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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开恩哪-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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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未来姐夫伊克坦大哥的弟弟伊里布,我跟姐姐同时嫁过去的话,也好有个照应,不会让人欺负了,何况伊里布只比我大两岁,一定可以处得来。”宝龄绞着十指,挤出了抹笑靥说道。
  这桩婚事是额娘决定的,虽然她花了好几天去抗争,可是额娘说她要是不肯答应,就不再吃药,最后她只能妥协。
  “你喜欢那个叫伊里布的?”他情急地握住她的手腕。
  “当、当然喜欢,他以前……就常跟伊克坦大哥来这儿,人又好相处……我一点都、都不怕他……”她实在不会说谎。
  “你真的想嫁给他?”
  “我……”宝龄为之语塞。
  “你也一样不怕我不是吗?难道那天在白云观里说的那些话,你还不明白?我说喜欢的那个丫头就是你,你真的不懂吗?”哈勒玛急急地吼。
  她懂,她也明白。可是她不想惹额娘生气、伤心,连哥哥们也大力反对,从小已经让家人过于担忧,怎么能忍心再违背他们?
  “贝勒爷……”宝龄困难地启唇。
  “若是你不愿意嫁给那个男人,我可以要你阿玛和额娘退了这门亲事,只要你说一声。”他固执地相信她是被迫的。
  她露出一朵颤抖的笑花。“我是不再那么怕贝勒爷了,那是因为……因为贝勒爷就像我的哥哥,这不是当初贝勒爷说的吗?要我把你当作兄长?”
  兄长?
  原来她只把他当作哥哥。
  “真的……只有这样?”哈勒玛整个人僵住了,听到自己又问:“你只把我当作哥哥?”这是多么讽刺的事,当初一句戏言,只为了让她不会怕他,想不到却成了自己的绊脚石。
  “贝勒爷就像哥哥那样待我好。”她眼眶发热地说。
  哈勒玛松开手掌,胸口像挨了记闷棍,脸色也跟着发白了。
  “原来是这样……”他还以为她多少有点喜欢自己,喜欢跟自己在一起,想不到是自作多情。
  “贝勒爷在生我的气吗?”宝龄怯怯地问。
  他抽紧下颚,一个字一个宇地说:“没有,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是在气自己……只不过太晚知道你订亲的事,来不及送上贺礼,不过……”
  他从系在腰际的荷包里拿出用绸缎包裹的细长物品,大约巴掌大小,这是那天他找伊尔猛罕去逛市集,找了好久,直到看到它觉得适合就买下来,只为了讨她的欢心,想不到却是用在这个地方。“这个送你!”
  “谢……谢贝勒爷……”宝龄伸手接过去,打开外头的绸缎,是支翠蝶簪花,精致秀气,泪水瞬间在眼眶中打转。
  “日子挑好了吗?”他声音紧绷。
  她颤声说:“就在两个月后,到时跟姐姐……一起出嫁。”
  “是吗?”哈勒玛不知道自己还待在这儿做什么,他该走了。“到时我会让府里的总管送礼过来。”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须臾,他才转身,强迫自己踏出大门。
  待奴才将大门闩上,宝龄将那支翠蝶簪花按在心口,蹲了下来,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哭得是泣不成声。
  “宝龄……额娘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恩古伦躲在一旁,从头到尾都听到了,这时才过来安慰妹妹。
  “可是我喜欢的是他……”她不想嫁给别人。
  恩古伦抱着她,摇晃着、哄着。“喜欢他又怎么样?不管外头那些传闻是真是假,他到底是个贝勒爷,要当他的福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再说依你这胆小怕生的个性,只怕会过得很辛苦。”
  “我不怕的……我会很努力的……”宝龄觉得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算天塌下来也不在乎。
  她只喜欢他,只想嫁给他。
  节气从立冬进入小雪——
  哈勒玛站在廊下,眼看再过不到一个月,宝龄就要出嫁了,从此便属于别的男人的,就算他的爵位再高,也不能硬把她抢过来。
  他从来不曾仗恃自己的身分,做出蛮横的事来,可是这会儿心底却有个声音,要自己别管这么多,只要能拥有宝龄,不用在乎别人会怎么看。
  “贝勒爷是不是有心事?”他这几天特别沈默,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贵嬷嬷全都看在眼里,从小拉拔到大,还没见过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没事。”哈勒玛淡淡地说,视线落在飘了满园的枯黄落叶上。
  贵嬷嬷横睨他一眼。“那么贝勒爷答应等太皇太后万寿庆典结束,就要考虑迎娶福晋的事,如今都过了这么久,也该做出决定了。”
  “她要嫁人了。”
  “什么?”贵嬷嬷的耳朵马上竖得高高的,就怕漏听了。“是谁家的闺女?别把话说到一半,快跟我说清楚。”
  “是提督九门巡捕五营步军统领鄂容泰的小女儿,不过她已经跟别人订亲了。”哈勒玛眸光深暗,嗓音嗄哑。
  “怎么会这样?”贵嬷嬷扼腕道:“这就表示你们缘分不够,反正还有很多可以挑选,就像辅国公的女儿佛库伦格格、善敏贝子的妹妹兰格格……”
  他听不进去,就算对方条件再好,也都不是宝龄那丫头。
  “贝勒爷要上哪儿去?”贵嬷嬷在后头嚷道。
  这是他头一回让个女人乱了心神,若是以前铁定会耻笑自己这么没用,可是这会儿脑子里头除了那张害羞柔怯的小脸,再也装不下其他。
  “去毓谨那儿。”
  于是,他很快地换上便袍,跨上马背,直闯另一座贝勒府。
  一进毓谨府里,哈勒玛立刻大吼:“陪我喝两杯!”
  容貌俊美、气质尊贵的毓谨,瞪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你是来找我喝酒,还是想来杀人?我那几个小妾都被你这杀气腾腾的凶恶模样给吓晕过去,奴仆全躲了起来,连侍卫都紧张地准备应战……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没有酒?”哈勒玛掀袍落坐。
  “去拿酒……算了,抱几坛过来好了!”他翻了个白眼,交代奴才去办。“现在是怎么了?伊尔猛罕为了个女人搞得不成人样,要死不活的,那你呢?为的又是什么?别跟我说也是为了女人?”
  “她要嫁人了!”哈勒玛再也按捺不住地咆哮。
  毓谨一怔,很想把人赶出去。“然后呢?天要塌下来了吗?天下何处无芳单,再找个女人不就得了。”
  “我只要她!”要是能这么简单就好办了。
  “这为女人发疯的病是会传染的吗?那我可得小心点,别下一个就轮到我了。”毓谨揉了揉眉心,真是头痛。
  “你说我该怎么做?”哈勒玛揪住他的前襟,吼声连连。“我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别的男人,我真的没办法!”
  “咳咳……”毓谨觉得自己就快被勒死,耳朵也要被震聋了。“不要这么激动,冷静一点,只不过是个女人。”
  “你不了解我的心情。”哈勒玛放开手掌,濒临发狂的滋味,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会知晓。
  “咳……还好不了解,我可不想像你这样。”毓谨抚了抚被弄绉的前襟。
  这时奴才们抱了几坛酒进来,哈勒玛捧起其中一坛,就往嘴里猛灌。
  “暍慢一点,你就算醉死,也想不出办法的。”毓谨劝道。
  被辛辣的酒液呛到,他用力的咳了几声。“我不能让她嫁给别人!”
  毓谨一脸没好气地说:“难不成你想在成亲那天把新娘子抢走?”
  “我是有这个打算。”哈勒玛听了,反倒清醒许多。
  闻言,毓谨怔愣了半天,决定先把话说在前头。“虽然咱们像亲兄弟,不过这种事我是不会帮你的,相反的,还会阻止你,不会让你铸下大错,到时可会让有心人抓到把柄,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如果是皇上指婚呢?”
  “你是认真的?”毓谨一脸愕然。
  哈勒玛沈下脸孔,像是下定了决心。“再认真不过了,要我看着她变成别人的,那我会先去把那个男的砍了。”
  就算宝龄只把他当作兄长也好,他都无法放手,即便以后她会怨他、恨他也无所谓,他只想拥有她,让她当自己的福晋,会永远待她好,一定会让她慢慢爱上自己的。
  “我现在确信你是认真的。”说着,毓谨也捧起一坛酒。“我想我也需要喝两杯。”
  既然这么决定了,哈勒玛隔天便进宫面圣。
  “鄂容泰的小女儿?”年少的皇帝有些讶异地看着哈勒玛。“你不是也说她已经和人订了亲,对方是步兵营统领马齐的儿子,还要朕指婚?”
  哈勒玛跪在冰凉的金砖地面。“恳求皇上成全。”
  “朕听说伊尔猛罕为了宠爱的女人,整个人像发了疯似的,这会儿又换成你。”皇帝从龙椅上起身,踱上前去,俯视着跪在跟前的男人。“哈勒玛,你确定要朕这么做?”他不禁觉得好奇,究竟又是什么样的姑娘,可以让这即便立下大功也不要求任何赏赐,对权势名位无动于衷的男人,这会儿却想凭恃自己的爵位和功劳来请求赐婚?
  “请皇上恕罪。”哈勒玛伏地。
  “记得朕九岁那年,第一次跟着太皇太后前往热河,想说将来要在那儿建一座避暑山庄,却在途中遇上埋伏的乱党,是你替朕挡住那一剑,只差半寸就刺中心脏,事后朕问你要什么赏赐,你说只要朕长命百岁就好……”这段往事,皇帝可记得一清二楚。“让朕想一想。”
  “谢皇上恩典。”哈勒玛知道这等于应允了。
  十日后——
  “……钦此。”
  内务府的官员传达了皇上的旨意,看着跪了一地,却茫然震惊的几张脸孔,问道:“大人莫非是想抗旨?”
  “卑职不敢。”鄂容泰连忙双手接下圣旨。
  “那下官就回去覆旨了。”
  府里的管事代替主子将他送出提督九门巡捕五营步军统领府。
  “阿玛,皇上居然把妹妹指给了哈勒玛贝勒,这该怎么办?”恩古伦拍去裙上的灰尘,一脸担忧地问:“待会儿要怎么跟额娘说?”
  “皇上的旨意岂能违抗。”他看着握在手上的圣旨。
  “那伊里布怎么办?他可是巴望着再过几天就能把宝龄娶回家。”还以为可以跟妹妹一起嫁过去当妯娌,还可以就近照顾。
  鄂容泰叹了口气。“你又不是没看到,伊里布每回来府里想跟你妹妹说句话,她就吓得直发抖,这样又怎么当夫妻呢?那可是要过一辈子的。”
  “可是他们有婚约在先……”恩古伦口气一顿,也知道这是皇上的旨意,说什么都没用,转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妹妹,见她低头不语,有些担心。“宝龄?你都听见了,三个月后,你就要嫁给哈勒玛贝勒了。”
  “皇上真的把我指给贝勒爷吗?姐姐,是不是真的?”她掐了下自己的臂膀,一脸又惊又喜,简直难以置信。“阿玛,这是真的吗?”
  “你真的这么想嫁给他?”恩古伦死心了。
  “我知道这样会伤了伊里布的心,他是真的喜欢我,可是……”宝龄就是办不到,只要他靠过来,她就想逃。
  “既然是皇上指婚,咱们也只能遵旨。”鄂容泰倒是没那么悲观,因为他也不相信哈勒玛如同传闻中的那么残忍,真的亲手打死了自己的福晋,只是妻子那边得想想要怎么开口安抚。
  这下宝龄真的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我知道阿玛和额娘替我担心,不过我会没事的。”她拿出藏在怀中的翠蝶簪花,这可是她最宝贝的东西。
  三个月后……
  到了明年春天,她就要嫁给贝勒爷了。
  第四章
  立春——
  新的一年开始了。
  “……听说是怡亲王的儿子要娶那个蒙古格格,暂时不用烦恼咱们四个之中谁得负责娶她,你们这以命相搏,总算值得了。”
  干清宫内,哈勒玛在觐见过皇上之后,和伊尔猛罕在长廊下边走边谈。“经过这么多波折,你后悔过吗?”
  伊尔猛罕瞥他一眼。“既然做了,就不会后悔,除了皇上,她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我可以为她而死。”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了。”他笑了笑,不过笑容很快地隐去。
  他瞬间的神情变化,并没有逃过伊尔猛罕的眼。“再过半个月就是你的大喜之日,不过我却看不出你有半点喜悦,这门婚事、这个女人都是你跟皇上求来的,难道你后悔了?”
  哈勒玛目光一整,粗声地说:“当然不后悔,我要她,但是又怕……她心里会恨我,毕竟她说过只把我当作兄长,她喜欢的是别人。”就算他说即便是这样也不在乎,但事实上怎可能不在乎。
  “这一点都不像你。”
  他自嘲一笑。“若换作平常的我,哪管这么多,做了再说,就算天塌下来我也曾扛着,可是这会儿我却有些害怕,怕在洞房花烛夜时,当我揭开她头上的红巾,看见的是她怨恨的眼。”
  “不过她也说过不怕你,既然这样,就努力让她心中只有你一个就好了。”伊尔猛罕不再闲聊,把话题转回正事上头。“这两、三个月下来,日月会的人还有试图跟你接触吗?”
  “皇上今日召我进宫就是为了这件事,日月会的人突然消失在京城里,我到过日云观几次,也没见到他们的踪影,或许只是换了地方藏身,要不然就是撤回了苏州,那儿可是他们的大本营,不过可以确定不会这么简单就放弃了,我会继续留意。”
  哈勒玛说完,和伊尔猛罕点了下头便离开了。
  在出宫之前,他先到武英殿内其中一处偏殿换下朝服,这儿曾经是皇帝的临时居所,如今这处偏殿便供他和伊尔猛罕他们在宫里过夜时使用。
  哈勒玛独自驾着马车出宫,来到提督九门巡捕五营步军统领府外,自从皇上下旨指婚后,他便不曾来到这里,不想让宝龄有机会跟他说,她不想嫁给他,她一直都当他是兄长,求他放了她。
  哈勒玛并不喜欢自己居然利用权势来强迫她嫁给自己的恶劣行为,这是小人才会干的事,要说他卑鄙也不为过。可是他真的没办法忍受她成了别人的妻子,所以他一定会加倍地疼惜她,让她能够接受他、爱上他,就算宝龄会因此怨他、恨他,他也不会后悔。
  “叱!”他挥动握在手中的缰绳,驾着马车离去。
  再过不到半个月,她便是他的了。
  谁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经过了将近半个月的煎熬和等待,哈勒玛终于等到这一天来临了。
  虽然在十九岁那年就曾经迎娶过福晋,不过这回却是他真心重视的,整座贝勒府洋溢着喜气。
  贵嬷嬷大声吆喝指挥着奴仆,对这个新进门的福晋可是满怀期待,希望她能留住哈勒玛的心,别再老是往外跑了,最好能多生几个娃儿,这样她才能对得起死去的主子。
  喜轿载着新娘子由家中的兄长们护送,跨过放在地上过火避邪的火盆,然后停在门前,再由新郎往轿底射了三箭,赶走或杀死随轿而来的鬼怪后,才将新娘扶出喜轿,同新郎向北三叩首。
  萨满单脚跪在桌前,一面用满语念经,一面用尖刀把供奉的猪肉割片抛到空中,祈求上苍保佑这对新婚夫妇子孙满堂、白头偕老。
  当宝龄被搀进了洞房,双脚还直发抖,要过门槛时,她按照指示跨过一副马鞍,完成种种仪式后,终于在床上坐稳了。
  这样就算嫁给贝勒爷了吗?
  连着几天下来,她既高兴又紧张,有时还会作噩梦,梦到他说弄错了,他根本不是要娶她,因为她胆子太小,没有资格当他的福晋,现在后悔了……教她伤心地哭着醒来。
  但现在,她真的成了贝勒爷的福晋了,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了。
  “这儿有人伺候,那姐姐就先出去了。”
  已嫁为人妇的恩古伦免不了担心,但如今妹妹都嫁进门了,谁也帮不了。“以后就全靠你自己了,要是真有个什么,赶紧让人回来说一声,咱们一定会马上冲来救你的,你不要怕。”
  “额娘……没有来吗?”宝龄只记挂着这件事。
  自从皇上下旨指婚之后,额娘就天天以泪洗面,精神也不太好,一直担心自己会被欺负了,甚至最后连命都不保。
  “她不太舒服。”
  “请姐姐跟额娘说,我会很勇敢的,请她不要为我担心。”她唯一牵挂的就是额娘的身子。
  “嗯”了一声,恩古伦便离开新房了。
  因为头上覆着红巾,宝龄只看得见自己紧绞的十指,她知道房里还有其他人在,虽然口很渴,还是坐着不敢乱动。
  宝龄不停地告诉自己,如今身分不同了,不能老依赖亲人,得学着独立,得要更坚强,要让夫婿刮目相看,让他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胆小怕生的小丫头。
  跟他有三个月没见了,她真的好想他,想着他大笑的模样、他厚实温热的大掌,还有他的体贴……
  一想到这些,她的身子便发热,羞得将脸垂得更低了。
  新郎哈勒玛好不容易灌醉了一干贵客,让他们闹不了洞房,才得以回到新房,过他的洞房花烛夜。
  站在新房外头,哈勒玛手心却直冒汗,从来不晓得自己会紧张成这副德行,要他去阵前杀敌都还比这个简单。
  他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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