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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的沉睡其中而是为了奋力从过去从林平的计谋与圈套中爬出来。她挺直着腰身,僵硬地挺直着,木桩一样。
木桩一样站立着,林平的手,轻柔地慢慢地以山妮的腰为起点,时而前胸时而后背时而向上时而向下,慢慢游移着。往事迫压出来的冷酷与对现在林平呈现出来的嘴脸的憎恶,这憎恶是一道无声的命令说不用任何反抗与挣扎,反抗与挣扎只能剌激林平的情欲与助长他的得意,你只需冷然地坚冰一样面对他,他将不战而溃,不战而逃。
山妮睁开眼,看到衣橱前镜中的自己在灯影下发出只有自己才能看得见的幽幽的冷笑。
夏日的闷热中有一股阴冷的风穿过,这股风仿如发自山妮体内又仿如不是。林平,他的撩拨是如此奋力,如此费力,像孩子试图撼动某颗大树。
那个多年前偎在他怀里娇喘咻咻的青年女子,那位在他猛力的冲撞与挤压下发出阵阵快乐的呻吟与叫唤的青年女子,多年后,成了他怀中一道坚硬如铁的连恨也无从刷写的墙。
山妮的冷然使林平的整个设想完全转向了。他原以为山妮在他的抚摸下既使没有像多年前那样瘫软在他怀里,至少也是带着恨的动作回击他,而后他在她的回击反抗与挣扎中挤压她,让她感到他的力。
山妮整个完全冷然麻木僵硬的姿势,没有比这更令人恼怒令人失望了。
恼怒与失望使林平的脸有些变形,他的额发因为蹭来磨去,显得蓬乱,蓬乱得垂头丧气。
他宁愿自己气急败坏,气急败坏对他人具有某种毁坏的力,垂头丧气却削减这种力,并把这种力调转方向变成消蚀自己的力。
垂头丧气使他的邪念他的报复成为一种嘲弄。
但他就如此罢休,就此转过身去,就这样出门去,这怎么可能?
渐渐地,林平感到恼怒,更多的是为自己,又渐渐地,恼怒转变上升为气急败坏,先是对自己,而后转变为对山妮。
林平手的游移变成了狠狠地揉搓,他想弄疼山妮。山妮不知自己是否感到了痛。她的感觉是自己没了感觉。她对自己所说的话是,千万别挣扎也别反抗。让林平所有的行为成为一场暴君对手无寸铁的无助孩童的无趣的战争,让他对自己征服力的验证变成一片虚无。
但山妮还是感到了痛。林平揉搓的不只是她的肌肤还有她的骨节。她仿如听到自己骨节发出了响声,她感到自己正被人拆零打散。她几乎要反抗了,她的手握成了拳头状。她握成了拳头状的手想猛地伸出去,砸向林平的泛红的狗眼砸向他变了形的脸庞。但她慢慢又松开握紧了的指头,这样一场没有搏斗的战争,仍凶险地进行着,不只是对面前站着的人,更是对自己。
林平看到山妮的表情,平静中的坚忍。他知道她感到了痛,他知道她也与自己一样,说服自己坚持住。又一阵用力地揉搓过后,林平改变了他揉搓的指法,轻风一样带着某种痒意曾在无数女人身上变换着使用的屡次不爽的指法,他的指头,轻轻地滑过山妮的胸乳,他用灵敏地善于感受女人肌体发生微妙变化的触觉感受到山妮的肌体正发生某种微妙的变化,他感到自己的那东西在竖起在挺起,他迈开自己的两腿,用力地顶着山妮的下体。山妮坚守着自己固有的姿势与表情,坚持着不反抗不挣扎,但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她感到有一根粗壮的灼热的东西在她的两腿之间扫来扫去。
林平褪去了她的睡衣,她被放倒在床上。林平把自己的那玩艺儿掏出来。直直挺挺的。山妮终于说话了,说何不把裤子给脱了呢,又说我给你脱了吧。山妮脱下裤子的同时又一把抓住了那粗壮的东西。她险些把那东西导引向自己,但她坚持住了。她没有,她也不知自己怎样用力,只听林平一声轻轻的惨叫,便缩着卷曲了身子靠在床边上。
林平最后慢慢站直了身子,理好衣服,以一种说不出是仓皇还是高傲是落难还是得意的神态带着某种出逃的意味走出山妮的房门。山妮关好房门,靠在门上,长长舒了一口气,对自己的行为表示满意。
如果山妮的目光延向窗外,延向夜幕下的林平那设想落空受到伤害后被报复充塞着的身影,那身影正带着某种阴毒走进门卫值班室。如果看到这样一幕,山妮那夜就会感到横躺于未来日子里的凶险或变故会隐隐约约走过自己的睡眠与梦境。
谣言
林平与门卫值班的那位正在等人来交接班又有些闲得发慌发闷正渴望有某个人来说说话的老阿姨说了些什么,除了那位老阿姨,没人知道。人们后来听到的有关那天晚上山妮与林平之间的野史故事也许经过改装与修订。那么有趣的故事发生在这么一个安静的由围墙围起的院落,是对安静与无聊生活最生动的装点。而且女人公又是时常进出围墙大门的现实人物。短短一个星期,那故事又不断以新的版本问世。新的版本有新的人来传播扩散,由新的人来添加新的内容。故事得到廷伸扩大更新的同时还得到了追溯。人们一致肯定山妮一直背着李浩与林平频频约会。通奸这个词过于粗俗人们是不屑于上口的以免显得自己过于低俗,人们乐于让通奸这个词在意味无尽的闲谈与笑意间让人去发挥让人加以想象。
那夜山妮睡得很沉稳。沉稳的梦境有时并不意味着生活的沉稳。
既然林平不惜上门求证自己在恨他,山妮自然也想过林平不会就止罢休,但她实在没想到林平的另一重报复来得如此之快,快得山妮还没骑上车走出围墙大门,那种种生动的言说与种种或好意或不怀好意的好奇的打量已在大门的四周伏击她。
山妮推车出大门后就跨上自行车,车子载着她行驰在早晨的风里。她既听不见人们的议论更不知人们的好奇。
看她,胆子真够大的,把汉子带到自家床上。
三十多岁的女人,如狼似虎,李浩肯定搞不过她。
低低的议论伴着窃窃的吃笑,透出几许不曾实现又略带向往的淫意。
山妮与人私通又被私通的人告发的事像一支高压喷射向人群的兴奋剂,丰富了人们的生活,加强了人们的想象力。
山妮那付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无所谓的表情与神情,又令好奇于野史故事的人们有些恼怒。
他们自有他们的办法。
那天李浩出门已是上午十点钟,围墙内的大铁门是锁着的,李浩只得推着自行车走侧门。门卫室里一位老阿姨与两位中年妇女正在低声议论什么。在她们停止议论之前,李浩隐隐约约听到一些不适于他听的话,随着那些人的唾沫飞溅出来。而后又感到几束说不清到底是好意还是歹意混合着好奇与同情的目光直直射向自己。李浩责备自己神经过敏,在那不明真意的言词与目光的夹击下,自己再什么强打精神也直不起腰。
那天,他的心情莫名的糟糕。
他不愿听见那些模糊的议论,一连几天,他莫名地希望人们明确地对他说些什么,希望山妮解释些什么,但都没有。
日头是新的,院子里的草更为茂密,正向秋靠拢。因了李浩一份不便明说的疑惑,因为在自己家里到底发生过林平瘫倒在床边的一幕,因为各怀一份不小的心事,李浩与山妮,平常的日子具体的家务中牵进了一丝冷然与提防。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了无痕迹地过去,山妮这样想。
但李浩却多了个暗中侦察员的心眼。
见李浩拎着包走向傍在大门外的夏利出租车,有人说李经理要出差了。李浩说到常州去。于是又有人说别去的时间太长,让后院起火。要不房门请人看紧些,不要让人随意溜进去,说这些话时那些人脸上充满了真挚的同情。李浩真的不知恼谁。没说一句话就钻进了出租车。
要回南京那天李浩故意打电话给山妮,给山妮说还要过两天才能回家。又有了新的客户,有些事情必须得好好谈心里才稳妥。山妮说出门在外,虽然不算远,饮食休息各方面自己多加注意,尤其不要多喝酒,酒喝多了既伤身体又误事。李浩在线的那头沉郁地答到:知道了,你自己也多注意。
李浩特意选了晚上的车。夜风有些凉,望着车窗外远处点点灯火,李浩想那点点的灯火下还有那灯火之间的黑暗,谁知隐藏着多少让出门在外的人无从放心的下流故事。他不知道他今夜捕获捉拿的是怎样的光景,是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还是空无一人的静寂。
火车到站是晚上十点钟,李浩找了个沿街的酒吧,喝了几杯啤酒,当时针指向十一点半。他当街招手拦了辆出租车,穿插街头小巷中,李浩感到自己正出征去进行一场伏击战。
值夜班守大门的老头刚睡去,就听见有人摇门喊开门,虽然不大乐意还是起来给李浩开了门。整个宿舍区笼罩在夜雾下,只有少量的窗口亮着灯。
李浩掏出钥匙开启房门,迷糊中听到锁孔里钥匙的转动,山妮一骨碌爬起来,猛然喝问:谁呀?
静默了好一会,李浩说:我。
这么晚回家也不事先打个电话,门反锁了,等一下我来开门。
门开了,两人惊惶地站在厅里的灯影里,展露彼此的疑虑,李浩的目光是四处搜索的目光,搜索落空后,把黑色皮包随意往沙发上一扔,就进了卫生间。
一阵响声,山妮分不清那是水龙头的响声还是生命之流的排泄声,过了好一会,李浩出来了,没像往常那样把山妮拥入怀里或是在她脸上轻柔刮上一阵。
山妮问他,晚饭吃了吗?
吃了。
为什么不事先打电话呢,差点把我吓着了。
为什么非要事先打电话。
李浩洗漱好,熄了灯,两人躺在床上,山妮说,你要有什么心事,可别瞒我。
李浩翻转身说,我很累了,你别多想,睡吧。
黑暗中,两人的眼睛,探照灯似的,发出幽幽的光。
带着酒意,很晚才回家,说是到扬州一带出差不回来,又突然半夜三更杀将回来,这样的事,不时发生,山妮还发现自己整理好的衣物与书籍也被翻乱了,两人说话,李浩不再像过去那样放松自然不再逗趣伴以小动作,他话少了,时常没好气,有时还大声嚷嚷。
这就是现代人的教养,不会当面指责或是责问一个人,而是暗示予以最严厉的打量最有力的回击。慢慢地,山妮感到了人们目光的异样,感到了自己的背部被人们好奇的不怀好意的目光抽打得可以烙下印痕。
她想,李浩的耳朵肯定灌进了不少流言的砂粒,坦诚地交谈是最好的淘洗方法。
那天,吃过晚饭,收拾好碗筷,山妮问李浩,你是不是听到了一些难听的话。
李浩手拿摇控器调换电视频道,屏幕上,两口子吵架后,女的正愤然离家出走,李浩像是没听见山妮的问话,继续搜索他想看的内容。
山妮又说,我想跟你好好谈谈,把电视关了吧。
我想看电视。
山妮走过去把电视啪地关了,说,最近人们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说了些什么,只有你最清楚了。
他们什么都没对我说。
人们对我说的哪抵得上你所做的。
你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
我希望不是真的,但这只是我的良好愿望。谁能保证我的良好愿望不受到践踏。
冷冷的口气透出足够的疑虑与恼怒。
山妮想走过去,想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想把事情的原由说对他说清楚,想抹除他心中的疑虑,想弹去生活中突如飘来的这片不详的阴影。
安静,平实,恩爱的生活,山妮渴望的就这些。
山妮把叠好的衣服放入衣橱,在衣橱的镜面上,是她略显不安的目光,镜面的深处,是李浩略显仇视的神情,白色纱笼在夜风下轻轻拂动。
一阵急促的夜风,纱拢拂动的幅度更大了,扫向窗边的书桌。
夜风很凉,有利于人保持心情的平静,山妮以一种极其坦诚的心情走过去,她的手搭在李浩的肩上。但李浩冷冷地挪开了她的手,那动作像气急败坏地要扔掉一样脏东西,那么用力。
“我想……”山妮强压住自己的情绪,突如而来的电话铃声截断了她的话。
李浩懒懒地慢不经心地抓起话筒,山妮隐约听出是一个细细的女声,听对方讲完后,李浩说,我立刻就来。
李浩换上新买的灰白色条纹衬衫,砰的摔了一下门,走了。
八号小包间
夜很静了,山妮独自麻麻木木呆呆坐着,墙上的挂钟从容地踱着步子。
李浩没有回来,虽然没有睡意,山妮还是强迫自己躺在床上,暗夜中,室内细细碎碎模模糊糊的光影,很容易让人产生种种联想。那光影像荒原像古堡像旧屋像某个产生种种可怕故事的场景。
这个家,山妮布置得很温馨,家具是原色的色调淡雅柔和,床上用品与窗帘色调相近,朦胧的浅黄色夹几丛翠绿的花草,各种木质陶制的相框图及小摆设,生趣盎然,生动鲜活。交错着黄绿桃红色的陶瓷花瓶里一大把各色干花,奶油色的墙上挂着一帧山妮与李浩的结婚照。古朴的雕栏玉砌背景。两人挽着手,悠然走出,沉静安详中有美好的向往,很耐人寻味,很经得起打量,这是一张高清晰度的照片,完全不同于时下一般婚纱照里的朦胧与高亮的柔光。
一束从窗缝泄进来的光,浅浅地照着那帧照片,照着照片上的两个人,山妮的照片总是缺少一分笑意与喜气。不知为什么,连婚纱照也一样。
已是夜里一点钟了,钟摆,这时光的冷面人。
山妮想李浩该回来了,但没有。深夜里,电话铃声盖过了钟摆的行走声。
“是李浩家吗?”对方是略带磁性的男中音,礼貌又柔和。
山妮握着听筒的手颤了一下,深更半夜陌生人的来电,会有什么好事呢。山妮没说话。
对方又说,我是李经理的员工。叫阿明。李经理不舒服,怕是要送医院,你到海上歌舞厅的八号小包间来一下,我们等你。
没等山妮问一句,电话便急促地搁下了。
大厅的舞池里几对很稀拉的人在缠缠绵绵地搂着跳舞,灯光昏暗,有气无力,音乐,病恹恹的,像临死人的挣扎。
山妮穿过大厅的舞池,又拐了两道弯,狭窄的过道里,时常有一阵阵或男或女的浪笑与嗔怨声隐隐传来。让人心惊也让人感到无聊与空虚。红男与绿女,红尘中互相取乐的最佳搭档。
八号包间的门是虚掩的,也许曾是紧闭的,里面的欢歌与各种调笑合成的气浪冲出了一条缝。
山妮轻扣了一下门框,里面探出一个女人的略显尖削的脑袋。门开了。映入山妮眼帘的是那女人丰满的胸,一股熏香直扑鼻孔,瘦长的脖颈上红唇轻轻一启说,李夫人,这么快就来了,请进吧。
除了开门的方婷,里面还有三男三女。酒气与香水气味交织成一股污浊的空气,足以把人熏下泪来。
山妮的到来,并没有中断他们的动作,每个男人的腿上坐着一个娇小卖俏的妞,只是每个人的坐姿略有不同。有的男女两人脑袋叠在一起,有的女的胸前覆着粗大毛耸耸的手。另一个女的头整个埋在男的怀里。不知是在掏钱还是在掏心,整个是掏的动作。
方婷问山妮说,你喝点什么,是饮料还是茶水。
李浩呢,他在哪?
李经理正忙着哪,你等一下吧。一个山妮不认得的男人说。
谁是阿明?
我们这儿没有叫阿明的。电话是我打的。一个相貌还算端正的中等个头的三十多岁的男人说。
电话是谁打的都没关系,我们尊敬的李夫人来了这就行了。说这话的那人渐渐把自己的脸面从叠在一起的女人的脑袋中分离出来。
“世界太小了,山妮。”林平把腿上娇小的女人推开,站起身,走到一面墙边,轻轻一拨拉,另一个小的空间在灯影下浮露出来,那里,是更昏暗的灯光是更浊重的酒气。伴以更幽柔缠绵的曲调,一张窄小的床上,两具赤裸的身子正拧扭在一起。女的发出一阵阵轻轻的呻吟,男的猛力地施加他所能做出的动作。林平关上那扇门,两手交叉于胸前,以一付鉴赏家的口吻与神情说:多么地富于激情呀,李经理在自己的床上是不是也这样,你是不是也发出这样的呻吟。我记得你总是忍不住要发出一些叫唤的。
叭!叭!山妮拚足了劲也不知自己到底甩出去了几个响亮的耳光,只觉得自己的手掌麻麻辣辣的疼。
林平捂着脸颊,阴阴地笑了说,电视电影上这样的镜头还少吗?有什么看不下去的,现场直播更生动更具体。
山妮又扬起手,但被林平狠狠地抓住了。山妮狠狠地喷吐出几口唾沫砸在那张阴冷得变了形的脸上。山妮用脚踏那门,想把唾沫吐到床上的那对男女,但她没力气了。林平最后把她拎出那道虚掩的门,说,你去报警去找扫黄办吧,说我和李经理在剽娼,我们恭候着。
山妮不知自己怎样坐上出租车回到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