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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其实她不怕他动情,舒静君怕的是自己忍不住动心。
睿亲王也是知道的。她心情一丝一毫的悸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他做的还蛮厚道的,只要让静君觉得尴尬,他就不会说破。可既然知道了静君也有些喜欢自己,他就像吃了定心丸,同时用自己的方式坚定地靠近她,爱护她。
他没追求过女人,只会用最笨的法子,好好照顾她,一点点儿感动她。然后等到哪一天她能完全接受他的时候,就算会被皇兄活活打死,他也定会亲去京城恳求皇兄的成全。求他去掉一个嘉平公主的封号,换回来一个睿亲王妃。
这两三天舒静君渐渐有了精神。睿亲王都是皮外伤,好得更快一些。趁着静君能照顾自己的时候抽出空儿来将四周转了个遍,到处寻找出去的门路。不到最后他并不打算顺着藤蔓爬上去,崖底距离山顶实在是太高,崖壁又十分险峻陡峭,很可能爬到一半就没了力气,既耗费精力,又实在太具风险。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二章
崖底地形险峻,草木溪流掩映下数不清的洞窟,迷宫一般。睿亲王花了五天的功夫一一探查,也不知走了多少冤枉路,终于让他找出一条能通往外面的路。
恰巧这几天又是阴雨连绵,雨水格外丰沛。不得已在洞窟里躲几天,早已经心急如焚。等到这天天气终于放晴,两人寻思着外面要乱翻天了,在这崖底再也呆不住,当夜就备好了足量的烤肉干,削木筒装了足够的水,一大清早就攀着岩石出发。
一路上崎岖难行,崖底因无人烟,野兽很多,两人披荆斩棘,吃了不知多少苦头,衣裳早已经划得破烂不堪,手脚也是旧伤添新伤。幸亏两人都极为能忍耐,相互搀扶闯到了最后一关。
翻过前面的小岭,再趟过一个小水潭,顺着狭长弯曲的崖壁出去,就算大功告成了。
睿亲王和舒静君相互看了看,眼底里都流露出庆幸。
舒静君忽然扑哧一声笑了,道:“咱们出去以后定会被人当成乞丐,这可怎么办啊?要不然咱出去以后见了人,先骗两件衣裳穿,以后再把钱送过去?”
睿亲王淡淡一笑,举起身上的玉佩道:“你放心,我们还没穷到做强盗的份上,至少还有这东西可押呢。其实我倒不怕他们把我们当成乞丐,我怕他们把我们当成鬼。”
司徒家,舒家,关外异族……自己不在的时候不知他们是否已经蠢蠢欲动。说起来这场天灾倒也是看清人心的好机会,撕破面具就能轻易看破忠奸。如果有跳梁小丑绷不住……云州也许就到了该洗牌的时候了。
睿亲王不动声色看了舒静君一眼,他希望舒家不要牵扯其中。
翻过小山岭,两人却呆住了。
往下一看,山石崩塌,水面暴涨,浑浊的水潭浩浩荡荡的,一直流入前方的悬崖夹道里,不知其尽头。
睿亲王瞠目结舌,苦笑道:“真是老天弄人!这边岩石下的土壤比较松软,恐怕下了这几天的暴雨便将其冲垮,前面夹道又是从低到高的,积水淌不出去,反倒生生阻断我们的出路!”
静君看着这浑浊如黄汤的水,心底发凉,对睿亲王说:“这水太混了,也不知多深,也不知底下的情形,万一有尖锐的石头绊着腿,划一下可就太厉害了!不如我们再等几天,看这水是否能退下去。”
睿亲王抬头望天,遥远的山顶小得跟碗口似的,白亮的阳光倾泻下来,晃晃地有些刺眼。
他沉默了一会儿,苦笑道:“不行。咱们等得及,外面怕等不及了。这水是死水,又这么大的一片,恐怕没个十天半月水势落不下去。静君,你在这儿乖乖等着,我先下水探一探路!”
说着便翻手脱下破烂的上衣,露出精赤的上身。他不是魁梧的类型,薄薄的肌肉覆在比例堪称完美的骨架上,脊直肩宽,流线似的腰身,看起来既矫健灵活又十分有力度。
紧接着又脱了靴子,光着脚踩在石头上,只余一条黑色长裤。这男人腿又长又直,笔挺地跟两株小白杨似的,往日穿什么都好看,怕是整个云州城里都找不出比这更漂亮的长腿了。
舒静君看那双腿要往水里迈,心底一阵惊慌,跟他要赶着送死似的,一把就抓住他的手腕。
“你就不能再等一等么?万一外面并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
睿亲王低头看她抓住他的地方,眼神很温柔,话里却没有一丝后退的余地:“你也说是万一,所以不要自欺欺人了。”
舒静君垂死挣扎:“这不一样!你是王爷!你是云州的军魂,梁国的擎天柱,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的性命这么珍贵,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去冒险?!”
睿亲王一怔,没想到自己在她心里的评价竟然这么高,一时竟说不出话。半晌才叹了口气道:“那我更要去了。若为了自己的性命弃乱局于不顾,哪里配当这个王爷。连你也会瞧不起我的,我心底也会不安。再说这水哪里有你说得这么危险。”
这人固执起来像头牛,舒静君急了:“我怎么会瞧不起你!不然你给我留在这儿,我去探路!”
说着掳袖子就要下去,睿亲王连忙一把拉住她,脊背冒出一层冷汗!
“咱们谁去探路不一样?!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别下去添乱了!!再生病可怎么办?!”
“谁添乱了!”舒静君气得立起眼睛瞪他!
睿亲王看她脸蛋红扑扑,眼神无奈,叹了口气,温声说:“你什么时候能记住你是一个女人?”
“我!”
舒静君刚说了一个字就身子一僵,睿亲王趁她不注意竟然点了她的穴道!静君眼睛瞪得圆圆的,倘若她能开口,非得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睿亲王手臂扶着她的后背,又托起了她的膝弯,打横抱起,将她藏到离水面远一些的阴凉处,拍拍她涨的通红的小脸,笑道:“你别生气。在这儿呆一会儿,我等会儿就回来。”
“你放心吧,现在咱们性命连到一起,就算我死,也绝不想你死的。静君,我会爱惜自己的性命。”
说完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离去。
舒静君眼睁睁看他纵身跃下,前面水势浅一点儿,还能看他露出肩膀,渐渐地水淹到脖子。舒静君所坐的地方地势太低,又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她心里急得很,拼命想扬起头,却渐渐地只能看见近处一波水面,睿亲王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了。只能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偶尔风声呼啸。
一刻钟,两刻钟……舒静君的心就一直绷着,紧绷到极致,脑子忽然一片空白。只觉得心慌地简直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忽然忆起上一世他死时的悲壮,越想越怕,越想越凄惨,五脏都要绞碎在一块儿,难过地眼泪止不住流出来,染湿了衣襟。
过了好久好久,她简直快要哭得要憋死过去,才听见哗啦啦一阵响亮的水声,接着眼前一暗,那人浑身脏兮兮的泥水蹲她跟前,解开她穴道就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湿漉漉的泥水把她衣裳都染脏弄湿,还有一股土腥臭气。舒静君一边嚎啕大哭,一边使劲砸他,小拳头捶肉上砰砰作响,要不是这人满身滑不溜秋的臭泥水,她真恨不得下嘴咬!
“你干嘛点我穴道?你干嘛尽逞英雄?!你吓死我了你知道么?!可恶!混账!”
睿亲王一边拍她后背一边哄她,脾气好得不行,简直认罪界好态度的楷模,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她又砸又骂发泄了半天,等她情绪稳定了才说:“你笨哪!咱们生死同命,你看你自己活得好好的,不就证明我没出事儿么?怎么自个儿把自个儿吓得这般厉害?我在水里倒被你吓了一跳!”
静君语塞。她关心则乱竟把这要紧事儿给忘到爪哇国去了,顿时觉得自己蠢!
哼哼半天,觉得好没有面子,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什么挽回颜面的好借口。睿亲王接着说:“还说我逞强,你不逞强啊?不点上你穴道你不早跳进水里去了?那水混得厉害,臭死你!”
呀嗬,学会顶嘴了还?!
静君顿时怒道:“谁怕臭!”
睿亲王道:“姑娘家都怕臭,你要是变成臭静君,一定难过地要死,然后趁我不注意,自己躲在一个大树墩子底下哭。然后一只肥兔子跑到你身边,顿时臭晕了,一只小乌龟爬到你身边,也臭的翻过壳子去,你就哭的更伤心,小脸跟小花猫似的。”
说着他还手指着自己的脸描啊描,舒静君简直快气死了,之前的紧张伤感全忘到脑后,指着他骂道:
“你才哭,你才花猫脸!你臭死了,新罗国的大象都要被你熏晕!你你你赶紧离我远一点儿!”
两人特幼稚地抬起杠来。
睿亲王嘴角噙着笑,继续不遗余力地和舒静君顶嘴。心底里感觉到静君恐惧紧绷的情绪慢慢放松了,这才松了口气。
又闹了一会儿,简直把小时候逗女孩子的份儿全补齐了,基本上填补了一项人生空白,睿亲王才意犹未尽地站起身来说:“快走吧,这水路虽然难走,还能能安全出去的。外面就是莽原,咱们出水再走一小段路就能脱离困境了。来,把这清水喝了,留两个木筒以后出去喝水,烤肉用衣裳包住,弄脏一点儿也没关系。火石和剑一定要保存好,不然会很麻烦。”
舒静君赌气站起来,小声说了句:“真啰嗦!”还是喝了许多清水,按睿亲王的话把东西都弄好。等走得时候,她跟在后面却发现睿亲王的左腿有些瘸。
舒静君顿时大惊失色:“你的腿怎么了?!”
睿亲王头也不回,轻描淡写道:“下面水太混,不小心撞上石头。有点儿疼,不过幸好没划伤。方才我已经将那碍事的石头挪开了,你在后面一定紧跟着我,千万别走错了。”
其实他本来不会受伤。不过在水里时感受到她激烈的情绪,心神一慌,失察之下撞了上去。左腿倒是没断,乌紫一片是肯定免不了的了。
舒静君上前要掀开他的裤脚,睿亲王忙退后一步躲了开来,板着脸道:“真没事儿,我要是腿断了还能走路么?我还没娶媳妇呢,你别占我便宜!”
舒静君脸一红,顿时啐了一口,扭过头不理他了。睿亲王这才温和地笑一笑,转过头去继续一瘸一拐地带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三章
黑夜沉沉,星光璀璨,淡白的月光照耀着一望无际的莽原。这是云州城与蛮国交界处偏南的地方,自从两国发证战争以后,基本上杳无人烟,成了荒芜之地。
繁密的草丛中小野兽不少,长虫也极多。
舒静君别的不怕,从小最怕老鼠和蛇,这是心理上的问题,武功练得再高也没用,不小心踩到一条花斑蛇时简直要被吓哭,一动不敢动,幸亏睿亲王眼疾手快捏住那蛇的七寸,从静君腿上硬掰了下来,两手用力一拧就送那畜生去了西天。
一高一矮的身影就这样相互扶持着,在草长过膝的土地里艰难跋涉。
这里白天时候就人烟稀少,到了晚上更是人迹罕至。四周本来乌漆墨黑一片,仅有淡淡的月光。前方却不知是谁点燃了篝火,红红的火焰在夜里特别分明。
睿亲王高兴起来,对静君说:“看到人是好事,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就能休息了。”
说完便拉着她一起向前奔。火苗看着挺近,其实路途还蛮远的,跑了半天过去,那边的人听见了动静早已经握刀站了起来,弓着腰护着马,神情十分戒备警惕。看模样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身上披着蛮国牧民的衣裳。
青年看见两人有些吃惊,张嘴便冒出一阵蛮国话。
舒静君听不懂,抬头看睿亲王,睿亲王却神色不变,也用熟练的蛮国话和对方交流起来。
也不知他说了什么,那青年脸色渐渐缓和,收了刀伸出手臂,做出一个请的动作。睿亲王便行了一礼,拉着静君坐在篝火边。
——从出了山崖睿亲王就一直精赤着上身,静君虽然穿得严整些,衣衫也破旧的不成样子了。幸亏出来不久就找到一个小湖泊,好好洗了洗身上的污泥,对着水面也略微绾了一下头发,总算还能见人。
睿亲王手伸向静君腰间,把她系在腰上的布袋子解了下来。掏出一大块烤肉扔到那青年手里,青年先放鼻子底下闻一下,接着就露出笑容,对睿亲王竖起了大拇指。
睿亲王在山崖底下没少捕获凶猛的兽类,估计这小伙子是靠鼻子分辨出肉的种类了。那小伙子顿时热情极了,睿亲王又和他攀谈几句,那小伙子连连点头,翻身站起来,很快从黑马上面的褡裢上掏出些衣裳,隔着火堆丢给了睿亲王。
睿亲王伸手接住,简单看了看,挑出比较好的那套披到静君身上,自己也很快穿上另一套。这衣裳虽然旧,也不是很合身,穿在睿亲王身上竟然还蛮好看的,不愧是天生好骨架。这样一看倒挺像个英姿飒爽的蛮国小伙儿。
舒静君下意识闻闻披在身上的衣裳,没怪味,摸起来也柔软干燥,看来是洗过的。便伸袖子系带子,那小伙不眨眼地看她,眼眸中很有一点儿稀奇与惊艳,似乎在评估。然后又冲着睿亲王竖起大拇指。睿亲王温柔地看她一眼,也笑着和那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舒静君啥也听不懂,一头雾水,只好礼貌地笑着,然后低下头。心里打定了主意,等会儿一定要问清楚睿亲王和他说了什么。
睿亲王又取了一块肉,烤熟以后和静君分着吃。木筒里面还有清水,吃饱喝足以后,那青年站起来行了个蛮国的晚安礼,对静君笑一笑,指指马儿的后面,便走过去铺了张薄薄的毯子,躺下睡觉。不一会儿就听到这小伙子悠长浑厚的呼噜声。
睿亲王仔细压平一片草,将刚穿上的外衫又脱了下来,铺在草上,对静君做了个请的动作。
静君抓着他的手臂,杏核眼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咬着唇问道:“你方才都和他说了些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睿亲王叹了口气,笑道:“我和他说我们遭了马贼,好容易逃出来,请他帮助。又打听了云州城里面的情况。对了,我和跟他说我是蛮国人,你是云州富商的女儿,是我妻子。你别生气,我这么说不是故意占你便宜,也是不得已的。”
静君咬着唇,有点儿生气。不过她也很快想明白了,睿亲王说的是实话。首先睿亲王亲自领兵打败蛮国,是蛮国人既畏惧又痛恨的头一号生死仇敌,敢在蛮国人面前提起自己的名号就是找死。若说两人都是梁国人,对方也不一定帮他。骗他说两人都是蛮国人吧,静君又不会蛮国话。说是兄妹的话,方才衣衫不整的模样又惹人起疑。这样一来只有那样解释了,对方听说蛮国人兄弟能娶到云州富商的女儿,想必也心有荣焉。
虽说两国不太和睦,蛮国以前还时常劫掠云州边境,但在粗豪的蛮国人心中,白皙温柔的云州女人不同于草原上脸蛋晒得黑红的粗壮女人,是精致而高贵的珍宝。尤其是那些出身好的小姐们,声音甜美地像出谷黄莺,穿衣打扮每一处看起来都是那么赏心悦目,看起来就像草原上最最娇嫩的花儿。
能拥有一个漂亮温柔的云州女人是很值得自豪的事情,这种感觉在蛮国落败以后尤其强烈。
所以刚才那蛮国小伙儿看自己的眼神才那么奇怪吧。混合了挑剔、惊艳与羡慕。
静君想通了便放下这茬,看着睿亲王的眼睛问道:“那你问出什么了吗?云州城现在怎样?乱得厉害么?”她接着蹙起了眉头:“当初我来赤霞山的时候,你们那边的人都被兰若义搞糊涂了,以为是我劫持的你,再加上黑虎他们几个都中了迷药昏迷未醒,我怕和他们夹缠不清耽误找你的功夫,就把兰若义的姐姐托付给李修文,也不知给他添麻烦没。当时还给家里写了求援书,没想到却和你一起掉落悬崖,也不知家里现在怎样了?”
睿亲王也收起了笑容:“听说情况不太好。云州城戒严多日,没敢把咱们失踪的消息透露出来,可外面仍旧有人怀疑。他们对外说在赤霞山收罗人参,把整个山都搜遍了。你还记的兰若义囚洞里的黑蚁蜒么?那玩意顺着藤蔓爬上去了,密密麻麻的,上面的人根本下不来。就算强行下来几个,也都没再爬上去,我怀疑他们根本是被黑蚁蜒咬了,然后落到千年大树上等死。所以这些时日一直没人下到崖底来搜寻咱们。既这样折腾到如今,恐怕绝大多数人都会认为我们已经遇害了。太守府本来就和你舒家不对付,这时为了少被牵连一点儿,怕会把责任都推到你们舒家身上。”
他只是根据少量的信息推测,却也算猜中了七八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四章
那小伙是为了追逐一只罕见的雪云狐才跑到这里的。虽然两国发生过战争,但私底下还有商人相互做生意。梁国专门有生意人采买蛮国的马匹和兽皮,出的价钱虽然低,相比较纯粹的放牧生活仍是赚得多了。雪云狐是一种极端美丽的小狐狸,雪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