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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这个问题,彼得深深凝视她一眼,眼里竞出现一抹暖意。
“你随时都可以见他,前提是……”他瞟尼可一眼。“你必须放弃你的家人,一旦你见过尼可之后,他们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而你,必须住在冰天雪地的北极,除非你有这种决心,否则你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尼可!”
“放弃……”温婉窒息的呢喃。“我的家人?”
“是的,你只能选择其一,尼可,或是你的家人。”
这次,彼得话一说完便毅然转身离去,然而,令她诧异万分的是,他和尼可竟然是往海里去。
火红的落日沉落在海平线那一端,凄艳的晚霞映照着惆怅的色彩,仿佛在诉说着数下尽的愁郁,就在这悲凉的絮语中,尼可与彼得一起踏入被夕阳染红的海水里,一步一回头,自他的目光里,温婉可以强烈感受到他的眷恋不舍。
然后,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尼可与彼得逐渐融化在海水中,一点一滴,慢慢的化成海水的一部分,最后,她看见尼可无声对她说了一句话。
我爱你!
就在温婉惊骇的注视下,尼可完全融化成海水了!
除了飞机失事当时的经过,温爸爸六人对于后来发生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甚至他们比谁都更惊愕于自己死而复活的经验。
但温婉却好像一点也不感到奇怪,不过事实上她又比谁都更困惑。
到现在她依然无法厘清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发生那些事,还有,最重要的是,尼可究竟是什么人……
他是人吗?
事件已过去将近一个星期,温家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改变,虽然尼可不见了,但温婉好像知道他为何会不见,也没有因他的不见而表现出痛苦的反应,所以大家也很有默契的不去王动提起,只是如常的生活着,最多再应付一下记者的访问。
这下子温家旅馆可出名了!
“你们都不觉得我是个自私的女孩子吗?”温婉又在问了。
事件之后,她天天都在问,时时都在问,问每个她碰上的人,而且问的都是同一个问题,自然,所有人给她的回答也都是一样的。
“当然不是!”
但她似乎对这种回答感到非常下满意,于是继续再问,一问再问,问到大家都麻痹了,甚至有些厌烦了。
“小妹,你为什么一直问这个问题?”
八点多,晚餐后的休闲时间,除了温大哥和秋美在旅馆坐柜台之外,温家所有成员都在家里的起居室里看电视,这是坠机事件带给他们最大的影响。
他们更珍惜家人相处在一起的时光。
“我……”温婉若有所思的盯着电视,两眼睁得老大,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只是随便问问。”
对于尼可的离去,她并不会感到难过,因为她没有时间难过,她必须赶紧思索出彼得那个问题的答案,然后才能够去找彼得,问出所有令她感到疑惑万分的问题的答案。
“随便问问?但是你一直在问,反复不停的问呀!”
“是吗?”
对于温婉那种漫不经心,好像连问题都没听清楚的回答,温爸爸不禁翻了个大白眼。
“算了,看电视吧!”
于是,大家继续看电视,温婉继续若有所思,这时,电视上又在播放有关于那次坠机事件的后续报导。
事实上,有下少电视台都有意请他们上电视,还有宗教团体、医学研究团体等等都来找过他们,但温爸爸都以忙碌为由推辞掉,推不掉的就拖到明年淡季,总之,现在他们最需要的是一家人守在一起,而不是出名。
“啧,真无聊,又在骂我们了!”温小弟嘟囔。“每次访问到那两位罹难飞行员的家属,他们都没好话,我们到底哪里惹到他们了?”
“不要怪他们,”温妈妈温和的劝道。“你应该站在他们的立场为他们想想,同机的罹难者,我们一家人一个不少的全都复活了,那两位飞行员却没有,他们怎能甘心?”
“再不懂,你反过来想想看就知道了,”温大姐闲来无事也加进来凑一脚。“如果那两位飞行员复活了,我们一家人却没有,你能甘心吗?”
不知不觉中,温婉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了。
“或者,我们应该找个时间大家一起去慰问他们……”
“千万不要!”话还没听她说完,其他人就异口同声地拉出惊恐的尖叫,差点没把她吓死。
“为什么?”温婉困惑地来回看他们,无法理解大家的反应为何会这般激烈。
温爸爸先拍拍胸脯安抚一下差点暴动的心跳,再耐心指点那个单纯到不行的小女儿。
“小妹,凡事不能太自以为是,否则好意也会变成伤害。以这件事来说,你必须站在对方的立场来做思考,现在他们已经对我们感到如此不满,你再刻意去找他们,他们不会认为你是要去安慰他们,而会以为你是去向他们炫耀,虽然你不是,但他们会认定就是如此,因此呢……”
温爸爸的滔滔黄河长篇大论也不过才刚起个头而已,然而,就在他稍稍停顿一下好换口气的那一瞬间,温婉就突然明白了。
为什么彼得说她是最自私的女孩子,她终于明白了!
是的,她是自私的,虽然在这一刻之前她仍不认为自己是自私的,甚至在她明白后的此刻她也不太想承认,但事实上,她的确一直都是很自私的。
而她的自私在于不懂得如何确实的为别人着想,只因为她太单纯,单纯得心里永远只有她自己而没有其他人,换句话说,她太自以为是——如同刚刚温爸爸所说的,她的思考方武永远都是以自己的想法为中心:
她想……
她认为……
她觉得……
一切都是她!
没有别人,只有她!
难怪尼可说最容易伤害到别人的就是她这种人,因为她从来不懂得如何认真的站在别人的立场为别人设想,她所有的想法都是以她自我的想法为主,总是自以为是对的,单方面认为自己完全是为了别人着想,于是就按照自己认为的去做,从不曾想到她的对也有可能是错的,所以非常有可能反而会去伤害到别人。
喔,老天,愈想下去就愈觉得自己真的好自私,而且自私得既可笑又可恶更可恨!
想到这里,她不禁低下脑袋去抚着额头呻吟起来。
见状,温爸爸还以为自己说得太过火了,四周刺杀过来的非难眼神也在指责他是不是太过火了,他慌忙收回厚厚一迭演讲稿,想检查看看到底是哪里错了。
“呃,呃,小妹,你别这样,爸爸不是在责怪你,爸爸是……”
谁知他还没开始检查,温婉忽又猛然抬起脸来,将那双小鹿般的大眼睛对准他,骇得他一时心惊肉跳得说不下去;心脏又开始闹革命,因为她那双眼闪烁着一股前所末见的神采,坚定得令人心惊,鲜亮得格外动人。
“爸爸。”
“是?”
“如果我想去走我想走的路,但你们可能再也见不到我,可以吗?”
一经想出彼得所要的答案,下一步她立刻开始考虑彼得所说要见到尼可所必须付出的代价,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但令人惊讶的是,她才刚开始考虑,便发现答案早巳在那里了。
她愿意!
无论要付出多么教人为难、多么让人痛苦的代价,只要能再见到尼可,她都愿意付出!
虽然她曾经认为自己绝对无法离开家人而活,甚至在开始考虑之前她都是这么认为的,但在这一刻里,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她愿意放弃所有一切,只要能再见到尼可。
这是唯一仅有的答案,不必考虑,没有为难也没有痛苦,答案就是这一个!
好,彼得要的答案有了,她自己也作出选择了,现在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问题。
她的家人能够放心让她走吗?
而温爸爸,一听得女儿提出那种一本正经又令人心头狂眺的问题,不由一怔,但在他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温妈妈便一把揪住他的手臂,而她双眼凝住的对象却是小女儿。
“路的尽头是哪里?”她小心翼翼的问,表情非常奇特,是兴奋,也是怅然。
“我还看不见尽头。”温婉很严肃的回答。
“但是你无论如何想走那条路?”
“不,那是我唯一想走的路!”
“即使你再也见不到我们?”
“如果那是我定那条路必须付出的代价,是的,虽然我会很难过,但是我愿意付出这个代价!”
温妈妈悄悄阖上眼;心头是欣慰的,也是感伤的。
这个单纯的小女儿终于也长大了!
片刻后,她毅然睁眼,慈爱的手抚挲着女儿那张坚决的脸。“孩子,如果那是你唯一想走的路,那就上路去吧,不用顾虑我们,我们会很好的!”
不敢相信,这样就OK了!
“喔,妈妈,谢谢!”温婉不由惊喜的扑向温妈妈怀抱里。“谢谢!谢谢!”
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的温爸爸,这时见老婆竟然一口答应宝贝女儿那种奇怪的事,马上抗议过去了。
“慢着,慢着,你……”
“女儿终于长大了,你还看不出来吗?”温妈妈紧抱着女儿,眼眶湿润。“虽然我们会难过,可是为了她将来的幸福,我们不能不放她走啊!”
温爸爸张着嘴半天,终于颓然阖上嘴,伤感的凝视着宝贝女儿+
“你真的要定?”
“爸爸,我不能不去。”
“你究竟想到哪儿去?”
温婉甜甜一笑。
“北极!”
第九章
在那遥远而冰冻的北方,广漠辽阔一大片末被污染的原野寒地,皑皑的白雪,梦幻的极光,宁静的村落和小镇,撒利色尔卡被喻为拉普兰最少受外问骚扰的处女地,是芬兰最北部的滑雪场,也是观赏极光最佳地点。
然而温婉之所以到这里来,并不是为观赏极光,更不可能是打算滑雪,而是因为她曾听尼可提起过他住在这里,虽然她并不确知尼可到底住在撒利色尔卡的哪里,但她有预感,只要她拿出最大的耐心等在这里,一定会有人来找她。
不过……
“上帝,真的好冷啊!”她呻吟着躲进被窝里。“或许我应该先去向北极熊一件外套来穿!”虽然旅馆的木屋内有暖气,但天生伯冷的她就是觉得怎样都不够温暖。
光是看见窗外那一片白茫茫的雪花,她就够冷了!
自十一月初雪降临开始,撒利色尔卡就被厚厚的白雪覆盖住,每每落一次雪就要好几天,厚厚的一层让人一脚踩下去就被埋进雪堆里,虽然很想出去玩雪,但温婉就是走不出旅馆房间,不,下不了床,她几乎整天都藏在被窝里发抖。
天哪,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更可笑的是,冬天一到,这里的白天就愈来愈短,往往一觉醒来随便晃两圈天又里i了。
该死的才刚吃过早餐呢!
但是她并没有被这种严酷的环境吓跑,依然耐心的等待着,下定决心非等到人不可。
然而到了二十四日圣诞夜,她不由得感到有些寂寞。
往年的圣诞夜,即使温家其他成员都不相信圣诞老人是真的存在,但由于她深信下疑,温家也总是把圣诞节视为大节日来度过,吃圣诞大餐,互送圣诞礼物,过得好不热闹。
而今年是她从六岁以来头一次自己一个人过圣诞夜,她勉强爬出门去买了一块圣诞蛋糕来庆祝,惊异的发现自己最想念的竟不是家人,而是尼可。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见到你!”
她喃喃自语的吃完蛋糕,然后刷牙漱口,换上睡衣,在午夜十二点整时,如同往年一样跪在床边祈祷。
“圣诞老公公,希望您不会觉得我太贪心,因为今年我也有一个主要愿望和一个附带愿望,希望能够再见到尼可,这是最重要的愿望,他是我最最深爱的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一直和他在一起;而附带愿望是,请您保佑我的家人身体健康、生活愉快。就这样,谢谢圣诞老公公,也祝您圣诞快乐!”
祈祷完毕,她起身准备要上床睡觉,就在这时候,地一阵似曾相识的清脆铃声由远而近悄然传入她耳际,她不禁愣了一下。
这铃声,她听过,但是在梦里,而现在……
她还没上床啊!
正疑惑间,突然,就在她身后,又响起另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紧接着是一道喻快的呵呵笑声,非常慈祥而醇厚的笑声,她愕然回身,旋即抽了口气,不可思议的呆住,两只眼差点滚出来。
大红的圣诞老人服,身材圆滚滚,双颊红润似玫瑰,胡须比窗外的白雪更白,传说中的圣诞老人就站在门前捧着啤酒肚呵呵笑。
旅馆内的工作人员假扮的?
不不不,不对,不对,他不是假扮的,他……他……他……是,他他他……他是真的圣诞老公公!
不知为何,她就是知道他是真正的圣诞老人,而不是旅馆的工作人员假扮的,也许是因为他那张奇特的呵呵笑脸,也许是因为他那奇特的呵呵笑声,也或许是因为他那一大把雪白的胡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她也不清楚,总之,她就是知道。
老天,她从没想过这辈子能够亲眼见到真正的圣诞老公公!
不过,他来干什么?
如果是在一年前,她一定会认为因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值得奖励的乖小孩,所以圣诞老公公才会亲自来见她;但在她发现自己原来只是一个自私的坏小孩之后,圣诞老公公有什么理由亲自来见她这个不乖的坏小孩?
难道是来通知她,因为她不乖,所以今年不给她礼物吗?
那她可以预支明年的吗?
她保证以后一定会很乖很乖的!
彷佛能透视她的思绪似的,圣诞老人呵呵笑得更愉快。“小女孩,我是来送礼物给你的!”
上帝,谢谢你!
温婉顿时松了一口气,旋又困惑的微蹙眉头。“可是,我是要见尼可……”
摸着白胡子,圣诞老人又呵呵笑两声。“你下定决心了吗?”
“呃?”
再呵呵笑两声。“你要去见尼可,以后你的家人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哦!”
“决定了,决定了!”温婉急忙点头。“我已经跟他们说清楚,也道过别了,他们说只要我快乐就好。”
又呵呵笑。“那么,见到尼可会让你快乐吗?”
温婉毫不迟疑的更用力点头。“当然会!”
再呵呵笑。“好,那我们走吧!”
“咦?”
太过分了!
也不给她换件衣服,居然让她穿着睡衣出门,人家只下过眨一下眼而已,竟然趁人家不注意就把人家“瞬间转移”到这里来了!
不过这个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
“圣诞老公公,请问我们在哪里?”
“呵呵呵,雪橇上。”
“那雪橇又是在哪里?”
“呵呵呵,在天上。”
“……喔。”温婉正襟危坐,双眼紧盯住前方拉雪橇的八只大糜鹿,一点也没有兴趣探头到雪橇外去看看雪橇下面的风景如何。
她是乖小孩,绝不做顽皮的事!
“圣诞老公公,请问为什么我都不会冷?”
“呵呵呵,因为你在雪橇上。”
因为她在雪橇上,所以不冷?
这是某种谜语吗?
“圣诞老公公,没想到你也会中文呢!”
“呵呵呵,我必须聆听全世界所有人类的愿望,自然要懂得全世界所有人类使用的语言。”
“哇,那起码有上千种语言呢,学起来不是很辛苦吗?”
“呵呵呵,不必学,我天生就会。”
奇怪,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圣诞老公公,为什么你每说一句话都要先呵呵笑一下呢?”
“这是我的招牌,不笑不行……啊,糟糕,这句话忘了笑,呵呵呵!”
“……”
天际,是宛如夕阳西下之后天色尚未黑尽的深沉蓝色,覆盖在那一片白茫茫的冰山雪原上,晶莹剔透,闪亮耀眼,纯净美丽,宁静脱俗,宛如银妆素裹的琉璃世界,恢弘地展现出最原始旷古的自然风味。
有一瞬间,温婉全然忘了自己到这里来做什么,整个意识都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
多么浩瀚又浪漫的景致啊!
“呵呵呵,很美吗?”
突然间,温婉很想叫圣诞老人闭嘴,因为他那很下搭嘎的呵呵笑声破坏了这一片纯粹而原始的美感。
“尼可在这里?”没看见有屋子啊!
圣诞老人没有回答她,默默的把视线移向右边下远处的冰山。
冰山?
温婉愕了一下,旋即想到那天彼得所说的:冰牢。
冰牢在冰山里吗?
她没有再问,虽然这一切是如此非比寻常,然而,再怎么不寻常也比不上尼可在夏威夷消失的方式更不寻常,因此,她只是静默而乖巧地跟着圣诞老人跳下雪橇,毫无半丝疑虑的紧随着他越过茫茫雪地来到冰山前,只见圣诞老人往冰山壁摸了一下,冰山竟然裂开一处洞口,她再继续跟随着圣诞老人进人冰山里,拐过几个冰道,然后,她看见他了。
尼可!
她终于又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