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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食物全部丢弃,拉高袖子,把浸泡在水中的锅碗瓢盆一只一只拿起来刷洗,刷的不只是碗盘杯子,还有她受伤的心,直到被水泡出皱纹来的手告诉她,这些,都不能挽回什么。
碗盘全部回到水槽里。
“Bern你还在忙吗?”电话的这端她屏气凝神的问。
“我在赶一个企划案,要是成了有五百万美金的进帐。”他的声音还是浑厚好听,只是专心的方向改变了。
“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对不起宝贝,我叫秘书帮我挑了礼物,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谢谢!”
“明年我会补偿你的。”
她可以感觉得出来电话那端的他很忙,纸张的摩擦声,卷宗传递的声响,这些都代表着一件事……他没空。
“你答应我要回来吃饭的。”她喉头有些哽咽,天人交战着自己不够体谅。
Bern顿了下,不知道拿什么东西给别人,又回过头来问:“你说什么?”
“没事,你忙吧,我去睡了。”她咽下更多唾液。
对方立刻收线。
那一晚她吃了两颗安眠药,一觉到天亮。
醒来有些恍惚。
她一如往常的喝了一碗稀饭。
对于她的复元速度兰达虽然讶异,却也为她欣喜。
“兰达,这房子你喜欢吗?”她问,声音平和,像在问天气如何。
她用力的点头。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就送给你!”
“好哇,好哇。”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要是遇上身为仆人没有办法理解的事情,打哈哈过去绝对是万无一失的绝招,中介公司当初在介绍的时候有教过,她很聪明,一直没敢忘。
“你知道我每天早餐吃的这个叫什么吗?”她换了话题,当刚才的话不存在过。
“太太,你不用考我啦,我是马来西亚人,我老家也吃这个,稀饭嘛,是东方人才吃的食物,他们西方人只对汉堡绞肉有兴趣。”好难得喔,太太今天跟她说了特别多的话。
“先生不知道。”他对她的文化一点兴趣都没有。
“真可惜。”
“说的也是。”他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以为拥有了彼此就能长长久久,能好好认识的时间一直停驻在最初。
他一直在往前走,用光年的速度,去创造他的金字塔,唯一停在旧时光的人只有她。
“我以前住的那个国家叫中国,你去过吗?”
“没有。”
“来,我指给你看,我住的地方经年下雪,我看你还是不要去的好,在山下就会被冰雪冻成冰棍了。”她走到客厅,指着地球仪上的一个点。
“太太爱开玩笑,那么冷的地方,我没法子去,你这么娇贵,更不可能的啦。”兰达以为她在开玩笑,也不当真。
“谁说的,我是狐狸,住在山上,无忧无虑。”狐狸,还是狐狸精,随便啦,反正都是人类冠上的名词。
“太太,真是太好了,你恢复正常,我以为你昨天受了打击,会心情不好好几天。”狐狸?那是什么?兰达眨眨眼。
“下雪了。”都没有人把她的话当真。
她把地球仪用力的转了一圈,任由它转动,眼睛却看向外面静静飘落的雪花。
“太太会冷吗?兰达去开暖气。”习惯太太讲话没头没脑,兰达已经练就兵来将挡的好本事。
“我想去溜冰。”
她,有很久不曾去溜冰了。
“太太会溜冰?”才下雪,要溜冰,冰层也不够厚吧?
“我会的可多了。”在婚姻里,她本来的面目逐渐模糊,会不会到了某一天她也把自己给忘记了?“你帮我到仓库把冰刀鞋找出来吧。”
“好。”兰达兴致勃勃的往后门去。
留在原地的她瞅着楼梯墙面上最显眼的画,那是一幅全家福,她手上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儿子,Bern则从后头搂着她。
那是浓情还在的时候画的,也唯有那样的时光才会去做一堆又傻又热烈的事。
心念动,她拿起电话,拨了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很久,有人接了电话,那端,传来谨慎模糊的声音。
是她听习惯的英文腔。
“哈啰,是我。”她说。
话筒彼方的声音明显的振作。
“你这么早就开始忙了?”她发觉拿着话筒的他一心好几用,依稀可以听见他身边有很多人。
Bern迟疑了半晌。“我等一下要开会。”感觉自己似乎太过冷淡,他压低嗓子说:“我今天会早点下班的。”
“多早?”
声音顿了下。“十二点以前应该会到家。”
午夜十二点往后延伸,可能是两三点,也可能天亮……
“嗯,我知道了。”她的眼前一片空白。
一天一天又一天,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我要去忙了。”
她窒了窒,“我,很爱很爱你……”她改用中文说。
“你说什么?”电话那边的人有一剎那的恍惚。
她微笑,“没有。”
他不懂中文,真要懂,这些年大概也忘光了。
电话收线了。
她的脑子在发烧,需要出去冷静一下。
断然的走出门,冷凝的空气用力的钻进她的肺。
原来,王子跟公主结婚不是唯一的结局。
她跟他再也回不去单纯爱不爱我的从前了。
她苗条的背影被细雪模糊掉,终于不见。
这一去,那冰刀鞋一直留在柜子上,再也没有等到它的主人。
第二章
月黑风高。
这样的时间最适合干什么勾当?
嘘,别说,露了行踪就有失专业形象了。
没错,这年头干什么都需要专业。
唬人嘛,真真假假不管是谁都容易上勾。
月黑风高,最是鼠辈横行的佳机,说鼠辈,可不是妄自菲薄,想当年他的曾曾……祖呃,算不可考了的第几代老祖宗锦毛鼠可也是皇帝手下三员大将,偷抢拐骗无所不能……呃,这些是他自己添上去的,反正现在人没什么国学常识,牛皮吹破顶多换个地方骗。
这块肥肉他盯了很多天,总算等到最恰当的时机,才决定下手狠捞一笔。
时代进步,科技一日千里,当三只手也不能墨守成规,老是偷人家不要的,他身手一流,可不能丢了祖宗的脸。
别嗤鼻。
根据他偷遍十八县,七市,集所有心得,越是不起眼,连招牌都不屑挂上去的店面,越是大有可为。
财不露白嘛,从古早时候到今天,都是不变的定律。
他今天看上的猎物……满满的古董,随便一件少说都有七位数字,不偷,简直对不起老天给他本事。
门锁顺利打开,呵呵,就说嘛,天下没有难得倒他的大锁,不过,这家人还真是不经心,一把市面上最简单的对号锁,也太不把人放在眼底了!
咦,那些满满的古董呢?
这房子的格局也好像跟他手边的数据不大一样……
要死了,这节骨眼才搞迷糊。
上了二楼,哗,好大一堵屏风。
摸起来滑润沁骨。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上等白玉。
他定好狗运,误打误撞都能找到稀世玩意。
这屏风白嫩嫩的,晶莹剔透,要是能顺利脱手,黑市价不知道能削到什么天价,他的后半辈子……那太远了,毕竟他还年轻,当下,爱怎么花就怎么花,买台喷射机到日本看饭岛爱,再把小泽圆搂来亲亲也不是问题。
他的格调在于:要偷,就偷最有价值的!其它……好像也没其它了,别无选择,就下手吧!
不过要拆了卖,还是整组的销?
“我建议你整片的卖比较有行情。”也不知道哪来的声音替他解答了心中的问题。
“哎呀,我这张嘴真不牢,想到什么说什么!不过,整片的卖不好脱手,单单价钱就很叫人伤脑筋了。”他还认真的当回事跟对方商量起来,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把心中的话讲了出来。
“销赃管道做得不好,怎么当小偷?”声音更近了,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花香,清清淡淡,似有还无。
想不到这人还很有商业概念,连销赃管道都知道,他忍不住用力吸了吸气,“给个地点,你觉得销去东南亚的价钱高还是往两伊去?那边一年到头战争,价钱最好谈了。”
“你问我──前提是……你要能搬得动它才行。”
蓦然,冷意窜过心底,男人发现大大的不对劲──
“你……是谁?”晦暗不明的光线下虽然可以清晰的看见她玲珑曼妙的身材,美丽的轮廓,却又有股他说不上来的诡异。
他肯定是想太多了,疑心生暗鬼嘛,尤其干他们这行的。
“你好像没资格问我,毕竟,这是我的房子,你随便进来,怎么还有脸说话?”她晃着小手上的英国骨瓷杯,对他绽放出花一般的微笑,快要长到地板的长发有些披在肩膀上,轻轻的晃动着。
太令人惊艳了,极品中的极品,她还对着他笑,会不会是对他有意思?
就算是屋主,也不过一个女人,没什么好怕的,这一想,本来有点畏怯的胆子又横向生了色心。
“我脸皮厚,与众不同。”今晚搞不好人财两得呢。
这女人媚眼如丝,兰指成花,要是摸在身上,喔!要有多爽就能有多爽吧。
女子一点也没有惧意,花办一般的唇噙着不变的笑。
“我倒想看看你有多么的与众不同。”
晕陶陶,忘了自己来意的男人动手就要轻薄。
自动送上门的女人,他走运,走的还是人人羡慕的桃花运。
桃花、桃花满山坡……啦啦啦。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呸呸……吃吃超级嫩豆腐跟死扯得上什么关系?
女子轻飘飘闪过去,香气陡然窜进男人的肺部,一回身,长发扫过男人的脸,整个美背的曲线展露无遗,他眼光发直,像只发情的小狗,呆呆的跟着美人后面亦步亦趋,只差没流口水而已。
“等等我。”
怎么会抓不到她?不信!不过是个弱女子,他非要得手不可。
色欲熏心的男人早已经忘记自己来这里是要干么的了。
跟着进了屏风里面,进了迷离世界,鬼迷心窍,神仙也救不了他。
几分钟过去,女人又婀娜的从屏风中走出来,那神情慵懒如昔,完全不像发生过事情一般。
这回,毫无预警的是一双骨碌碌、灵慧的眼眨也不眨,看着她进出屏风,嘴边还一口一口喝着手中的冰牛奶,因为不自觉,唇边沾了一圈白白的乳沫,非常可爱。
这么坦白直接的眼神,还有咕噜咕噜喝着牛奶的小噪音,都让荷眼很难不注意到。
“又一个!”
看着不及她腰部高的闯入者,她该摆出什么姿态来?
“姨。”很清朗精神的叫声。
“嘴很甜,你从哪来的?”她家几时门户大开,变成人人随意进出的公共场所?!
她对小孩没有特别的想法,不管长得像天使还是魔鬼。
“我是秋歌的同学,我叫曹言,今年读小二,是班长唷,以前我上幼儿园的时候也当过向日葵还有玫瑰花班的班长,老师说我是个好帮手,因为我会做很多事。”
这个姨好特别喔,跟他身边所认识的姨或是姐姐都不一样。
“你说的是小猴子?”
秋歌,不就吕可娣跟那个伏羲氏生下来的小鬼头,只要有空就晃动着两条长辫子在她面前跑来跑去,精力充沛得像劲量电池。
就是她喜欢招待一票同学到家里玩,她觉得吵,才搬出来的。
“我对你的辉煌事迹没兴趣,我也不想当你聊天的对象,下次别再到我的冰箱来找冷饮,门在左边,出去以后别再来了。”
两间房子连接着回廊,就是这点不好,本来为了方便她进出可娣的宅子,现在变成小鬼觊觎她大冰箱的快捷方式。
那个可娣,都嫁人了脑袋也没变灵活些,也不想想她荷眼是什么“人”,想去哪就去哪,那种通道除了浪费水泥钢筋材料,一点实质的意义都没有。
“姨,你不喜欢我?”小孩子是敏感的动物,谁对他亲切,谁不甩他,心里一清二楚。
曹言发现这个姨不像身边的人夸他可爱聪颖之类的,甚至,连好脸色也没有。
这的确伤了他小小的自尊心。
“你爸爸没有告诉你,随便跑进别人家中是小偷的行为吗?”
小鬼没有一个能宠的,她无意当什么好阿姨之类的角色,保持距离对大家都好,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她干么去担待小鬼无谓的莫名期待。
“对不起姨,我跑错地方了,不是故意的!”
就要被赶了吗?情急之下他脱口问出,“姨,我会像那个小偷叔叔一样进去里面就出不来了吗?”刚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只是没吭声。
那个小偷叔叔因为闯进来被生气的姨给变不见了,那他也会消失在屏风里面吗?
“你都看到了?”这小鬼刚藏在哪?她居然没发现。
“嗯,我刚刚倒完鲜奶就看见那个小偷叔叔用万能钥匙打开大门,其实他很笨,阳台的窗于是开着的,他只要稍微多观察一下就会发现了说。”
被他一说破,荷眼才发现阳台的落地窗真的敞开一大片。
“你观察力很强,很细心。”她忍不住开口赞美他。
“谢谢姨夸奖,我喜欢看金田一事件簿。”曹言露出羞涩又得意的笑容,这一笑,让荷眼看清楚他是个非常俊秀的小男孩,一头又黑又鬈的头发,嘴角还有个小梨窝,非常耀眼出色的混血儿。
金田一事件簿,那是什么玩意?
“好啦,喝完你的牛奶早点上床。”她对小鬼没有这么耐烦过,已经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姨,那个小偷叔叔应该送警察局比较好喔,你把他变不见,他的家人会因为找不到他很伤心,那样很可怜的,我的妈咪也不见了,我跟爹地就变得很可怜。”
“有什么好可怜的,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那个人已经在纽西兰的冰原上跟国王企鹅作伴铲冰,会有好一段时间回不来了。”她秀气的打着哈欠,丝毫没把那个小偷放在心上。
蹲窑子能关他几年,还浪费纳税人的公帑,不如流放到纽西兰去,那边地广人稀,很需要人力。
她还做了善事呢。
虽然不是很懂,不过曹言可不想让这个漂亮的阿姨看轻他,点点头,当作非常了解。
“姨,你口渴了吧?我请你喝牛奶。”他很大方的贡献出自己最心爱的饮料,虽然他刚才喝了几口,应该不要紧的。
荷眼这才蹲下身,眼对眼与他平视。“听好,小鬼……”
“我叫曹言。”
这小鬼哪来的坚持,这么有个性,好……可爱,这样看着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他鼻翼的线条,额头上边细细的发丝柔软的纳入耳朵后面,眼梢到眉尾微翘,像极了狐狸……老天,她胡思乱想什么,她不是对小鬼最敬而远之的吗?
“给我滚回去睡觉!”
“好,阿姨,我也困了,爸爸规定我要在十点以前上床,阿姨晚安!”他从善如流,听话得很,接着,双臂一伸,把玻璃杯“嘟”到荷眼面前,硬要她接受他馈赠的好意。
“我不喝这玩意。”她还是拒绝。
“爸爸说丰奶里面有钙质,有DHA,喝了可以让人健康又长大。”
“我……”你爸爸是个信口开河的王八蛋!
她不想对着小鬼浪费精神体力口水,讲解她已经老得不需要牛奶,所以,她好看的红唇只是蠕动了下,没得选择的收下他的礼物。
她都收下来了,小鬼总可以滚蛋,别再鲁了!
“姨,我可以亲亲你的脸说晚安吗?”
软上深掘的崁*&%#……“不!”
“我知道这样没礼貌,可是姨好香,要是我能够香一下不知多好。”他一副极渴盼的样子。
该死的,他把生活伦理读得滚瓜烂熟咧。
“口水不可以沾到我的脸。”不忍再拒绝的荷眼告诉自己,忍耐忍耐,别起鸡皮疙瘩。
“啵!”很大声的香香让曹言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被啾了一下的脸有些痒,像被蝴蝶的羽翼拂过去,鼻扉还留着属于小鬼的乳臭味。
鸡皮好端端的睡在肌肤底层,什么反应都没有。
见鬼了!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她哪需要这么多反应跟想法?
把门关上,今夜,也该平静了吧。
走了两步,发现自己还端着那杯恶心的乳状物质,立刻反身倒进厨房的水槽。
再回头,她终于想起心里老觉得怪怪的地方,那个叫曹言的小孩对妖魔鬼怪这种事没有一点人类该有的反应,别说惊骇了,他单纯如纸的脸上还觉得很理所当然。
这点很奇怪。
他也太过冷静了。
是她待在屏风里面太久,还是现在的小孩除了天不怕地不怕,连牛鬼蛇神也拿他们没办法了?
哇哩咧,想不通,管他去!
“我是来吃点心的!”
荷眼再度重申自己的立场,语气坚决。
“不要这样啦,荷眼,我忙不过来,你知道这个发表会对我很重要,我要是不去的话,我那个经纪人会把我砍成八段,丢到盆栽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