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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时起,她才开始用正眼打量这个总是不爱和人说话、总是沉默着独来独往、又总是会在期末考试中同她争夺奖学金的小男生,才开始慢慢地了解他、认识他,并和他成了朋友。
也是从那时起,每年生日的这一天,她在收到他送的这颗胖胖的花生糖后,她都会同他一起分享这小小的一颗花生糖,小小的,普通而又不起眼,却是那样的甜,一直甜到心底,甜到下一个的生日。
似乎已成了习惯,没什么再值得大惊小怪的了。
可是今年她的生日,却是不同于以往十四年中她的任何一个生日啊。
“杜宇霖,我还真的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呢。”忆起去年中考后,她与他的那一场争吵,朝阳吸吸鼻子有些可怜地缩缩肩。
为了什么而争吵,如今早已无关紧要了。可是这半年多来,他与她,真的是形如陌路,两个原本已好兄弟相处了许多年的男生女生,竟然真的一字一句再也不曾讲过,难怪班内的同学们都笃定他与她是天南地北打不着的两个陌生人,却从来没人怀疑过,他与她其实却是认识的,甚至是熟到底的那种。
那么现在呢?
“杜宇霖,我们和解了吗?”她抬头望他。
“我还没有这种打算。”杜宇霖却酷酷地将头发一甩,说什么也不看她。
“那我们现在在干吗?”她索性坐起来,水漾漾的杏核眼晶晶亮地盯紧他赌气绷紧的面庞,贼贼一笑地伸手一左一右地揪住他双耳,逼他不得不看她。
“你不要闹我啦。”杜宇霖略显狼狈地往后撤,却连带着将她也扯着倒向他,忙又坐直身体,不敢再动,“你不要总是闹我好不好?”他是男子汉哎。
“嘻,谁叫你这么襥的?”对他的抗拒与无奈她完全视而不见,兀自揪着他耳朵一拉一扯玩得开心。
“你羞不羞呀?”杜宇霖一张脸涨得通红,却又不愿破坏她的兴致,只好皱着眉忍受她的捉弄,一心盼望她赶紧玩尽兴了好大发慈悲地饶他一命,“你是女生啊。”
“有什么好羞的?”朝阳依然嘻嘻笑得开心,“你放心啦,这里就我们两个,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有幸瞄到你这副模样的。”安啦,她不会破坏他在大众面前的形象的。
哦,可是,这么可爱的杜宇霖喔,没有人可以瞄两眼,简直是……浪费了啊。
真的,她真的很期待……逮个机会,如果她不小心地将“杜宇霖耍帅装酷不理睬别人是因为他内向害羞不善言辞”——杜氏家族的最高、最绝密的机密给泄露出去……
哈哈,会是怎样的惊天地、泣鬼神呢?
啊啊,她真的真的好想知道啊。
“沈朝阳!”她不给面子的嘲弄让杜宇霖不由又恼起来,脸庞上的红潮已蔓延至颈子上了,“你不要每次都嘲笑我好不好?”真的很可恶啦,他不要总处在下风啊。
“不敢不敢不敢不敢哟。”她依然揪着他耳朵玩。
“你——”他叹口气,实在败给她,“我真没见过还有哪个女生像你这样的。”
“所以我才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沈朝阳啊。”她却回答得很是傲慢得意,“你有我这样的朋友,是你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哦,惜福惜福吧,杜宇霖先生。”
望着她神采飞扬的水漾杏眼,他很无奈很无奈地叹口气。
算他……败给她!
出乎博扬高中所有人民大众的意料,在短短一分钟内即在博扬校内掀起轩然大波的“杜宇霖‘丢人’事件”、以及其后续的“沈朝阳大喝‘杜宇霖小肚鸡肠’事件”,竟然在没引起校方管理层任何“关注”的情况下,以跌破无数人眼镜为前提,伴着“握手言和”的意外之举圆满落幕。
轩然大波!
握手言和?!
无人肯信,无人能信啊。
不说其他,单是这两起“事件”的当场目击证人们,便被这诡异的情景震得目瞪口呆、久久无法言语了。
杜宇霖和沈朝阳哎,博扬高一一班赫赫有名的两大异数,两大怪胎哎,从来没有过任何言语交集、在成为“同桌”交集的当天,便爆发出惊天事件的杜宇霖和沈朝阳哎,竟然、竟然、竟然、竟然是“握手言和”?!
一个是以抢钱为己任、什么都喜欢吃、就是从来不肯吃亏的机灵小钱鬼,一个是以“我不犯人、人不犯我,我即便犯人、人还是不准犯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地头蛇,鸡蛋与金刚石级的猛烈撞击,如何可以是“握手言和”?!
“会不会是杜宇霖为求安宁、私下赔给了小钱鬼不少银子,两人就此达成停火协议,所以两人从此相安无事?”
好事者私下嘀咕之一——
“博扬是杜家的耶,应该是沈朝阳不敢真的惹恼地头蛇、只能打破牙齿和血吞、自认倒霉了事,所以两人从此相安无事吧?”
好事者私下嘀咕之二——
“会不会……不打不相识……两个经由此事互生好感、进而迸出了爱的火花……所以两人从此相安无事……私底下却早已爱得如痴如醉、身陷爱河不可自拔?”
好事者私下嘀咕之三,且嘀咕时双手交握胸前,双眼迷蒙兼星光璀璨。
倒!
人民大众在狂力群殴好事者之三后,个个狂喷血雨不支倒地。
也太哥德巴赫猜想了吧?
纷纷扰扰就着博扬校内开始满园飘散的杨柳飞絮随处随时地飘飘荡荡,而哥德巴赫猜想,则依然无解。
而掀起“轩然大波”的两个异数,两只怪胎,则也依旧继续着无人可以理解、没有一个人可以看得清楚明白的“握手言和”的诡异举动:一个课业结束后继续霸着另一个的外行之路努力推磨大赚外快,一个不再崇尚“君子动手不动口”,在无法起驾回宫后便继续修炼人偶神功,乖乖等候另一个在收钱收尽兴之后、龙心大悦地侧侧座椅放他出去。
两个入校同班已半载却从不曾说过一句话的男女怪胎,如今甚至会偶尔交、谈、几、句!
在跌破无数眼镜后,此行此举,再度惊爆一地的眼珠。
乖乖啊,一个本应该是虎踞龙山、呼风唤雨、名正言顺的超级地头蛇,一个却只是一个小小的无权无势无背景更无靠山的“四无人才”;一个是从来不屑与人为友、更不屑理会他人的冰川大牌男,一个是以抢尽天下可抢之钱、除此之外别无爱好与时间的绝对小钱鬼……
UFO重返地球啊——
被人人皆有的好奇心勾得再也无法平静后,某一个异数,某一只怪胎,在午休时间被堵于校内的某一阴暗角落,面对前后左右虎视眈眈的人民大众们,升堂候审。
“什么‘为求安宁、赔钱协议’、什么‘打破牙齿和血吞、自认倒霉了事’、什么‘不打不相识、身陷爱河’呀?”利用午休时间正忙于跑腿捞外快的抢钱一族,斜睨着对她凶狠互瞪的人民大众们,双手环胸、双脚不耐烦地打着拍子,“你们无不无聊呀?”什么时候她成了八卦女主角了?
“就是因为无聊才问你的!”学生生涯本来就枯燥无味,自己再不找点乐子消磨光阴,这大好的青春、美妙的时光该如何创造出永生难忘的美好回忆?“如果不想被我们的‘无聊’消磨耗掉你宝贵的赚钱时机,便快快回答我们的问题!”
如何同从来不屑与人和善的超级地头蛇打好关系,是他们如今十分百分千分万分地迫切地想学习的课程!
“……真真是无聊透顶!”脖子一梗,向来软硬不吃、威逼利诱也不能折其腰的沈家朝阳姑娘斜挑唇角,水漾漾的杏核眼围着身前身后溜了一圈,在哗哗作响的一堆银子先生孔方兄塞入自己腰包后,很爽快地给了标准答案:“他理亏在前,又通情达理在后——道个歉、赔个不是——我呢,宰相度量大,自然就握手言和喽。”小小的马尾巴,得意洋洋地一甩,抬脚要走人。
“沈朝阳,你再敷衍我们试试看!”几乎被她的漫不经心、搪塞了事的不负责任气到狂喷鲜血,“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吗?你以为我们都跟你一样不了解杜宇霖的家世背景吗?你以为我们都——”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杜家是杜家,杜宇霖是杜宇霖,他们扯得也太远了吧?“我很清楚我现在就读的是杜家创办的学校,我也很明白杜宇霖是杜氏家族的下一代——可你们是不是太会联想了一些?”单纯无忧的年少青春不去好好享受,过早地冲挤进功名势利的成年社会做什么?“我们现在是在学校,我们现在只是学生!同学与同学间闹点小矛盾是很正常、很自然而然的!”
“可这里是杜宇霖家的地盘!”好想吐血,看似冰雪聪明的小女生,却怎么一点也不懂得人情世故?
“那又——”好想吐血的是她成不成?都只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儿郎呢,却怎会是如此这般的“成熟”?是这世界本就如此,还是她太落伍,跟不上时代前进的脚步?
“诸位,诸位!”她决定不再跟他们一起无聊下去了,抢钱一族回归抢钱大业才是正理,“感谢诸位对在下本人的关心,本人明白诸位的心思,也很清楚我所站的地盘是何人所有,更是了解我那一位伟大的同桌是何等了不得的人物。”唉唉唉,“但请诸位放心,未来两年多的高中生涯,我仍会同诸位一起平安、顺利地度过,我的‘抢钱大业’也会继续开创出一番雄图伟业来!”
“沈朝阳!”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思开玩笑!
“啊,我在,我在。”人民大众的力量是最最伟大的。叹口气,她决定不再招惹众怒,将有关“杜宇霖‘丢人’事件”以及“沈朝阳大喝‘杜宇霖小肚鸡肠’事件”——乖乖,又不是什么世界大战,竟然还是“事件”——的所有真实“内幕”抖出来——
“自从五岁开始,我和杜宇霖便打过交道了——我们是幼儿园、小学、初中乃至高中,现在、今天、十年有余了的同伴好友——OK?”杜宇霖身上有几颗胎痣她也几乎了解得一清二楚了,又怎会不了解他的家世背景、以及同博扬的渊源?“他绝对不会、更不敢动我的,可以了吗?”
“……谁信!”
“……才怪!”
“……骗人!”
“骗人!”
无奈地耸耸肩摊摊手,面对人民大众瞬间的暴动,抢钱一族决定继续抢钱大业才是上策。
“是啊,我就是在骗你们啊,谁叫你们这么的无聊!”
吐舌头挤眼睛扮个鬼脸,趁着人民大众尚未反应回神之际,她拔脚溜掉了。
他们可以抓住一点芝麻绿豆的“大事”喋喋不休地无聊到底,她却没那么多的大众时间啊。
嘻,问世间什么最重要?
哈!当然是努力赚钱喂饱肚肚最最重要喽!
第三章
有一句很有名气的话是怎样说的?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说着很是容易,可真的执行起来,却真的是一路坎坷,难于上青天啊。
在一而再、再而三因为某次同样的原因被围追堵截于博扬校内某一类阴暗角落后,在一而再、再而三因为同某次一样的正确答案遭到一迭声的暴动讨伐后,原本只恨时间短的午休时间现在则成了朝阳避之惟恐不及的恐怖时段!
这年头,说句假话或许可以迎来大众的欢迎,可说出一句千真万确的实话来,竟然是落得遭人愤声讨伐的悲哀结局!
难道诚实也是一种罪过?
哎哎地叹两声,背靠大树席地而坐的矮个小女生手捧饭盒,原本水漾漾的杏核眼而今有了一点点的无神外加无力。本应该舒舒服服坐在宽宽敞敞的学校餐厅靠着洁净的餐桌用饭、顺便A同学一点好料的美好时光啊,却因为……不提了不提了,免得再头疼一回。
躲在向来无人光顾的校后树林里,盯着饭盒中的三两米饭、半份青菜,她哎哎再嚷两声。这白白的米饭、青青的蔬菜,虽然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却也实在勾不出她原本很不错的食欲来啊。
呜,她要吃烧茄子,她要啃糖醋排骨啦。
呜,她要坐在宽敞明亮的大餐厅中就着轻快悦耳的音乐美美地用餐啦。
呜,她后悔了啦。
如果她不那么诚实,给他们一个符合要求的答案,她也不会落到今天、现在、此时此刻这么悲惨的、几乎是逃跑老鼠妹的可怜处境啊;如果她当初少那么一点火气,少计较那么一点面子与银子,她也不会多生出这么多的头疼来啊;再如果当时她不决定念博扬、没有被那些奖学金之类的身外之物所诱惑,她也不会处在这么一团麻烦之中啊;再再如果……如果当年五岁的她不那么善良有同情心、不是那么一心希望自己可以成为小商人,她也不会在从此之后的十一年来,身后多了一只同她身形一点也不相符的影子尾巴来啊……
悔啊,悔啊,她悔了啦。
她怎能不悔啊,当她每天努力学习、天天向上的时候,当她很高兴、很得意、很骄傲地从老师手中接过小红花、棒棒糖、水果笔、卡通猫、奖学金……却突然发现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同她一样得到上述奖品、甚至还远远多过她的时候……当她原本很轻松很随便便可以得到的第一名、竟然会在一个转瞬间面临被另外一个人夺走的巨大危险的时候……她如何不后悔只不过五岁时的一个小小的善良之举竟会导致这样的……更别提如今、现在、此时此刻了!
悔啊,悔啊,好悔好悔!
她可不可以用她最宝贵最可爱的银子先生孔方兄去买点后悔药来吃一吃?
“我就知道你躲在这里!”
清亮亮的少年语音,突兀地传入她如今正“悔”字漫天飞的脑海里,不同于以往人前的冷淡无波,而是那么的柔和清雅,甚至含着开心的淡淡笑意。
“你这个讨厌的小肚鸡肠!”一遇到他,动作总会先于思考,随手抓起身边的一块小石子来便用力招呼过去,出一口恶气再谈其他。
“你怎么老是这样!”就算石子丢的并没有准头,他极少有中弹牺牲的可能,可谁乐意长年累月、日复一日地接受这种“欢迎”方式呀?又不是受虐狂!
“我倒要问问你,你怎么老是跟我过不去!”一颗石子丢不中没关系,再接再厉!
“沈朝阳!”有些狼狈地左躲右闪,在肩上挨了一颗流弹后,可怜的高高男生终于跃进至雷池中心点,长出了一口气,“枉费我还拿好料来给你吃!”他忿忿地将手中的大饭盒朝她扬一扬。
“谁稀——”在眼尖地瞄到大饭盒内琳琅满目的美味佳肴后,她忍不住瞪大双眼,口水长流。
“既然不稀罕,那就算了。”大饭盒顺势便要被拿走。
“杜宇霖——”原先的火暴即刻化为了温柔猫咪的撒娇模样,“好吧好吧,我道歉,我说对不起!可以了吧?”不看僧面看……美味佳肴的面子,她不是颜茴,很乐意为他手中的五斗米折腰啦。
“还砸不砸我?”他先谈条件。
“……不啦。”她有些闷地举手发誓,“沈朝阳不砸杜宇霖了。”
“还有呢?”他追加附注,“只因为我请你吃饭?”
“我也只肯吃你请吃的饭好不好?”她很骄傲的哎,就算平日再怎样为了银子先生孔方兄辛苦奔波,却从来是坚持自家原则的!“我从来不跟人家谈条件的,更不喜欢人家跟我谈条件!”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是沈朝阳,沈朝阳!“有条件但书的饭我才不屑吃!”
“好啦,那么火大做什么?”他也坐下来,将装满美味佳肴的大饭盒放在两人中间,“我当然知道你是一个多骄傲的小钱鬼!”如果不是因为她的骄傲,他们又如何会闹了整整半年一学期的别扭?
“我才没火大,我这是豁达!”整天被人钱鬼来钱鬼去,如果她看不开,早投河自尽了。
“我错我错。”这一次轮到杜宇霖乖乖举手伏首认罪。
“本来就是你的错呀。”她才没冤枉他,“如果不是你的缘故,我沈朝阳会有这么凄惨的一天吗?”这一切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啦,“当初我跟你讲了多少遍,我们不要再一个学校了!可你听进去了没?”
想当初刚刚中考完毕,她就开始动同他从此后王不见王的脑子啦。原本以为他身为杜家子孙自然会捧自家学校的场,于是她爽快地报考了省三中,结果在一月后的省三中的入学通知单上竟看到了他的名字!
好吧,那她来捧他家的场子,总可以了吧?结果入学报到那一日竟然又与他在学校走廊王见王地撞到一起!
“喂,都已经半年了,你还气呀?”他拿过她的青菜白饭开始细嚼慢咽起来,朝她眨眨眼,“咱们十余年的交情了,哪里那么容易地说分便分呀?你舍得?反正我舍不得。”
“可是如果你的奖学金、你的已经规划好了用途的奖学金被一个极端不识相的讨厌鬼一把抓走——你能舍得?”而这名极端不识相的人士却又是根本没将这小小的奖学金当回事,却又是根本的用不着!“你能不气?!”
气呀!
她只恨不能仰天长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