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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真情感动天,也许是龙易飞的心情改变,人开朗了,病自然也好得快。
总之,在出院的当天下午,龙易飞已经精神饱满地在陪辛欣散步。
他认为散步是最好的复健,而她则觉得这纯粹是出来玩的。
才过完年,很多商家已经做起了元宵生意,各式各样的灯笼摆满街边。
龙易飞很怀念以前那点着蜡烛,随风吹来,烛焰摇摆轻荡,似在夜空中漫舞的古早味灯笼。
可惜寻遍整条商店街,灯笼是琳琅满目,五光十色人偶翻腾,金龙、玉凤、哈姆太郎与小叮当并存,超人和蜘蛛人、蝙蝠侠争辉,却独缺那传统的古味。
龙易飞不免有些扫兴,但辛欣却是兴奋异常,来回摆弄着各式灯笼,让它们发出各样音乐。
她手里捉着一只眼睛闪着红光,还会汪汪叫的小狗灯笼,眼睛又瞄向了另一只金鸡。
“好可爱喔!”她抱起金鸡,又对着一条五彩神龙流起口水。
龙易飞看她根本恨不得将街上所有的灯笼都搬回家去,只是……
“小姐——”她每抱走一只灯笼,就有一个大喊大叫的店员跑出来。辛欣又忘记买东西要付钱了。
龙易飞苦笑地跟在她身后,递出一张又一张的纸钞。
他其实应该把她捉回来,一次又一次地教导她买东西得付帐的观念,直到她深刻记住为止。
只是看着她的笑容,想起自己因为感冒,很多天没有陪她……其实不想将病毒传染给她虽是最大的主因,但让他真的狠下心肠对她不闻不问的另一个小理由却是,他对她始终无法开窍,记不得他,郁闷揪心。
没有人喜欢做白工,说什么只要对方快乐,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这样伟大的爱情龙易飞做不到。
爱是自私的,既然付出了,就希望得到回报。
辛欣的迟钝让他沮丧,但她的笑颜却振奋了他的精神。
为了保护她这天真美丽的笑容,他甘心继续当个单纯的陪伴者,等待她的心慢慢地苏醒,然后,爱上他。
事实上,经过这次的生病,他们的距离已经拉近了很多。
起码她已经发现,有他的日子是彩色的,失去他的生活,空虚到让她连呼吸都无力。
“阿飞,快来、快来,你看,好可爱的小兔子喔!”而且,她深深记住了他的名字。
他等候她的呼唤已经等了好久好久,久到他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得指望来世了。
他捂着胀得发疼的胸口跑向她。“小欣!”
她瞄一眼他的手。“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是不舒服,他是太感动了。“我很好,你叫我什么事?”
“你看。”她献宝似地将满手的灯笼给他看。
龙易飞稍微数了一下,有九个了呢!
“小欣,你会不会买太多了?”当然,他不是吝啬这一点点小钱,不过她一个人根本玩不了这么多灯笼,何苦买这么多呢?
“人家想集十二生肖嘛!你看……”她开心地送上战利品。“小狗、老虎、金鸡、神龙……只差三样就全了耶!”
他默念了一遍十二生肖的排行,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再比对一下她怀里的灯笼。
“还差老鼠、蛇和猴子。”谁说她傻了,这么快就找齐了九个生肖,那份眼力和毅力可不简单。
不过剩下那三种可都不好找,毕竟今年不是鼠年、蛇年或猴年,这些动物又不像龙有吉祥之兆、小狗可爱、老虎威风……
看来辛欣想完成心愿是不太可能了。
她两只眼水汪汪,祈求的望向他。“阿飞……”
他突然全身一震,时间仿佛回到六年前她尚未受伤时,她聪敏灵秀,深知他外表看似目中无人,其实心很软,最怕人跟他撒娇。这看他家里那些骗了他十多年的老部属完全不顾他的抗议,到现在依然开PUB、酒店供人卖白粉、做色情媒介就知道了。
他可以去检举他们,偏偏……他狠不下心,最终只能折磨自己。
但也因为他这种无言的抗议让老家伙们收敛不少,起码放弃了将客户层开往未成年者身上去。
不管怎么说,这些半漂白的黑道份子里对上任老大的忠义心还是在的,单凭这一点,他们一定要看顾好小主子,不好太违逆他的意思。
不过龙易飞为此付出的代价可是太大了点,六年的放浪形骸让他的身体都快可以跟辛欣比烂了。
任何人啊!哪怕只是一个陌生人,只要知道龙易飞怕人哀求的弱点,便可以向他予取予求。
然而在辛欣之前,别人光看他高高在上的德行,都避之唯恐不及。
偏偏辛欣办到了,而且是在两人交往过程中,他自己不知不觉泄漏出去的。
自那以后,辛欣便充分利用了他这项弱点,每次有什么要求,就是长长一声带着甜腻和可怜兮兮的呼唤,让他因此签下无数丧权辱国的条约,比如:辛欣永远是对的,如果她犯错,那一定是龙易飞的错;辛欣的话永远要听从、遵从和服从,辛欣……
算了,要说她逼他签下的条约,比老太婆的裹脚布还长,真要一一回忆,天都要黑了。
“帮人家找老鼠、蛇和猴子好下好?”果然,辛欣的哀求大法出现了。
龙易飞苦笑之余,不禁暗想,她真的有失去记亿吗?
“阿飞,拜托——”她扯着他的手,小脸磨蹭着他的手臂。
他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她这种要无赖的方法真是……多年如一日。
“小欣,那些动物灯笼很难找,不如我请人订做怎么样?”他脑海里灵光一闪。
“订做啊?”她垮着一张可爱的小脸。“那好贵的,而且人家今天想要嘛!我们两个一起找啦!阿飞……”这一次,她的手改而摸上他的胸膛,一次又一次地转着圈圈。
他觉得腹内一股火热直如岩浆喷射,烧得他身体一阵发烫。这换作六年前,她这般挑逗,两人早亲吻着滚上床铺,一番云雨、抵死缠绵。
他们都不是保守的人,认为情欲就跟人饿了要吃饭、渴了得喝水一样,只需做好安全措施,那也没什么。
但现在……她愿意再度接受他的拥抱吗?她能理解那恩爱缠绵到底代表什么吗?
做爱、做爱,那是要以爱为前提去行使的行为。虽然时隔六年,他心不变,但她呢?是否爱他如昔?倘若她不爱他,那他的拥抱就变成一种发泄或欺侮了。
他不想让她难受,努力忍下满腹翻腾的情欲,退离她一步。
“小欣……好吧!我们再一起去找找看有没有老鼠、蛇和猴子的灯笼。”他说。
她没反应,只是怔忡地看着突然失去他体温的手掌,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事情似乎不该是这样的,她下意识向他撒娇,而他……她想他怎么样?骂她?哄她?还是……一个模糊的画面闪过脑海,她似乎看到一双手紧紧抱住了她的腰,可当她想看清楚那手的主人时,那画面就好像水泡般,啵地消失无踪,她的脑袋再度变成一团浆糊。
“小欣?”他轻摇了她一下。“怎么了?不是说要找灯笼吗?你的脸色怪怪的,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医生?”
她一听到“医生”两个字,马上把头摇得像只博浪鼓。“我很好,你看。”她欢快地在原地跳了两下。“我健康得很,完全不需要看医生。”
她才出院多久啊,想让她再回去那个无聊的地方,看那些无聊的人,饶了她吧!
“真的?”他伸手摸一下她的额头。
她觉得他的掌心很温暖,似乎有一股勃勃生气正从上头传人她心底,让她一颗心软绵绵,直欲在他掌中融化成水。
她情不自禁挽上他的臂,脸颊贴着那臂膀轻轻摩擦起来。
好幸福的感觉,好像千百年来,她一直就在等待着与他这般相依相偎。
也许她能从那噩梦般的黑暗中挣脱开来,凭的不是奇迹,而是对他的执念太深……她脑海里突然涌起这样的念头,毫无根据,但却深植在她心灵深处。
“怎么了?”他摸摸她的头,扬唇笑了起来。“你今天有点奇怪喔!”
她也感到自己不太对劲,一直记不太清楚他的脸,怎么今天,此时此刻,她望着他唇角的笑,就觉得好熟悉、好快乐,又带着一点点心疼。那种疼不是痛,她就是……想要张开双手环住他,管那外头风狂雨大,她只愿与他携手相对。
而她也真的这么做了。“阿飞,你会一直陪着我对不对?”
“当然。”他回答得很肯定。“小欣,也许你不太记得,但在你受伤前我们就是情侣了,我们发过誓要永远在一起,不论贫富、病痛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情侣?”她歪着头想了一下。“就是爱人喽?跟夫妻有什么不一样?”
“对别人而言,有没有结婚只差一场公开仪式和一张结婚证书。但对我和你来说,情侣跟夫妻是没有不同的。在你受伤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我还是坚持与你结婚,在你回家后,我也请人去补办了手续,如今你已经是我的合法妻子。”他缓慢地解释着,不知道她能够理解、或者记忆多少。
就见辛欣低着头,呢喃自语着:“阿飞,老公。小欣,妻子。”回去一定要拿笔写起来。
她的头脑不好,总是会忘记很多事,但所有的事都能忘,独独他们是夫妻这件事绝对绝对要记住。
第六章
午夜时分,整座龙宅万籁俱寂,独独龙易飞房中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他手中拿着一块薄锡板,正准备将它敲打成蛇形灯笼。
下午时他跟辛欣逛遍各商店街找灯笼,还是找不到老鼠、蛇和猴子。
最后连百货公司和大卖场都逛了三家,硬是看不到那三个生肖造型的灯笼,他不得不连哄带骗诓她米老鼠就是老鼠,而孙悟空则是猴子。
她虽然很疑惑,老鼠怎么会戴帽子,耳朵还长得那么奇怪;而猴子则是半人半猴,手上还拿着一根棍子,但还是接受了他的说法。
其实他也没说错啊!不管米老鼠长什么德行,它终究还是只老鼠啊!
至于孙悟空就更不用说了,人人都知道齐天大圣是石头里蹦出来的石猴,不是猴子是什么?
只是蛇就真的找不到了,他们又实在逛街逛得很累,她虽不死心,他却受不了,只好答应回家亲手做蛇灯笼给她。
他们上五金行买锡片、剪刀、灯泡、电线……一大堆东西回家;方秀媚笑他太无聊,就算他真做出了蛇灯笼又怎么样?包管明天一早,辛欣就把十二生肖灯笼的事给忘得精光,龙易飞是自找苦吃。
但他不管,只顾熬夜做灯笼,哪怕她遗忘这只灯笼代表什么意思。他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何况,她真的全无记忆吗?从她今天的言行举止,他发现也许她真的遗忘了过去,甚至连现在都记得乱七八糟,但她的心底曾经深刻地印着他,那痕迹是任何创伤都抹灭不了的。
他深信终有一天,当那刻痕大过她身上的创伤时,她会再度爱上他。
他期待着那一天尽快到来。
“阿飞。”一颗小脑袋突然探进他房里,不是辛欣又是谁。
龙易飞放下手中已成蛇形的锡片,走过去接她进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你也还没睡啊!”她说,看着桌上略现雏型的灯笼。“这是什么?好像一条蛇喔!”
“这是准备给你凑足十二生肖的蛇灯笼啊!”
“十二生肖?蛇灯笼?”她一脸疑惑,果然已经忘记先前的坚持。
他唇角牵起一抹苦笑,只能心底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别因为这样就放弃,一滴水穿不过一颗石头,但一万滴、一千万滴,日积月累地冲别下来,还是能穿石的。
“下午你说想要十二生肖的灯笼,可是我们找了好久都找不到蛇的,所以我答应你亲手做一只给你。”他牵着她的手,让她坐到床上,拎起一条羽绒被将她围得紧紧。“晚上比较冷,下回出房门记得多加件衣服,知道吗?”
“嗯。”她点头。
但他知道她记住的机会不大,她需要一个拥有无比毅力与耐心的人长期照顾她。他龙易飞,无疑的正是那个人。
“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他坐回工作台边,问她。
“我们是夫妻对不对?”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他很讶异她居然记住了,他只提过一次啊!他心底掠过一抹喜悦,滴水能穿石果真不假。
“是的。”他点头。“在法律上,我们是合法夫妻。”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如何相爱?恋爱了多久?我想知道以前的事,你可以告诉我吗?”她提出一长串的问题。
他更吃惊了,之前她绝口不提过去的事,别人说什么她都答应,怎么突然变了?是发生什么事吗?
“为什么想知道?”他一直以为她不感兴趣的,而且就算他说了又怎么样,没多久她又会忘记,说这种事情根本没意义。
“我晓得自己的脑袋出了问题,很多事情总是听过就忘,但是……有关你的事我想多记一点。而且……”她从怀里摸出一本笔记簿和一支笔。“你看,我带了纸和笔,你说多少,我记多少,每天都看一次,总有一天我会记住的。”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眼眶湿了。谁说她变了?她仍是他深爱的那个既努力又贴心的女孩。
“小欣。”他滑动工作椅来到她面前,握住她的双手。“不做笔记也没关系,我说一遍,你记不住,那我就再说第二遍、第三遍,每天都说,一年、两年、十年,总有一天,你能记住的。”他知道因为重伤的关系,她身体的协调性变差了,连一般人能轻易做到的拿筷子吃饭,对她而言都是需要努力复健、学习的动作,更何况是拿笔写字呢?
她看着他的眼,瞧见里头的水雾,还有埋藏在更深处的爱恋,心头漾满暖意。温温的,好像在品一杯百花酿造的酒,随着香气扑鼻、一股热流流淌她全身。
她情不自禁低下头,拿脸摩擦他粗粗的手。她总是这样撒娇,也许是从小失去父母关爱的关系,打相恋起,她最爱做的事就是与他的肢体碰触,牵手、拥抱、亲吻,她眷恋着他的体温。
而他也深深地着迷于她的全心依赖,他们几乎是日夜相随,直到六年前那场意外将他们分离。
无数个午夜梦回,他从噩梦中惊醒,悔恨地看着空荡荡的胸膛,失去她的日子,他的生活空虚得有如一片沙漠。
他日夜祈祷着甘霖再度降临,甚至想上穷碧落下黄泉去寻她,但他压抑了那份自杀的冲动,不是因为遗忘她,他只是舍不得再让那些盲目忠心的家伙难过。
生离死别的痛,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了解。
所以他选择痛苦地活着,一个人痛,总比几十个人一起痛划算,不是吗?
而这份忍耐如今总算有了回报,从她再度偎入他怀里开始……
在龙易飞和辛欣都才十八岁的时候,他们第二回见面。
辛欣很讶异地看着龙易飞手上的十数万美金,他真的打算百倍偿还自己在清晨欠下的酒债?
她先是张大嘴,最后忍不住狂笑起来。“嘿,你……”
“龙易飞,我们早上见过。”事实上,他回到公寓后,第一件事就是拿着提款卡上银行领钱。然后就直奔PUB,坐在门口等着它开门营业,他要当面兑现自己的诺言,不教Sam小看他这个没经历过什么风雨的公子哥。
是谁说一定要吃过大苦头才能成长为男子汉的?即便他含着金汤匙出生,也晓得大丈夫一诺千金啊!
Sam凭什么因为他出身好就刁难他,那分明是嫉妒。
他不想被人小看了,所以非要百倍偿还酒债不可。
“我来还钱了,我说到一定做到,不是那种耍赖的小人。”他一副气愤难平的样子。
辛欣猜到他八成是听见她跟Sam私下的讨论了。“你误会了,Sam嘴里说得狠,其实是怕你粗心大意,人在异国,容易出事。这是他变相的关心人方式,没人真要你还一百倍酒钱的,你还是把钱收回去吧!美国的治安虽不是世界第一差,可也不算太好,你这样大剌剌地捧着十几万美钞到处跑,很危险的。”
“也许你们没想过我会履行诺言,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说出去的话,无论如何也要做到。”他才不是没见识过世面的小鬼,他已长大成人了。
辛欣歪着头看他,倒是没想到他是这么硬气的一个人,可这样的执着不也是种孩子心性的表现吗?
“好吧!我承认你是大丈夫、男子汉,一诺千金。”她从他手中轻轻地抽走两千块美金。“可是你的钱终究不是亲手赚来的,是来自家人馈赠,你用别人的心血来实现自己的承诺,充其量也只是个小小大丈夫,不算真正的伟男子。”
龙易飞双眼瞪得大大的,一股闷气在体内冲呀撞的,偏偏发泄不出来。
想不到他自以为了不起的行为在她眼里,却这么浅薄,是他过去太狂妄?还是她故意刁难?
他很想吐她槽,能弄到钱就是他的本事,管他弄钱的手段为何,他终是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