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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是个公主,只要他“玷辱”了她,他一生的名声也将毁于一旦,若不顺从她的意念行事,他也休想再立足于人世间,身败名裂一辈子背负恶名。
“公主不是病得快死了吗?怎么还有力气强占男人,你这辈子没见过男人呀?我的男人你也敢碰!”
就在柳缝衣准备一掌击晕她好免除她做出羞辱皇家门风的行径前,一道刁蛮、骄纵的清亮女音突然从身后响起,语带尖酸刻薄的大肆嘲弄,狂肆的态度与某人极其相似。
但是他的眼中却掠过一抹复杂的疑色,眸色一深若有所思,眉蹙如山的盯着屏风后若隐若现的赢袅身影。
“哪个大胆的贱婢敢污辱本宫,还不快出来受死!”恼羞成怒的萨哈娜连忙拉起薄裳敝体,本性毕露的怒骂不知死活的奴才。
“嗯,除了会干些偷鸡摸狗的下流勾当外,你还会做些什么?亏你还是个公主呢!我呸!呸!呸!”女子手擦着腰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气焰高涨的走出遮掩的珊瑚屏风。
“莫宛儿,你怎么会在这里?!”萨哈娜瞠大的眼充满妒恨,不敢相信的惊喊出死敌的名字。
“莫宛儿”得意非凡的当她的面抱着柳缝衣,脸上带着几许轻狂,“因为我的柳哥哥在这里,所以我就来陪他喽!”
她所谓的“陪”明眼人都看得出是什么意思,发鬓未梳散于身后,嘴唇红艳像刚被男子狠狠宠爱一番,滑落的单衣遮不住半敞的香肩,那一抹欢爱后的红晕引人遐想。
但是眼见的事实还不如她身上过大的衣服来得有说服力,松垮的挂着似底下不着一褛,那是一件男人穿在里头的单衣,而衣服的主人——柳缝衣正不发一语的任由她攀着不放。
也就是说公主的到来刚好打扰到人家的好事,害她来不及梳妆打理好见贵客,只好随便找块布包着。
“谁准你进宫的?你居然淫乱到我们楼兰王宫来!”萨哈娜气急败坏的指着她鼻头大骂,无法接受她出现眼前的事实。
那意谓她又输她一着,没能占上风好趁机讥笑她。
“有你淫荡吗?三更半夜不睡,为人施菜布酒还装出病恹恹的模样,你以为我的柳哥哥会意乱神迷着你的道呀!”她不需要别人允许才能来,皇宫大内的琉璃瓦早不知被她践踏过几回了。
“你……私入王宫又对本宫不敬,按照本朝律法当斩不误,你还不立刻下跪求饶?!”她起码会留她一个全尸。
“莫宛儿”嗤笑的一哼,“公主淫乱后宫又该判个什么罪?不知道楼兰国王会不会痛心疾首去了你公主的封号贬为庶人。”
“你……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办你,必要时我会先杀了你。”永除后患。
气恼的萨哈娜威胁的说出狠话,很难相信眼前语词锋利的女子会是那个老被她气得跳脚的死对头,反常的聪慧敏黠根本不像平常的她,让她反过来气得想杀人,除之而后快。
“莫宛儿”不以为然的微露一丝清冷气息,“只要你不怕得罪马帮,我‘莫宛儿'的脑袋随时搁着等你。”
“你……”她竟敢抬出马帮来压她,真是太可恨了!
萨哈娜和莫宛儿不合多年众所皆知,但她始终不敢动她、隐忍她张牙舞爪的主因,便是忌惮马帮的势力。
死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儿没什么大不了,只要处理得当自然不了了之的烟消云散,可是马帮帮主钟爱的胞妹若出了事可就没那么容易善了,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甚至整个楼兰城也跟着遭殃。
所以这个“莫宛儿”才以莫宛儿的身份出现,因为她晓得萨哈娜再怎么狂妄无知,也不敢向马帮势力挑战,他们所拥有的实力和财力足以占领一个国家。
“宛儿,不可对公王无礼。”玩笑适可而止。柳缝衣以传音入密的方式告诫怀中女子。
她微讶的抬头一视,深幽的眼中读不出半丝情绪,“莫哥哥同情她?”
“不,我担心你。”他小声的俯在她耳边说道,掌心贴着她后背暗输真气。
“担心莫宛儿?”“莫宛儿”低扬的声音中有着掺杂酸味的怒意。
“对,担心你这个莫宛儿。”末了他说了一句,“你最好不要给我晕倒,否则你这辈子休想再碰一张人皮面具。”
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的“莫宛儿”怔愕的盯着他,难以置信的露出生平第一次呆滞的表情,久久不能回神的感受一股热气在体内流窜,她的心也跟着热了起来,隐隐浮动着爱意?
“我想你会得到一个不怎么安份的妻子,不过……”
“不过什么?”若在之前听到她这句话,他会欣喜若狂的修书一封回康宁告知即将成亲一事,可是现在他却暴怒得想毁掉一座城池。
“接住我。”一阵黑暗攫去了她的意识,身子一软的坠入他张开的双臂中。
“咦!怎么有两个莫宛儿?!”
物有相似、人有相肖时有所闻,但长得一模一样如同一分为二的女子却是少之又少,简直是同一块模板刻出的水灵儿,眼耳口鼻像得如一母所出的双生子,叫人无从怀疑她们不是姐妹。
若非出生时他就和焦急的爹亲在门外等候,相信亲生大哥莫惊云也会以为他乡了个如花似玉的妹子,是当初产婆弄错了,或是有人故意隐瞒。
当柳缝衣抱着两眼紧闭的“莫宛儿”出现在马帮时,众人的眼珠子差点掉出眼眶地张口结舌,久久不知道该如何反应,鸦雀无声地一再在两张相仿的秀雅脸上来回比对,想从中看出端倪。
突地,围观的人群中传出诧讶不已的惊呼声,大家小声讨论的声浪才如大梦初醒似的一波高过一波,几乎要将人淹没地围在左右,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得不可开交,没把屋顶掀了还真是意外。
其中最惊讶的莫过于莫宛儿本人,她根本就是呆若木鸡的瞪着平空出现的人儿,不敢相信她用情甚深的柳哥哥居然和另一个她那么亲近,却不肯多看她一眼给予一丝丝柔情。
伤心、愤怒、不甘、沮丧和深沈的恐惧在随后发作,她不能接受他别有所爱,而且那人还是个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
她觉得自己被伤害、被欺骗、被人偷去脸,她想柳缝衣会在意这样的女子理应是先爱上她,这会儿着实不该放着深爱他的她不管而移情别恋,辜负她这些年来对他一心一意的等待。
“我不要她在这里,快把她赶出去!”骄蛮的个性不改,她以砸破一只琉璃花瓶来发泄心中怒意。
若是以往马帮帮主会由着她胡来的要大小姐性子,可是此刻他却板起脸十分严肃的当大哥,不容许她继续胡闹。
“马帮在江湖上行走最重情义,行侠仗义、扶弱济贫乃我等本份,岂有见危不救将人赶出去的道理,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我做不出来。”何况那人还是和他有过命之交的好友所带来的,他更加不能为了这点小事坏了两人的情谊。
妹子可以宠,但不能宠得让她伤及无辜,在自个帮里她爱怎么吵、怎么无理取闹他都能包容,甚至是有点纵容的容许她使点姑娘家的小脾气,反正天有他顶着不怕垮,她要翻云覆雨也由着她。
可是现在情形大为不同,屋里的“宛儿”一看就知身负重伤的模样,若不给她优适的环境加以调养,恐怕伤势会日趋严重。
“我不管,我就是不准她待在马帮,你要是不方便出面就由我去,我要她现在、立刻、马上离开!”看到“她”她就一肚子火,恨不得将“她”的脸撕得稀巴烂,不许“她”顶着她的脸和柳哥哥那么亲近。
“不许去!”莫惊云怒拍桌子的一吼,粗犷的脸上布满坚定的侠义之气。
“大哥,你尽偏袒着外人不顾自个儿的妹子,我不要那个女人抢走我的柳哥哥,他是我的!”她要成为他的妻,谁都不能和她抢。
“柳兄弟是人又不是东西,哪能你说要就要,你这拗脾气再不改一改,我看没有一个男人敢靠近你半步。”他是不是太宠她了?把她宠得不明事理、无法无天。
看来是需要好好的管教管教,不然他愧对先人的托付。
“我为什么要改?你们不是说我的性子率真坦直、没什么心眼,有江湖儿女的豪气,我要一个男人有什么不对?他本来就是我的!”蛮不讲理的莫宛儿仍一脸霸道地不理他怎么说,坚持自己的所做所为并没有错,大家都该顺着她的心意才是。
“你……”我错了。莫惊云在心里说着。
“大哥,你应该要帮我而不是替外人说话,难道你不想柳哥哥当你的妹婿,平白将稳固你在帮中势力的最大帮手往外推?”
她难得用心的说中他心坎底的打算,让他迟疑的缓了脸色。
人是自私的,会有所考量也合乎常理,当无我与小我相冲突时,人都会犹豫不决,考虑再三才下决定。
不过老粗性格的莫惊云不愧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在衡量情与义孰轻孰重时,义无反顾的以侠义为重,不因帮里的纷乱而让私心蒙蔽了义气。
“宛儿,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不要一意孤行捉住不属于你的一切,免得将来后悔莫及。”他不想她为情所伤。
被宠坏的莫宛儿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头一撇发狠的说道:“你不帮我我自己动手,我不会留下一个祸害抢我的柳哥哥!”
一说完,她怒气冲冲的冲向后院,一脸凶恶的打算将神似她的女子赶出马帮,不让她有机会夺她所爱。
只是城府不深的莫宛儿并未考虑到那位受伤的姑娘是由何人带来,冲动行事不问后果,单纯的心性就像楼兰城的风沙,平静时一望无际的单色,风一扬起满天黄沙。
说得好听点是率真坦荡,不会要手段陷害别人,其实是漏蹄马有勇无谋,一个劲的往前冲,根本不在乎对和错,遇到悬崖照样往下跳。
生性豪爽的莫惊云一见她又任性行事,大腿一拍的低咒一声,连忙尾随其后免得她做出贻笑大方的傻事。
不过怒气冲天想放火烧屋的人不只是莫大小姐一人,表情阴沈的柳缝衣同样满脸騺色,对着洗净一身污血的盆子露出压制不住的怒火,只差没一掌击碎厚重的蟠龙椅。
“你还要对着那盆水发多久的怒气,不觉得累吗?”嗯,这药好苦,他肯定放了黄连。
真是小心眼的男人,居然用这一招教训她。
“现在不要跟我说话,我在沈思。”语气冷静得吓人,望着血水出神的眼冷冽凌厉。
要不是她伤口疼得厉害,也许她真要笑出声。“不妨碍你深思细酌的鸿儒博学,我先走一步……”
作势要起身下床,罗兰衣的足尖尚未沾地,风似的身影已来到她眼前,来不及眨眼,即以雷霆之势将她压回床铺,身一移坐于床杨背向着她。
“你最好别轻易尝试赌你的运气,我药柜里刚好少了一味甘草。龙胆味苦清热泻火,姜黄味苦除风热,毛麝香味辛、微苦,止血解毒,青葙子味苦、止血消喘,百枝味苦、强腰健背续筋骨,午时花味苦、清热解……”
柳缝衣看似平静的念着医书上的药名,以及其药性和功效,每念一句他身后的佳人身子就小缩一下,稍微恢复血色的娇颜微微泛白,香沫轻噎的抚着胸口像娇不胜衣,畏缩的不想再听地衣味苦、主卒心痛、中恶,白头公味苦……
一听到味苦两字她的五脏六腑便开始翻滚,一阵恶恶的苦味由心口泛向舌尖,生涩的气味难闻恐怖。
“够了,你打算让我把胃里的药全吐出来吗?”她连吐出的气都苦涩不堪,这样还不能让他消火吗?
“你敢吐一口试试。”柳缝衣突然对着门口一喊,“同样的药再熬十份。”
外头传来唐七的声音,“是的,师父。”
也就是说不怕她吐光一肚子的药汁,只要她不怕苦一再重复喝药的辛苦,他绝对奉陪到底。
温尔的性子一怒起来也挺骇人的,可见他气得不轻。
尤其她一身是伤晕倒在他怀里一事着实吓坏了他,从他行医圣今他从未如此慌乱过,面对心爱女子满身剑痕的错愕,让他一颗揪着的心难以放松,每一道伤口都像划在他心口一般,伤痕累累。
“柳哥哥心胸这般狭隘,我想没几户人家的姑娘敢下嫁。”毕竟罗家出了个狡猾成性的罗梅衣,“泽惠”甚多的姐妹们又岂容小觑。
倏地回头,狂肆的双眼进射出恼她不着的阴郁,“你到底为了什么夜闯王宫,还让自己受了一身伤?”
他终于问出口了,她以为他要憋上一辈子才开得了口,“为了它。”
罗兰衣松开手心露出发亮的兰戒,他阴沈的眼眸更深幽了。
“就为了一枚小小的戒指值得把命送掉吗?”若非他身不由己的遭强留宫中,她几近送命的伤该找谁医治?
或者说谁有本事及时救回她一条小命,她真是太乱来了!
“身为四君子中的兰盗,以身涉险在所难免,你何必担虑太多……”生死由天不由人,毫不通融。
可是她的话还来不及说完,不及盈握的双肩突地一痛,怒火滔天直冲着她而来,耳膜轰隆的只听得见一阵又一阵的雷吼,震得她头疼身也疼,眼翻心窒的想再晕一回。
“我管你蓝盗、白盗还是红盗,你在冲动行事之前有没有先为我设想一番?明知道危险重重还执意下手,你心中何者为重、何者为轻会分不清吗?非要让人时时提心吊胆,刻刻操心不安……”
罗兰衣从不知他舌灿莲花的口才好得足以让他喋喋不休半个时辰之久,原本她打算让他发发积郁之气免得郁血积胸,可此刻后悔莫及的她却半垂冷眸的盯着一只昏昏欲睡的白蚁,倾羡它的自在。
由他恼火的话意中不难发觉他早已得知她盗贼的身份,只是心有怀疑犹自揣测,未经她亲口证实他不予置评,故作不知的等着她对他坦白。
可惜时机不对让他恼上加恼,那句不必担虑太多更是火里调油,腹里的中火一烧顿成烈焰,冲入云霄燃起漫天大火,毫无节制的涌向令他火气大作的娇人儿。
“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成亲较好?”他也该累了,是时候歇息歇息。
一句不算温柔似水的淡然言语一起,怒言不绝的柳缝衣蓦地停语瞠目,心中一暖一冷的不知拿她如何是好,轻叹一声的疏开眉间皱折,神情转柔的松开手为他掐出的红瘀抹上凉膏。
“你真是我心头的一根刺,扎得我不时发疼却狠不下心来拔除,你说我该怎么做才好?”他咳声叹气的说道,取出最好的刀伤药为她的伤口换药。
他连夜带着她由宫中潜逃而出,之后捎书一封意指日有远游多有不便,望公主另觅良医、病体康泰,他力有未逮失神医之名,故潜心修研医书盼增长见闻,以医治更多如她一般难愈的疑难杂症。
想当然耳萨哈娜自是不肯轻信,但碍于马帮的势力又不好亲身上门求证,只好咽下不甘地继续佯病,不断发出求医榜文想让他“迷途知返”。
“这么难缠的女子就用大红花轿抬回府,免得她害人害己的遗祸人间。”她嘴角微勾,笑花灿灿的轻绽。
他无奈的笑了,“得妻如此定是我少做功德,我还有什么话好说。”
罗兰衣轻放葱白玉手握住他茧生粗厚的大掌,眉眼之间传送一抹浓情,“执子之手,与子白首。”
“即使我是康宁柳家后人?”他刻意提起此事回敬她之前的诸多刁难。
“除了认了还能有二话吗?谁叫你跟我一样是个贼。”不知不觉偷走她赖以维生之物。
他没能听出她的意思微露疑惑地反问:“我是贼?”
她将他的手往自己心口一放,“这颗心都被你这个贼子给偷了,我不认了都不成。”
笑容扬如七月阳的柳缝衣心里涨满对她的爱恋,柔情入眼的握紧她白玉掌心,执子之手,白首一生。
身一俯,他轻啄朱唇的立下誓言,拥着她四目相望,动容的情意流转在两人之间。
“你们在干什么?分开、分开,给我离远点!柳哥哥是我的,谁也不能跟我抢,就算你长得跟我一模一样……啊!你……你是谁?!为什么穿着那个女人的衣服……”
怔住的莫宛儿愕然的发不出声音,两眼瞠大的注视着眼前绝色的天仙女子,自惭形秽的为之黯然。
第十章
“抱歉了,二姑娘,委屈你当一回肉票。”
一阵轻烟袭来,香甜的暗黑攫去罗兰衣最后的意识,模糊不清的眼瞧见一道身影慢慢走近,嘴里叨嚷着什么逼不得已、为贼人所陷害,一件上好的绸布撒落,夜提早在辰时到来。
喧扰声末起,一抹诡祟的黑影破窗而出,怀中抱着一人形长物绝迹尘嚣,只留下清冷的风伴着一室孤寂。
身受重伤的罗兰衣失踪了,在一夜的缠绵之后。
急疯了的柳缝衣四下打探她的消息,由她未收拾的衣物看来,她若不是走得匆匆,便是为人所掳去向不明,来不及告知她的所在处让人为她忧心忡忡,心乱如麻。
但以她钟爱的易容用具散落一地的情况来看,后者的可能性高过前者甚多,这更让人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