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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开丫子追赶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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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旮旯,人类文明尚未触及的地方去了。怎么会大清早坐在这里虚度光阴呢?你不是总说,人来这世间一回,要是哪儿哪儿都没去过,就把自己给交代了,那是对人生最大的讽刺嘛!”
  “你呢?一向开餐厅开到深更半夜,这会儿正是补眠的时候,你没事这会儿瞎溜达什么?”谢老大反唇相讥,这是他们哥俩最爱玩的嘴皮子战术。
  这一次谢老大失算了,他有把柄在老二手上,所以注定他得输。手指头一勾,他凑到老大耳边小声嘀咕:“我想阿哭的草药茶了,我想得睡不着,我敢承认,你呢?”
  “承认什么?”
  装傻?继续装啊!“阿哭对你不具任何意义,甚至于你把她当成你的包袱,一个想尽快甩开的包袱。现在好了,包袱自动滚蛋了,不用你承担了,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高兴呢?”
  你可以不用这么单刀直入吗?谢老大咬牙切齿地瞪着老二,绷着脸不说话。
  谢老二可不稀罕他的赐教,他一个人说着正开心呢!“去吧,去四处翱翔吧!这世上再没女人能捆住你的翅膀,挡住你飞翔的道儿,你就撒丫子当移动你漫游天下吧!”老二回过头来忽然很认真地对老大比划,“我忘了,撒丫子是人家阿哭的专利,没你什么事,你还是穿着鞋飞去吧!”
  不再拿他开心,老二伸了个懒腰,决定回去睡个回笼觉。站在楼梯上,背对着谢家老大,他沉吟片刻赫然张了张嘴,“其实咱们谁也没有忘记妈,对吗?”
  谢奇烽愕然,这是他们兄弟之间二十年的禁忌,他们谁也不曾主动开口提过,今天老二这是怎么了?
  “有时候我会想起妈,想起我们哥俩孤零零地站在妈新家的门前。我们如愿以偿,妈从里面打开了门,她站在那里,我们好高兴,我伸出手想要拉住妈的手,却发现有一个人比我早一步牵住了那只本该属于我的手。从此以后,我们哥俩就没了妈。大概也就是从那以后,我总是想抓住别人的手,害怕一个人被丢下。跟我恰好相反,哥,你害怕握住任何人的手,你只想一个人飞。因为你知道,想要不被甩开,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人也不靠,只依赖自己。”
  谢传云那声哥硬生生地戳在他的胸口,很痛。
  “哥,我们都是生病的人,病了很多年。好不容易来个医治你的好大夫,还给你放走了。”
  “那你呢?你找到治好你的神医了吗?”
  “我曾经找到过,但……谁叫我们俩是兄弟呢?连犯的错误都一模一样,我也把我的医生给弄没了。”
  谢传云抬起头,阮流苏正站在楼上远远地看着他,不言不语……
  “阿哭大夫啊,你可真神啊!就这么点小酒也能治病。”老爷子拉着阿哭的手跟拉着神女的仙手一般,怎么也舍不得放下。
  阿哭努力抽回自己的手未果,她终于决定放弃,“我说九爹啊,那可不是一般的小酒,那里面放了很多药材,那可是药泡出来的。你要以为随便搞点小酒喝喝就能治病,那可就错了。”她又拿了一瓶酒递给他,“您病的时间太长了,还得再喝一瓶,才能根治呢!”
  “好啊好啊!”对这样的药,再多喝几瓶老阿爹都愿意,“阿哭大夫啊,要是我病好了,我还能不能再来讨酒喝?”
  好嘛!别她把老阿爹病治好了,又给村里添了一酒鬼,“您自家不是酿了酒嘛!还问我要啊?”
  “阿哭大夫你酿的酒好喝嘛!”老阿爹指指门外,“我给你拉了一头羊过来,老拿你的酒,搞得老阿爹怪没面子的。”
  山里人就这样,没什么钱,所以就拿东西来抵药费。有时候是鸡啊蛋啊什么的,有时候是点小菜。上回她救活了伍汉子的婆娘一条命,自那以后她田里的活伍汉子带着他那三个小子就给包了,反正这些药都是阿哭从山里采的,给多少钱她也不计较。
  在山里过活就这么点好,简单。一切都是那么的直白,比城里人活得明白多了。
  老阿爹都走出去好远了,又折回头来说:“羊我给你放院里了,你记得喂啊!有啥不明白的,你就去找我,我得空给你带点羊爱吃的草草料料。”
  “谢谢老阿爹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我这命都是你阿哭大夫给救回来的。”
  第8章(2)
  老阿爹笑嘻嘻地去了,不出五步的工夫又折返回来,阿哭忙答应着:“老阿爹,你就放心吧你那只羊我会好好给喂的。”“不是羊,是人。”
  人?阿哭忙打量着老阿爹,“您又哪里不痛快了?快来坐下,我给您瞧瞧。”
  “不是我,是他。”老阿爹遥手一指,阿哭顺势望去,只见阳光下有道模糊的身影,依稀觉得是个男人。因为迎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脸,却从他的衣着看出不是村里人。
  是他来了?
  阿哭喜出望外地跑过去,那张脸渐渐清晰了起来。
  “是你,方导游?”她万万想不到躲她唯恐不及的方理竟然主动站到了她的面前,这个天下会不会太乱?
  “是要看病吗?”
  她第一次见到他就是因为他病了,带游客来茨中自己却病了。这附近唯一会治病的人就是她了,他们就这样相遇。他夸她医术高明,她对他悉心照料,他总是对她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什么样,就像当初大夫阿爹还在时,告诉她的那般。
  她爱听他说话,喜欢和他在一起。他也诅咒发誓会照顾她,会对她好。她相信了,他走了,却再也没有回来。她去找他,四处找,她不知道在她找寻他的路是,不期然就遇上了人在旅途的谢奇烽,最后甚至还和他一同进了城,见到了大夫阿爹和方导游讲述的那个大都市。
  只是到头来,她还是回来了。带着一双她永远穿不了的红色高跟鞋回到了山里,回到了她的小村庄,却忘了把自己的心带回来。
  她真是糊涂啊,怎么会把心忘了呢?
  居然还以为来的人会是他,不会的。他躲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跑到这山里来找她?别做梦了,阿哭,你早该醒醒了。阿哭恍惚的神情让方导游误以为她日益思念自己,以至见到真人反倒不知所措。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软软地喊着她的名字:“阿哭,是我啊,我回来看你了。”
  他的声音出卖了他,谢老大不会用那样甜腻的声音喊她,他……不是他。
  阿哭蓦地抽回自己的手,还给他客气却生疏的笑,“这回又是哪里不舒服了?”
  “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特意来找你的。”他不请自来,径自进了她的屋,他才发觉这屋里多了许多山里人没见过的稀罕玩意,“这是什么?手机吗?”
  “GPS定位仪,老二说在山里采药容易迷路,带上这东西安全。”她心不在焉地答着,自打上个月她汇了一笔款子还给谢家人,这一个月以来她已经陆陆续续接到好些谢家人寄来的东西了。
  姚瑞拉还是那个脾气,也不管她这里有没有DVD播放器,愣是寄了一沓影碟给她;谢阿爹寄了一些稀罕药材给她,也没说什么,只要她有空回去玩;阮姐寄了些干货给她,每一样都说是对身体好的;流苏倒是最懂女人心,买了一堆护肤品空投过来;谢老二搞了一堆高科技的玩意,全都是调试好的;小仨一笔一画地给她写了一封信,号称是他生平第一次手写的信笺,狂言日后等他成了名人,唯一的笔迹可以拍卖个好价钱。
  整个谢家唯一了无声息的就属她最挂念的那个人了。
  怎么又想起那个人了?木阿哭你该回魂了。
  她端坐在桌边,无精打采地嘟囔着:“方导游,你有什么事?快说吧!”
  “我说了,我是来找你的。”方姓导游热切地扑上去,将阿哭的手一把搂在掌心,“阿哭,嫁给我好吗?”
  “……啊?”
  他发高烧烧坏了脑子,还是眼睛有毛病认错了人?这也太……太太太突然了。
  “方导游,您是不是哪里搞错了?”还是,他没睡醒?
  方导游正经八百地再度跟她申明:“我是认真的,你嫁给我吧!”
  肯定有哪里出了问题!好歹在城里晃了一圈,比山妞多根筋的山妞知道事情不会突然就起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
  “方导游,明说了吧!我哪里吸引你?”
  方导游仍然支支吾吾,坚持称自己是为情所动。阿哭却眼尖地瞥见他的裤兜里插着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报纸,有点眼熟,好像是说杨柳乘养女开茶汤铺的那份。
  她……明白了。
  阿哭一把夺下那张报纸在方导游的面前扬了扬,“理由在这里吧!”
  方导游不好意思地只能用哧哧的笑容做掩饰,“咱们结婚后肯定要把日子过好一点,凭着你名医传人的身份,咱们在县城里开家茶汤铺或者弄间诊所。我也不当导游了,专门为你服务,搞好宣传工作。这日子何愁不红火啊!”
  “我不想去县城,我就愿意在这山里头为村民治治小病,收只羊弄只鸡当报酬。”她热切的眼神注视着他,“你……还愿意娶我吗?”
  “这……”方导游坚信这女人一旦结了婚,还不就跟着男人后面转了,要她往东她怎么敢去西?“那……那也行啊!”先把她拿下,后续问题再说。
  阿哭笑眯眯地又道:“那好,那我们就结婚吧!”就在方导游喜出望外的当口,她忽然幽怨地一叹:“只可惜啊,我大夫阿爹,就是这报纸上说的名医杨柳乘大夫早年把自己毕生心血的行医集录卖给了姓谢的一位先生。我没有权利用他的方子赚钱,也就是说这辈子我也只能窝在这小山沟里了。唉——”
  这长长的一叹可是叹得方导游心都乱了,“你大夫阿爹把方子卖给了别人?你完全没继承到?”
  “是啊,要不然我怎么好好的城里不待,又回这山里窝着呢!”她故作哀怨地瞅着他,这回可真把方导游给瞅毛了,“这样啊,那……那我还有团在村里等着我,我先过去忙,咱们有空联络……有空联络啊!”
  如阿哭所愿,方导游灰溜溜地走了。她有些感谢,至少她爱过的人没有像这位一样最终变得那么丑陋。
  幸好幸好。
  “喜欢你的男人还真是各具特色啊!”
  凉薄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今天注定她得打起精神应付,居然连这么稀有的稀客都来了。
  “你来干什么,董克成?”自打她从拘留所与他最后一次见面之后,她以为他们之间今生再不会有任何牵连。
  难道是为了那本集录?她把手一摊,跟他明说了吧!“那本集录我已经交还给了谢家人,你要打集录的主意,请便!”
  他们之间还真就没什么可说了?好歹也曾经合作无间啊!
  “我只是出来走走看看玩玩,不是为了那本集录,你不用对我抱着这么大的戒心。”
  “你们城里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遇到过鬼还能不怕黑吗?”阿哭实在没有信心把他当成好人对待,他毁了她对人性最后一点点的信任。
  董克成知道他在她身上留下了多深多重的阴影,他不打算为自己找借口,“再怎么说远来是客,讨杯茶喝行不行?就你常为我煮的那种。”
  看在他是大夫阿爹唯一儿子的分上,阿哭决定暂时不跟他计较,谁让这世上只有她会煮大夫阿爹亲创的那种草药茶呢!
  她利落地煮好了茶,取了大夫阿爹生前用的杯子倒了递给他,“你就用大夫阿爹的杯子吧!除了你,我没让任何人用过。”
  董克成将脸埋在杯子里努力地喝茶,细细地品味,“果然,还是那个味道。小时候,老头子就经常为我煮这种草药茶。我总觉得味道怪怪的,不想喝,老头子就强迫我一定要喝。没想到真没的喝了,倒还怀念起这个味道。”
  “这个草药茶大夫阿爹给起了个名字叫保肝茶,里面放了长柄菊、咸丰草、雷公根和一枝香,对肝脏很有好处。我替你把过脉,你从胎里带出来的肝脏虚弱,不过看得出来你长期调理,所以至今也没有出什么大毛病。”阿哭悠悠长叹,“大夫阿爹其实很疼你的,为你可算是费尽了心血。”
  董克成不做声,只顾埋头喝茶。这些日子知道自己与那本集录永远无缘,他忽然之间想了许多,只身一人走在旅途上,孤单的时候过往与父亲相伴的点滴如潮涌。
  父亲……是爱我的,而我也一直记挂着他——他终于明白了这一点,只是已经太晚太晚了。
  想到有父亲的地方看看,于是他的脚步自动选择了茨中。好在这村子真的很小,她又太出名,一群人争着抢着把他送到了这里,那分热情是在城里绝对看不到的。
  “他在哪儿?”他埋在茶杯里的嘴忽然问出这么一句。
  “啊?”
  “他的坟,可以带我去看看吗?”他有点尴尬,可对着一个山妞不把话说明白,人家是坚决要拿出山妞的本质装听不懂的。
  阿哭站起身自院子里拔了几株草,朝董克成挥挥手,“走吧!带上大夫阿爹最爱的草药,他喜欢这个味道,也喜欢去看他的人。”
  第9章(1)
  山路远比董克成想象中崎岖许多,虽然路途不算遥远,可等他们从墓地赶往家,天色渐沉。
  远远地就看一道黑影背着他们站在通往阿哭家的小道上,前方还不时传来狗叫声。阿哭直觉有外人闯入——那条狗对村里常见的人从来都是可爱温顺的。
  “谁在那里?”问话的同时她已经握了一根棒子在手中,要是遇上什么歹人,她可不是好欺的,非把那家伙一棍子打翻不可。
  听到声音那道黑影明显地松了口气,举起一只手来不像投降更像求救,“阿哭,你可总算来了,我站得腿都麻了。”
  “谢老大?”阿哭惊愕地发现这声音居然跟谢老大一模一样,会是他吗?
  除了他还会有谁这么倒霉?
  冤家路窄啊!他居然又跟那条狗狭路相逢,这回他聪明地选择不动不逃,结果硬生生地被这条狗堵在小道上一整个下午,站得他腿都麻了。
  “难道这条狗都不饿吗?一直跟我耗在这里,我本以为它呆饿了自然会走的。”
  “你应该庆幸它不饿,否则你身体的某个部位已经变成它果腹的可口肉食了。”阿哭随手挥挥,那条狗就乖巧地摇着尾巴跑开了,跟那只与他对峙了一下午的凶神恶煞样判若两“狗”。
  谢奇烽痛苦地捶着麻木的腿,满腹牢骚就此打开,“我到底哪里得罪这条狗了?我来茨中两次,它给我两回脸色看。我从来不吃狗肉,也没有伤害过它的同类,难道我们上辈子结了怨吗?阿哭啊,你也是,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望着你的院门狂喊了一下午,嗓子都喊……”
  当谢家老大看到站在阿哭身边的那个人时,牢骚到此为止,面色转为大到暴雨,“他怎么会在这里?阿哭,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吗?你怎么还跟这种人搅和在一起?”
  本来看到他来,她还挺高兴的,却听他张口就是教训她,阿哭烦了,冲他吼回去:“你跟他一样,你能来,他为什么不能来?”
  谢奇烽嗷嗷地抬高音量以示抗议:“我跟他怎么会一样呢?”
  被他鄙视的眼神盯着,董克成却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显然他很享受看热闹的感觉。
  阿哭不客气地冲他呐喊:“他只是骗我的集录,还没得逞,你却骗了我的心,你比他更可恶。”
  “我……”
  谢奇烽彻底黔驴技穷,董克成用怜悯的眼神瞅着他,脸上分明写着幸灾乐祸。阿哭径自走回自家院子,董克成跟在后面,没人邀请谢老大,他就这么被挂在了道口。到底是跟上还是就这么站着?
  “你还是进来吧!要不然……”董克成指指不远处摇着尾巴的那条大狗,“你还是得进来,只不过是以伤者的身份。”
  狗嘴在前,为了自己备受挫折的腿着想,他还是……进屋吧!
  进了堂屋他发现阿哭不在,董克成在那里收拾着什么东西,见谢奇烽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瞅着他,董克成主动交代:“我来只是想看看我父亲的墓,没有别的意思,阿哭在做饭,你可以去帮她。”
  不用了,说话的工夫她已经捧着早前煮好的桃花饭进来了,一共两碗,她递了一碗给董克成,另一碗留在自己手边,“外头正烤着鱼,过会儿就得,你先尝尝这桃花饭,香着呢!”
  “哦,好。”董克成也不客气端了饭便吃起来。
  两人对坐,站在一旁的谢奇烽仿佛成了空气,他很不甘心。没道理她和董克成如胶似漆,他倒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阿哭我……”
  他刚张口,话还未说完,董克成忽然吸了吸鼻子,“这桃花饭里放了什么?好香啊!”他的感慨到此为止,下一秒钟,他头一歪栽倒在桌上,看得谢奇烽目瞪口呆,“他……他怎么了?”
  “那种香味你应该很熟悉才对,忘了吗?”山妞笑得异常甜美,“……昏死草。”
  谜底揭晓,这回轮到谢奇烽幸灾乐祸了。不过,他没能笑得太久。
  阿哭冲着昏睡不醒的董克成恶狠狠地比划着,“敢骗我?告诉你们,山妞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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