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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真是蠢到没药医了,你这颗头是装饰品吗?”他指着她那颗不中用的脑袋大骂,对她善良过头的天真感到恼火,觉得她这么容易相信别人,也得为自己被骗负上一半责任。
“不是,我……”她想告诉他这并不是个未经思考的决定,她有想过……
“你就是!快滚,别让我再看到你!”他不想再看到这颗不听劝的土包子,反正她高兴被骗是她的自由,只要别来碍他的眼就行了。
震耳欲聋的吼声擦过她薄弱的耳壳,那打雷般的音量让旁边的一排人都不约而同地缩了下脖子。
“汪、汪。”连路边的小狗都低低地吠了两声,抗议崔世拓高分贝的怒吼。
不过雷声一停,丁花梨又开口哀求——
“拜托你不要赶我走,我保证我不会打扰到你,你就当我是空气,当我不存在好了。”她晓得自己躲人的技术不够高明,只好求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她当成透明人看待。
她不能离开这里,真的不行……
“再不走我真的要报警了。”他像尊铁石心肠的雕像,面无表情的脸上只蒙着一层怒气,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傻得太过头了。
“不要!拜托你不要赶我走,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双手合十,清秀的脸庞同时打上好几道悲惨又愁苦的阴影,只差没跪下来跟他磕头。
“呜……为了搬来这里住,我已经把乡下的房子、土地全都卖了,现在你说那些钱拿不回来,我、我……我该怎么办……呜呜……”她鼻头一酸,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这里是她唯一可能遇得到舅舅的地方,除了这里,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目前还能上哪去。
“那个小姐怎么哭成这样?”一名路过的妇人见到年轻女孩在路上哭哭啼啼的,好奇地停下步伐向旁人探问。
“好像是钱被骗光了。”有人说。
“应该是感情纠纷啦!”有人持不同意见。
几个围观的路人们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对着眼前一对男女指指点点,像在观赏洒狗血的实境秀一样。
这时,崔世拓仿佛才突然发现四周有人存在,而且正揣测着一些荒唐的可能,替他们冠上一些莫须有的关系——
“不是那样的。”他连忙澄清两人的关系,不想和这颗土包子扯上任何关联,恶声恶气地叫她别再做些惹人误会的举动。“欸,别哭了。”
“求求你让我留下来,除了这里,我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哇啊……”她眼里根本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一心只想求他让她留下,于是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声泪俱下地哭得更加凄楚。
“原来是人财两失。”又有人推论道。
这次没人反驳,众路人们满脸同情地看着那个哭到泣不成声的可怜女子,一致赞同地点点头。
“看那男的长得人模人样,居然骗财骗色,还把人家赶出来……”
“这就叫做人面兽心。”几个欧巴桑全都用斥责的眼神瞪着崔世拓。
“真是夭寿,丢光我们男人的脸。”在场唯一的阿伯也摇头叹气。
“汪汪。”连狗也对他表示唾弃,名副其实的“狗眼看人低”。
突然成为众矢之的,崔世拓背脊一阵寒,没想到自己的名声就要毁在一个蠢女人手上……
“快给我闭嘴,不然大家都会以为我是那个骗你的混蛋。”他咬牙警告她冷静一点。她不怕丢脸,他可还要做人呢!
丁花梨泪眼汪汪地望着他,随着身边愈来愈大声的“耳语”,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可能会造成他的困扰。
她不能害他!
“大家不要误会,他不是坏人,他没有骗走我的钱,他……他是个好人……”她含着泪向众人解释,梨花带雨的模样却更招人同情。
“你们看,他还恐吓那个女人不准声张。”
“真是个大坏蛋,我们社区怎么有这种人……”
“汪汪汪……”
崔世拓额上青筋浮动,对她把事情搞砸的功力感到由衷的佩服。
很、好,他相信在她哭丧着脸、楚楚可怜的说服之下,他现在已经完全成为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了。
他眯眼看着那些快用口水把他淹死的路人,感觉此地不宜久留——
“你过来。”
第3章(1)
偌大的客厅里,丁花梨捧着水杯,双膝并拢,背部挺直地坐在进口沙发上,看着崔世拓从进门后就在她面前走过来又走过去,不时用一双严厉的眼神扫向她——
“你家里除了外婆和舅舅就没有别人了吗?”他抓抓头,心烦地对她大吼。
“对。”她的父母过世得早,从小就只有外婆和她相依为命。
“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了?”他不死心地追问,心想她至少也有一、两个亲朋好友可以投靠吧。
“没有。”她不是没有朋友,只是不想给别人造成困扰,给别人添麻烦,更何况如果她朋友知道了她的遭遇,就好像定了她舅舅的罪行一样。
虽然目前看起来她真的像被抛弃了,但她还是不想舅舅被那些认识他的人当成坏人看待,还想相信舅舅不是个那么狠心的人。
“那你这两晚都睡在哪里?”看她的外表还算干净整齐,也不像流落街头的样子。
“大前天在便利商店里待了一夜,隔天在前面的大楼陪管理室的伯伯值班聊天,昨天就到公园前那家早餐店里帮了一下忙。那几位阿姨人很好,不但送我到期的牛奶和面包,又借我地方洗澡……”她絮絮叨叨地向他述说这三天的遭遇,还遇到一些很有人情味的人,一毛钱都没花上。
原本她的生活就过得朴实,吃、住都很简单,因此这几天除了心情有点低落以外,倒是没有什么适应上的问题,她很随遇而安的。
“你都不用睡觉吗?”他讽刺地问,听她晚上的行程可比他白天还要忙啊!
可恶,她不好好找个地方落脚,去陪管理员聊什么天!还帮人家卖早餐咧,小心被别人拐去卖了都不知道……
他不是才告诫过她不可以轻易相信陌生人吗?她是左耳进右耳出,非要被人拐去卖了才学乖是不是!
“我都有小睡一下啦。”她浅浅地微笑,仿佛把他的话当成一种善意的关心,所以亲切回应。
“所以你以后就打算在这附近流浪喽?”见她笑得一副没大脑的样子,他便不自觉地火气上升,心想这女人该不会打算日后都要像这样在他家附近飘飘荡荡吧?
她这分明是在过流浪汉的生活!
“不是,我会去找工作赚钱,租房子……”她告诉他自己不是漫无目的地过日子,只是一时间房子和工作都还没着落,所以就先过得一天算一天,毕竟她来这都市人生地不熟的……
“你就是不肯清醒就对了!”他觉得她简直执迷不悟,智商低得难以沟通,怎么都听不懂别人的好言相劝,更不懂自己怎么好像愈来愈关心起她的事来了。
“我只是想等等看。”她不是不肯面对现实,只是不愿把唯一的亲人想得那么坏,乐观的她总是习惯以光明的面向去看待所见的每样人事物,即使可能被伤害,她还是不想轻易地对人失去信心,产生怀疑。
崔世拓看着这个外表又俗又呆的女人,不明白她怎么能在惨遭亲人背叛后还不对人性失望,甚至一句埋怨都没有?
那张清秀脸蛋上还留着哭过的痕迹,但却看不出半点愤愤不平的情绪,澄澈的眼睛依旧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仿佛她不是被骗光一切、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但莫名地,他却反而对这样坚强不受挫的她感到同情与怜悯……
“为什么不收我的钱?”原本他以为她还有能力安顿好自己,但如今听来并非如此,而她也不像是个会为了骨气而逞强的人。
“那不是我的钱,我不能拿。”这是很基本的道理,所以他的好意她只能心领了。
“真希望你那个舅舅也像你这样清高。”他讥讽地扬扬唇,尽管心里还挺欣赏她的正直,却又矛盾地希望她应该学着卑鄙一点,才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看着这颗涉世未深的土包子,崔世拓突然觉得她像只误闯丛林的小白兔,单纯、善良又诚实……这些特质实在不太适合在这个功利又现实的社会里生存。
而他这只在丛林里打滚已久,习惯算计与狡狯的动物,竟然反常地对她起了保护弱小的恻隐之心,瞬间佛心泛滥……
“二楼有间空房,你就先住那里吧。”
丁花梨睁大眼睛,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你……要让我住在这里?”这么漂亮的房子?住在他的房子里?
这和刚才被厉声驱逐的境遇实在落差太大了!顿时令她感觉很不踏实。
“只是暂时而已,等你一找到房子,就立刻给我滚出去。”他告诉自己只是因为可怜这女人笨到不知道自己有多惨、多蠢,还自不量力地想在这里生活下去,所以才大发慈悲地收留她一阵子。
况且让她住在屋子里总比她成天“阴魂不散”地在他家附近徘徊好多了,否则万一这社区传出闹鬼的传闻,他的房价可是会下跌的。
“……”她双唇微颤地望着他。
“干么?”她干么又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她放下水杯,起身走到他面前,弯腰对他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她抹去眼底感动的水光,开始觉得他可能是她生命中的贵人,总是在她需要时给予她协助。
看着她差点感激涕零的表情,他浓眉一敛,眸光略沉,跨近一步端详她那张全然信任的天真脸孔……
“我是好人?”他扬唇冷嗤,像是听到一个十分新鲜的词汇,却又不屑被人这么形容。
“对。”她毫不迟疑地回答。
“随便答应住进一个男人家里,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对你意图不轨?”俊挺的面容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他以指背划过她秀净的脸颊,意外地感受到一片超乎他所料想的柔嫩触感,没想到这个笨蛋的脸摸起来真像颗蛋似地光滑。
他手一翻转,改以指尖触碰那片细致的肌肤,发现她的双颊上还有几颗可爱的小雀斑,使人感觉她格外质朴自然,不带一点人工粉饰的秀丽……
“你会吗?”她眨着一双灵气的眼,表情纯真又带点疑惑地问他。
“笨蛋!我会也不会告诉你,难道你看过坏人干坏事前会先向人报备的吗?”他倏然收手,除了讶异自己一时忘情的举动,更气她如此没有危机意识的反应,仿佛对任何人都没有戒心。
若他真要对她干什么坏事,在这孤男寡女的屋里,她恐怕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还在那里问什么傻问题。
“喔……那怎么办?”她被吼得有些晕,觉得他的雷吼来得一点征兆都没有,才真的教人防不胜防,好险她有练过。
以前去养老院做义工的时候,也遇过几个因为重听而嗓门很大的欧吉桑……
“什么怎么办!这种事当然要靠你自己用大脑判断,不是来问我!”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得刻块“防人之心不可无”的牌子挂在她脖子上,才能提醒她这件事有多么重要。
前几天她在街上流浪没遇上坏人算她好运,但万一遇上一次居心不良的人,就足够让她后悔莫及,抱憾终生了。
“是,我知道了。”她点头,微微一笑,明白他是在教她,为她好。
“你的表情一点都不像知道的样子。”他嘴角不住地抽动,看她那脸天然呆的笑容,根本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才对。
“我真的知道,所以依照我的判断,你没有对我心怀不轨,你是好人。”她强调自己经过判断的结论,不是随口说来敷衍他的话。
尽管对他的信任,真的有一部分是出自于心中的直觉,但那也是因为她从他身上真的感受不到半点恶意与坏心眼。
“二楼的第三个房间,快滚上去。”多说无益。他扶着额头,觉得继续跟这个心中只有“真善美”的女人讲话,只会让自己偏头痛而已。
“呵,上楼怎么是用‘滚’的,你应该说”快爬‘或“快走’上去才对呀,你这人很幽默耶……”暂时有地方落脚,让她的心情放松不少,言谈立即反映她开朗的个性,无奈他并不欣赏——
“趁我好好说的时候,给、我、滚!”他咬牙切齿,双眼冒火,像只濒临抓狂的烈火雄狮,一副准备要抬脚将她踹上楼去的暴走姿态。
“那我上楼了。”她缩起脖子,连忙抱着行李咚咚咚地跑开,像背后有阵大火追着她烧……
“那是厨房!没看到楼梯在这里啊!”他喷火大吼,指着反方向的楼梯口,费了好大一把劲才忍住直接冲上前去把她的头往后扭的冲动。
这究竟是哪里来的二百五?!她能长大真是奇迹耶!
“对不起。”她掉头,咚咚咚地往回跑,以最快的脚力“滚”上楼……
丁花梨在二楼偷偷喘了口气,小心数着第三道门,不敢再走错。
一进房里,她最先拿出外婆的照片放在床头边,双手合十向外婆低语了一些话,然后对着相框里的外婆微笑……
“外婆,您也觉得他是个好人吧?”
相框里的老人家慈蔼地笑着,像在回应外孙女的话,气氛是一片祥和……
不过楼下的“好人”倒是正拉开冰箱,大口灌着啤酒,试图降低自己的“脑温”。
他差点就爆血管了!
一想到楼上那位二百五小姐,他突然有种生命受到威胁的感觉。
究竟留她下来是对是错?崔世拓难得地对自己作出的决定感到一丝不确定……
第3章(2)
隔日,崔世拓下楼经过客厅,看到一位绑着三角头巾的“欧巴桑”拿着抹布跪在地上噜过去又滑过来,把一块块大理石地板擦得闪闪发亮,光可鉴人。
“你起床啦!”丁花梨一瞥见他的身影便立刻站起身来向他道早,清秀的脸上挂着朝气十足的微笑。
“没起床会站在这里吗?”他微眯起眼,没表情地睨着她那张像晨光般闪耀的脸庞。
刚起床的他情绪总有些沉闷,不习惯看到这么“灿烂”的画面,直觉有些刺眼……
“说得也是。”她傻笑着,看起来更加耀眼动人。
他的心莫名地一悸,诧然地回神。
“你在干么?”黑眸淡淡撇开,他改而盯着她手中的抹布问道。
“擦地板。”
“废话,我是问你干么做这些?”音量不客气地提高,满肚子的起床气让崔世拓说话口气像在跟人吵架,当然她莫名其妙的反应也是令他火气旺盛的原因之一。
不过好脾气的丁花梨倒像很习惯他的大嗓门似地不以为意,依旧面带笑容地解释——
“你好心收留我,我也应该帮你做点事情,所以刚刚就把每个房间都稍微整理了一下,顺便擦擦门窗、扫扫地,再帮院子里的花草浇浇水、修剪一下枯叶,还有屋顶上的花棚和阳台上那些盆栽我也稍微整理过了。等我把这里的地板擦完,再把窗帘拆下来洗……”
她说着起床后做过的事以及接下来的打扫计划,心想虽然没钱付他房租,但至少能付出劳力替他打扫屋子,否则白白住在这里她也过意不去。
“等等,你今天是几点起床的?”他听了她密密麻麻的紧凑行程,忍不住发问,看看墙上的时间才九点多,怀疑她是不是整晚都没睡才有空“大扫除”。
“今天睡得比较晚,快到五点半才起床,平常我五点以前就会醒了。”她伸出五根手指,有点不好意思地坦承今天算是睡过头了。
“你是鸡吗?”他抿唇,冷冷地问。
“蛤?”
“你又不是公鸡,这么早起来干么?难道你不知道太早起来打扫会吵到别人吗?”她早起的时间令他觉得不可思议。对他而言,清晨五点上床睡觉还差不多,清晨五点起床根本是天方夜谭,而且她居然还一早起来打扫屋子?!
他什么时候要她做这些了,有空不会多睡一会儿吗?
“我吵到你了?”她面露歉意,奇怪自己明明有放轻动作,尤其是经过他房门的时候,都踮着脚走路呢!
“对,明天开始除非有特别状况,否则你至少要六点——不,七点以后才能起床活动。”他骗她受到打扰,好命令她多休息,不准没事找事做。
尽管勤劳是优点,她也不必一大清早起来干活,这里是都市,可没大片的农田让她耕作。
“喔,好。”住在别人的屋子里,她尽可能配合屋主的规矩,虽然还没听过有人在规定“下床时间”,不准人早起的。
“还有你与其在这里打扫屋子,倒不如快点找工作赚钱搬出去,别忘了我只是暂时让你在这儿住一阵子而已,别以为你要在这里定居。”他提醒道。
看着她那带点傻气的面容,他没来由地想起昨天她泪痕斑斑的狼狈模样……
隐隐约约地,他感觉到自己并不喜欢看到她伤心哭泣的样子,觉得她这样傻傻呆呆的表情看起来还顺眼多了。
“是,我会去找工作的。”她微笑保证,也知道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打扰人家。
崔世拓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