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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一头没有半点声息。
“喂?”挂断了吗?好过分,要人啊!
“咳,我还在啦。”
“我还以为你已经挂断了。”
“我才以为你不想接我的电话呢!”
“我没有啊。”她语调轻轻的,悄然透露这些日子以来的思念。
“你最近还好吧?”
纤纤小手握着话筒,她轻轻闭上双眼,眼角泛出淡淡的湿意。直到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她才晓得原来她的相思早巳泛滥成灾。
“我不在的这几天,阿标他们有没有找你出去?”
她缓缓睁开眼。
“还是有哪个不要命的家伙开口约你出去吃饭?把那些人的名字给我,我一个个打电话过去关照一下!”先骂上几句脏话,再撂下几个砍你手脚、斩你爹娘的威胁恫吓,等他回国之后,马上摘下那些人的头来打棒球。
“你在意吗,方卿?”
“ㄣ,在意什么啊?我听不懂啦!你只要告诉我,这几天有谁跟你搭讪、找你出去吃饭就好啦,问那么多干么。”
“方卿。”
“嗯,你讲,我拿纸笔记下来。”
“我好想你。”
电话那头明显的停顿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不想再跟你吵架了。”
他嘟嘟囔囔的说:“我、我也不想吵啊,是你先发脾气的。”
“谁叫你不跟我结婚。”
厚,又来了。还以为蛮牛变成驯羊了,没想到温柔说完我想你之后,羊咩咩又变成哞哞牛。“你真的想结婚想疯了是不是?你婚头了,可是我没有啊!”
“你不需要提高嗓门,我已经说了不想跟你吵。”
“你以为我爱吵啊!”妈的,他今天超犯贱的,也不知道是哪一条神经突然打结,竟然主动打电话回台湾听她吠。
“我不跟你讲了,再见!”
“你以为我愿意讲啊!我可是比你还忙。”
双方气呼呼的同时挂断电话。然而下一秒,地球的两端多了一对瞪着话筒各自懊恼的男女。
噢,老天,不是已经说了不吵了吗?
“嘿,彩虹,我最近常常在电视的命理节目看到你爸爸耶!恭喜啊,沙伯伯他愈来愈红了哦!”
心情不佳的沙彩虹,拎着皮包淡淡微笑响应同事的道贺,“谢谢。”
独自一人搭着公车回家,同事的祝贺反而提醒了她另一件不开心的事。
正如他们所说的,父亲在命理界中愈来愈有名气了。而这一切要归功于叶香莲利用广大的人脉替他牵线安排,顺利藉由当红的电视节目迅速累积名气与声望。
可是她却不喜欢这样,她知道是自己任性了,但是,父亲最近陪她说话谈心的时间变得愈来愈少了。
长久以来,她的世界里就只有两个男人,一个是皇甫方卿,而另一个当然是父亲。
或许她对叶香莲的态度一直很差的原因,就是最老套的理由——另一个女人抢走了自己的父亲,而那个女人不是她的母亲,甚至和她们家一点关系也没有,说到底她不过只是个外人。
“我回来了……爸!你怎么了?”
沙彩虹急忙跑到父亲身边,只见他脸色发白的斜躺在沙发椅上,双目紧闭、喘气吁吁。
“彩虹你回来啦,我没事、我没事。”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沙毛识,还强露出笑意面对她。
这让沙彩虹愈看愈心痛。“你怎么了?不舒服是不是,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不用、不用了,香莲去帮我倒茶拿药了,我吞一颗药丸就没事了。”
“爸!”
这时,叶香莲神色冷静依旧的拿着水杯走出来,只有眉宇间隐约有些紧绷。
“毛识,赶快吃药。你回来了?”
沙彩虹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接着放声大吼,“你到底把我爸爸怎么了?他的身体一向很健康的,怎么现在会变成这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彩虹你别吼她,我只是有点头痛而已。”
“赶快吃药吧!”叶香莲淡淡睨了她一眼,径自走上前照料他喝水吞药。
“都是你,看你把我爸爸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如果不是你强迫他不停的上电视节目,他也不会累得病倒了。说到底,你就是想要钱对不对?你巴不得我爸参加的节目愈多愈好,到时候就能赚很多钱让你花是不是?”
“彩虹,不许你对香莲这么说话。”
沙彩虹转头瞪着父亲,“你的脸色已经苍白成这样,还在替她说话。”
“你别无理取闹,是我这阵子有点感冒再加上没睡好的关系。再说,香莲她一直有在照顾我。”
“她这样叫有在照顾你,那我真没办法想象她没照顾你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彩虹,你够了没有!”
纤纤小手猛地握紧皮包的提带,她小唇一咬,气冲冲的转身离开。
“彩虹!”
沙毛识瘫回沙发里,揉了揉太阳穴。叶香莲不知何时走进厨房,拿了一条湿毛巾坐到他身边,轻轻放在他的额头上。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别替我说话,不要为了我跟她吵架,你怎么就是听不懂。”
“难道叫我看你平白受委屈?”
她轻声一叹,“我知道你疼我,可是这样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沙毛识疲惫的握住她的手,闭眼休憩。
“我知道你对我好,那才是最重要的。”
小心翼翼的替他换过另一条湿毛巾,外表看似精明干练的叶香莲,此刻却有如小鸟依人般的枕靠在他的身旁,脸上表情恬静柔顺。
她已经不年轻了,如今只想过着有平凡无奇的生活。
事实上,当年正值青春年华的她,可是演艺界幕后叱 一方的专业经纪人,以一介女流之辈要达到像她那样的地位,实在屈指可数。所以她眼高于顶,相信这世上没有任何男人能够入得了她的眼。要她委身相待,先拿本事来驯服她。
可是缘分就是这么奇妙,让她碰到了沙毛识。
会踏进他的命相馆,是因为朋友婚姻失和求死求活的,她不得已只好勉强陪同前往。
第一眼见到他,厚厚的黑塑料粗框眼镜外加因为感冒红通的鼻头,去!这种郎中货色简直污了她的眼,让她连直视他都不屑。
接下来的情节更可笑了,朋友占卜问婚姻,他有模有样的拿起龟壳与铜钱开始喀隆喀隆的摇起来。
嗯,这很正常,她忍着不耐烦的情绪冷睇着他拿着龟壳耍宝——真的是耍宝,因为铜钱甩啊甩的,竟然连续三枚通通打中她的头顶,然后再掉到桌上。
耍人啊!当叶香莲气得当场拍桌子抄起旁边的朱砂毛笔,准备在他脸上画乌龟时,他的动作居然比她还更快——整个人像只翻肚的海獭,突然间咚的一声往后栽倒。
原来沙大师发烧了。
俗眼镜掉了下来,露出一张清秀到甚至有点稚气的可爱俊脸,虽然他早已年过四十,用可爱这个形容词实在有点荒谬,但是当她看见意识昏沉的他,还不忘伸手摸索着龟壳与铜钱的下落,剎那间,她只觉得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钉了一记。
从此之后,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她,迅速展开追男仔的生活,最后终于如愿与生性认真直率的沙毛识相知相守到现在。
要沙彩虹真正接受她,那实在有困难。而她也没有兴趣挖空心思去上演什么八点档文艺大戏,大洒狗血的净做一些讨好她、感化她的事情。
何必那么假,她跟她的感情事实上的确没有那么深厚,何必硬要强求,顺其自然便是。
“小毛。”
“嗯?”
“小毛……”叶香莲撒娇似的更往他的怀里钻,闭眼轻叹。
全世界,我只渴求你一个,你知道吗?
沙毛识突然握了握她的手,脸颊蹭了蹭她的发旋,疲惫的笑容淡淡写着他此生的满足,“我知道。”
她没说的,他都知道!
第八章
知名的国际军火走私集团首脑简筑璋,在皇甫方卿等人的戒慎押解下,终于顺利返台。
其实这一次的任务是极为机密且小心严谨的,就怕简筑璋的手下事先探知了消息,仗着他们强大的火力来劫人。所以整个行动是临时而且不预警的,历时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当皇甫方卿他们返回警局时,更是受到众人英雄似的热烈欢迎。
“方卿……”被挤在人群之中,沙彩虹努力的往前移动,想要越过重重人墙寻找被包围在正中央的高俊身形。
“嘿,方卿,你这一次又立下大功了哦!”
“还好啦,你们会不会太夸张啦!”
啊!是他的声音,真的是方卿,“拜托,让我过去见他……”
“听说你们在押解的过程中,还曾经被简筑璋的手下攻击是不是?看来他们的消息也很灵通嘛!”
“没错,看这情况这个军火集团的组织还满庞大的。”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好听呵!
隔着重重人墙与杂声,沙彩虹发觉自己对他的思念,汹涌到一刻也无法再按捺——方卿,我在这里,你看到我了吗?我就在这儿……
“欸,听上头说那一次的街头枪战还挺惊险的,子弹射穿了你的夹克吗?要是再差个几公分的距离,你在纽约根本就要直接抬去葬了嘛!”
什么?!沙彩虹当场慑住。
“嘘!你给我小声一点,万一被她听见……”
“被谁啊?”
“没有啦!”多嘴的家伙。
皇甫方卿仰高了下颚左顾右盼。奇怪了,怎么那丫头没来见他?他人都已经回局里这么久了,难道她还在记恨生气,不会这么小气吧!
“嘿,方卿,平陵长官找你哦!”
“哦,我马上过去。”
“午餐时间到了耶!方卿,那我们先去餐厅等你,跟你叔叔谈完话后,马上过来找我们哦!”
“知道了。”
就这样,一群人簇拥着他离开办公室,留下沙彩虹怔忡失落的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离开。
在纽约发生枪战……只差几公分的距离,他就再也回不来她身边了。为什么这种事他从来不跟她说?连提一下也不愿意,是因为怕她担心,还是怕她又会因此逼他结婚,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讲。
突然,挂在她胸前的行动电话收到一通简讯,她打开一看,长官请她到收发室拿取下午准备函送的公文。
沙彩虹望着手机不免困惑。收发室几时开始传手机简讯,来通知员工过去拿取公文?她还是第一次碰到吶!
抬头望了望人群消失的方向,她想去找方卿啊!
然而,下一通简讯又速传了进来,催促她尽快前往,因为那是时效紧迫的急件公文。
不得已,她只好赶紧转身跑向通往另一幢大楼的走廊。就在她小跑步经过一间小型会议室的门口,忽然一只大手伸了出来,蓦然紧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拖了进去。
“啊……”
惊叫声还没喊完,一只大手倏地摀住她的小嘴,一张贼兮兮扬笑的俊脸,以特写的方式跃现在她眼前。
“你吓死我了!”她恼火的打了他一下。
皇甫方卿俯首重重吻了她一记,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他才缓缓退开她的唇,转而吻向她纤细的颈脖。
沙彩虹配合的微仰螓首,毫不抵抗的任由他在身上、胸前,留下一连串湿热的舔吻,小手撑抵在他的胸前,她不知道究竟该推开他还是将他拉得更近。
“别、你别这样,我还要赶去收发室。”
“什么收发室?”
“就是……嗯,你别这样子啦。”她一边娇嗔一边拍掉他钻进裙底下的邪恶大掌,“有急件公文要我……方卿,又有简讯传进来了啦!你别闹,让我看一下。”一定是上司的催促讯息吧!
她轻喘着无法抵抗他的力道,只能任由他解开自己的衬衫钮扣,蕾丝胸罩也被他整个往上推开,当他湿热的双唇含吮住其中一边瑰丽蓓蕾时,她忍不住抱住他的头,蹙眉溢出一声销魂吟哦,“讨厌,你先等一下嘛,我看看简讯……”
拿起手机一看,如丝媚眼倏地睁大!
快点来,我等不及了,现在就要你!
埋首在她胸前的皇甫方卿突然冒出咭咭笑声,“什么收发室啊?”
“难道是你……”
“当然是我!不把你叫来这里,我要怎么摆脱那些人好好的一亲芳泽?”
他才不屑当什么英雄呢!也不想要众人包围着他,那只会浪费了他与她相处缠绵的时间;他更不希罕听到别人的赞赏与崇拜,他只渴望聆听她在他怀里发出来的销魂浅吟。
“有没有想我?”
“方卿!”
噢,老天。沙彩虹感觉到他灵活的舌尖正灵巧撩拨着自己腿间的敏感,时而用舌尖舔弄兜转、时而凑近轻阳,叫她当场哆嗦不已、呻吟出声。
“你别这样,我……”抵不住强烈翻涌的快感,她无力的整个人倾靠在墙上吁吁喘息。
“方卿,不要在这里,万一有人进来……”
高大身躯蓦地站起,大手一搂将她整个揽进怀里,“所有人都去吃饭了。”
“平陵叔叔不是叫你过去?”
“谁有空理会那个老男人!”
“但是……”
“放心,我会很快的。”
俊脸露出一抹勾魂俊笑,趁彩虹心慑之际,勾起她的右脚,勃发的昂挺剎那间挺腰送入……
“方卿!”噢!
猛然被满满充塞的她,难以承受的往身后的墙靠去。
皇甫方卿紧随而至,一手勾着她的美腿,一手撑抵在墙上,在她湿润紧窒的体内畅意驰骋,在激情热吻间终结这些日子以来的相思缠绕……
就在众人以为国际军火走私集团首脑简筑璋被捕,事情终于顺利暂告一段落的时候,没想到原来对方备齐了强大火力,正在后头等着。
“喂,不得了,出事了!”原本正低头书写文件的沙彩虹惊讶的抬起头,看见赵铁笙神色紧张的冲了进来,“方卿他们被简筑璋的手下堵到,当街发生枪战,混乱中简筑璋想逃跑,结果当场被流弹打死了。”
轻轻的喀咚一声,沙彩虹手中的钢笔掉了下来。
“那么方卿他们呢?”阿标急急站起。
赵铁笙迅速看了沙彩虹一眼,“我只知道方卿受重伤,紧急送医了。”
她眨了眨眼,倏地感到一阵昏眩,闭上双眼之前,她彷佛看到愈来愈多的人朝她聚集而来,各个都显得神色紧张。
“彩虹,你没事吧?”
我很好,我没事啊!
“不行啊,她晕倒了!”
才没有,她没有昏倒,她还要赶到医院去看方卿的伤势。
“喂,让开,她昏过去啦!”赵铁笙当机立断抱起她,直往医务室直奔而去。
床榻上的沙彩虹,彷佛听见有人低吼的声音。
是谁?这声音好熟悉,这又是谁在温柔的轻轻擦拭她的额头?柔软的触感带有冰凉的感觉,好舒服,是妈妈吗?就像小时候她生病时,妈妈总会拿着湿毛巾替她擦擦脸。
“你好了你,闭嘴,别在彩虹耳朵边嚷嚷叫的,她需要休息。”
“我气嘛!早跟这丫头说过了,叫她离方卿那小子远一点,她偏不听。那家伙的命格一辈子都在危险的边缘,他的命等于是寄放在阎罗王那里啊!你看吧,我有没有说错?方卿现在躺在加护病房里,身上少说被子弹打了三、四个窟窿,连医生都说他的命能保住是奇迹。”
他真的伤得那么严重吗?迷蒙间,她的泪水迅速堆积蔓延。
突然,一个温柔的声音轻轻传进她耳畔,“别哭,方卿他还活着。”
还活着吗?但是……
“你说嘛,我怎么能够把宝贝女儿交给随时需要奇迹降临的男人?不知道跟方卿说过多少遍了,叫他娶咱们家彩虹,只有彩虹的帮夫运能够助他顺利过每一个险关。好啦,他不听,说什么他还没有结婚的打算,结果现在躺在病床上被纱布裹得像个木乃伊似的。
“如今整个警局里头情势紧绷,因为人家扬言要方卿替他们老大偿命。你看,这小子就连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都还有人威胁要干掉他!不行不行,我看我还是赶快带着彩虹出国或搬家,否则这丫头迟早会为了方卿哭瞎她的眼睛。”
不要,她不要走。她要守在他的身边,“不要……方卿,你……”在哪里?
“够了,你给我闭上嘴。”突然爆出的低叱震醒了身处幽暗世界的沙彩虹。
她挣脱黑暗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是拿着湿毛巾替她温柔擦拭的叶香莲。
“醒了,觉得怎么样?”
沙彩虹看了她一眼,再瞥了眼她手中的毛巾。
叶香莲顺着她的视线一望,不发一语的将湿毛巾放在旁边的桌上,然后站了起身独自走到一边,让欣喜的沙毛识坐到女儿的身旁。
“你终于醒啦!把我吓了一大跳,你知不知道?”
沙彩虹轻轻望了叶香莲一眼。原来她模糊间感觉到的温柔抚摸,那种类似母亲的味道,竟然是她!心头隐隐一动,她缓缓转头看父亲,“爸,方卿呢?”
“躺在加护病房里啊,暂时死不了,不过听说在方卿中弹倒下的时候,脑部受到了撞击,详细情形要等他醒过来才知道伤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