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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开恩哪-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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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新房外头,哈勒玛手心却直冒汗,从来不晓得自己会紧张成这副德行,要他去阵前杀敌都还比这个简单。
  他多想马上冲进去,一把抱住宝龄,脱掉她身上的新娘红袍,然后吮吻她的小嘴、她的身子,让她娇喘吁吁地躺在自己身下,然后把脑袋里想过的各种招式都和她做过一遍……
  遇上她,他不只改变做人处事的原则,还变得好色,满脑子只想着怎么与她欢爱……不行!他得冷静下来,对这丫头得要慢慢来,不能头一次就吓着她了,那往后只怕不敢再让他碰一根汗毛了。
  站在门外,他用力地深吸口气后,这才推门而入。
  他粗犷刚直的脸容因为紧张而显得紧绷,不过这神情看在婢女们的眼里,简直像是来跟人算帐似的,委实令人胆寒。
  “恭喜贝勒爷!”在房里伺候的两个婢女赶紧上前见礼。
  “都下去吧!”他挥挥手。
  婢女们匆匆地出去了,只能暗自祈求这位新进门的福晋熬得过今晚。
  听见哈勒玛的沈厚嗓音,宝龄知道他进房了,小手绞得更紧,想起额娘有天拉她到床边,小声跟她说,洞房花烛夜时,要是贝勒爷想跟她做夫妻之间的事,只要咬紧牙关就可以撑过去了,要是他太过粗鲁野蛮,甚至力道太大,也不要哭出声来,免得惹来更多的皮肉之苦。
  宝龄听得一知半解,可是她相信贝勒爷不会故意伤害自己的。
  接着,脚步声来到她面前,哈勒玛用秤杆揭去新娘头上的红巾,觎着低头不语的新娘,才要伸手扶她到桌案旁坐下,还没碰到,就看到宝龄的身子抖了抖,似乎想要避开他的手掌。
  因为这看似不经意的动作,让他的心头顿时凉了半截,直觉她真如自己想像的那样,嫁得并不情愿。
  哈勒玛把手缩回去,嗓音喑哑地说:“到桌旁坐下。”
  闻言,宝龄乖乖照做,小脸还是羞得不敢抬起来。
  “现在要喝交杯酒。”哈勒玛见她仍是低着头,不肯看他一眼,更别说让他碰了,她是因为怨他、恨他吧?还会有什么呢?不过,她已经是他的人,有的是时间让她接受这个事实。
  她啜了口酒,眉心一揽,努力吞下。
  “还有这个。”哈勒玛依着习俗又各取了长寿面和不太热的子孙饽饽,让她吃了一些。
  尴尬的沈默在新房内弥漫……
  宝龄只要想到待会儿要做额娘口中的那些事,就羞到全身忍不住颤抖,有些喜、又有些怕。
  过了片刻,哈勒玛见她始终都不说话,放下玉箸,再次伸出手掌,覆在她的背上,想要搀她起身,但手心传来的颤抖是如此明显,明显到他像是烫到似的,马上又缩回手,不再尝试触碰她。
  她怕他、讨厌他了吗?
  虽然早就想到会这样,还是让他难以承受。
  “今天辛苦你了。”他倏地站起身。“我让人进来伺候,你早点歇着。”说完便像逃难似地离开了。
  而坐在位子上的宝龄困惑地仰起小脸,看着关上的门扉:心想贝勒爷是要出去招呼外头的客人,所以才要她先睡吗?那她等他回来好了,做妻子的怎么能自个儿先上床。
  哈勒玛急急冲出新房,一路解着大红袍上的盘扣,并交代两名婢女进去伺候福晋就寝,然后才让服侍的奴才把酒送到另一头的厢房,今晚他就睡在那儿。
  他颓然地坐在椅上,痛苦地将脸庞埋在掌心内,想到宝龄因他的接近而有半点厌恶和憎恨,恍若有人往他的心口猛击一拳,痛得他呼吸困难。
  他该怎么做才好?
  哈勒玛用力往案上一槌,吓得刚进门的奴才脚都软了,差点把酒给洒了。
  “贝、贝勒爷……酒……酒来了……”
  “把酒搁下,你可以出去了!”他将身上的新郎红袍用力扯下。
  奴才抖着把酒放下,嗫嚅地说:“奴……奴才告……告退。”
  “慢着!”哈勒玛一吼,粗声交代:“我要在这儿过夜的事,不准让贵嬷嬷知道,听见没有?”要是让她知道,只怕会马上跑来干涉,肯定会向宝龄兴师问罪,那准会把那丫头吓坏的。
  “是。”奴才领命下去了。
  哈勒玛直接以酒瓶就口猛灌,连喝了好几口才停,狼狈地用手背抹了抹嘴角。
  “别急,我得慢慢来才行。”哈勒玛告诉自己要有耐性,急躁只会坏事,之前能让她不再惧怕,这次一定也办得到的,只要有诚意,宝龄终会感受到他的心意。
  把五瓶酒全都喝光了,他步出房门,远远地看着该是今晚与她恩爱的新房,烛火熄了,知道宝龄多半已经睡了,这才稍稍安心。
  有什么事只好等明天再说。
  哈勒玛抹了把脸,这么跟自己说,然后回房躺到炕床上,倒头就睡。
  翌日早上——
  哈勒玛觉得似乎才刚睡着不久,就被熟稔的妇人嗓音给吵醒了,知道该面对的事不能逃避。
  “贝勒爷为什么不是睡在新房?怎么没人来跟我说一声?”贵嬷嬷瞪着不该睡在其他房间的哈勒玛,恼怒地问着奴仆。
  “是……贝勒爷……交代的……”奴才回答得结结巴巴。
  “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跟我说呢?”她音量也大了。“是不是福晋不让贝勒爷待在房里,所以把他赶出来了?”
  当初知道这个福晋原本要嫁的是别人,是哈勒玛请皇上指婚,才硬是把她娶来的,就很担心会出什么岔子,想不到连洞房花烛夜也没一起过,夫妻之间肯定是出了问题,这怎么行,说什么都要问清楚原因。
  奴才摇头,什么也不知道。
  “呃……我的头……”哈勒玛翻身坐起,捧着快裂开的头颅,逸出呻吟。
  “还不快去给贝勒爷准备醒酒茶?”贵嬷嬷真是又气又急。
  “小的这就去。”
  奴才走了,贵嬷嬷缓了口气说:“到底出了什么事?贝勒爷为什么会睡在这儿?”好不容易等到他肯娶妻,以为可以安心了,想不到还有更大的事要烦。
  “跟宝龄无关,你不要怪她。”他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
  “她是你的福晋,却不让贝勒爷睡在房里,这要是传扬出去,人家在背后会怎么说?”贵嬷嬷不满地问。
  哈勒玛自嘲地哼笑。“我何时会在意别人说什么了?那是他们的事,我只希望你不要去责怪宝龄,是我自己要睡在这儿的。”
  “总有个原因吧?”
  他走到桌案旁,自己倒杯水暍。“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嬷嬷就别管,也不要因此错怪她,宝龄胆子不大,禁不起人家大吼或者生气,会把她吓着的。”
  贵嬷嬷看着从小带大的孩子,头一回见他对个女人露出这么温柔怜爱的表情,足见他很在乎她。
  “我可不敢保证,不过会暂时先观察这个福晋的表现,这会儿她也该起来了,得去跟她打个照面。”
  “嬷嬷!”他忧虑地叫住她。
  贵嬷嬷横他一眼。“我不会吃了她的,等贝勒爷梳洗之后,还得跟福晋一起用膳,然后到祠堂祭拜祖先。”虽然昨日福晋进门时已经拜过天地和祖先,不过依据萨满的指示,为了表示慎重,隔天要再拜一次,以防像上回福晋在生产时那件不幸的事再度发生。
  “我知道。”哈勒玛走向放洗脸水的地方。
  此时待在新房里的宝龄,也梳洗完正让婢女打扮,她一夜没睡,想不透为什么贝勒爷没有回房,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吗?
  “呃……贝勒爷……他……他不在府里吗?”她鼓起勇气,开口询问伺候的婢女,不然想得头都痛了。
  婢女摇头。“贝勒爷没有出去。”
  “没有出去?”既然这样,为什么没有回房呢?是不是她做错什么了?“那……他在哪里?”
  另一个婢女帮她穿上有着精致华丽镶边的马甲。“听奴才说贝勒爷就睡在前面那间厢房……福晋喜欢这件吗?还是想换一件?”
  “这件就好。”宝龄小小声地说,困惑地想着贝勒爷为什么要睡在另一问厢房,她越来越糊涂了。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了。
  “福晋已经打扮好了吗?”贵嬷嬷同样穿着旗装走了过来,然后朝在座的新福晋见礼。“见过福晋。”
  “免、免礼。”宝龄扬起羞怯腼腆的笑意。
  贵嬷嬷终于瞅见新福晋的长相,将她从头到脚看个仔细,她在心里叹气,这么一个小丫头,能成为称职的当家主母吗?难怪贝勒爷要特别交代说话不要太大声,否则会把她吓坏了。
  “我是贵嬷嬷,贝勒爷是我带大的,福晋也跟他一样喊我嬷嬷就好,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随时可以问我。”
  “那、那我现在可以问吗?”她眨巴着眼,看着眼前的中年妇女。
  “当然可以了,福晋请问。”
  “贝勒爷他……昨晚为什么不睡在这儿?”宝龄虽然有些怯懦,但很坚持想要知道理由。
  贵嬷嬷瞪着她满脸无辜不解的小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这问题真是出在贝勒爷身上?
  “这得要问贝勒爷自己了。”贵嬷嬷心想,这么个小丫头总不会把他赶出房间去吧,看来她还是当个旁观者,孩子长大了,她总不能老是在后头收拾,不过让新福晋快点有当家主母的架势,可就是她的责任了,得好好训练才行。
  “原来你也不知道。”宝龄失望地垂下小脸。
  “好了,把早膳端进来。”贵嬷嬷到门口吆喝。
  待宝龄都穿戴好了,走出内室,正巧见到教她等了一整晚的哈勒玛跨进门槛,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
  她看着穿着正式朝服的哈勒玛,这么威风、这么神气,而且这么好看,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婿,是她要依靠终生的对象,喜悦的泪水蓦地在眼底打转。
  她要是这么冲进他怀里,会不会被其他人笑了?
  可是她好想告诉他,自己好高兴能嫁给他,还有要谢谢他请皇上指婚,不然她真的要嫁给伊里布了。
  “先用膳吧。”哈勒玛瞅见她那双微微泛红的眼:心也绞紧了,宁可她骂他、吼他,也不想惹她哭。
  “嗯。”宝龄柔顺地坐下。
  “快吃!”他在她身边掀袍落坐。
  雪白的小手也跟着端起面前的碗筷,小口小口的吃着酸菜白肉锅,然后偷觑他一眼,见哈勒玛神情凝肃,板着睑孔,笑也不笑,不像之前总是开怀大笑,还很爱逗她、故意吓她……心想,哈勒玛是不是不喜欢她了?还是后悔请皇上指婚了?
  宝龄心中惴惴,就是不懂为什么这一切跟自己想像的不一样,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他像是变了个人,那么难以亲近。
  她鼻头发酸,不过又不能哭,这会儿没人可以依靠,得仰赖自己。“我……我吃不下了……”
  “怎么才吃几口就吃不下?”哈勒玛沈下脸庞,克制着想去触摸她,看看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的冲动。
  “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宝龄以为他不高兴了,垂下眼帘,颤声问:“可以晚一点……再吃吗?”
  哈勒玛下颚抽紧,久久才“嗯”了一声,也放下碗筷,转头问贵嬷嬷。“祠堂那儿都准备好了吗?”因为家族当中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便把祠堂设在府里,每年举办祭祖仪式。
  “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贵嬷嬷看着他们的互动,没多说什么。
  “走吧。”他率先起身往外走。
  凝睇着他高壮的背影,迈着大步越走越远,宝龄咬了咬唇,好想追出去问个清楚,又气自己胆小没用,什么也不敢说。
  等他们祭拜过了祖先,她便跟着婢女回到新房内。
  “贝勒爷待会儿……会回房吗?”
  婢女整理着房间,答道:“奴婢也不清楚。”
  听了,一颗心不禁沈甸甸的,宝龄只能呆呆地坐在床沿,看着婢女忙进忙出,没过一会儿,另一个婢女端着点心进来了。
  “福晋早上和中午都没吃什么,这是贝勒爷特地让厨房准备的爱窝窝和炸糕,免得福晋饿坏了。”
  “真的是贝勒爷交代的吗?”宝龄转忧为喜,小脸霎时绽放出笑靥。
  “奴婢可不敢乱说。”
  她咬了一口内馅满是芝麻的爱窝窝:心里也同样是甜滋滋的。“这两样刚好都是我最喜欢吃的。”原来他还记得,那天去白云观,在回程的路上肚子饿了,于是就买了几个爱窝窝和炸糕,那时她跟他说过最爱吃这两种点心。
  “福晋总算笑了。”婢女松了口气,不然自己也要跟着倒楣了。
  “我只是……”宝龄明白自己错怪他了,其实他很关心她的,或许是碍于现在的身分,才不能像在外头那么随兴。
  “奴婢知道福晋很怕咱们贝勒爷,所以才笑不出来。”婢女误会了她的表情。“只要福晋听话,别惹贝勒爷生气,其实贝勒爷也不是那么坏的,这会儿还会担心福晋会不会饿着了,可见得心里还是喜欢你。”
  宝龄愣了愣,呐呐地说:“可是我不怕的……”
  一旁的婢女用力点头。“奴婢保证不会跟贝勒爷说的,何况贝勒爷也不常待在府里,所以只要忍耐个几天,很快就没事了。”
  “我……”真的不怕呀!
  宝龄这才发现原来大家都这么害怕贝勒爷,那他一定很难过了。
  当晚,哈勒玛独自用过膳,找了府里的总管,还有几个地位较高的包衣奴才来,至于婢女丫头就不必了。
  “福晋怕生,往后只要远远地见着她走来,就赶紧躲开,还有……非得跟她禀报事情,得距离个十步,不准靠太近了,谁敢吓着福晋,我就要了他的脑袋。”这回不用装,那表情和语气就够吓人了。
  他光是想到府里这么多奴仆,走到哪儿都会碰上,一天不知道要吓她个几回,就心疼得要命,于是下了这个命令。
  “把刚刚说的这番话传下去,谁敢犯了这个忌讳,就自个儿提着脑袋来见,听到没有?”哈勒玛表情严峻,足以杀人的眼神扫过众人,彷佛谁敢在这时候说个不字,马上人头落地。
  “了。”所有的人缩了缩脖子,噤若寒蝉。
  交代完,哈勒玛屏退了众人,只留下总管,不太放心地又叮咛了些事才放人,至少要让宝龄在这儿住得安心,不会有任何人或事吓着她。
  他捏了捏眉心,紧闭着眼,心里多想时时刻刻都看到她,可是又不想见到宝龄怕他,那会让他大感挫折,只要想到她那双似怨似怒的眼,噙着泪水的模样,哈勒玛就觉得心上被砍了好几刀。
  像头困兽般,他在客房里踱来踱去,直到夜深了,见婢女退出新房外,哈勒玛把她们叫过来问,知道宝龄已经睡了,他这才偷偷地进去瞧她。
  明明是自己的房间,他却得蹑手蹑脚,像作贼似的。
  来到炕床前,哈勒玛就着幽微的烛光看着她,天知道他得费多大的力气才能阻止自己伸出手去拥抱她、亲吻她,那覆在锦被下的娇小人儿睡得正熟,像是累坏了。
  这是他的女人,可是他却不能碰。
  哈勒玛叹了口气,以往总是认为天底下没有任何事可以难得倒他,就算是死,眼皮也不会眨一下,可是这会儿却栽在这小丫头身上,为了她茶不思、饭不想,好不容易娶来了,却又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她真是他的克星。
  在炕床前站了许久,直到告诉自己不能再待下去,否则真的会把持不住,才轻悄地退出房外。
  看来今晚又得失眠了。
  他在廊下走来走去,消耗掉所有的精力,试图让自己疲惫不堪,才不至于冲动地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来。
  直到过了半个时辰,哈勒玛才回到昨晚睡的房间,躺在炕上,辗转难眠熬到天明。
  第五章
  又过了一天——
  宝龄依旧一个人醒来,贝勒爷昨天夜里还是没有回房,她想着究竟是为什么呢?她敏感地察觉到他在躲着自己,只是弄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贝勒爷出府去了吗?”她又开口问了伺候的婢女,问到都不好意思了。
  “回福晋,贝勒爷一早便进宫去了。”
  “是吗?”宝龄垂下小脸,神情黯然,口中低哺着。“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就出门?是不是不想见到我?”
  婢女凑近了些,问:“福晋说什么?”
  “没什么。”宝龄心想等他回来,得跟他好好谈谈。
  于是,宝龄就这样从白天等到太阳下山,终于等到他回府了。
  待哈勒玛换了套便袍,跨进新房内,觑见立在门边的娇小身影,正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哈勒玛身躯倏地绷紧,想亲近她,又怕被拒绝,每回见到她就变成了一种要命的折磨。
  “请贝勒爷用膳。”宝龄柔怯地说。
  哈勒玛看着她,喉头发紧。“嗯。”才刚落坐,想着有件事该让她知道。“今天进宫遇上步兵营统领马齐,跟他聊了一会儿。”
  听了,宝龄扬起脸,当然知道他说的人是谁。“你们聊了些什么?”
  “马齐说他的儿子希望我能好好疼惜你、珍惜你。”当时他听了很不高兴,宝龄是他的福晋、他的女人,他自然会待她好,不需要别人说,那话听在他耳里彷佛在警告他,若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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