈公公,好久不见。”
“是呀,好久不见,尹大人。”陈公公有些惊讶,却很高兴看到她,笑道:“皇上常提起您,听说您回来也想一见呢。”
“陈公公,择日不如撞日,临雪就在今天面见皇上吧。”
“这……”陈公公面露难色。皇上刚刚醒来不过一天,这样紧急召见轩辕将军想必是有要事,尹大人要是在此时前去,多有不便。
“临雪虽离开朝堂已久,却也未变成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公公……”她上前附耳说道:“我有事要禀报皇上,紧急大事,请公公通融。”
陈公公望了她好一会儿,重重地一点头,侧身做出请的动作,“好,那就请尹大人随我一同进宫吧。”
他也不多问,如此干脆地甘愿为她这个已不在朝中的人冒闯宫之大险,对她是何等的信任。此时再说什么感激的话,反倒像是在侮辱他,尹临雪感激得一笑和他快步向外走去。真抱歉,伯雅,让你白费力气为我向武王讨人情,现在我到底还是卷了进来。若是有命回来,再来让你责备吧。
事情紧急,可走到门口时尹临雪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望向轩辕军军营驻扎的方向。
那个人现在正做着什么呢?
这次可能就真的要分别了,有些遗憾呢。她一直都在和他斗着,对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