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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冷气过强的长廊上,入夜之后的医院显得格外寂静,他轻轻敲了她的病房门板几下,推开门,只见蕾蕾像个小可怜般缩在床的一角,翻着报纸。
她脆弱的姿态早已融化他心中的倨傲,一种独特的温柔因她而生。
一阵浓郁的鱼粥香扑鼻而来,令蕾蕾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着,一抬头,赫然见到颀长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里。
他俩眸光相遇之际,她的眼眶热热的,发自内心地觉得愉悦,嘴角隐约噙着笑意。
“你、你怎么会回来?”他的到来,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荆尔勋厘清自己的感情之后,再见到她,感觉心在胸腔里沈笃笃地跳了几下,喉咙发紧,古铜色的肌肤也微微地眼红,深怕被她发现心中正在滋长的情愫。
她的人生以气坏他为目的,搞破坏为宗旨,要是让她发觉自己的心意肯定不太妙。
他拉了一把椅子落坐,干咳几声清着喉咙,掩饰温情的一面。
“我不是来关心你的,是担心你的肠胃炎一直好不了,会影响研发部的作业程序,那些文件、公告,很多事会搁在那儿没人做。”
她在心里冷哼着,关心她干么不老实承认,还掰这么烂的借口来破坏气氛!算了,看在他还有一点诚意的分上,就别再跟他计较太多了。
“好,我明天一早就会回去上班。”小气鬼,说句体己话又不会死人。
“也不用这么急,反正你的工作也不是太重要,有小张会帮忙处理……”他发现自己的话有语病,前后矛盾,连忙架起病房的方桌,转移焦点。
“我肚子饿想吃虱目鱼粥,顺便替你买了一份。”他将两碗热腾腾的粥品放在桌上,又摆上几样清淡开胃的小菜。
“可是虱目鱼有好多刺……”她小声地抱怨。
“我特地跑去仁爱路的粥店买的,这家粥品的鱼不仅没有刺,也没有海鲜的腥味,汤头又很鲜美。”他掀开碗盖,热腾腾的雾气氤氲了眼镜的镜面。
她耳尖地留意他话里的字句,听到“特地”两个宇时,嘴角淡淡地勾起笑意,察觉他隐藏在心里没说出口的体贴。
荆尔勋摘下眼镜,将汤匙和筷子递给她。
“谢谢。”
两人隔着小小的方桌,一起享用着粥品。桌子太小,两人又挨得好近,不知道是热呼呼的粥暖了她的胃,还是他的体温包围了她,她觉得好温暖。
“这家的粥不错吃吧?”他主动挟了几口青菜放进她的碗里。
“嗯……”她抬头,触及他失去镜框遮掩的脸庞,发现他细长深邃的眼睛居然是内双,灿亮的瞳眸像是黑夜里的星斗,让她不自觉地深陷其中。
荆尔勋犀利的眸光捕捉住她发怔的表情,眸光纠缠之际,两颗跳动的心察觉出了暧昧的意味,跳得又急又快。
他灼灼的眼神胶着在她的脸上,像有一簇火在她脸上烧呀烧,直到细白的腮颊染上一层红晕。
“那个……”
“我想……”
平时两人习惯了吵架斗嘴,如今真的沈静下来彼此都不习惯。
“女士优先。”
“你先说。”
他放下汤匙,坐直身体,将眼镜架在鼻梁上。“我想,我们别再互相斗气了,继续争执下去只会让彼此两败俱伤。”
“那你的意思是……”她略微迟疑。
“让我们尽释前嫌,化干戈为玉帛怎么样?”
“那我们以前的不平等协议怎么办?”她虽然感动他现在的所做所为,但脑袋依然精明。
“我会把手机里的照片删除。”唉!为了爱,他只好学习让步。
“好,那我也把手机里的照片删除,以后你不可以再威胁我。”
“那你也不能再跟我作对。”
“都嘛是你先欺负我,要不然我这个人很好相处的!”她不服气地鼓着腮帮子替自己辩解。
“我会欺负你是因为你太机——”喔喔!他脑中的警铃突地大作,他连忙收住口,硬是吞下“机车”两个字,免得又将气氛弄僵。
“我怎么样?”她偏着头,甜笑着问他,但灿亮的眼神却聚起杀气。
“那都是因为你太机灵可爱了。”他忍不住摸摸她的头。
她知道自己长得算漂亮,但是他的赞美却让她沈浸在一种甜蜜的喜悦当中。
“我们以后一起和平共处吧!”他主动伸出大掌,和她握手言和。
“好啊!”她伸出小手与他修长厚实的大掌交握时,感觉他的手劲很大又温暖,几乎把她整个手心都给盈满了。
恍若有一股温暖的电流透过两人的手心流进彼此的身体里,暧昧的眼神对看良久,直到她不小心扯动点滴的管子,皱着小脸吃痛地叫出声。
“噢……”好痛啊!
“小心一点……我帮你弄好。”他连忙倾身,身体横过她的面前,帮她把点滴的管子拉顺,以免扯动针头,顺便观察一下点滴的速度。
蕾蕾拾起头就触及他的胸膛,他白色的衬衫松开了两、三颗钮扣,微微敞开露出古铜色的肌肉,刚毅的下颚隐隐布着青髭,性感的薄唇、高挺的鼻梁……其实近距离的接触后,她发现他比自己记忆中更加好看。
他的体贴弄拧了她的心,让她觉得困惑,他曾经那样任性地欺负她、顽劣地威胁她,但是此刻他温柔的举止却消弭了这一切,令她的心悸动,因他而着迷。
她愣愣地望着他的唇,一时之间无法回神,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喜欢上一个爱欺负自己的人。
荆尔勋拉好点滴的管子之后,感觉到有两道炽热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的下颚。
“怎么了?”他下意识地抚着下颚。“我的胡子没刮干净吗?”
“没有。”她连忙摇头,拿起汤匙吃粥。
她刻意闪避他质询的目光,想压抑住满腔的悸动,但窄小的空间里,他体贴的举止却令她整个人空空的,脑袋钝钝的,和平日的机灵不同,只能呆望着他俊逸的脸庞,听着他刻意讨好的冷笑话傻笑……
第六章
秋末带着凉意的风穿越整座城市,荆尔勋刚从桃园的厂房开车回来,路经古德曼咖啡店时,站在玻璃橱窗前选了几块巧克力蛋糕,他记得曾经在茶水间听见徐蕾蕾和会计部的同仁讨论这间咖啡店的巧克力蛋糕口感很不错。
将车子停在地下室停车场后,他直接搭电梯抵达研发部,思忖着该如何既自然又不尴尬地将巧克力蛋糕送给她。
他一个人在电梯里不断地演练着开场的对白,当电梯抵达八楼的研发部时,他一推开门就见到蕾蕾神色仓皇地缩在桌边讲电话,而且还刻意压低音量。
“什么?你也没带……喔……止痛药……医院……我知道了,我会请假出去的……嗯……”她蹙紧眉宇,匆匆收线。
蕾蕾只要一想到今早竟将准备好的卫生用品和止痛药搁在卧室的梳妆台上,忘记放进背包里,就忍不住在心里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
她鬼祟的态度引起他的好奇心,他用手指轻叩她的桌面。
蕾蕾抬起头,赫然发现他霸道的目光定定地凝视着她,她立即有种秘密被发现股的感觉,神情异常困窘。
“你在跟谁讲电话?”他耳尖地听到她提及医院,不禁猜测着手机那端声音主人的模样。
“没什么啦!”腹部隐约传来胀痛感,令她耐心尽失。
“那个——”她愈是隐瞒,他愈是想知道,尤其她居然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硬生生浇熄了他来找她之前的泰半热情。
“我想请半天假。”蕾蕾打断他的话。
“你有事?”
“一点私事。”她的语气懒洋洋的,怨怼员工福利制度不够健全,应该让每位女性员工享有每月一天的生理假期才对嘛!
“需不需要我帮忙?”她的模样看起来好像很烦恼。
“我想你帮不上忙,只要放我半天假就好。”她从抽屉里拿出请假单。
荆尔勋高大的身子倚在桌边,欺身观察她的神情。
“你说说看,也许我帮得上忙。”他一径地表达满腔关切之情。
她无奈地翻了一下白眼。这叫她怎么说得出口呢?说她生理痛想请半天假?这话要是传了出去,肯定会被研发部这群臭男生笑死的!
“我很确定你帮不上忙。”她答得斩钉截铁。除非他能代她承受生理痛,否则她确定他帮不上忙。
她的拒绝令他的心情低落了几分,握着蛋糕的手显得有些僵硬。
“你……”思及她方才谈及“医院”这个名词,又赶着要请假,该不会是想去见欧驹熙医生吧?
荆尔勋想问,却碍于身分开不了口。
他要用什么身分去质问她,如此着急地想赴谁的约?他们根本连男女朋友都不是。
蕾蕾迅速地将工作日报表填妥,隐忍着腹部传来的不适感,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思理会他。
“今天的工作我都完成了,几个档案也都归档……”她递上留言便条。“刚才董事长有来电问你,如果你没有特别的意见,他想把这次『卓尔』周年纪念酒会发包给叶梦臻小姐的『叶达公关』筹办,这是联络电话。”
蕾蕾冷漠规避的态度,令他的自尊受伤,心里觉得不快。
“那个……”他接过名片和便条纸,欲言又止。
“如果没有特别的事要交代,这是我的假单。”她递上事假单,目光越过他的肩膀,落在门口,只想赶紧离去。
该死!她急欲离开的焦急模样惹火了他,她这么急切,该不会真是要去赴欧驹熙的约吧?
一把无名的妒火从他的心脏窜出,焚烧着他的理智。
“我突然想起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吩咐你做,把这个月的会议纪录全都整理给我。”他随便编派着理由,握着蛋糕盒的指节因隐忍着怒气而泛白。
“咦?”她一脸疑惑。“会议纪录不是每次开完会后,都拿给你审核过了吗?”
“反正我就是想看会议纪录,你把它整理好之后全部送过来。”他摆明了刁难她。
“可是会议纪录放在张秘书那儿……”下腹又传来一阵绞痛感,令她倒抽口气。
“还有,我要知道研发部每位工程师目前的程度进度表,等会儿替我统计汇整一下,送进来我的办公室。”荆尔动冷硬地要求着。
“但是我……我想请假。”她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哀求着。
“反正现在离下班时间只剩下四个小时,有什么事可以等到下班再去做,就这样。”他不给她任何申辩的时问,径自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合上门板。
一进门,他就把手中的纸盒重重地甩在地上,残破变形的蛋糕彷佛是他充满妒意的心,刻意地讨好她却沦为自作多情的场面,令他十分难受。
荆尔勋坐在皮椅上,盯着电脑萤幕,但心却飞扬到蕾蕾的身边。一想到她可能下班后就急着要去赴其他男人的约会,妒忌霎时就像麻疹般爬上他的皮肤,令他觉得又痒又痛又难受,整个人如坐针毡。
以前,和她怒目相向时没发现自己的感情,所以可以不在意。
现在,喜欢她的情绪一点一滴地扩大,他却只能处在暧昧的氛围里,不能表明姿态,不能宣示主权,只能任凭其他男人周旋在她的身边,这种感觉太不安。
他站起身,隔着一扇百叶窗觑着她忙碌的身影,看见她皱着眉、垮着小脸,埋头整理档案。即使心中再不忍,也只能用这个理由留住她。
他重新坐回皮椅上,一颗心浮浮晃晃的。喜欢一个人却不能说爱的滋味,太苦了。
徐蕾蕾一手抚着绞痛的下腹,一手忙碌地整理资料。照这样的进度下去,她非得忙到晚上八点多才行了。方才打电话给会计部的唐妍妍,想询问是否有人带止痛药和卫生用品,偏偏大家正好都没带。
她愁着一张脸,愤恨的目光射向经理室的门板,恨不得将荆尔勋大卸八块。才说好要和平相处,结果维持不了一个星期又刁难她!
她邻座的张郝仁凑过身来,瞅着她发愣的脸。
“你还好吧?经理不给假吗?”张郝仁同情她的遭遇,其实荆尔勋平日和研发部的男士们相处得颇为愉快,但不知为何就是和她不对盘。
“你可以替我接一下电话吗?我想外出四十分钟。”她吃痛地咬着下唇隐忍着。明明知道自己的体质不适宜吃冰,但挨不过酷夏中芒果冰的诱惑,现在终于尝到苦果了。
“很重要吗?”张郝仁问道。
“嗯!”她再不出门,可能会爆发“血流成河”的场面!
她拿着皮夹,穿上外套,匆匆步出研发部。
荆尔勋一踏出办公室就发现蕾蕾的座位上空荡荡的,在他的逼问之下,才从张郝仁的口中得知她刚离开公司。他犹豫了几分钟之后,忍不住下楼在人群中搜寻她的身影,想追上她的脚步。
她急着去赴约的对象定谁呢?是欧驹熙吗?还是另有其人?有比他高?比他帅?比他有智慧?工作能力比他杰出吗?他忐忑不安地猜忌着。
虽然跟踪她的行为太过幼稚,阻挠她的去处太过愚蠢,连他都忍不住要嘲笑自己的行为像个莽撞懵懂的高中生,连示爱的勇气都没有,但他还是跟踪她了。
隔着一条马路,他被红绿灯困在对街,在熙攘的人群里认出了她娇俏的身影。
她一头蓬松的长鬈发被风撩起,形色仓皇地走进一间超级市场里。绿灯一亮,荆尔勋马上加快脚程,奔了过去,隐身在商品的货架后,偷偷觑着她的身影。
蕾蕾快速地从药品架上拿了一盒普拿疼,准备绕到卫生用品区时,恰巧手机响起。
“哪位?”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接听。
『蕾蕾,经理刚才发现你不在座位上,也跟着出去了……』张郝仁在办公室里通风报信。
“什么?!”她惊愕地拔尖音量。“嗯……我知道……嗯……好……”
蕾蕾收线后,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慌慌张张地瞧着货架的四周,搜寻着他的身影。要是让他发现自己出来买卫生棉,他一定会嘲笑她吧!
她脱下棉质外套,目光梭巡了超市一圈,确定没见到他的身影之后,连忙拿了一包卫生棉拽在怀里。
荆尔勋在货架的另一端,看到她偷偷摸摸的行为,大感疑惑,愈看她的背影愈觉得鬼祟。
赶到她身边后,荆尔勋一把擒住她纤细的臂膀,她仓皇地看了他一眼,连忙用衣服盖住怀中的东西。
见状,他极为震惊。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他的目光落在她外套底下的商品。
她的小脸眼红一片,困窘地低吼:“你放手啦!”
真丢脸,居然被他发现了!
两人异样的举动透过摄影机被柜台人员看见,杀气腾腾地走了过来,大声吼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快跑!”荆尔勋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臂,往另一个甬道跑去,挣扎问,由她的怀里掉出一包卫生棉来,显得格外突兀。
两人同时看了地上的卫生棉一眼,她困窘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他没料到她居然有这种怪癖——喜欢上超商偷东西!
眸光相锁之际,两人呆愣了几秒钟,荆尔动机灵地捉住她的皓腕,往门口冲出去。
“你们不要跑!”挺着圆滚滚啤酒肚的老板在后面追赶着,荆尔勋聪明地推倒几箱卫生纸,制造混乱,乘机逃走。
荆尔勋拉着她的手奔出超级市场,混在浮晃的人群里,撞到了几个迎面而来的路人。
两人逃至安全地区后,停在一条无人的小巷里,她气喘咻咻地甩开他的手。“你干什么啦?”
她苍白的脸庞沁着汗珠,弯着身体大口大口地喘息,对于他突来的行径感到疑惑。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他没想到她居然有这种偏差行为。
“哪种事?”生理期来访让她的腹部深感不适,再加上剧烈运动后,不仅额际有着大滴大滴的汗水沁出,腹痛也加剧了,因此口气理所当然地变得不悦。
“偷”这个字眼他实在说下出口,难堪地将脸别过去。“你家人知道这件事吗?”
哪件事啊?吃太多冰品而导致生理痛吗?
“不知道。”她摇摇头,要是让老爸知道的话,她耳朵不被念到长茧才怪!
“我希望你能戒掉,有必要时我可以帮助你。”他一手抵着墙面,回望着她凌乱的发心,忍住替她梳拢整齐的冲动。
“戒?我试过好几次了,但每次一到夏天我就会忍不住……”都怪芒果冰的滋味太诱人了,让人忍不住泛罪。
“……也就是说,只要到了夏天,你就会想偷东西?”妈呀!这算是哪门子的心理疾病?
“你、你以为我偷东西?!”老天!她双手环抱住腹部,手脚一阵冰冷,感觉疼痛像一只苏醒,饥饿的野兽,正一吋一吋地撕扯着她的内脏,吞噬她的每一寸皮肤。
他瞅着她,不搭腔,算是默认。
“白痴!”她恶狠狠地瞪着他的俊逸脸庞。“买卫生棉也犯法啊?”
她忍不住在心里低咒几声,疼痛愈来愈剧烈,恍若要穿透皮肤,将她蚕食殆尽。
“那你干么用外套盖起来?”他迟疑地问。
“害羞行不行?”豆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