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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教授不必客气了,立天在系上是最优秀的学生之一,系上老教授都非常欣赏他,我们这些人更不用说了。”
“呵呵……”林维天难得开怀地呵呵大笑。
“别只顾着聊天,该吃饭了。”林太太陪着笑招呼着。
“咦,维心呢?”林如是发现妹妹不在,转头以眼神问林立天,林立天耸耸肩,她只好到母亲身旁悄悄说:“妈,维心还没有回来。”
“还没有回来?都什么时候了!不是交代过今天要早点回家的吗?”
“大概是下课迟了吧。她又上长笛课,又要上钢琴课……”林太太带刺的眼光让林如是悄悄住了嘴。
林维天陪着陆晋平已经先走到餐桌招呼他入座了。他回头喊说:“维茵、如是,你们还在那里做什么?”
林维心适时在此时到家,林如是抢前一步接下她的东西放好,拉着她一起进去。
林维天似乎没有发觉林维心此时才返家,以为她一开始就在场似的,见到她突然出现,也不特别奇怪说:“你刚刚到哪里去了?快点坐好,就等你一个。”
陆晋平不动声色地掠眼而过,看的却是林如是。
“晋平,”林维天说:“我和你父亲是老同乡,念大学的时候还住同一宿舍,三十几年没见,没想到他有你这么大一个儿子,而且还非凡。”
“哪里,林教授过奖了。”
“什么林教授,喊我林伯伯吧!”
“是,林伯伯。”陆晋平说:“我今年从国外修完学位回来任教,我父亲还特别交代,叫我一定要来拜会林伯伯。没想到那么巧,立天就在我任教的系上就读。”
林维天突然睁眼看了陆晋平半晌,然后说:“老陆一定感到很骄傲,有你这么一个争气的儿子。”
“别尽聊这些。吃菜啊,都快凉掉了!”林太太极有技巧地转换话题。“晋平,你还不认识我这些孩子吧。真不好意思,刚刚也没时间为你介绍。这是我大女儿,叫维茵。”
她比了比身旁的林维茵,林维茵大方地微笑。“维茵现在还在大学念书,今年大四,主修国文。不过她也选了一些计算机的课程,听说你学的正好是这个,正高兴着可以向你请益学习。”
其实刚刚在客厅坐谈的那十几分钟,陆晋平对林维茵算是认识熟悉了。林太太不厌其烦地又介绍了一次,她的居心,再钝的人也猜得出来。
林立天见他母亲一本正经,煞有其事地将大姐介绍给陆晋平,忍俊不住,掩嘴偷笑起来。林如是偷偷在桌下踢了他一脚,他总算才控制住放声大笑的冲动。
但他忍不住,还是出声说:“妈,大姐计算机方面有什么问题问我就好了,干嘛要麻烦陆大哥。”
笨哪!林如是在桌子底下又踢了林立天一脚。林太太更是嫌他多事地瞪他一眼。
“话是没错,但你才刚入学,怎么比得上你陆大哥的学问。”
“那有什么差别,反正大姐也不过是初学者,对计算机一窍不通,我的程度教她,就绰绰有余——”林如是听林立天钝得可以,怕他再搅局,狠狠踩了他一脚。
这下子林立天才总算乖乖地闭上嘴。
“呵呵!”林维天不明白其中的惊险,仍然笑说:“维茵那个计算机是学好玩的,必要时,请你指点她一下就行。倒是立天,冲动莽撞,要请你多费点心了。”
“我会尽我的力量。”陆晋平得体的应对。
林太太见她的介绍被打断,也就不再继续,反正她的目的也只是想介绍林维茵。谁知陆晋平反倒自己又提起说:“不知这两位,哪个是维心,哪个才是如是?”
他这句话藏有玄机,除了有心人,没有人听得出来。林太太机敏的瞧三女儿一眼,正想开口,林维天极不经心地指着林如是说:“这个是如是。你看她一身怪里怪气的就是了。我这个女儿最让我头痛,我都不知该怎么说她,让你见笑了。”
林维天耿耿在意的是林如是连续落榜的隐痛,却忘了陆晋平对此根本一无所知,总以为这种丢脸的事天下人皆知。
“爸!”林如是不由得尴尬的喊了一声。
“你别多话。”林维天说:“看来我真该找晋平来家里当你的家教,监督你的功课。”
林维天一向严肃持重,在学生之间多有“老古板”的称号,林如是却是使他最不能自持沉稳的祸因。虽然严肃依旧,却偶有脾气失控的时候。
“林伯伯你在开玩笑吧?”陆晋平说:“如是哪还需要家庭教师监督她的功课!能考上那所大学相当不简单……”
“是啊,爸,我根本不需要什么家庭教师,功课方面我跟立天互相切磋就可以了,不需要麻烦别人。陆晋……大哥,我敬你一杯。”
林如是胡乱倒了一杯酒,咕噜咕噜地匆忙喝下肚,打断了陆晋平的话。
陆晋平什么都不知道,误会地胡说一遍。她父母脸色越是尴尬和狼狈。他们可不知道她跟踪失败以及陆晋平误以为她是明星大学学生的糗事,她也没有勇气招认,只好出此下策。
当初若知道会有那么巧的事,打死她她也不敢做出那种驴事,害自己现在连吃顿饭都要提心吊胆。
本来这场她父亲无心插柳,母亲处心积虑撮合的相亲大会,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原可以很清闲地看着她大姐和陆晋平的鸳鸯会。结果因为这档子事,她不但连饭都吃不安稳,还得随时担心事情会穿帮。好不容易吃完饭,她父母、大姐和陆晋平移往大厅聊天,她硬是厚着脸皮插在其中,如伺大敌地盯着陆晋平,深怕他又会突发什么惊人的话语。林立天和林维心早就回房间做功课,只有她不识趣地硬赖着不离开。
林太太几次暗示女儿离开大厅,林如是一直装作不懂。最后林太太干脆明说:“如是,你该回房做功课了。”
“不急,今天是周末,明天还有一天的时间。陆……呢,大哥,难得来,我再陪他聊聊天。”林如是装聋作哑。她哪里不知道她母亲的用心,她也很希望抽身离开这种是非圈,只是,她实在有苦说不出。
陆晋平好几次都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如是。没有人知道他的想法,都以为他那只是友善礼貌的微笑。
最后,陆晋平终于起身告辞。
林维天夫妇、林维茵送他到门口。林如是抢在前头,趁着众人不注意,收住一晚的笑脸,小声对陆晋平说:“你最好不要再来了。”
陆晋平一点也不生气或觉得不愉快,他用开朗的笑声说:“林伯伯、伯母,谢谢你们的招待。维茵,很高兴认识你。”
“有空欢迎你常来。别客气,当这儿是自己的家。”林太太眉开眼笑地说。
“会的,有时间我一定会常来。”话是对林太太等人说。眼睛却是看着林如是。
陆晋平走后,林太太的笑脸立刻拉下来,怒气冲冲地瞪着林如是;林维茵也臭着一张脸,不悦地看了林如是一眼,径自进去不理睬她。
“如是,你今晚到底怎么回事?处处跟我作对?”林太太声音冷得像刀锋。
林如是听惯了她母亲用这种刺伤她感情的声音语调对她说话,也不作声。
“怎么了?”林维天问。
“问你女儿啊!”林太太不满地说:“我催你邀请老陆的儿子来家里,就是想替维茵介绍,谁知你女儿偏偏不知趣地一直在搅局。”
“你也太无聊了吧!年轻人做朋友,还分什么谁跟谁。”
“我无聊?你不担心维茵的终身大事,我担心!维茵条件好,得找个相当的人才行、晋平的才貌条件都适合,不用担心,很快就会被人抢走。”
“妈,你在说什么嘛,才刚见面。”林维茵不怎么认真地抗议。
“就是才刚见面才要多加点劲。”林太太说:“我看他对你的印象很不错,你可要好好把握。听妈的话不会错!你学校认识的那些男同学,哪个比得上晋平?好好抓住他才是”林太太说得起劲,瞥眼一瞧林如是还站在厅里,沉下脸说:“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她狠狠又数落了林如是一顿。林如是安分地挨着骂,等到林太太骂疲了,总算才放她回房。
“呼!累死我了!”一进房间,她就往床上一扑。
“被臭骂一顿了?”林立天双手抱在胸。倚着林如是的房门口说:“呆子,人家在开热闹的相亲大会,你夹在那里瞎搅和什么?”
“来者是客。我只是略尽主人之谊,让他有宾至如归之感,对我们留下好印象,也算是帮助大姐!”
“你想骗谁!”林立天说:“你该不会也看上陆大哥吧?”
“扯到哪里去了!”林如是慢慢从床上爬起来,突然看见林维心从她房门外经过。
她想到什么似说:“立天,你也真是的,应觉非是你的朋友,你也不晓得帮他一下。”
“帮他?帮什么?”
林如是伸手朝门外一指,林维心正从厨房方向走回来,手上拿着一杯茶。
“维心!”她叫道。林立天仍是一头雾水。
林维心安静地走过来。林如是将林立天推出去,关上门说:“维心,我知道你一向比较文静,不容易对别人表露自己的心事。不过这件事……应觉非……”
她说得结结巴巴,不知该如何编纂。
“我今天遇到应觉非了。姐,你有事找我吗?”林维心很冷静地问。
“不!不是我,是你。你……唉!算了!”林如是辞不达意,再面对林维心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想想他们已经碰过面了,干脆放弃。
林维心等了等,等不到林如是再开口,打开门自己离开了。
林如是愣愣地望着她的背影,吁叹一声扑回床上。
“呼!今天晚上可真不轻松!”
而这个晚上对陆晋平来说也是不轻松。尤其是那顿饭,吃得更是不轻松。
林太太的用心举止,稍为有点智商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原也没什么,只是碍着父亲一代的关系,不小心处理,到时若有什么问题,不免伤了和气。
不过,那林维茵也的确没有什么好挑剔,简直可以说是完美。但问题就出在他一向对“完美”的人、物没有太大的兴趣;他喜欢有一点缺点的,一点不谐调感的,那让人印象反而比较深刻。
正如那个林如是。
其实到林家之前,他就对林家四个姐弟稍有所闻,尤其是落第连连的那个高五生。
公共汽车上相遇,纯是巧合,那时他的跑车送厂整修,他暂以公共汽车代步而舍出租车,为的是喜欢那种空荡的感觉。没想到她竟大胆地跟踪他,还死要面子谎称冒充是明星大学的学生。
当时他还不知道她就是林维天那个大名鼎鼎的高五生女儿。今晚见面,他心里有了谱,几句话激她,她果然尴尬地乱了手脚,监视他监视得紧,深怕他又说出什么,一整晚守在他身旁不敢离开。其实他明白她并不是怕自己丢脸,而是不愿让林维天夫妇尴尬没面子。林家的情况他也略有所知,林维天夫妇最感丢脸、抬不出抬面的就是这个女儿。
可是,依他的看法,最让人家爱的,恐怕还是这个高五生。
她是那种带点缺陷、不谐调感的艺术品,正是他眼中最有魅力、最具有深刻印象、最感兴趣的女性形态。
不过,说她是女人,那还嫌太早;也许,她连恋爱是什么都还不懂。他实在没多大兴趣找枚什么都不懂的青橄榄谈情说爱。他是成熟的男人,喜欢女性体香,红唇软软的滋味感觉。找枚青橄榄谈恋爱,除了涩便是酸,他可不喜欢这种感觉。
可是——
他用力按喇叭,加速奔驰呼啸过宁静的街道。
“罢了,谈一次纯纯的爱也好!”
第七章
推开褐黑色的玻璃门后,迎面而来的是弥漫一室的烟雾和阵阵呛入喉腔的烟味。烟味在窄窄的空间里沉淀太久的时间。闻入喉肺里,隐约反呕出种发霉的腐朽味道。
林如是紧紧抓着李克的手臂,有点没出息地以紧张的表情打量四周的一切。
没想到闻名全“北大”的“影武者”竟然会是这种模样。
“怎么了?你好象很紧张?”李克微微一笑。
“的确是有一点。我没想到‘影武者’会是这样一种地方。”
“哦?”
“我说了你别生气。我实在没想到这地方会这么暗;这么……”
“堕落?”李克又是一笑。“你原先期待它是什么样子?”
林如是吞了吞,老实地回答:“像观光大饭店那样,挑高的楼顶,华丽的舞台,富丽堂皇的装饰。”
“哈哈……如是,你实在真可爱!”李克哈哈大笑。
李克牵着林如是的手,穿过黑暗,一直朝里面走去。后头有人叫住他说:
“尼克,你来得正好。那女孩又来了,我实在搞不过她。”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看看就来。”李克放开林如是,随着那个人走开。
林如是不安地左右看看,竭力镇定,不让自己的神经太紧张。
等了一会,李克还没有回来,林如是循着刚才李克离去的方向,摸索到后台休息室。
她走进去的时候,正好听见李克在说:“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叫你别再来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带给我们多大的困扰?你这样一再纠缠,不只是我,连带的在这里的伙伴也受影响。”
“对不起!”李克对面的女孩,流着泪小声地道歉。
“你哭也没有用。”李克说:“我看你穿著制服,你还是高中生吧?是学生就好好念书,这种地方以后别再来了。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不值得你浪费时间等待,也不值得你喜欢。听我的话,好好把书念好才是最重要的,以后别再来了!”
女孩一直流泪,低着头,什么话也没说。李克束手无策,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看见林如是,脱口叫出来!“如是!”
那女孩听见他叫林如是,吃惊地抬起头。林如是看清了那女孩的脸,也吓了一跳。
“维心!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本能地脱口而出。
林维心流着泪,看着林如是,又看着李克,霎时脸色大变,奔跑出后台。
“维心!”林如是想抓住她,但没抓到。她问李克:“到底怎么回事?我妹妹怎么在这里?”今天是周六,维心应该在音乐教室上长笛课和钢琴。这个时间课虽然上完了,但应该还留在那里练习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林如是以眼神询问李克。
“她是你妹妹?”李克看似有点颓丧地沉坐在纸箱上。
“嗯。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台的人,包括李克,全都非常沉默,最后还是先前叫李克来处理这件事的人打破沉默说:“这不能怪尼克,实在是那个高中生——对不起,实在是你妹妹太死心眼了。尼克这全是为了她着想,为她好。像她那种受父母呵护疼爱长大的小女孩什么也不懂,自以为懂得爱,遇上尼克就死缠活赖,自以为找到什么真爱。其实,喜欢上我们这种浪子有什么好呢?尼克不让她来,扮坏人,说穿了,全是为她好。”
“说重点。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林如是忍住不耐烦。
“唔,是这样的;有一回你妹妹和一群朋友来听了尼克的演奏,跑到后台来说自己也是学音乐的,吹什么……哦,长笛,自说自话说了一大堆,被后台的人赶来赶去。尼克不忍心,陪她聊了几句,谁知就那样被她缠上了。她常常来,怎么劝也不听,搞得我们快烦死,尼克更惨,因为她搬了家,但总不能因为她连工作也不要吧!现在你知道了这事最好,劝劝你妹妹,喜欢上我们这种浪子有什么好的呢?是不是啊,尼克?”
那家伙说到最后,俏皮地自嘲一句,问的虽是尼克,但其它的人都笑了。
林如是却笑不出来。她真不敢想象,一向文静寡言的妹妹竟然会有这种出乎人意料的大胆举止和勇气。维心一向安静惯了,也不跟谁提她的心事,没想到她在他们不知情的距离外,藏有这样的心事烦恼。
她一直以为维心是那种默默恋爱、默默结婚、默默相夫教子一辈子的女孩,可能连恋爱、结婚都是父母介绍、相亲而成的。没想到,在她沉默的心里,早已上演着这样激荡万分的感情情事。
她真的从来不知道,在她妹妹沉默寡言的无言里,蕴藏这样激烈澎湃的感情。想想看,那样毫不顾尊严,固执地追求一份遥不可及的感情,需要多大的勇气?她一直以为含羞文静的妹妹,却正在扮演着这种文艺爱情剧里,轰轰烈烈的痴情角色!
真的,她实在是笑不出来。
“尼克,该准备了!”有人喊。
后台起了一阵骚动。林如是呆站在那里,仍然处在震惊后的余荡中。有人伸手搭在她肩上,她抬头一看,是李克。
“你还是赶快回去看看吧!劝劝她,给她一些安慰。”李克说。
“可是……”林如是开不了口。她是特地来观赏李克的演奏的!
“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
“尼克!”前头在催了。
李克再拍柏林如是的肩膀,笑了一笑,拿起色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