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之后,虽然他们硬着头皮接下任务——不得不接,却使尽各种藉口拖延时间,不是找不到夺魂公子,就是时机不对,或者地点不宜,甚至连天候不佳这种理由都拿出来搪塞了。
由月影门、千叶庄和擎天帮的前车之监可知,意图绑架夺魂公子,无异自寻死路,不如去绑架皇帝老子更安全。
不过,拖得再久,终宪还是要拖出一个结果来,也是凑巧,正当他们想说不能再拖下去了,好死不死的被冰女瞧见傅伟下山到小镇上买日用品,一路跟踪下来,总算得知俞镇宇师兄弟搬到哪里去了。
这下子简单了,只要等到水漾儿和蔺殇羽分开,单独回天柱山来,届时,就可以威胁水漾儿用蔺殇羽来换她的师兄姐了。
这个时机,很快就来临了……
当水漾儿回到天柱山,远远一看到师兄姐们的新木屋,原是迫不及待的脚步不由为之一顿,眼睛瞪大了,旋即又举步小心翼翼地前进几尺,再停下。
往前望,就在木屋前,她那六个师兄姐们也不晓得是被点了穴道,或中了什么迷药,几个人杂七杂八的堆成一团,不能动,也无法出声,只拿一双双焦急、无奈的目光望着她。
再往旁看,一个全身火红的男人笑吟吟的对她点头。
“终于回来了!”红衣男人似乎很开心。“我就知道,过年时你应该会回来,果不其然,终于让我等到机会了!”
水漾儿仔细打量片晌。
“呃,我应该认识你吗?”
“不,不认识,不过……”红衣男人的语气十分亲切。“我是三鬼帮的人。”
三鬼帮?!
水漾儿心头凉了一下。“你想怎样?”
“不是我想怎样,是我们帮主想怎样。”
不都一样。
“好吧,你们帮主想怎样?”
“想用他们……”红衣男人两眼朝俞镇宇几个身上一瞥。“换夺魂公子。”
水漾儿并没有很吃惊,早在见到师兄姐们躺了一地那一刻开始,她就猜到对方的目标不是她,就是蔺殇羽了。
“如果我说不呢?”
“不?”红衣男人揶揄似的轻笑,目光再往后瞄。
在俞镇宇六人所堆成的人堆周围,还有八个老少不一的男女,各个手上都拿着一支管状筒子对准了那一堆人。
“瞧见没有,他们手上的东西,那是苗疆千蛊门的暗器『万针穿心』,虽然并非真有万针,但一次就能射出一百八十根毒针,针针见血封喉,只要擦破一点皮就没命了。如果你不想用夺魂公子来换他们的话……”
话说到这里就停住了,红衣男人继续很有自信的微笑,相信水漾儿应该懂得他未尽之言。
她懂。
但不知为何,水漾儿不仅没有慌张,反而吴常冷静地想起二夫人曾经问过她的一句话:
“换了是你,你又会怎么做呢?”
当时,她的回答是:
“我也不知道,可能要事到临头,我才会知道该怎么办吧!”
现在,与沈康所面临的相同困扰果真临头了,她不能不顾师兄姐们,也不能把蔺殇羽交给他们,那么,她应该如何抉择呢?
答案立刻在她脑海中浮现,于是她深深的、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吧,我跟你换!”
第8章(1)
跟元家、韩家一样,杜家是武林名门,也是富商大贾,杜家大少爷要成亲,自然是铺张已极,喜客满山满谷,要在人山人海中找一个人并不容易,那就好像在沙滩上找一粒特定的沙子一样困难。
不过要找夺魂公子就很简单了,只要找到一张只坐着三个人,其他座位没人敢搭上屁股的宴客桌就行了。
但此刻,竟有第四个人胆敢坐上那桌,而且还是坐在夺魂公子旁边……
“咦?水姑娘,你怎会来了?”元霭惊喜的叫道。
半声招呼都没打,水漾儿就忙着先拿起筷子来大吃大喝,“我来……”用筷子指指蔺殇羽。“找他的。”
“怎么,分开几天都舍不得吗?”元霈挤眉弄眼,笑得很暧昧。
“才不是,我是找他有事。”
“哦,什么事?”
“大事!”
“呃?”
三天后,水漾儿独自一人走在天柱山的山路上,手上牵着一匹马,马背上挂着一个人。
当她步向木屋时,红衣男人已然在屋前等候她了,只是不见俞镇宇等人。
她并不奇怪,想来从山下开始,就一直有人在监视着,她一出现,监视的人就立刻上山来向红衣男人通报了。
“那就是夺魂公子?”红衣男人异常兴奋的盯住挂在马背上的人。
水漾儿点点头,没吭声。
红衣男人更是热切的向前一步。“快,把人交给我!”
水漾儿却把缰绳往地上一丢。“麻烦你自己来!”
男人太有自信了,也没有多想,立刻上前去,迫不及待地揪起挂在马背上那人的头发,没注意到水漾儿悄悄退开远远的。
刚一看清挂在马背上那人的五官,红衣男人脸色骤然大变,立刻回头大喊。
“下手!”但屋里没有半点声息,红衣男人心头下沉,掩不住慌张之色,扯高喉咙再喊,“你们还在拖拖拉拉什么,还不快下手!”
终于,屋门打开,有个人走了出来。
“你是说下这个手吗?”元霜笑嘻嘻的顺手拉下手中筒状物的拉簧。
下一刻,只见红衣男人的身子仿佛刺猬般插满了一根根细如牛毛的针,连惊叫的饥会都没有,就身子一歪倒下去,没气了。
果真见血封喉!
“厉害!”元霭惊叹,直打量手中的空筒,“嗯,得好好研究研究,是怎么做的!”回头。“喂,你拿的那几个都给我吧!”
随后出屋的韩彰顺手扔给他,再后面是俞镇宇师兄弟姐妹,最后才是蔺殇羽。
见大家都平安无事,水漾儿终于松了口气。“就知道不会有问题!”
“多少还是冒了一点险吧?”元雾漫不经心地道,还在研究空筒里的机关。
“不管多大的险,总还是要冒。”水漾儿说得理所当然。“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把蔺公子交给他们啊!”
“是吗?”元雾横眼瞄了一下蔺殇羽,换他笑得令人毛骨悚然了,“好好好,那没事了,我要回家罗!我要……”举举手中的“万针穿心”,“好好研究一下这个。”再瞥向蔺殇羽。“你呢?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往常,蔺殇羽多半都是在他家过年的。
“不。”脸上没有半丝表情,蔺殇羽清冷地道。“我留这里。”
“是喔!”元雾笑得更教人背脊发毛了,又转注韩彰。“那你呢?”
“我跟你一起走。”
“你不回家过年?”
“才不要,我爹又会逼我成亲了!”
“早晚的事嘛!”
“那就愈晚愈好!”
“又能拖多久?”
“拖到……”
两人一边走一边杠,直至走远,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了,水漾儿这边的人才相互对看一下,然后俞镇宇用力拍拍水漾儿的肩,对她的决定、她的做法,给予肯定的称赞。
“好,先处理尸体吧,再不到十天就除夕了,没多少时间准备了!”
于是大家各自忙碌了起来,除了蔺殇羽,他就是凉凉的在一边看大家忙碌,连半根头发都没想到要飘一下,不过水漾儿可不允许他这么悠哉。
“喂,蔺公子,你还站在那边干嘛,快帮忙清扫啊!”说着,递出扫把。
蔺殇羽眉梢子一扬,“我?”眯眼盯住那枝扫把,好像瞪视仇人一样。
水漾儿翻了一下眼。“废话,不然这边还有谁姓蔺?”
丹凤眼眯得更细长了,忽地,蔺殇羽扬手一招,眨个眼,四条人影平空而现,分立左右,骇了水漾儿好大一大跳,下意识退了两步。
“耶?”她尖声怪叫。“你们怎么……怎么……”
“其实我们并没有跟二夫人回夺魂谷,是二夫人交代说,让我们别……”上官风一顿,一本正经的咳了两下。“呃,别碍着少爷和水姑娘的……的……的相处,所以我们就隐身在少爷和水姑娘左右,当水姑娘要回天柱山来时,少爷又吩咐我们保护水姑娘回来……”
“咦?原来你们有跟着我回来呀!”水漾儿十分惊讶,因为她毫无所觉。
“不然少爷怎放心让水姑娘单独回来呢?”上官风刻意暗示。
“那我被威胁的时候,你们为什么没出现?”真不负责任。
“你只是被威胁,并没有危险啊!”上官风很无辜的反驳。
无言!
“好吧,那你们少爷呢?他……”水漾儿朝蔺殇羽瞄去一眼。“又是谁来保护的?”三鬼帮的目标是他,又不是她。
蔺殇羽轻哼。“我不用人保护。”
说是这么说啦,不过……
上官风微微一笑,换他挥手一招,顿时,四周又无中生有地冒出十二条人影,水漾儿又是一阵目瞪口呆,再退两步。
“耶耶耶,他们又是谁?”
“夺魂谷十二煞,专责保护少爷的。”上官风解释。“那回二夫人出谷,他们也跟着来了,之后便奉二夫人之命,留下来暗中保护少爷。”
蔺殇羽神色阴沉,但没吭声,想来是二夫人的交代,他拒绝不了。
也幸好,他们是奉命在暗中保护——躲起来不见人影的,不会在蔺殇羽面前晃来晃去碍眼,不然十二个人……
呃,好像真的太多了一点!
“喔……”水漾儿以袖掩唇,窃笑。“那就……没事了。”
蔺殇羽又是一哼。“你们几个,去帮忙!”
“是,少爷。”十六个人齐齐躬身领命。
“慢着!”水漾儿骤然大喊一声,那十六个人立刻乖乖的把自己打桩定住了,眼泛笑意地望着她,静静地等侯她下一步“命令”。“喂,喂,蔺公子,我是说要你帮忙,又不是他们!”
蔺殇羽唇角傲然一撇。“我从不做那种事。”
从不做“那种事”?
好吧。“说故事”时间又到了!
“蔺公子,跟你讲喔,我小时候,一年到头,全家人总是忙得连睡觉时间都不够,可是呢,一到了过年时节……”
一刻钟后,“从不做那种事”的某公子,默默的拎着扫把开始扫地……
新年,是一整年里最大的节日,童年时期日思夜盼的就是过新年,最穷困的人家,这时也要尽最大的力量把年过好,一踏进腊月门里,家家户户就开始为过新年筹备了。
过个好年,也是象征着全年的吉祥。
不过,要说到热闹,高chao应该是在元宵,初八点灯,集市上的焰火就开始热火潮天的爆开来,蜡烛摊遍地皆是,还有各色各样吃喝玩乐的摊子。
夕阳刚西沉,各村镇便锣鼓喧天地开始欢度元宵,家家户户门上悬挂灯笼,孩子们也人手各一只小花灯,照得沿街通明,宛如群星坠地,还有灯楼、灯笼、猜灯谜、秧歌戏、灯官、牵钩和杂耍,吸引得人山人海,拥挤不堪。
尤其是放烟火时,更是惹得大人小孩都欢笑喧嚷成一片。
“快,快,我们到镇外山坡上去看!”
水漾儿也提着花灯,那是蔺殇羽给她做的,十分精致典雅的六角宫灯,三面山水、三面诗,她识字,但不懂诗,不过那山水画得可真是纯净悠远、含蓄委婉,花灯交到她手上那一刻,她就决定要保存一辈子了。
“为什么?”
脚步一顿,旋又继续往前,水漾儿一手提花灯,一手拉着蔺殇羽。
“我家很穷,买不起花灯,可我爹还是会花几文钱去买纸来自个儿糊两只简陋的灯笼。然后带哥哥和弟弟出门去逛热闹,而我和我娘……”
在山坡上,站定,她转身,仰起目光,灿烂的火花正好在夜空中爆开。
入冬以来,瑞雪早已飘了不知多少回,大地是一片咬洁的莹白,望眼眺去净是纤尘不染的皓银。
夜是暗黑的,火花是灿烂的,衬着望不见尽顽的银妆玉碎,真个是美到不行!
“只能像这样,在家门口,远远的、羡慕地眺望,热闹的村庄,还有黑夜中的烟火……”
她在看烟火,他却在看她,幽邃的瞳眸深处,几分古怪的神韵。
“往后过元宵,我都会帮你做花灯。”话说得很慢,蕴含着一种十分耐人寻味的意味。
“咦?”水漾儿讶异地拉回目光,看看花灯,再看回他,笑着摇摇头,“不用了!不用了!”然后宝贝兮兮的提近灯笼。“这只花灯我好喜欢喔,我要保存一辈子、用一辈子!”
“……”
“话说回来,你怎会做花灯的呢?”
“在夺魂谷,花灯都要自个儿做。”
“耶,原来你也有过提花灯的时候喔!”
“我做给二娘的。”
“那你自个儿呢?”
“没有。”
这个人,好像真的没有童年!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好在哪里?”
“废话,不必跟人家人挤人嘛,也不会看到想要的东西却买不起……”
听到这里,蔺殇羽突然翻腕拿出一小封纸包,放到她手上,她狐疑地打开来,怔住,下一刻,澄澈的明眸中水光涌现,良久、良久……
“焦糖渣儿……”她颤着嗓音抹现笑魇,回忆仿佛梦幻般掠过眼前,温暖在心头震荡。“谢谢,我……好久没吃了呢!即使……即使现在我自己也买得起了,可我自己从来没买过,因为,我总觉得……总觉得那应该是娘买给我的,所以,我一直在等……在等娘再买给我,虽然……虽然我永远都等不到了……”
梗住,遮掩似的,她慌忙拿起一小片糖渣儿放入口中,一滴清泪却也悄然滚落粉颊。
“嗯嗯,跟我记忆中一样的甜呢!”强装无事似的递出一小片。“要吃吗?”
静了一会儿,蔺殇羽没动静,水漾儿以为他不吃这种小孩子吃的玩意儿,正想收回来,他却动了。
第8章(2)
君子动口不动手。
某公子果然是有学问的,只见他两手依然负在身后,徐徐俯下头来,竟是先覆唇贴上她的脸颊吻去那滴清泪,她瞬间石化——包括脑细胞,只那两粒眸子瞪得比灯笼还大,呆呆看着他继续往下,就她的手指吃下那片糖——瀑热的舌头还“很不小心”的舔过她的手指头,缓慢的咀嚼两下,咽下。
“咸的。”他用下巴指指她的脸,再指指她手上那包星星糖。“甜的。”
“……”
寂静。
他的话,听不见。
鞭炮响,听不见。
远处人声,听不见。
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飘飘然地,一片不知从哪里飘来的雪花落在某尊石膏像的脸颊上,石膏像这才猛然从石化现象中回复过来,好像刚从梦里惊醒似的,捂着脸颊做出慢了好几百步的反应——狠狠的倒抽一口凉气,惊退好几步,灯笼落在一旁,一下子就燃了起来,就跟她的脸一样,火烫火烫的。
“你你你……”你怎么舔我的脸?“我我我……”我又不是糖!
“上官风说的,倘若我碰你,你生气了,就是你不喜欢我;”说这种话,蔺殇羽的表情居然还是阴阴冷冷的,语气依旧寒瑟,丹凤眼微微眯着。“但若是我碰了你,你脸红了,就是……”
“闭嘴!”
黑漆漆的夜空中又爆出一澎澎火花,璀璨辉煌,却鲜艳不过水漾儿那一脸的赤红,火辣辣的没边儿了。
没有!
没有!
她才没有喜欢他呢,她只是……只是……心动而已……
对,心动而已!
努力定下心神,她又想跟他“讲理”了,结结巴巴的,“我……我跟你讲,你不能……不能这样随随便便就……啊!”还没讲完,眼角余光掠过,骤然一声痛惜的尖叫,水漾儿猛一下蹲下身去,抚着那早已烧成一堆渣渣的灯笼,脸上的红全数集中到眼眶上去了,“我……我的灯笼……”要哭了,要哭了……
说要保存一辈子的说,结果连一天寿命都也撑不住。
“我再给你做一个。”
“……一模一样的喔!”
“嗯。”
于是,水漾儿抽抽鼻子,好不舍的拾起残余的碎片,又抽了一下鼻子,再放下去,扒起冰雪覆盖上去,为短命夭折的灯笼起了一座小小的坟,默哀片刻。
而后,她决定忽略刚刚那一小段意外插曲,因为她委实不知道应该如伺处理那种状况——师父又没教过,猜想某公子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很变态的想尝尝眼泪的滋味,想吃糖又不愿亲手拿糖渣儿——拿了手会黏,所以才直接就她的手吃糖。
他只是懒,对,只是懒!
想到这里,她“安心”了,很鸵鸟的认定这位公子太任性,总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丝毫不顾虑别人,以后得找时间好好“教教”他。
然后,他们继续观赏烟火,一边吃焦糖渣儿。
谨遵师父教导,为人要公平,水漾儿自己先来一片,然后就很顺手的又伸长手递出去一片。
而蔺殇羽依旧很“君子”的“动口不动手”……
“你真的很懒耶!”
“……”
事实证明,任性的小孩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