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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爷满心满眼的怀疑气笑了安墨枫:“安王爷,你安王府里主人、下人加起来没有上百也有*十人,你不怀疑天天在书房外晃来晃去的他们,怀疑十年才回一次府的我,你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
陡然提高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意与不屑,安王爷并未气恼,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本王的机密信件都是放在机关暗格里的,书房里也布置了机关,萋萋,晓月以及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下人们根本拿不到信件,而你,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完全可以突破重重机关,拿到信件。”
“青龙国武功高强,内力深厚的人没有成千,也有上百,您怎么不怀疑别人,偏要怀疑我?”安墨枫嘴角扬着嘲讽的笑,眼角眉梢间尽是冷漠。
“因为泄露的信件事关青龙国和白虎国的边关战事,整个京城,只有你母亲是白虎国人!”安王爷猛的看向安王妃,锐利的目光就如道道利刃,瞬间戳穿她伪装的表面,看穿最本质。
安王妃面色惨白的毫无血色,纤弱的身躯轻轻颤抖,就因为她是白虎国人,只要丢失了与白虎国有关的信息,就是她做的,即便她身患重病,十年没踏进安王府,那消息也是她所泄露!
安墨枫面色阴沉,黑玉般的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寒芒,咬牙切齿的道:“安王爷,我也是青龙国人,我会出卖自己的国家?”
凌厉的气势慑人心魄,强势如安王爷,都感觉到了丝丝寒意,不由蹙了蹙眉,他也不想怀疑自己的儿子,可是:“你对你母亲那么孝顺,如果她让你偷取机密信件,你一定不会拒绝吧。”
安墨枫看着安王爷,眼瞳里的愤怒与嘲讽疯狂的滋长,是非不分,黑白不明,仅凭自己的主观臆断就怀疑他和母亲,给他们定了重罪,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安王爷,你自己没本事,泄露了机密信件,找不到罪犯,就想拿我和我娘来顶罪,你这人夫,人父做的可真够格,呵呵,真是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安王爷面色铁青,在他儿子心里,他就是一个拿妻子、儿子顶罪的没用草包?
“安王爷,我这一生做的最错的事,就是嫁给了你!”安王妃看着安王爷,目光锐利,咬牙切齿:她是白虎国人,他不信她没关系,但枫儿是他的亲生儿子,自小在青龙国长大,他居然也怀疑,真是冷心绝情的让人心寒!
安王爷见她满眼愤怒,心里腾起滔天怒气,不屑的冷哼:“如果不是圣旨难为,你以为本王会娶你?”
尖锐的斥责就如道道钢针,狠狠扎进安王妃心里,浓浓的苦涩荡漾开来,她头脑嗡嗡作响,想笑,却牵不起嘴角,是啊,如果没有圣旨,他不会娶她,她也不会嫁他。
胸口突然沉闷的厉害,喉咙涌上一股腥甜,她抑制不住,‘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她软软的倒向地面。
“娘!”安墨枫惊呼着,伸臂扶住安王妃,看她惨白的面容,染血的胸前,眸子里闪掠着浓浓的惊慌,朝着府内高喊:“来人,快叫大夫!”
从沐雨棠的角度,能看到安王妃奄奄一息,毫无生气的面容,柳眉轻轻皱起:“安王妃病的不轻,我去看看!”
说着,她拂开萧清宇揽在她腰间的手臂,挑开帘子下了马车,快步跑到安墨枫身旁,轻声提醒:“这里不是看诊的地方,快将王妃送回房间。”
安墨枫看到沐雨棠,眼睛里的担忧散去些许,摇头道:“我娘的病很特殊,病发时,不能大幅移动!”
说话间,府医背着药箱跑了过来,下人们也抬着小床跟了过来,快速铺着锦褥,床单,枕头!
沐雨棠看安墨枫将安王妃抱上小床,一名丫鬟娴熟的为她盖上薄被,眨眨眼睛,安王妃经常病发,下人们早就习以为常,有条不紊的准备好了一切。
府医站在床边,握着安王妃的手腕细细把脉,眉头越皱越紧,面色也越来越凝重。
安墨枫心中浮上很不好的预感,急声道:“我娘怎么样了?”
府医目光沉了沉,低垂着头道:“王妃病情严重,需心平气和的休养,刚才怒气攻心,怕是……没救了!”
☆、第119章 安世子弑父
安墨枫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娘没救了?这怎么可能?低头看向小床,只见安王妃眼眸紧闭,头慢慢垂向一边,嘴角缓缓溢出一缕鲜血……
“娘!”安墨枫大惊,一个箭步来到小床边,一手按在安王妃的后心输送内力,另一只手揪着府医的衣领,焦急的命令:“你想想办法……快想想办法救她!”
府医的衣襟被勒的很紧,险些喘不过气,他轻抹着额头的冷汗,连连答应:“是是是……”
安王爷看府医拿出银针,扎了安王妃满身,安王妃的生机依旧在缓缓流失,深邃的眼瞳微微错愕:他不过是来试探试探他们两人,并没有给他们定罪,也没有带人来抓他们,她怎么会怒气攻心?
沐雨棠美眸凝了凝,转身跑出安府,来到马车前,挑开了帘子,萧清宇坐在窗前,垂眸看书,翩翩雪衣流泻而下,清隽高贵俊逸非凡,璀璨的阳光透过车窗照进车厢,在他周身晕染出淡淡的暖黄光晕,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
赏心悦目的美男图,沐雨棠却无心欣赏,抓着萧清宇的胳膊往下拽:“快随我来!”
萧清宇猝不及防被拽下马车,手中书本掉落车厢,看着沐雨棠焦急的神色,他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过一丝疑惑:“出什么事了?”
“安王妃病发了!”安王妃怒气攻心,奄奄一息,府医束手无策,萧清宇才华横溢,武功高深莫测,医术肯定也很高明,可能有办法救下安王妃。
树荫下,安王妃静静躺在锦褥上,面色惨白的毫无血色,呼吸也越来越微弱,府医不停的变幻着针法,却依旧阻止不了她生机的缓缓流失,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无奈叹息:“世子,王妃病情太重,老朽实在无能为力……”
安墨枫闻言,黑玉般的眸子里凝起了暴风骤雨,眼看着他要揪起府医的衣领怒声斥责,沐雨棠急忙高喊:“我带了位神医来!”
清灵的声音钻入耳中,安王爷目光闪了闪,率先转过了身,看沐雨棠紧拉着萧清宇急急前行,深邃的眼瞳里浮现一抹惊讶:“萧世子!”
他知道萧清宇武功高强,才华横溢京城无人能及,惊才绝滟的让人只能望其项背,却没想到他居然还懂医术!
“萧清宇!”安墨枫看着雪衣翩翩的萧清宇,眼瞳也满是震惊:“你还懂医术?”他在梦遥书院授课那么多年,从未见萧清宇施展过医术,他隐藏的可真够深的。
“略懂一二!”萧清宇淡淡说着,悠悠的走到小床前,白玉手指一点安王妃前襟,满身银针瞬间倒飞出去,掉落进府医的银针袋里,他白玉手指按上了安王妃的手腕,感觉着指腹下微微弱弱,几不可察的脉,声音淡淡:“中毒十年,毒入肺腑,生命已在旦夕!”
“中毒?”沐雨棠一怔:“安王妃不是生病?”
安墨枫墨玉般的眼瞳里满是嘲讽:“我娘是习武之人,身体很好,怎么可能会生重病,是某个眼瞎心瞎的人,为了维护自己王府的名声,硬给我娘安了个生病的由头……”
安王爷沉默,久久不语。
沐雨棠知道高门内院多阴谋,悄无声息的弄死某个人后,给她安个重病过世的理由,合情合理,也不会惹人怀疑,安王爷散布安王妃重病的消息,只怕也没安好心:“安王妃怎么中的毒?”
“是我中了奸人诡计,身中巨毒,疼的死去活来,我娘不忍看我受苦,将毒吸到了自己身上……”
多年前的往事,安墨枫说的轻描淡写,沐雨棠却听的皱起眉头,十年前安墨枫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对他下巨毒,绝对是想要他的命,那人真是心狠手辣。
“那毒很霸道,我娘吸到自己身上后,医治及时,没有丧命,但最多也只能活十年……”安墨枫望着天空,目光幽幽,清雅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带着无限悲伤,听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安王爷目光闪了闪,低着头,沉默不语。
沐雨棠也沉了眼睑,心中不知怎的,涌上淡淡的伤感,见萧清宇收回了手,急忙询问:“安王妃……怎么样?”
“怒气攻心引巨毒入心,时日无多。”萧清宇轻轻说着,点了安王妃几处大穴,拿出一颗药丸塞进她口中:“这是九转还魂丹,能保她一月性命。”
“我娘只能再活一个月!”安墨枫紧紧皱起眉头,眼眶里隐有泪光闪烁:还有半年才到十年时间,他一直以为,他还可以再照顾母亲半年,没想到眨眼间就只剩下一个月。
“柴侧妃……您不能进去……”
“我有重要事情要找王爷……请不要阻拦……”
一阵激烈的喧哗声传了过来,打破了悲伤的气氛。
沐雨棠转头看向大门,只见柴侧妃在两名暗卫的保护下,甩开安府的侍卫,急步走了过来,焦急的呼唤:“王爷,王爷……”
温温婉婉的声音是安王爷的最喜,但今天不知怎的,他听着有些刺耳,深邃的眼瞳里闪掠一抹不悦,皱着眉头道:“什么事?”
“是晓月……”柴侧妃轻声说着,快步来到安王爷身边,不着痕迹的瞟向小床,见安王妃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美眸里闪掠一抹阴毒:王爷一大早出府,果然是来了这里,不过,王爷没有和她情深意浓,也没有对她起怜悯之意,自己可以放心了。
硬撑了十年,终于快要死了么!真是天大的好事!
“姐姐这是……病发了?请大夫了吗?王爷,要不要将咱们安王府的府医叫来为姐姐看诊……”柴侧妃小鸟依人般站在安王爷身边,殷殷切切的征询着他的意见,美眸里深情款款,情意浓浓,远远望去,就像一对和乐融融的般配夫妻。
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她明知道安王爷和安王妃感情不睦,还当着安王妃的面炫耀自己和安王爷的恩恩爱爱,夫妻情深,她是故意刺客安王妃的吧?如果安王妃清醒着,肯定又会被她气昏过去。
“世子别担心,姐姐一定会安然无恙的。”柴侧妃美眸盈盈,笑颜如花。
安墨枫目光一寒,足尖轻点,修长的身形在空中划出道道残影,瞬间来到柴侧妃面前,锋利长剑闪烁着幽幽的寒芒,朝她胸口狠狠刺了过去。
“萋萋!”安王爷面色一变,伸手将柴侧妃拉到了身后,安墨枫的长剑顺势转弯,毫不留情的刺穿安王爷的胸口,扎到了柴侧妃身上,像串糖葫芦一样,将两人串在了长剑上。
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寒芒闪烁的剑刃上缓缓汇聚着鲜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地。
安墨枫紧握着剑柄,看着意识清醒的两人,黑玉般的眼瞳里闪烁着滔天怒火:“我娘快死了,凭什么你们还活的好好的!”
低沉的怒喝钻入耳朵,沐雨棠轻轻一叹,没有多言,如果她是安墨枫,也会这么做。
萧清宇淡淡看了重伤的柴侧妃一眼,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
安王爷看着安墨枫,眼瞳里满是震惊与错愕:“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子杀父,天理不容,他以为,他将萋萋拉到身后,墨枫会看在他的面子上,暂时饶过萋萋,可墨枫却为了杀萋萋,连他也一起刺杀,弑父,这大逆不道的事情发生在了他儿子身上,被弑杀的人则是他……
“亲生父亲?”安墨枫墨玉般的眼瞳里尽是嘲讽,冷冷看着他,一字一顿:“你可曾尽过一天为人父的责任?”
“我娘怀我的时候,你和柴萋萋双宿双飞,我娘生我的时候,你和柴萋萋打情骂俏,我娘独自一人,辛苦抚养我的时候,你和柴萋萋守着你们的庶女安晓月甜甜蜜蜜,我中毒快死的时候,是我娘吸出了我身上的毒,用她的命换回了我的命,而你,袖手旁观,对我不管不问,你,不配做我的父亲,不配!”
铿锵有力的话语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钻进安王爷耳中,直达心脏,他只觉轰的一声,头脑发懵,朦胧的视线里浮现第一次见安墨枫的情景:小小的,软软的,刚刚出生,躺在温软的襁褓里,睡的昏天黑地,他不喜自己的王妃,连带着也不喜这个儿子,只匆匆看了儿子一眼,就离开了房间。
第二次见他,他趴在假山上玩耍,小小的手里捧着一只大大的莲蓬,映的小脸更加玉雪可爱,黑玉似的眼瞳滴溜溜的转,清清脆脆的唤他:“叔叔!”
晓月是他捧在手心里呵护大的,天天宠她爱她,享受着他所有的父爱,而墨枫,是阿菱所生的儿子,为他所不喜,从小到大,见他的次数都非常有限,他没疼过这个儿子,也没宠过这个儿子,于墨枫而言,他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可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你母亲是白虎国人,而我的父兄,都在战场上死于白虎国人之手,我恨死了白虎国人,你让我怎么对她和颜悦色?”
安墨枫冷冷的笑:“你父兄又不是我娘杀的,你凭什么恨我娘?她也有亲人死在了青龙国人手里,可曾怨过你?”
安王爷一噎,阿菱嫁他后,他除了新婚夜与她在一起外,十多年来,基本没去过她的房间,他从没了解过她,不知道她是否怨他,恨他。
阿菱是白虎国将门嫡女,他在战场上见过她,银枪闪闪,武功不错,两国交战时,杀了不少青龙*士。
后来,两国休战,阿菱是和亲之人,而他,是青龙国最适龄的少年将军,皇上下旨,强逼着他娶了她,他最恨白虎国人,却娶了个白虎国女子为妻,他怎能不怨,怎能不恨?
“你们的婚事是国家联姻,两国皇帝同时赐婚,你身不由已,不能不娶,难道我娘可以不嫁?你为了九族性命娶她,可曾想过,她也是为了九族性命嫁你?你委屈,你气愤,难道她不委屈?她不气愤?”
安墨枫和安王妃相依为命,清楚知道父母是两国联姻的牺牲品,安王爷无辜,他母亲更无辜,背井离乡来到青龙国,没有亲戚,没有朋友,还被夫君迁怒,嫌弃,安王爷可以不喜他和母亲,但不能那么狠心绝情的伤害他们。
安王爷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若你是我,娶了个不爱的女子,会怎么做?”
安墨枫迎着他的视线,冷冷一笑:“如果我是你,宁愿抗旨丧命,也绝不会娶自己不喜欢的人。”
安王爷没料到他是这种答案,面色瞬间惨白,嘴唇动了动,低低的道:“我有九族人的性命要顾,岂能那么任性!”
“真是牺牲小我,顾全大局。”安墨枫不屑的嗤笑:“身为一名顶天立地的男子,娶了妻子,就要负责,就算没有爱,你也可以善待,可这些年来,你是怎么做的?你没本事对抗皇权,不敢也不能阻止皇帝赐婚,就拿我娘这无辜女子撒气,你算什么男人?”
冷酷无情的质问钻入耳中,震慑人心,安王爷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尖锐的疼痛自胸前传来,他喉咙突的涌上一丝腥甜,眼前一阵阵发黑,修长的身躯踉跄几下,栽倒在地,昏死过去,身后的柴侧妃也随着倒了下来,两人紧靠在一起,就像一对亡命鸳鸯。
安墨枫看着,眼睛里满是不屑与嘲讽:狗男女!
“王爷,王爷!”安王府的亲卫们闯进安府,将安王爷重重护在最中间,寒芒闪烁的利刃对准了安墨枫,全身戒备。
安墨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就像在看一群蝼蚁,眼晴里流转着浓浓的冰冷与嘲讽:“如果我想杀他,你们以为能拦得住我?”
亲卫们对望一眼,没有说话,安世子的武功他们领教过,深不可测,以他们之力,确实拦不住他,他没对他们动手,是不想继续动剑杀人。
亲卫首领目光闪了闪,收了长剑,上前一步,抱拳道:“世子,王爷身受重伤,危在旦夕,请您允许府医为他看诊……”
“滚!”安墨枫面色冰冷,毫不留情的打断了首领的话:他刺伤狗男女,是为母亲报仇,是生是死,全看他们自己的造化,让他的府医为他们看诊?做梦!
安王爷胸前鲜血直流,面色苍白,奄奄一息,亲卫首领不死心的请求:“世子,他是您的亲生父亲……”
他才没有这么狠心绝情的父亲!
安墨枫墨玉般的眼瞳里闪烁着点点寒芒,冷冷开口:“我数三声,如果你们不走,就留下来陪葬,一!”
毫无感情的声音钻入耳膜,亲卫们相互对望一眼,站着没动。
“二!”安墨枫慢悠悠的说着,手腕一翻,一柄利剑现于手中,锐利的剑刃在阳光下折射出森冷的寒芒,亲卫们知道他准备动手了,快速收起长剑,抬着安王爷,飞身离开了安府。
诺大的府邸瞬间寂静无声,风轻轻飘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褐色地面上遗留的大滩血液,鲜红刺目。
安墨枫收起长剑,神色复杂的看着萧清宇,好半晌方才开口:“多谢!”
他的文采、轻功都比萧清宇逊色半筹,本以为勤学苦练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