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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想走去哪里?”毓谨一袭琵琶襟袍褂,悠闲自得地踱了出来,露出俊美风流的笑容,睇着他们伤痕累累的狼狈模样,再瞥一眼被他们当人质的宝龄,扬了扬眉。“你们是束手就擒呢?还是要再打一场?反正她不是我的女人,由我来奉陪,这样才叫公平,就算不小心伤了她,心疼的也不是我。”
“大哥!”赵世芳这才明白兄长骂得对,她太天真了,她真的错了,都是她害死了这么多兄弟。
赵永昌闭了下眼,丢下剑,其他人也跟进。
“这才对,算你们还识时务,其实本贝勒也不想弄脏身上这套袍褂。”他笑叹口气。
见大势已去,赵世芳一脸惨淡的移开架在宝龄脖子上的长剑,跟着兄长他们一起被押走了。
“贝勒爷!”一待重获自由,宝龄迫不及待地张开双臂,投进哈勒玛的怀抱,直到这时才嚎啕大哭,把心里的恐惧一并发泄出来。
哈勒玛手上的刀滑落了,收紧臂弯,将她紧紧地箍住,这么温润,这么熟悉,这么真实,她真的安好无恙地在自己怀里了。
“你一定吓坏了……都怪我,我该保护你的……”
宝龄偎在他胸口摇着头。“我不怕的……只要心里想着贝勒爷,我就有了勇气,不再害怕了。”
“你这傻丫头……”他将她按在心口上,艰涩地开口道:“我……我没办法为了救你……而背叛皇上……你真的不怪我?”
宝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如果你真的为了救我而答应他们了,那么我会生气,因为我知道这么一来,你会一辈子痛恨自己,一辈子受到良心的谴责,时时刻刻记住自己做了什么,永远开心不起来。我不想要你变成那个样子,即便是为了我也不行。”
“咳咳——”旁边有人试着打岔。
“谢谢。”哈勒玛哽咽了。
“谢我什么?”
“谢谢你这么了解我。”哈勒玛红了眼眶。
“你是我的夫婿,我最爱的人,我当然了解了。”小手抚着他沾了血迹的脸庞。“看到你一个人跑来救我,我已经好开心了。”
旁边的人又出声了。“咳咳!他可不是一个人。”
“我当然要来救我的女人,不需要别人帮忙。”哈勒玛亲着她的发顶,满足地叹道。
毓谨在嘴里咕哝。“忙都帮了,还说不需要,这根本就是过河拆桥。”
“你怎么还在这儿?”哈勒玛皱眉瞪道。
“我一直都在。”毓谨嘴角抽搐:心想算了,不跟这些为了女人发疯发狂的男人一般见识。“你们要卿卿我我等回去再做,那几个乱党打算怎么处置?还有空一道长好像给他跑了,得把他抓回来才行。”
哈勒玛拥着心爱的女人就往山门的方向走。“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一刻根本无法想到其他的事。
“真是有了女人,就没了兄弟。”毓谨嘀咕了两句,就看到哈勒玛的亲信保住抓了个人过来。
保住让方澜跪下来。“贝勒爷,这还有日月会的人。”虽然没能及时救出福晋,不过抓到丢下同党,想一个人偷偷逃走的方澜。
“小的不是日月会的……”方澜目光一闪,赶紧开口澄清,这就是当墙头草的好处,希望这么说可以救自己一命。“而是尼满大人放在日月会里的暗桩,想要查出日月会意图行刺皇上的证据,还请贝勒爷明察。”
闻言,毓谨笑眯了俊眸。“是吗?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是辛苦你了。”呵呵,那么这人应该多少知道些尼满和日月会之间的内幕,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快起喀吧。”
“谢贝勒爷。”方澜以为他信了,安心地笑了。
“走吧,相信尼满大人会好好的赏赐你的。”毓谨眼底跃动着两簇兴味盎然的精光,笑得可乐了。
第九章
贝勒府——
“快点躺下来。”哈勒玛小心翼翼地将宝龄安置在炕床上,见她气色不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委实担心。
宝龄强忍着晕眩,说:“我只是有些头昏,不碍事的。”
“去请大夫了没有?”哈勒玛回头咆哮。
“已经去请了。”贵嬷嬷指挥着婢女端来热水,好让哈勒玛先把脸上的血迹洗去,不然真要吓坏人了。“贝勒爷先梳洗更衣,福晋让我来照料。”
“我等会儿再去。”哈勒玛死守在炕床旁,根本不想离开,他盯着宝龄那比雪还白的小脸,忧心不已。要不是事态紧急,他直想把御医给请来才比较安心。
“我真的不要紧,你就听嬷嬷的。”宝龄温柔地安抚他,明白此刻只有自己才有办法劝得动他。
哈勒玛这才勉为其难地接过帕子,往脸上随便抹了几下,重新扎好发辫,再把袍褂脱下,换上干净的,一打点妥了,立刻又坐回床沿。
“除了头晕,还有哪儿不舒服?”他紧握着宝龄的小手,将它贴在自己脸上,只要是和她有关的事,都会让他变得软弱,失去理智,他可以放下大男人的尊严,只求她好好的。
宝龄轻摇螓首,不想让他操心。“多半是太紧张了,现在一松懈下来才会这样,休息个一、两天应该就没事了,你别想太多。”
“嗯。”他依恋地吻着她柔腻的掌心,要等到大夫诊断过后才能真正的放心。
哈勒玛又喂她喝了些热茶,终于,外头终于有了动静。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府里的总管死拖活拉地,将年近半百的大夫请进寝房。
“回贝勒爷,大夫来了……”总管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哈勒玛一手拎起瘦小的大夫,恶狠狠地低吼。“快看看福晋怎么了?要是没治好她,小心你的脑袋。”
“贝勒爷开恩,小的尽力就是了。”大夫心想这哈勒玛贝勒果然跟传闻中一样可怕,早知道就让总管另请高明。
哈勒玛这才放手,让大夫过去把脉。
“怎么样?”他焦急地问。
贵嬷嬷在旁边数落道:“贝勒爷不要催得这么急,要让大夫看个仔细。”
“别吓着大夫了。”宝龄轻声制止,才将哈勒玛耐下性子来。
大夫沈吟了下,捻着灰白的胡子,再诊脉一次,就怕弄错了,脑袋真要搬家。
见大夫态度这么慎重,哈勒玛心急地来回踱步,又不敢催促。
“恭喜贝勒爷!贺喜贝勒爷!”大夫笑了,因为确定不会有错,于是起身向哈勒玛拱手,窃喜地想着,说不得等会儿还有赏钱呢!
哈勒玛一脸恼火地将大夫拎了起来。“她都虚弱成这副模样,分明是病了,你居然还敢跟我报喜?”
“咳咳……福晋……福晋……是有喜了……”大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全了。
哈勒玛呆掉了,不敢置信地说:“你再说一遍!”
“福晋……已经……怀了身孕……咳……”
待大夫快没气儿了,哈勒玛才怔怔地放下他。
“福晋有喜了,真是太好了,恭喜贝勃爷……恭喜福晋……”贵嬷嬷开心地抹着眼角的泪水,这一天终于给她盼到了。
“我要当额娘了……”宝龄不禁喜出望外,抚着自己的小腹。
“是啊,福晋,以后可得多注意点,别再发生像这次的事,幸好母子平安,可见这孩子很强壮,非要跟着福晋不可。”
宝龄很听话地点头。“嗯,我会很小心的。”
砰!
一声巨响吓得宝龄和贵嬷嬷同时看过去,就见哈勒玛已经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贝勒爷!”宝龄忘了身体的虚弱,急急地下炕,蹲在他身边。
“贝勒爷怎么了?”贵嬷嬷赶紧要大夫过来瞧瞧。
大夫帮哈勒玛把过脉后,憋着笑说:“嗯……没事,贝勒爷只是……吓晕了。”
闻言,两个女人都傻住了。
“真是没用,只是听到福晋怀了身孕就晕倒了,那等到生产时该怎么办?”贵嬷嬷真想骂他一顿。
宝龄捂着唇笑了,心里却觉得好甜蜜。“那是因为贝勒爷很担心我的缘故,不过,这次我一定可以顺利的帮他把孩于生下来。”
她相信自己办得到。
不过某人却没她这么有把握。
打从第二天开始,哈勒玛就满脸忧惧地跟前跟后,不时瞄着她的肚子,然后叹气,再烦躁地走来走去。
“我有喜了,贝勒爷不高兴吗?”宝龄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还是明知故问,就是要他把话说出来。
哈勒玛张开口又闭上,然后抹了把脸,回道:“不是。”盘据在心底的担忧,他说不出口。
“那么是不喜欢有孩子?”她又问。
他欲言又止。“当然不是。”
“还是怕我熬不过生产的痛苦,跟着孩子走了?”
听了,哈勒玛被说中了心事,激动地将她从座椅上拉进怀中,嘶声叫道:“不准你说这种话!你会撑过去的,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走的……”
宝龄抚着他轻颤的背,幽幽一叹。“既然贝勒爷都这么认为了,为什么还会这么不安?”
“我……我好怕……”他亲口承认心中的恐惧。“真的好怕……”
“别怕……我在这儿……”她的心融化成了水。
“永远吗?”
“当然,直到咱们老了,孩子大了,还是会在一起。”宝龄不知道该如何弭平他心中的恐惧。
哈勒玛自然相信她想要与自己厮守到老,不过他的心情还是很沈重,根本无法感受到即将为人父的喜悦。
“我不能失去你……”
“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相信?”她抚着他粗犷的脸庞,每一道刚硬的线条,都在诉说着心底的不安。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他也知道自己太杞人忧天了,深吸了口气,不
想让自己的沮丧也影响到她的心情。“我爱你。”
“我也爱贝勒爷。”宝龄不禁羞赧,却也坦然地向他表白。
“我会陪在你身边,一直到你平安生下孩子为止。”哈勒玛难以想像这么娇小的她正怀着他的骨肉,但是孩子既然来了,就不能逃避。“他最好别让你吃太多苦,不然他一出生,我就先揍他一顿。”
“好。”宝龄顺着他的话回道,只要能让他不再烦恼,她什么都听。
他吐出积压在胸口的郁气,温言交代:“那么就从现在开始,你要多吃一点,让身子变得强壮,到时才有体力生孩子。”
“我全听贝勒爷的。”宝龄偎在他怀中,笑着答应他。
哈勒玛稍稍放松心情的笑了。“你真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勇气呢?看着那把剑架在你脖子上,我都怕死了。”
“其实我一点都不勇敢,是为了你才撑着,就算心里害怕得直发抖,也不能让他们拿我来威胁贝勒爷。”她噗哧一笑。“现在回想起来,连自己都很意外,原来我的胆子有这么大。”
他哈哈一笑。“只是吓破我的胆了。”
“呵。”宝龄喷笑出来。“所以咱们连这种生死关头都能平安度过了,还有什么撑不过的是不是?”
“你说得对。”她的话让哈勒玛直点着头。
没错!谁敢把她抢走,就算是阎王老子他也照砍不误。
十天后——
毓谨在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有了些结果,这才拨出空暇,带着自己、以及伊尔猛罕和格日勒的贺礼,亲自送到哈勒玛府上。
“真是恭喜,这可以说否极泰来了吧。”
“多谢。”哈勒玛咧开大嘴,心情平定下来之后,才有了要当阿玛的自觉。
“那几个乱党打算怎么处置?”
毓谨把玩着手中的摺扇。“格日勒的意思是先关着,要铲除日月会,说不定还需要用他们当饵。”
“他顾虑得也对。”
“那天还抓到那个叫方澜的男人,说是尼满派他去日月会当眼线,不过被尼满全盘撇清了,说根本不认识方澜。”毓谨泛出一缕冷笑。“你该瞧瞧尼满紧张的样子,生怕被咱们找到他和日月会有任何关系的证据。”
哈勒玛嗤哼。“咱们不是有那封密函吗?就算尼满再否认,只要那个叫方澜的指证历历,尼满想赖也赖不掉。”
“不过还是得人证物证俱在才行,可惜当初被尼满派去找空一道长的心腹前几天突然死在家里,说是得了急病,这病来得还真是时候。”他着恼的用摺扇敲着右手的掌心。“就怕尼满会说那是有人假冒他的字迹,不是他亲笔所写。”
“那不就没办法扳倒尼满了?”哈勒玛说得咬牙切齿。“就差这临门一脚,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毓谨端起茶碗,啜了一口,消消气。“只要逮到空一道长,他就是最好的人证,不过这事你就先别烦了,我和格日勒会想办法,你只要陪着嫂子就好,我可不想再看你发疯的样子。”
“我只是着急而已。”哈勒玛嘴硬地说。
毓谨俊目一睨。“是,只是着急。”
“你要留下来用过午膳再回去吗?”
“不了,我还有事。”毓谨整了下袍摆起身。
哈勒玛也不跟他客套了。“那就不送了,我得去陪你嫂子用膳。”
闻言,毓谨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跟伊尔猛罕一样?现在想找他喝两杯都难,真是把咱们男人的脸都丢光了。”
“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子算什么。”哈勒玛回得很理直气壮。“反正你不懂,等你遇到那个女人就知道。”
毓谨啐了一口。“别诅咒我,我可不想跟你们一样,好了,我回去了。”还是快快离开,免得也染上疯病了。
待毓谨走后,哈勒玛才来到寝房,婢女正在外头的花厅准备膳食。
“怎么不留他下来跟咱们一起吃?”宝龄见他进门,堆满笑容地走向前迎接他,她的双颊又渐渐恢复红润,气色比之前好多了。
哈勒玛拥着她的肩头。“他不想跟我一样,为了个女人什么都不要,所以不敢待太久,好了,别理那个人,待会儿要多吃一点。”
“是,贝勒爷。”她嗔笑地说。
哈勒玛搔了搔后脑勺,多虑地问:“你不会觉得我烦吧?”
“为什么?”
“我老是在旁边唠叨,你会不会厌烦了、不想看到我了?”哈勒玛突然患得患失起来。
宝龄一怔,旋即噙着抹娇媚的笑意,忍着羞意,大胆地拉下他的头,用唇告诉他答案,让他知道她的心意。
“丫头……你别勾引我……”他粗喘地含住她的小口。
这几天他都不敢放纵自己的欲望,只是搂着她睡,就怕伤了她和腹中的孩子。
“可是我想勾引你。”纤白的手指解着他袍褂上的盘扣。
“噢……”哈勒玛难忍欲望地低吼。
她小声地问:“贝勒爷不要吗?”
“我……我会很轻、很小心的,要是肚子不舒服得跟我说……”哈勒玛将她抱上炕床,褪去彼此的衣物,轻怜蜜爱地亲吻着她的唇、她的笑,还有她的心。
“孩子很强壮,不用担心。”
哈勒玛放下床帐,用手肘撑住自己的重量,才不会压到她。“我好想这样碰你……这种感觉真好……”
忽地,她羞窘地问:“外头的人会不会知道咱们在做什么?”
他低笑两声。“应该知道,不过她们不敢进来的。”
“那……那小声一点……”宝龄还是会难为情。
他进入她,让两人之间没有距离。
“好……小声点……”哈勒玛也很配合。“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我知道……也没有人可以分开咱们……”她全心全意地吻着他,抚平他心中所有的忧虑。“我还想帮贝勒爷生好几个娃儿,你等着看吧!”
“好,我会等着……”他声音一梗,沈稳而有力地疼爱着她,与她一起发出喘息。“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数年后——
“阿玛,阿玛,我也要玩!”已经三岁的小男孩看两个哥哥在比划刀法,好像很有趣,吵着要加入。
哈勒玛纵容地摸了摸小儿子的头。“明年阿玛再教你,现在先看哥哥们怎么使刀,然后你要多吃一点,这样身体才会强壮。”他的小脸像极了心爱的女人,自然特别得到自己的疼爱。
“就可以跟阿玛和哥哥一样吗?”小男孩仰起满脸崇拜的脸蛋。
“没错。”他又看向一个七岁、一个五岁的男孩,正拿着为他们量身打造的短刀较量着,这两个儿子的五官和身形就完全遗传了自己,好好地训练,将来长大可以为皇上效命。“你们两个都过来!”
听到阿玛叫唤,两个男孩马上跑到他跟前站好,态度既尊敬又仰慕。
哈勒玛看着大儿子和二儿子,有着为人父的骄傲。“你们今天表现得不错,明天咱们来骑马。”
听到骑马,最小的儿子也跟两个哥哥一样兴奋和期待,不过因为他还太小,得让阿玛抱在怀里,才有办法在马背上坐稳了。
“额娘、额娘——”当娇小的身影走来,小儿子立刻就忘了骑马的事。
宝龄蹲下身,掏出手绢帮小儿子擦去额上的汗水,笑得好温柔慈爱。“看你流这么多汗,要不要喝水?”
“额娘,我也流了好多汗。”
“我也是。”
上面两个哥哥也凑过来,虽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