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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相公-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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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家三口,变成只有她一人独饮……她鼻头一酸,不禁悲从中来。可似乎是被爹爹传染了,她的泪竟涌不上眼眶。
  轻叹一口气,她将剩余的豆浆喝完,放下碗,继续向风云阁走去。但才走没几步,就见前头一群人阻住了大街,中间不时传来女子的叫骂声。
  晓月本不想凑热闹,正要绕巷而过,却听见围观的人说及这闹事的女子似是风云阁的大夫人。听人这么一说,晓月的好奇心立时被挑起了,便从人群中挤到前头去看。只见一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躲在那位气势汹汹的少妇身后,地上有着一把断成两节的琵琶,两人身前则站了三名满脸横肉、身材魁梧的莽汉,还有一名年纪不小还浓妆艳抹的女人。
  “你这女人管什么闲事!蓉蓉这丫头本来就是咱玉堂春的人,这死丫头可是她那老子把她卖给咱家的,我抓她回来有啥不对?”那老女人妖里妖气的怪叫。
  小姑娘闻言全身又是一阵颤抖,双手紧紧的抓着秦冬月的衣裙,不敢放松。
  晓月眼尖的瞄到小姑娘瘦弱的手臂上全是青青紫紫的淤伤,再加上那老女人刚才那番话,很快便了解情况。看样子那玉堂春大概是间妓院,这小姑娘被卖到那儿,不堪受虐便逃了出来。
  秦冬月眉一皱,便回身问那丫头,“真是你爹把你卖到那地方?”
  小姑娘怯怯的点头,泪水便流了下来。
  真是——没想到长安也有这种丧尽天良的王八蛋!秦冬月暗暗咒骂,希望那卖女儿的人渣下十八层地狱去。
  “你看,那死丫头都承认了,你还不闪开点。”那老鸨可跩了,趾高气扬的又要叫手下抓人。
  没想到才一眨眼,最先上前的大汉便被扭伤了手腕,而且还痛得跪倒在地。
  哇,想不到老公教的这招还真有效!秦冬月难掩得意,两手抓着对方的手,警告的瞪着另外两名蠢蠢欲动的男人,一边问着身后的丫头,“小姑娘,你爹把你卖了多少银两?”
  “三……三十两。”
  哇靠,为了三十两卖女儿,那人渣还真是有够没良心的!秦冬月一下子松了大汉的手,在确定自己这三脚猫功夫还算有用后,便气定神闲的对老鸨道:
  “你用三十两买下她,今天我就用三十两和你买过来。”
  “那怎么成?我白白养了这丫头那么多日子,她吃的、用的都不是钱吗?
  何况她动不动就逃跑,三不五时还要浪费人力来找她,这些不也都是钱?再说咱们玉堂春可有教这丫头琴棋书画的,这些更是钱。区区三十两你就想买这死丫头,哪来这么便宜的好事!“
  这种话她也说得出来!?秦冬月一听火气就来了,皮笑肉不笑的说:“那你是觉得要多少才够?”
  “至少要一百两才够!”老鸨不知死活的开出高价。
  “好,就一百两。”秦冬月答应得爽快,让众人惊诧,连老鸨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她随即又道:“不过呢,这丫头全身上下满是伤痕,我还得带她去看大夫。这伤既是你们打出来的,医药费当然也得你们付。依我看,光治她一只手便要花上好几两银子,更别提方才你们打伤她的脚了;要是腿断了,治起来更是不下几十两。再加上地上这琵琶可是我花了不少银子买回来的,这一加一减之下,我看你们还得赔我好几两银子呢。”
  老鸨听了差点气得吐血,“你敢耍我!你们这些蠢蛋还杵着干嘛?还不把那死丫头给我抢回来!”
  三名打手一听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立刻一同上前对付秦冬月。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秦冬月只学了几个月的三脚猫功夫。于是她立时便被其中一人甩了一巴掌,那小姑娘也被人强行拉了过去。
  就在那名先前吃了亏的打手想乘机报仇时,一拳挥过去,却没打到人,那娘们竟然一下子便不在原地了。待他一转头寻到她,就见她被一名俊美的蓝衣文士给护在身后。
  这下子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因为那突然冒出来的人可是大大的有名、非常的有名,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再待那几名妓院的人一听闻那人对这娘们的称呼时,个个立时都白了脸,尤其是那老鸨。
  “嫂子,你没事吧?”
  秦冬月捂着肿起来的半边脸,一见救她的是宋青云,心下便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老公,要不然她这次铁定会被禁足的。
  “怎么会没事!我的脸都肿起来了,要是让孟真知道就完了啦!都是这些个人渣害的。你帮我教训这些王八,在皇城底下逼良为娼不说,竟然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尤其是那老三八,一张脸画得像猴屁股一样,大白天的还出来吓人,罪加一等,多打三下!”
  众人闻言一阵哄笑,老鸨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却不敢发作。她没想到这好管闲事的女人竟是风云阁孟将军的媳妇,这下伤在玉堂春的打手手里,怕会死得很难看。早知如此,方才那女人出价三十两时,她便把蓉蓉那死丫头给卖了。
  宋青云也忍不住牵动嘴角,但仍是好言好语的劝说:“嫂子,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次就算了吧。”
  秦冬月看了这好好先生一眼,想想他说的也对,便伸手向他要钱。“给我五十两。”
  宋青云二话不说,从腰带里拿给她五十两。秦冬月接过银两,走过去一手将蓉蓉拉到身边,一手将银两丢给老鸨,冷着脸道:“这五十两给你,算是给这丫头赎身,你有没有意见?”
  老鸨哪敢有意见,只能怪自个儿老眼昏花,有眼不识泰山,早上出门没烧香,才惹到这号人物。她赶紧收下银两,带着手下打道回府。围观的人群也跟着散去,大街上又恢复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
  秦冬月这才揉着肿得老高的俏脸回头对宋青云直唠叨,“喂,你有没有什么立刻消肿的办法啊?”她实在不想这样回风云阁去。
  “你也会怕师兄吗?”宋青云扬起嘴角笑她。
  “少在那幸灾乐祸!是你陪我出来的,我这样回去,你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秦冬月没好气的瞟他一眼。
  宋青云只能苦笑,“嫂子,消肿的药是有,可是没带在身上。”
  “那怎么办?我这样回去,孟真一定会气疯的。”一想到他发火的样子,她就觉得很恐怖。“我看……我们暂时别回去好了。”
  宋青云真是被她给打败了,亏她想得出来这种驼鸟办法。
  “夫人,用这个吧,这可以消肿的。”
  一阵淡淡的药草香随着那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右方传来,宋青云转过去正确的对着那人的方向,“这位是?”
  “在下姓白。”晓月向他拱了拱手,仍是以装出来的男音说话。毕竟她现在是以男装出现,若声音还像女人,那岂不徒增怪异。
  “这真的可以消肿吗?”秦冬月望着眼前的人,很快便确定“他”是位女扮男装的姑娘。在二十世纪看多了中性打扮的人,要分辨眼前的人是男是女根本是轻而易举。何况这姑娘身子实在单薄,若她真是男人,未免也太发育不良了!
  “我是个大夫,夫人大可放心。”晓月将药交给秦冬月,“可否让我看看这位小姑娘的腿伤?若延迟医治,可能会有后遗症。”
  她不提,秦冬月还把这事给忘了。她忙道:“对对对,你快帮她看看。”
  晓月蹲下来检查蓉蓉的脚伤,发现并无大碍。
  “怎么样,还好吗?”秦冬月关心的问。
  “只是稍微扭伤而已,没啥大碍的。”她掏出另一只药瓶,交代蓉蓉早晚各擦一次药。
  “白兄不是长安人吧?”在一旁一直无言的宋青云突然发问。
  “你怎么知道?”话是秦冬月在问,晓月也奇怪在心底。她看起来很像外地来的吗?不然他怎会如此认为?
  他淡淡一笑,“白兄说话有种口音,听起来不像长安人士。再者那消肿的药香味闻起来像是玉蚕膏,这应是鬼医白前辈的独门秘方。敢问白兄和白前辈有何关系?”如果他没记错,白前辈只有一名女儿,并无儿子。晓月惊讶的看向这名长相异常俊美的男人,玉蚕膏之名并无多少人知晓,此人不但知名且还能从药香认出此药,教她怎能不诧然,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几眼。
  这一瞧之下,却隐隐觉得他有些地方不对劲,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那不协调的感觉是从何而来。她只好归因是他长相实在太过完美了,才会让她觉得怪怪的。“白磊乃家父。”她不觉得有对风云阁的人隐瞒的必要,所以说了实话。
  秦冬月听到“鬼医”这名号,好奇心可就来了。“鬼医?你爹医术很厉害吗?”正当晓月要回答时,大街上又起了一阵骚动,只见人群迅速向两旁避开,两匹受到惊吓的大黄马正拉着一辆马车朝这儿直冲而来。
  秦冬月眼明手快的拉着蓉蓉和宋青云就向旁急退,待她站定时,才赫然发现那位白姑娘这会儿还反应迟钝的站在街中央。秦冬月便又很没良心的把宋青云推了出去,还叫道:“快救她!”
  宋青云再次苦笑,他这嫂子真是的,又忘了他看不见。总有一天,他一定会被她给害死的。
  幸好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随从靳雷见状,立时脚一点地跃上了无人驾驶的马车,两手拉住疆绳,技术高超的将两匹马缓了一缓。
  大黄马双双以后脚人立而起,长嘶急鸣,眼看晓月便要命丧马蹄之下。
  宋青云听声辨位,在千钧一发之际,将那位发呆的“仁兄”给拦腰救了回来——本来是要拦腰啦,怎知这姓白的小子没他想象中高,结果就变成拦“胸”了。
  人还在半空中,宋青云便发现手中的触感大大的不对劲;怀中的人身上除了药香外,还有一丝淡淡的馨香,而且身子又瘦又轻,好似他再稍稍用力一点,便能折断似的。结果一落地,“啪”的一声,他便被甩了一巴掌。
  宋青云在心底暗叹——唉,果然是个女的。
  第二章
  生平第一次被女人打,还真是让宋青云愣了一下。不是他自夸,虽然他不清楚自己长相如何,但根据所有人的说法,还有他们的反应,在在都表明了他是个外表不错的人。
  由经验中,他知道人们对于外在的相貌相当的重视,他也因这张皮相占了不少便宜,特别是姑娘们对他更是异常的好;这还是第一次有姑娘家狠得下心甩他一巴掌——当然,他也未曾轻薄过其它姑娘就是了。
  “姑娘,恕在下失礼了,我不知道你是女的。”宋青云无辜的抚着阵阵辣痛的脸苦笑,这次他真的是被嫂子给害死了。
  晓月羞红了娇颜,她当然知道错不在他,是她自己做男装打扮的;而且这人只是要救她,但方才他抓的地方让她一下子慌了手脚。
  在另一头的秦冬月也忙跑过来替他解释,“白姑娘,真是抱歉,我保证青云不是故意的,他看不到,所以才会……”
  听到这里,晓月更加错愕,她慌乱的抬头望着身前英俊得不可思议的男子。
  “你是宋青云!?”
  “是啊,他是宋青云。有什么不对吗?”秦冬月奇怪的问。
  “我……”晓月张了张口,双眼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直到这时才知道他身上那不协调的地方在哪里。因为他虽然面对着她,那双乌黑的双瞳却没有焦距。
  “怎么了?你方才有受伤吗?”他见她久不说下去,关心的询问。
  她摇摇头,跟着才意识到他看不见,忙道:“没有。”
  “白姑娘,你是不是有话要说?”秦冬月打断晓月对宋青云的凝视,她刚刚似乎非常惊讶。
  晓月闻言,方想起此行的目的。但一见到宋青云这样俊帅的面容,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想打退堂鼓。他实在和她想象中差太多了,她并没有预料到他的长相会如此英俊……他不应该这么帅的!
  他应该……应该只是名无害的书生,而不是……不是这样的……
  剎那间,她忽然不确定他会乖乖的尊照师命同意娶她;第一次,她怀疑起自己那愚蠢的计画能够成功。但思及君山的乡民们,她只好硬着头皮鼓起勇气道:“我带了封令师的书信来。”
  “师父?”宋青云脸上一直维持的淡淡笑容突然变得有点殭硬。师父只要写信来,通常都没好事。
  “他交代我一定要带给令师兄。”
  “这样吗?那我们快回风云阁去,叫孟真看看你师父写了些什么东西来。
  走吧走吧!“秦冬月心急的想看那久闻大名的齐大侠写了些啥东东来给他这些徒弟们,拉着一干人便急急回风云阁去了。
  众人才进门,孟真一眼就见到秦冬月脸上的红肿,面色立刻沉了下来。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糟糕!秦冬月暗叫一声。她千算万算,就只记得要靳雷带蓉蓉先去歇息,以免孟真看到蓉蓉会怀疑,但却忘了替自己脸上擦药。亏人家白姑娘还好心地给她药擦呢。
  她忙遮住自个儿红肿的半边脸,心虚的道:“没有什么啦,只是不小心跌倒撞到了。”可不能让老公知道她又多管闲事,而且遇到麻烦还强出头,又不唤他师弟帮忙。若让他知晓了,一定会凶她的。
  “过来我看看。”孟真压根不信她的话,有哪个人跌倒能跌出五指红印的?这娃子撒谎也不打一下草稿。秦冬月顿时头皮发麻,只得捂着半边脸乖乖走过去。
  “谁打的?”他硬将她的手拉开,就见白嫩的脸上有着鲜明的手印,教他心疼的紧。
  “这个……那个……呃……”秦冬月支吾了半天,最后她眼角瞄到正站在门边的宋青云和晓月,立刻让她想到救命符,“啊!孟真,你师父托人从洞庭带信来喔,你快点看看他写些什么,搞不好有重要的事情交代你。青云,对不对?”宋青云怎敢说不对,只得帮着她道:“师兄,你先看看师父写了些什么吧。”
  孟真这才看见跟着秦冬月一同进门的其它人,唯一的外人便是那唇红齿白的书生。
  晓月在知道这相貌忠厚沉稳的大汉竟就是名满天下、骋勇善战的孟将军时有些惊讶,但当他望向她时,她却直觉的信任他。
  “什么信?”孟真发问。
  晓月深吸口气,从包袱里拿出信函,递上前。
  孟真拆了信,很快的将信看了一遍,浓眉蹙了起来。他抬头看向师弟,又看了眼面前做男装打扮的姑娘,半天不说一句话。
  “你师父写些什么?”秦冬月猛扯孟真的衣袖,她快好奇死了。
  孟真神色怪异的开了口,“师父帮青云订了门亲事。”
  “真的还假的?”秦冬月讶异的大叫。
  宋青云更是惊愕,笑容僵在脸上。
  “哪家的姑娘?”秦冬月又猴急的问。
  孟真望着一直面无表情的晓月,然后才对着师弟道:“鬼医白磊的女儿,白晓月。”
  “你是说这小姑娘要帮我复明,条件是要先娶她进门?”宋青云不疾不徐的重复大师兄孟真的话,神情难得的阴沉。
  “师父信中是这么交代的。”孟真让妻子带着白晓月先至厢房安歇,想看师弟打算如何。
  “荒唐!”他面色不郁的道,“师父真是老胡涂了,怎能让我误了白姑娘一生?”
  “你不认为白姑娘能让你复明?”
  宋青云正色道:“师兄,你我都对医术略有通晓,师父更是钻研药理数十载,我这双眼二十年来什么方法没试过?但都一点效用也无。你觉得一位十几岁的姑娘家真可能人所不能?我不这么认为。”
  “她不同,她是鬼医的女儿。”孟真就事论事。
  阎王要人三更死,鬼医留魂至天明。
  这是江湖上流传的词谣。白磊的医术的确已达出神入化之境地,他人尚在世,却几乎已成为神话。今天若是他出手,或许能有几分希望。
  “她并非白前辈。”虽说虎父无犬子,但那白姑娘也只有十八岁,就算她医术能尽得其父真传,在他认为,至少也要再等个十年。白磊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医术奇才,也花了数十年学医及行医才有此成就,年仅十八岁的姑娘是不可能和他相提并论的。
  “我认为可以让她试试看。”孟真试着劝说师弟。
  “师兄,你忘了医治的条件是让我先娶她进门?我不能这样做。”宋青云紧蹙着眉回答。他并不为自身的残疾感到自卑,但纵使他能以耳聪鼻灵来弥补失明的残缺,仍是有其不方便。从小至今,他虽已习惯了许多的事物,却仍是会常常碰撞到东西,到现在出门都还要有靳雷随身跟着,到稍远的地方便只能靠那辆乌木打造的马车;若是去至陌生的地方,更是几乎寸步难行。
  他连自身都无法照顾好,教他如何娶妻甚或保护她?不,他不能这样做。
  虽然多年来有不少女子曾表明不在意他的双眼,但他知道他不能耽误他人一生。
  孟真看着从小带大的师弟,知道他心底在乎的是什么,也知道他忧心的是什么。今日若是白姑娘无法医好师弟的双眼,让她陪师弟一生确是有些许的不公平,但他不认为师弟不会是个好丈夫,更希望白姑娘真能医好师弟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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