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文修武也不打算阻止她,难得看见她那么开心的模样,而且,他从一开始便反对她涉入追捕凶手的行列。现在,就当来这里郊游吧!
他和陈达、李桂在瓜棚下和老婆婆闲谈着,看着前方玩闹追逐的三个大小孩,也是乐事。
于是,这一天就在这样闲静欢乐的景况中度过,直到日暮西山,他们(或许只是指星枫和绿荷两人吧)才收拾起不舍的心情回县衙。
“真是棘手!这人海茫茫要如何揪出凶手!”
“其实最令人头痛的是,据我们这几天翻找官方的资料,这个凶手根本毫无明确的动机!你们看,若说要夺财,凶手却只杀人,不取走任何财物,若说是仇杀,这更不可能,这被害人是从老到幼,各种身份都有,而且经过我们再次的查探,所有被杀的人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存在,由此证明,这凶手根本就是个纯粹的杀人狂!以杀人为乐嘛!”
“没错!我们发现每具尸体都惨不忍睹,体无完肤,那凶手下手非常残酷!”
“既然你也这么认为,那么你们为何诬指我们山上的兄弟是凶手?”
面对这些土匪,昌平县知府只能硬着头皮,无奈地傻笑。那也是逼不得已的,何况,也当真只有你们最有嫌疑了。
文修武已命知府撤去山上所有的官兵,让山上改邪归正欲洗脱罪名的土匪们参与这件命案。只是,事情似乎没什么进展,到现在,他们卯足了力,仍然找不出任何可疑的人物及线索……唉!这让厅上众人都非常地忧虑。王承轩他们自不用说,在文王爷格外开恩之下,他们是一定要找出凶手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而县府的立场则更是窘迫,因为若是再找不出凶手,那他头上那顶乌纱帽肯定是戴不住了!叫他们如何不烦恼……
王承月默默地将那些资料再重新整理一遍,虽然他已经看过无数遍了,但他仍不死心。将那些受害者,被害地点,日期重新整理……
忽然,在不经意间,他发现了一个疑点……
仿佛出现一丝亮光,王承月高兴地起身,指着数张资料给众人看。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凶案发生的时间——去年六月二日,八月一日,九月十五日……到今年一月十六日,二月一日……这一连串的命案,竟都巧合的在月圆之日发生……”
月圆之日!?
那么——今天不就是月圆之日吗?
月圆之日……
在荒野之中的一间小茅屋里,此时正传来一阵凄厉的吼叫声!
“呜——啊——血!血——放开我!我要血……很多、很多的血!”
一个挣扎的人影,辉映着窗外灿亮的明月,显得无比诡异……
昏暗的灯光下,老婆婆老泪纵横,一脸哀伤地望着她惟一的儿子,阿宝。
她原本已是白发斑斑的容颜,如今看来像是突然老了十岁。弯曲佝搂的背,更是无言诉说着她多年的心酸和悲痛!
“阿宝……别怪娘狠心将你绑着……我……我不能让你一错再错呀!阿宝!”
在略晃的昏沉灯光下,隐约看见墙边一具挣扎的庞大人影,铁链和布条紧紧地锁住他,一双眼充满暴戾的凶光,让人不由心寒!
他挣扎着欲挣脱身上的束缚,张牙舞爪的凶貌,口中喝喝喘息声,好似一只受困的凶残野兽。
婆婆默然饮泣,连她也不知道,为何老天爷要这么地折磨她——
“阿宝呀——”
随着婆婆凄悲泣血的喊叫,此时,窗外的明月也好像特别妖晕了起来……
屋内昏黄的灯火、悲痛的婆婆、关锁的大个子阿宝……无形中,将这夜装点得特别凄凉、哀伤。
在阿宝五岁以前,他就如一般小孩一样聪明可爱,一点也不痴呆。谁知道一天,阿宝竟失踪了,在她找到他时,他就成了这般模样,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一到月圆之日,他就会无故狂性大发,以见血为乐事。
从老鼠到、狗,以至人……见他如此,婆婆的伤心可见一斑。
从乡镇搬来这荒凉之地,为的是保护人,更是为了阿宝,但是,惨事仍然发生,苦的是那些路经之人。婆婆黯然泪下,不是她没良心,不将阿宝送官。人总是自私的,叫她如何将自己的亲生子断送?她做不来,她不能让阿宝死,所以在这月圆之日,她总想尽办法将他锁住,然而这并非长久之计。
无言望月,婆婆也只能泪流满面,任由无限的委屈、心伤、愧疚啃蚀她早已残缺的心房。
这天,嫣红穿着红艳艳的红桃花衬紫底衣裳,摆着一副骄傲的姿势,带着两名丫环找上星枫来了。
绿荷将她挡在门外,不许她们进来。
虽然带有两名丫环,但软脚虾如何与绿荷这个有武功底子的俏丫环相比,嫣红仍闯不过绿荷这关。
最后还是星枫将绿荷唤了进来,她们才得以跟着进来。
“绿荷,奉茶。”
“是的,小姐。”绿荷很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进了屋内。很怀疑,她到底会倒出什么茶来?“敢问嫣红姑娘来我这儿有事吗?”星枫很有礼貌地说。实在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没事。不过想找星枫姑娘聊聊天……”
“哦?”星枫很怀疑。
“哎呀!”嫣红忽然扶着腰很做作地呻吟着。
“怎么了?是不是我这儿的椅子不舒服?我叫绿荷给你换一张好了。”
星枫假意关心地道。一双杏眼却颇有兴致地想看看她到底要耍些什么把戏。
只见嫣红很做作地又呻吟了一声,挥手道:“不用了,叫丫环给我捏捏便成了。”接着她又以无奈的口气,娇声娇气地道:“哎!还不是昨夜……王爷太热情了……哎!”说着还当真红了脸,接续道:“也只能怪我身子骨单薄,真让韦姑娘见笑了。”
星枫只有在一瞬间微眯了眼,然后只是笑笑,看不出喜怒。
绿荷端茶来刚好听到这一段,一壶茶水几乎泼到嫣红身上去。
“其实我说星枫妹子呀……”
嫣红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高高在上地端起茶,轻轻吹着。
“王爷当真是个温柔的人,向来最同情一些有残疾的人……我听说,你以前是个哑巴吧?莫怪王爷当时疼你疼得紧了。星枫姑娘,你说是不是呀?”
“我家小姐才不是哑巴!”绿荷怒气冲冲地呼喝回去。
“那么就是装的喽?看不出你的心思这么深沉啊!”
“贱妇!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些,我家小姐可不许你诬蔑!你再说,小心我把你那张脏嘴给撕了!”
绿荷的言词难得如此犀利,瞧得星枫不禁对她刮目相看,看来绿荷是有进步一些了。
“哟!星枫姑娘,你教的好丫环,竟然敢威胁我?我回去定要禀明王爷,让王爷好好的惩治你们!”
她忿忿地说完,一抬手,顺口就将端在手里的茶喝了下去,不过很快的又吐了出来!
“呸!这是什么鬼东西?”
“那是专门给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喝的,怎么,还合味道吧?”绿荷哼笑道,她鲜少说话如此尖酸刻薄,谁叫她要欺负她家小姐。
嫣红怒气冲冲地用力抹掉满嘴的异味,指着绿荷骂道:“你……你这不知死活的臭丫头……我一定要王爷将你处死!等着吧!”
说完艳袖一挥,气冲冲地领着丫环走了。
嫣红一走,满室又赢得清净。
主仆二人忽然相视一笑,然后哈哈大笑出声。
“哈哈哈!真好玩!”
“是呀!那女人将嘴一抹,变成大红嘴妖怪了!呵呵!”
“真是活该!”
原来刚才那嫣红抹嘴时,也同时将满口的胭脂抹糊了,整张脸皮被胭脂染红了一大半,而她自己却浑然不知,那模样说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笑了一阵,绿荷忽然不笑了。她不满地道:“小姐,那个女人那么过分,你为什么都不反击,这真是太不像你了。”
“嗯,说得也是,反而是你越来越像我了,刚才你的表现真不赖哪!”星枫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小姐!”绿荷娇嗔。
星枫笑道:“我还真没看过这种场面,还满有趣的,这个嫣红真将趾高气昂的胜利者角色扮演得很好。不过……嗯,还是太老套了……有机会我再想两招教教她。”
“小姐!你还在玩哪!她抢走了文王爷呢!”绿荷大叫道。
“抢走?”星枫摇摇头道:“若有真心是定永远也抢不走的。绿荷,你要记住这一点。”
“小姐……”
看着星枫依然微笑的脸,绿荷突然好想哭,好想哭……
这时天空拨开云层,露出太阳的脸。
阳光斜射在窗头,气温不暖不热,带一丝丝清冷……星枫不禁想到——
——这大清早的,嫣红还起得真早嘛!
然后,当天中午,星枫就不见了。
今晚月亮特别圆,天上连一丝云朵也看不见。
在黑幕中,群星闪烁交织成一片星河围绕着圆胖月娘,看来很热闹,倒也不寂寞。
星枫跷着脚,仰躺着看着星月,瞧来也恁悠闲。无聊地数着天上的星星,完全没有一点伤心的样子。
早上那嫣红来她那儿炫耀示威,她看似没有表情,实际上,却觉得可笑得很!她隐约知道文修武让嫣红跟来的目的。
哼!无非是想让她吃醋嘛!看她会不会伤心,是不是在意他罢了……可怜的嫣红不明白自己所扮演的角色,还大剌剌地来向她挑衅示威,言行之间欲逼她离开。
说实在的,也不是她太小心眼,看不得文修武和嫣红的亲热状——只是,心里多少有一些些的不舒服。
说清楚,只是“一些些喔”!
哼!她管嫣红的手攀爬在他颈项,她管他的手紧搂着嫣红的细腰……最好让她的手将他的脖子勒死,最好让他的手从此烂掉!
星枫装作无所谓地想着——看来,她的“一些些”,实在不能依字面的意思去解释。
“我一个人跑出来,不知道绿荷是不是会很担心?”
她口中喃喃地念着,心中却想——文修武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她?
她绝对不会承认,在这深夜里独自一个人还在屋外乘凉赏月,就是为了等他前来。
她才不期待他来找她哪!
星枫口是心非地想着。
吱吱的虫鸣声在黑夜中听来,倒也多了一分情境。
“韦姑娘,你怎么还在外面,已经这么晚了,快进来休息吧!”
“婆婆。”星枫回头,目光迎向佝偻而来的和蔼婆婆。
心情不好,这地方又不熟,她只有来找婆婆,跟阿宝玩了。
这一玩,竟也度过了一天。
“快,快进来,屋里暖和,小心别着凉了。你一个女孩子家独自出门在外,要特别小心自己的身子,别生病了才好,快,快进来吧!”
“好的,我一会儿就进去。对了,阿宝睡了吧?”星枫笑着随口问。
婆婆当真是个好人,只可惜阿宝患了痴呆症,不能让婆婆在高龄之时享清福,过过好日子。星枫早就暗暗打算,婆婆和自己十分投缘,待这边的事情办完,定要接婆婆和阿宝回韦家堡,好好照料。
“阿宝刚去睡了。”
“哦!”
星枫起身低头将身下的草屑轻轻拍掉,没注意到老婆婆回答时不自然的神色。
——今天的月亮当真又亮又圆!
星枫抬头轻叹。
她随着老婆婆进入屋内,感觉果然温暖多了。
老婆婆很热心地又进去捧了一碗菜粥端给她。
“喝点,去去寒。”
“谢谢。婆婆,您真好!”
捧着热呼呼的粥,星枫好感动。默默一直盯着这碗粥,她喉咙渐渐哽咽——这让她不由想起死去的娘亲。
记得以前,她和妹妹大半夜睡不着,娘亲也常常亲自端着热汤,温柔细语地要她们喝完了快快睡……
“啊,阿宝!你醒来了呀!一定是我吵到你了。婆婆煮了热粥,要不要喝?”
星枫粥喝一半,一抬眼,刚好看见自里面出来的阿宝,她挥手愉快地招呼着,要他坐来她身边。
“阿宝——你、你是怎么出来的!?”
婆婆惊慌的高呼让星枫吓了一跳,差一点将碗中的热粥给倾倒了。
“婆婆,您怎么了?”
星枫急放下粥,走到婆婆身边轻拍她的背,她看起来好激动,这是怎么回事?
“韦姑娘,快走,你快走!”婆婆忽然惊惶地将她推往门口。
“婆婆?”星枫不解,被婆婆用力地推往门边。
她回头,疑惑的眼眸随着婆婆惊慌的眼光看到了阿宝。
“阿宝哥!”
星枫皱起了眉头,阿宝哥看来好像有点不一样!
眼泛红丝,目露凶光,脸色青白狰拧,一点也不像白日迟钝、憨傻的阿宝!而且,此时星枫才注意到他手中紧握着一把菜刀——
“韦姑娘!你快走!阿宝,你千万别伤害她!”
婆婆凄厉地大呼!星枫还未自惊愕中清醒,身体便被婆婆扑倒!
在她还来不及眨眼时,几滴粘湿的血液立时喷溅到她脸上、手上!
“婆婆!”
星枫震惊大叫,反身抱住渐渐软倒的婆婆!婆婆的右胸鲜血直冒,染红一地干土……
一切发生得这样快,星枫感觉身上的血液好像一下子被抽干似的,不禁愣在那里——婆婆是为了救她呀!
“嘿……嘿……”
身后传来阿宝令人毛骨悚然的嘿哼笑。星枫心中一凛,急忙转头,来不及闪避,阿宝手中带血的菜刀又挥了过来!
刀光掠处,星枫抱着婆婆在地上滚了几圈——背上传来刺热,她知道自己受伤了!
“阿宝,你这是在做什么?婆婆受伤了呀!”
星枫咬牙忍着背上一波波抽搐的疼痛,愤怒地大喊着,一边摇着已逐渐昏迷的婆婆。“婆婆……婆婆,您振作点……”
“好……漂亮……血,红红的血……要更多,更多……”
阿宝迷乱的眼神射出凶光,口中则喃喃地念着令人心颤的言词……
他高大狰狞的身影,映着窗外投射而来的月光,分外显现出恐怖的奇异气氛。他伸出长舌舔着刀上的血,露出痴迷的表情——阿宝显然已经疯狂了!
星枫在一旁看了心惊。她害怕地紧抱着婆婆,眼见阿宝狰狞的脸又一步一步地逼向她,脚下踩着不知是她,或是婆婆所流的鲜血——颠箕地缓缓走来……
星枫惊骇地直摇头!
此时此景是这样的令人震惊、可怖!
先不管为何阿宝会变成这样,她相信她这一次绝对是死定了!
脚一软,她开始感觉全身力气随着背上血液流失,渐渐地自身上抽离……
“哈哈!给我啊……我要更多……更多的血!”阿宝睁着凶眼,又挥刀砍向星枫,星枫紧闭了眼,发出连自己也震惊的绝望尖叫——脑中已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星枫……”谁唤她?这呼唤她的声音怎地好远、好远、好远……这种唤她的哀恸,怎让她的心抹上一层微微疼痛?
她努力地想睁开眼,睁开眼,却总是力不从心。
终于,在一条白光缝隙里,她隐约地看见了一张熟悉、温柔的脸……
“星枫!”这次是难掩兴奋的口吻。
“我……我不要……看见你。”
她清醒后勉力挤出的一句话,让文修武的心是又喜又痛。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文修武温柔地轻抚她的脸颊,好似珍宝似的小心翼翼。
“不要……不要杀阿宝……”
随着他手中温热传来,不知怎么地,星枫忽然觉得好安心,好安心……缓缓合上眼帘,她终于又睡着了。
“王爷,您先请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小姐。”绿荷担心地道。
文修武闻言抬头,勉强扯弯嘴角,微笑道:“不用了,我等她醒来。”
“王爷……”
文修武挥挥手,表示不用再说了,转头又是专注凝视床上尚在昏迷中的星枫。
绿荷又红了眼,既担心又感动,小姐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王爷这三天来不吃不喝的只是待在小姐床边,这样的深情叫人如何不感动?
她缓缓关上门,衷心希望小姐赶快醒来,否则,一旦王爷也倒了下去那可怎么办?
床边,文修武静静地看着她沉睡的容颜,面无表情的,已无当初的激动。
已经三天三夜了,她只是这样静静地躺着,一动也不动。要不是尚有呼吸,他会以为她已经死了——若她死了,那他绝无独活之由。
“星枫,我不准你就这样离开我。你听到没……”他怎么也没料到他对她的爱竟会那么深。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颊边,喃喃地说着。
在屋外,绿荷哀伤地对着陈达和李桂两人摇摇头,然后投入王承月的怀里哽咽哭泣。
陈达和李桂两人了然地相望一眼,皆叹气。
他们清楚地知道王爷的固执,和对韦姑娘的深情,在这个时候谁也无法叫王爷离开生死未知的韦星枫。只是,王爷这样不吃不喝地守在韦姑娘身边,再过几天,任王爷的身体多健壮也会不支倒下,到时候可怎么办才好!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