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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法呼吸。
“他还对你做什么?”他哑声问着。
“没有……他说,他喜欢我……”
“他该死地喜欢你,我才是最爱你的人!”他吼着,再度张口封住她的唇,将她压上床,大手不安份地抚上她纤柔的腰,滑入衣摆底下。
“等等、等等,你真的是淳于御吧。”她忙确定。
他眯眼瞪她。“看清楚我的脸,永远都不准再认错。”他低咆着,张口咬着她粉嫩的唇,吞咽着她的呼吸。
她无法回答,呼吸之间只有他的气息,身子因为他的抚弄而发热,无力地软在他的怀里,直到曲承欢的声音传来。
“侯爷,清王爷带着太守大人来了。”淳于御气息紊乱,粗嗄低咆,“要他在大厅等候。”带着太守来?哼,正中他的下怀!
淳于御铁青着脸来到大厅,瞧见赵立正惬意呷着热茶,而一旁的杭州太守则是一脸诚惶诚恐。
“下官见过侯爷。”杭州太守忙起身作揖。
“发生什么事了?”他淡声问着。
“是……”
“说呀,吞吞吐吐的做什么,你尽管说,天塌下来,还有本王在。”赵立怪笑着,刺耳极了。
杭州太守闻言,豁出去道:“侯爷,杀海贼的凶手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他面无惊诧,就连声音都平淡无波。“在本爵的扎营处找着的,八成已经死了吧。”杭州太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侯爷怎会……”他哼了声,看向笑意依旧的赵立。“王爷特地……带着太守前来,是要他押本爵前往大牢?”当锁定赵立与海贼有勾结时,他便开始布局。活捉的海贼没有囚在侯爷府,反而交给杭州太守,就是故意要制造机会给幕后藏镜人咬下饵。
海贼被杀,只要杭州太守肯彻查,定能揪出被利诱威逼而放行凶手进大牢的衙役,而凶手能够在封城的杭州不被发现,那就代表其躲在杭州太守无法追查之处。
除了清王府,还能有哪里?
如今,随便杀了个人丢到他麾下兵马的扎营处,就想栽赃他……简直是异想天开。
“总得做个样子,服众人之口。”赵立眼露抱歉地道。
“哪来的众人之口?”淳于御笑眯了清冷的眸,缓步走向他。“难道就没有其他可能?好比有人蓄意栽赃本爵。”
“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栽赃镇朝侯?又有谁闯得进镇朝侯的兵马扎营处,将人弃尸在那里?”
“那么,又是谁发现凶手的?为什么会发现?要是没走入里头,如何发现?扎营处,没有本爵的虎符,谁都别想靠近一步。”淳于御笑睇着他微变的脸色。“太守,是谁发现的?”
“是——”杭州太守面有难色地看向易安生。
“镇朝侯以为这么说就能撇清关系?”赵立冷声打断杭州太守未竟的话。
淳于御不以为然地哼了声。“其实,这事要处理也不难,只要本爵再次领兵海征,铲除海贼,就能找出幕后黑手。”后头几个字刻意说得极轻。
“如今风浪如此大,要如何海征?”
“总有风平浪静时。”
“等到那当头,说不定海贼早已移防,你要上哪围剿?”赵立好笑道。
像是想起什么,淳于御轻笑着。“本爵忘了告诉王爷,这回海征回航时,幸运的发现了海贼藏匿之处,是在杭州湾外,十四岛屿其中之一,以十四岛屿为中心,方圆一百里内,费时共二十天,只要出动三艘战船就可以彻底剿灭。”
“镇朝侯好大的自信。”赵立敛笑瞅着他。
“这要感谢那天王爷带着本爵去船宫,让本爵瞧见了一张特别的海线图,上头有绘出十四岛屿,所以在回航时,本爵才能藉此判断方向回航。”他低吟着,声嗓一沉,“对了,本爵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希望王爷能够解答。”
“镇朝侯说了这么多,是想要转移话题?”
“不,本爵只是疑惑,为何能够绘出十四岛屿?”
“为何不能?船宫里有一流的画师跟着船只出海,沿岸描绘的,不只是十四岛屿,就连整条海岸附近的岛屿全都画得一清二楚。这是本王接管海线后,完成的任务。”淳于御听完,笑眯了眼。
“这事本爵似乎有听说过,但……要是能够看得这么清楚,描绘得如此详细,何以能不被海贼发现?本爵要是没记错,王爷接管海线,正是因为海贼肆虐,在海贼肆虐的情况之下,可以出海描绘而未遭逢海贼袭击……真教人佩服。”
杭州太守闻言,脸色愀变,只能垂着脸,不敢让赵立瞧见。
赵立敛笑,眸色森冷得可怕。
“况且本爵也查到了,海贼每回行抢的商船,皆以粮货和铁砂为主,这意谓着对方想要累积实力,说不准有一天会举兵谋反。”淳于御瞅着他,眸色逐冷。
第10章(1)
铁砂能用来制造兵器,粮食是行军不可或缺的必备品,备齐这两样,对方想干么,不难推敲?
赵立蓦地起身,将茶杯往地面一砸。“镇朝侯,你这话分明是恶意中伤本王,近来钱塘江泛滥,别说要出船,就连沿岸百姓都受到波及! ”既然出不了船,你说再多都是白搭,听在本王耳里,不过是推词!“
“王爷这不是在跟本爵赌气吗?天候变化,下官无法操控,也只能等到风平浪静。”淳于御气定神闲地拿起茶杯浅啜着,压根没将他耍威风的行径放在眼里。
“难不成以往镇朝侯征战四方时,一过狂风暴雨便要求停战?你要停战,对方可愿意?”
“王爷也出征过,该当知道,遇到恶劣气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交战对方通常都会停战。”
“本王带兵,通常会挑在这当头出征,出奇制胜。”
“那何不由王爷带领战船剿灭海贼?”淳于御四两拨千斤,笑睇着他。
“你!”
“王爷,息怒。”易安生赶紧劝说着。
“住口,这里有你说话的余地?”回头就是一巴掌。
易安生吃痛,只能闭眼承受。
淳于御冷觎着,低笑问:“易侍卫的额上怎么肿了块?”
“多谢侯爷关心,不过是不小心撞上墙。”他淡笑回道。
“喔?”赵立哼了声,坐回原位。“反正,你现在得做的是,洗清自己的冤屈并还本王一个公道,本王要你想法子让钱塘江不泛滥,且立刻出征。”
“王爷岂不是强人所难?”
“说要海征的人是你,本王不过是成全你,所以本王给你三天期限,要是你无法如期出征,本王就拿你治罪。罪名就是你和海贼交相勾结!”
淳于御微眯起眼,还未开口,便听到厅外有声响,像是曲承欢正阻止着谁,心下一个咯嶝,正要开口阻止时,外头已有人喊着,“我可以在三天内,让钱塘江不再泛滥。”他抬眼望去,暗骂她多事,更恼承欢为何没将她拦住。
赵立看着她,直朝她走去,淳于御赶忙起身护在她身前。
“好个美人胚子,本王就等着看你怎么平息江水,要是你胆敢诓骗本王,本王会让人把你五马分尸。”说完,他哈哈大笑离去。
“等着看我怎么让江水平息吧。”君什善朝他的背影扮鬼脸。
光听声音,她就认出他是谁,做人那么可恶嚣张,真应该跟他打个赌,狠狠赢他一把才对。
“谁准你跑到这里的?”头顶那陡沉的嗓音吓得她头皮发麻,呵呵干笑地抬眼。“我担心你嘛……”
“所以,你故意找麻烦?”
“哪有,我是在帮你。”
“你!你到底是在帮什么?!”淳于御气得连话都不想说。
“我真的可以嘛……”干么不相信她?
为了完成赵立的要求,君什善特地将堂姐从天竺山上接进侯爷府,只因要让钱塘江的江水平息,必须举办龙神祭。
原本病恹恹的君夕月因此而精神抖擞,将几样压箱宝全拿了出来。
“这是羯鼓?”北方大院里,传来喜鹊的声音。
“是啊,这些都是君家的传家宝,已经百年不见天日,这次可以办龙神祭……我死都瞑目了。”君夕月说着,水眸泛红。
“夕月姐姐……”君什善皱起眉。“这么开心的时候,别说那么晦气的话。”
“对不起,想到爹爹临死前的愿望就快要实现,我忍不住多愁善感。”她轻柔地牵起她的手。“什善,爹爹的愿望能够实现,全都是你的功劳。”看着她青白交替的脸色,君什善紧握着她冰冷的手。“这是什么话?龙神祭光靠我一个人是办不到的。”
“没问题的,我们小的时候在江边玩过那么多回,我怎会不知道你的能耐?”君夕月笑柔了水眸,疲惫地将脸往她肩上一枕。“爹爹误解你了,他不知道你是被上天选中的人,才会一再冷落你,可我知道,你是特别的,君家有能耐的人只剩下你,也唯有你可以洗刷君家是神棍的污名。”喜鹊在旁听着,微扬起眉,但并未插话。
“姐,到时候杭州城的百姓不知道会不会认出咱们……”君家没落之后,为了生存,君家人开始诈拐诱骗,时间一久,自然被人识破,被杭州城百姓称为神棍,甚至被赶出杭州城。
也正因如此,她俩东南西北地飘泊,就是不敢落根杭州,尽管每年回来祭祖,总是偷偷摸摸不敢进城,就怕被认出。
“咱们是做好事,不怕的,而且如此一来,就可以洗刷君家的污名,那么待我死后,我就有脸去见爹爹了。”
“姐……”听到她又说这种话,君什善不悦地瞪着她。
“你可以找到归属,姐姐很替你开心,终于放心了……你可以不用再陪我到处流浪了。”
“姐……”她皱紧眉,总觉得今日的堂姐像在透露什么讯息,教她很不安。
“什善,侯爷来了。”喜鹊突地出声打岔。
君什善闻言,果真瞧见淳于御沉着脸站在门外。
不由得叹口气,安抚了堂姐,把她交给喜鹊照顾,她才起身,露出笑脸,问:“你怎么来了?”
“有人吩咐本爵派人整理钱塘江畔的龙神庙,如今已整理得差不多,所以本爵特来请示,是否要前往巡视?”他皮笑肉不笑地道。
君什善无奈地干笑着。这人打从昨天她说要举行龙神祭之后,就对她臭着一张脸,说起话来冷嘲热讽。
“侯爷方便带我外出?”她爱娇地挽着他的手,笑问。
人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努力的用笑意融化他的不悦,就盼他别这么拐弯抹角地嘲讽她。
“有何不可?本爵还打算充当车夫。”他撇唇,倒是没甩开她的手。
“干么这样……我也是为了帮你嘛。”昨日她在厅外,瞧那清王爷,横看竖看都不像个好人,嚣张跋扈得不得了,还企图把罪名安到他头上,教她怎么吞得下这口气?
要让那家伙闭嘴的最佳法子,就是平息江浪,好让侯爷可以带兵出征,剿灭海贼。
“是啊,本爵该好生感谢你。”他哼笑着,带着她坐上马车,由曲承欢驾马。
车厢内,他双手环胸地瞪着坐在对面的她。
“你骂吧。”瞧他半点软化的迹象都没有,她知道,他已经气到极限,与其让他闷在心里难受,倒不如大声吼出。
“岂敢?”他哼了声看向车窗外。
“反正你就是觉得我自以为在帮你,其实反倒是成了绊脚石,对吧?”他不用说,她也猜得到。
淳于御勾弯唇角睇着她。“还颇有自知之明的嘛。”笑意未达眸底,冷得教人头皮发麻。
“可是我话已经说出去,清王爷狠话也撂下了,眼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要是江水不平息,到时候被五马分尸的人是她。
“所以我不是派人照你的吩咐去做了?”他敛去笑意,黑眸冰冷如霜。“不然你以为我会忍许那些怪力乱神的事?你最好真能够平息江水,要不我的全盘计划因你一句话非得搞砸不可。”君什善原是抱持着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想法,但一听到他说的话,忍不住抗议起来。
“等等,什么叫怪力乱神的事?龙神是真实存在的,依照君家的古册记载,龙神——”
“眼见为凭。”淳于御冷声打断。
“……你不信佛?”她眯眼问。
“是不信。”
“那你还去天竺山,那里是佛门圣地,你去那里不参佛,干么去?”
“如你说的,只是去寻找遗失的东西罢了。”他哼道。
事实上,他根本进不了寺庙。
他像是被诅咒一般,每每踏进佛寺,浑身便如遭电击般,痛得他根本无法再踏进去一步。
所以,不是他不信佛,而是佛不肯接纳他。
“找到了吗?”她没好气地问。
“找到了……有点后悔。”
“那我走了。”她作势要跳车。
淳于御压根没打算阻止。“你会不会太自作多情?我有说了是你吗?”几乎快要气炸,君什善发狠地瞪着他。“如果不是我,你干么抱着我又亲又摸的?!”她嗓门之大,让前头驾马车的曲承欢听了都有些不好意思。君姑娘好样的,敢情是豁出去了。
“那你又为什么让我又亲又摸的而不反抗?”他哼着。
君什善瞪大眼,气不过地扑向前,朝他又啃又咬。“你到底要气多久?都跟你说了,我是担心你,我想帮你,我又不是要扯你后腿,你有必要这么火大地一再伤我的心吗?”
“那你知不知道你一句话丢出去,会让我多恐惧担忧?我可以处理的事情,为什么非得你用生命当赌注?你简直是可恶透顶,非得让我慌,你才觉得甘愿?”他低吼着,将她死紧地拥入怀里。
她闻言,不禁笑眯了眼。原来他生气,是因为担忧……“放心,我绝对不会有事的,瞧我中了箭还不是一点事都没有?更何况,龙神祭一定会成功,这是君家千余年来,最为人津津乐道的祭典。”
第10章(2)
“要这么神奇,君家又怎会没落?”他没好气地这。
他当然知道他们的存在说明了世间无奇不有,但事关己则乱,他没办法平心静气,只怕有个万一。
“唉,那是因为太婆之后,就再没有出色的巫女了……”她想着,叹了口气。
“可是太婆真的很厉害,史册记载着她可以让死者复生,更可以召唤龙神,平息大雨,还记得那天我在浴池里不是唱了首曲吗?那词是写在龙神画像后,是太婆亲自写的,而龙神画像还是太婆绘的呢。”她说着,脸上浮现骄傲,仿佛多以君家人为荣。
“一首悲伤的词有什么好说的?”他压根不在乎那些几百年前的往事,只想确定她可以安好。
“嗯,词的意境很悲伤,不过画像……对了,打从头一次看见你,我就觉得你跟画里的龙神极像。”她猛地记起,捧起他的脸,双眼发亮地打量着他。
“是吗?”他懒懒地注视着她俏媚的眉眼。
“很好看,很俊、很……唉,我不会说啦,就是好看就对了。”她说得心花怒放,淳于御的眸色却沉了起来。
“你说的好看,到底是我还是那张画?”他不悦地眯起眼。
“都一样,反正你很像画上的龙神,而那张画一直挂在龙神庙里,待会去你就知道了。”她说着,估算着差不多快到钱塘江畔,不由得看向车窗外,惊见竟有不少百姓就等在龙神庙外。
“就算看了又如何?”他哼道。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长相如何,就算瞧见画像,又怎么知道他和画里的龙神到底有多像?
等了一会,她没有反应,而马车已经停住,曲承欢在前座喊着,“侯爷,已经到了。”
“你怎么了?”淳于御瞧她半点雀跃神情皆无,甚至神色仓皇,忍不住问道。
君什善抬眼,干笑着。“没、没事。”
“到了。”
“喔……”她拖长了音,缓慢地移动步子,旋即一咬牙,豁出去地先行走下马车。龙神庙外聚集了不少百姓,一个个瞧见她都张大眼,像是认出她是谁。
有人在窃窃私语,有人对她指指点点,教她慌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了?”淳于御要下马车,却发现她停挡在车门口。
“没,我……”话未完,她的额际一阵刺痛,她怔愣地睐目看去,瞧见落在地上的石子,突地有人喊着——“骗子,君家的骗子又回来了!”
“把我儿子的命还来!”有人高声骂着,还不断地对她掷着石子,而她动也不能动的,任由石子打在身上,血水缓缓从额角滑落。
“放肆,全给本爵退开!”淳于御一把将她抱回马车内,怒瞪着外头的百姓。
“侯爷,她是骗子,君家全都是骗子,说可以医治我儿子的病,却收了钱害死我儿子。”
“对,我爹爹喝了君家给的符水,当晚就去世了,君家是杀人凶手!”
“君家还养出她这个不死的怪物,君家说不定被这个怪物给控制了!”那一声声含血带泪的指控,让君什善无法动弹,更无法反驳。
“承欢,走!”看着她额上滑落的血,淳于御以指轻压着伤口,恼声吼道。
“是。”马车缓缓地驶动,百姓被守在龙神庙附近的士兵驱离,但他们的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