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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客气,容格,说,你的皮夹为什么在俊璋身上?」
「你别乱猜测,是我皮夹掉了,正好他捡到而已。」
「最好是,怎么我都捡不到。」
「有种你到台东来捡。」真服了他。
「欸,容格,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的犹豫让花容格有些好奇,「什么事?都老朋友了,干么还这样龟毛,快说啦!」
「是你准我说的喔,待会别翻脸。」
「好啦!罗唆的男人。」阿邱这个性有时候真让人吃不消。
「容格,你会不会怀疑俊璋就是以枫?」
「为什么这么说?以枫已经死了,这我们都知道不是吗?,」
「可是容格,你有参加以枫的丧礼吗?既然以枫死了,为什么我们没有人参加过他的丧礼?」
「可这也不代表以枫就没死,当初你跟我哥不肯定的告诉我以枫走了?」容格的情绪开始大幅度的震荡,她也想相信,但不可能。
「对,但是,那是我们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当时的情况,唯一可以推论骆家异常低调的态度就是因为以枫死了,其实从你们两个被送进医院,我就再没见到以枫,连一面部没有,那时候会那么说是希望你平静的养伤。」
「不可能,这太荒谬了!」
「容格,一开始我也想说只是巧合,但是随著几次跟俊璋的接触,他让我强烈的感觉他就是以枫,他的举止、说话。」
「够了阿邱,我们都想念以枫,但是你的联想太离谱了。」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是以枫?那他为何完全忘记她,她不能接受最爱的人已经遗忘了她!
「容格,要不你打电话给容承哥,你就会明白我的推断是合理的。」
挂上电话,花容格焦躁的下床来回走动,再压不下阿邱挑起的怀疑,她动手打了通国际电话,给远在日本的花容承。
「哥,是我。」
「容格,终於知道打电话来了,哥正要跟你说一件事呢!」花容承的声调很是轻松。
「什么事?」
「就是有关你要来日本进修的事,学校方面应该是没问题了,过阵子会给你正式通知,别忘了注意一下。」
「喔。」她的语气没有原本想像中的欣喜。
「怎么了,你好像不大高兴,有心事吗?」
犹豫半晌,「哥,你觉得以枫真的死了吗?」
「容格,事情都经过那么多年了,为什么你突然这么问?你在台湾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是突然觉得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以枫在车祸中伤重过世了,不是这样吗?」他的立场一贯的坚定。
「但是,哥,你参加了以枫的丧礼吗?」她忍不住质疑。
「容格,这很重要吗?以枫如果不是往生,难道是凭空消失了?告诉哥,你是不是到现在还忘不了他?」
「也许他被接到美国去了,以枫的家人都在美国的,不是吗?」
「那也这么多年了,他若没死,为什么不回来?」
「也许他只是忘了,他忘了台湾的一切,忘了我。」花容格难受的说著自己不想承受的可能。
「容格,听哥的话,彻底忘了以枫,到日本来吧!姑姑很想你。」
「哥,」花容格哽咽,「我们都很清楚,车祸的当时,车子是自後方撞过来的,为什么後座的我都能活下来,以枫就不行?」
「容格……」一开始他就不希望容格回台湾,原以为这些年过去,她已经忘了骆以枫,可是今天又突然重新提起,他这会巴不得马上飞到台湾,把妹妹再次带离。
「哥,阿邱都跟我说了,连你都不知道为什么以枫消失,你会一口咬定他死去,是为了让我死心,不是吗?」
「容格,告诉哥,是不是你在台湾发生什么事了?」
「哥,对吧,连你都不敢断言以枫是不是真的死去,对吧?」花容格紧抓著话筒,再一次为了骆以枫,她的泪又决了堤。
挂上电话,花容格伏在床沿悲泣。
骆家的餐桌上。
「哥,你总算回来了,妈每天都担心你在台湾过的好不好。」骆以丽打破沉默说。
「俊璋,你看你都瘦了,妈真是不懂,为什么你总讲不听,叫你接管爸爸的公司,你偏要当医生,叫你留在美国开业,你偏偏非得跑到台湾去,而且还挑个台东那样的城市,要不你姨丈是那儿的院长,妈还真舍不得让你去。」骆母除了心疼还有不解。
「一切都如你所愿,那接下来是下是可以心甘情愿的回来帮我了?」骆父不苟言笑的说。
「爸,你的事业有以丽,我还是希望继续当个医生。」
「你这孩子……」骆母又皱起了眉,多年来,她总是愁眉深锁的。
「哥,这次怎么有假期回来?」骆以丽再引了个话题。
「有一件事,我想当面问你们每个人。」
「什么事?」
「谁是骆以枫?」
餐桌上的四个人,除了骆俊璋,每一个人都是一颤。
「他是谁?」骆以丽反问他。
骆俊璋搁下手中的碗筷,「那我再问得清楚一点,究竟该叫我骆以枫,还是骆俊璋?」
「哥,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骆以丽吃惊的脱口问。
「以丽,住口——」骆家夫妻同声斥喝。
「为什么要以丽住口?你们还要瞒我多久,十年还是二十年?」他拿出在阿邱的协助下所取得的文件,包括那被他遗忘了的老家的产权证明。
「你在台湾碰见谁了?」骆父不悦的问。
「我碰见谁很重要吗?或者应该说,该看到的人我都看到了。」
「哥……」
「既然这样你还问什么?」骆父面露严峻。
「为什么要这样隐瞒我,明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明知道我急欲找回失去的记忆,为什么你们反而是联合起来隐瞒我!」骆俊璋,不,是骆以枫,双手重重的往桌上击去。
「不是这样的,妈都是为你好。」骆母吓到了,她不知道温驯中带点倔强的儿子反应会这样愤怒。
「如果真的是为我好,就不该让我一个人像呆子一样,被你们每个人哄得团团转!你们谁都不说,爷爷、奶奶过世前,我总无法理解他们为何总是在弥留之际对我嘱咐,一定要回去,一定要回去,难道让我脑子一片空白,就是对我好吗?」
「你回来就是为了跟我争吵这个?」
「爸,你知不知道,因为我的遗忘,我把容格害得好惨,你知不知道——」骆以枫激动的看著依然冷漠的父亲。
「不告诉你过去,就是不希望你跟她在一起,以前你有藉口说要在台湾陪爷爷、奶奶,车祸後,勉强捡回你的性命,我把爷爷、奶奶接到美国,正好帮你换了名字,换个重新的开始。」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跟容格在一起?为什么我不能跟我爱的人在一起?若不是我发现那张船票,这件事你们是不是就永远瞒下去,我的记忆就要这样一直空白,而容格就得永远生活在怀念我的日子里?」
「因为我不准,永远都不准,我不会允许你跟花家的孩子有任何牵扯。」骆父固执的宣告。
「给我一个理由。」
「我说了算,需要什么理由吗?我对花家的恨,怎么都忘不掉。」
「爸,」骆以丽无法谅解的出声了,「你忘不了对花家的恨,那你注意到妈妈的委屈没?为什么你总要牢记容格姊的母亲爱上别人的事情,然後辜负妈妈对你的等待?」
「以丽——」骆母赶紧要阻止。
恼羞成怒的骆父手更快,执起杯子,愤怒的往骆以丽扔去,顿时间,她的眉尾沁出血珠。
「以丽!」捂住她的伤口,骆以枫把妹妹护在怀里,转而对父亲吼,「你果然瞒我许多事,你不愿说,为什么也要阻止别人说?」
骆父没有反驳,只是转身离开,倘若不这样,他真不知道如何维持一个父亲的尊严。
「以丽,怎么样?」
「我没事。」清秀的脸庞上有一抹倔强。
「以丽,何必跟你爸爸说那些话?」骆母哭丧著脸。
「妈,为什么不能说,爸只想到他受了伤害,但是他有没有看到你也受到伤害?还有哥跟容格姊。」
「可是你……」
「妈,都别说了,我先帮以丽上药。」
在房间里,骆以枫安静的帮著妹妹上药,之後骆以丽开始述说所有她知道的事情。
终於懂了,父亲年轻时爱上容格的母亲,可是容格的母亲却爱上别人,夺爱的恨蔓延到下一代,尽管父亲讨厌,他偏偏还是爱上花家的人。
叩叩——
骆母捧著一盒东西进来。
「妈。」
「这是你跟容格那孩子的相片,还有一些留在台北的老家。」
「我请以前的同学带我去老家看过了,屋子锁著,我进不去。」
「这是老家的钥匙,你回去吧!记得带著爷爷、奶奶的骨灰回台湾去,好好的跟容格一起生活。」
「妈……」
「没事的,你爸爸我会跟他好好说,公司的事以丽会帮忙,倒是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谢谢你,妈。」
「都怪妈,让你们两个受那么多委屈,你要好好补偿容格。」
「我知道。」
「哥,结婚的时候邀我去参加。」
「好,一定等你来,还有妈。」找到真实的自己,骆以枫松了一口气的揽住母亲跟妹妹。
接下来,就是他跟容格的事了。
回台湾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赶快整修残破的老家,然後联系在日本的容承哥,为他跟容格的事情出面。
随著往返台北老家的次数增加,还有尘封的相片辅助,骆以枫渐渐的可以抓到过去零散的记忆。
不过,这都在他有计画的隐瞒下,偷偷进行。
老屋子开始翻修了,每个假日,他总会兴高采烈的回台北看看进度,然後再心安的回台东去,他要给容格一个惊喜。
那丫头最近不知怎么的,不是偷偷的打量他,就是一个人发著呆,好几次都被张老逮个正著,快了,他的计画都在进度中,她难过的日子不会太久的。
「以枫。」共犯之一的阿邱不忘每星期来盯整修的进度,顺便跟他叙叙旧,帮助他赶快想起以前的事情。
「你来啦!」
「哟,不错喔,整修起来就是不一样。」阿邱仰头看著眼前的屋子。
「有你这共犯,当然一切都很赞。」
「什么共犯?」阿邱急忙想撇清。
「本来就是,如果容格知道你帮著我瞒她,你想你会全身而退吗?」
「骆以枫,你这人心机真重!」
「还好喽。」他无辜的耸耸肩。他一直都心机重的,不是吗?
两人站在庭院前说说笑笑,骆以枫旋过身,却发现门外站了一个人,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但是那轮廓……感觉有点熟稔。
「怎么不说话?」
察觉他的迟疑,阿邱顺著他的目光回过身去看。
「容承哥?」他喊著,一方面间接告诉骆以枫来人的身分。
「以枫?」花容承终於明白容格为何打那通电话了。
「容承哥。」
「容承哥,你什么时候回台湾的,我才在想要怎么跟你联络呢!」阿邱扮演桥梁的角色,毕竟以枫对於许多人,还是陌生的。
「刚回来,听到张婶她们在议论骆家的老宅在翻修,所以我过来看看。」
「走,容承哥,我们里面坐著聊,外头让师父他们去忙吧!」
阿邱拉著两人往客厅去,这会儿,他倒是像个主人了。
「你真的是以枫?」
「是,我真的是,虽然不大记得有关容承哥的事情,不过我的确是骆以枫。」
「不记得?什么意思?」
「这臭小子失忆了,刚开始见到他,我还被吓了一跳,因为他连名字也改了。」阿邱又是喜,又是埋怨的。
「原来如此,难怪容格莫名其妙的打了那通电话给我。」
「容格?她说了什么?」
「前几天三更半夜的,她打电话到日本,一直追问当年的事,要我帮她假设一些可能,我问她发生什么事,她也不说,我就是因为担心她才回来的。」看向阿邱,「你到底是跟容格说了什么?」
「我?」这下好了,两个男人有志一同的瞪著他,活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似的,「我只是刺激她想一想,也许骆俊璋就是以枫啊!我也是好意,不希望她太钻牛角尖。」
「容格还不知道吗?」
「不知道,但是她或多或少心里有著摆荡,希望我是骆以枫,又怕我不是。」
「以枫,我先不跟你叙旧,我想知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不放心容格。」
「等房子翻修妥当,我就会跟她求婚。」
「你的父母呢,他们会同意吗?」他不以为事情会这么顺利。
「容承哥,为什么这么问?」
「以枫,我知道我们两家的恩怨,因为容格打小跟你要好,所以我没跟她说,但是我不希望她因此受到委屈。」
「不会的,我不会再让她受委屈的,我的失忆已经让她够惨的了。」好歉疚的心,他忍不住要埋怨这不济事的脑袋。
「我姑且相信你,但是还需要等待多久时间?我人这一趟都回来了。」
「快了,再一个礼拜这里就会完工,我希望半个月之内能够办好我跟容格的婚事。」
「欸,以枫,虽然你说你失忆,但是你的臭屁我看都没消失啊,你怎么这么笃定容格不会拒绝?」花容承虽然希望妹妹幸福,但是就是忍不住要挫挫眼前家伙的自信。
「阿邱想了一个好计谋,到时候一定要让容格哭著嫁给我,她不去,他也会拐著她去。」
「阿邱,你真的是活腻了,竟然想设计让容格哭,你们慢慢玩,不要把我算在里面,时间到了再通知我一声,我会把我日本的姑姑接回来,其他的你们自己去收拾。」
第十章
又是一朵玫瑰花,已经连续好多天,花容格的桌上都会出现新鲜的长茎玫瑰花,没有署名、没有只字片语,早上是红玫瑰,中午是粉玫瑰,下午是黄玫瑰,这神秘人真是浪漫的彻底。
花容格纳闷的看著花瓣上的露珠,「还真是新鲜呢!」她凑近嗅了嗅,随手搁在笔筒里。
待会儿得先去看看张老的情况,虽然手术进行顺利,不过还是要小心观察。
套上白袍,她快步走去,正好在长廊上碰上骆以枫。
「你好,骆医生。」问候中有刻意的生疏。
「容格,你好吗?」
看他笑得心无旁骛,花容格不免怀疑,那花会是他送的吗?
从他回国後,他们两个之间除了讨论医院的事情会碰面外,其他时间都各忙各的,若不是在饭店门口那个吻还常让她想起,她怎么也不会把骆俊璋跟送花的人联想在一起。
「当然。」
「容格,」他追上她的脚步,「张老的恢复情况很好,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
「那不错,我们总算不负院长的期望。」
推开房门,两人同声说:「张老,现在觉得如何?」
「很好,也可以说不大好。」他还有点虚弱,不过精神状况不错。
「哪里不好,说来听听。」
「丫头,我还要多久才可以吃葱油饼?」他嘴馋了。
「张老,你嘛多忍耐一下,现在要多吃营养的东西,葱油饼等你确定出院那天,我再请你吃。」花容格忍不住摇头笑著。
「你这丫头不准笑——」
「张老,不可以生气,伤口会好不快喔。」骆以枫出面缓颊。
「我没有,」张老辩驳。
趁著他探看伤口,她走近去检查一旁的点滴,张老又说话了。
「听说有人送你玫瑰花,早中晚每天都有欸?」张老的音量有一种欲盖弥彰的嫌疑。
花容格一回头,正巧接收到骆以枫抬头询问的注视,她连忙避开,小声的对张老说:「又是哪个多嘴的家伙说的?」
「我要保护我的线民。」
「好,最好是,没看过这样爱道人长短的阿伯。」
「这是我的乐趣啊!干么,有人送你玫瑰花怕人家谈论?」张老存心渲染的又道。
感觉骆以枫的眼神直直投射过来,花容格别扭的说:「那请慢慢享受你的乐趣。」真想贴个撒隆巴斯在张老的嘴巴上。
「看你精神很好,那我先走了。」不敢多看一眼骆以枫的表情,她匆匆的离开病房。
听见她离去的脚步声,骆以枫的目光紧紧跟随,迅速移向门口。
「欸,小夥子,是不是你送的花?」
他回过神来,摇摇头,「不是我。」
「不是你?那你还不快追出去,每天三朵玫瑰钦,那丫头一定有人追得很凶,你动作再不快一点,就会被比下去,到时候新娘变成别人的,可就欲哭无泪喔,不要说我老人家没提醒你。」
「喔……」真的有人照三餐送鲜花给容格吗?是谁?她喜欢对方吗?
「什么喔,还不追去,现在下班天色都嘛还亮著,你要载她出去玩,她才会把心搁在你身上,真是笨少年!」好个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张老拚命的怂恿。
「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