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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施主何出此言?”老和尚目中精光闪烁,忙问道:“难道是赵施主给您这样说的?”
“当然!”老太监也疑惑起来:“大师怎么这么问?难不成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对?”
老和尚微笑不语,闭目放出神识,静心观察了片刻。老太监武功已至臻境,明白这老和尚的武功深不可测,也不比自己低多少。他多年佛家养心,定力与辨机识位更是无人能与之匹敌。只见他闭目而坐,呼吸低不可闻,面容平静无波,半旧的白色僧袍却无风自动,袍袖鼓了起来,空气中也能感受到强大的波动涟漪。
舒静君正坐在暖阁里,无聊地托着腮,拨弄插在水晶瓶里的沐馨花。粉白小巧的花朵清香怡人,淡黄色的花蕊沾着细腻的粉屑,一点一滴落到她素白如雪的手指间。
忽然,她神情一动,眼睛蓦地睁大。静君内力虽然不高,对周围环境的变化却极为敏锐,现在她竟察觉到一股磅礴无匹浩瀚如海的压力!
是谁?!
似乎在搜寻什么?!
静君坐着一动不动,杏核眼中充满了警惕与迷茫。
——空气中隐含的涟漪波动如此强大磅礴,却又如此温和。她似乎只在一个地方感受过类似的压迫。静君忽如醍醐灌顶,沉声叫住一个婢女。
“冰玉,你去打听一下,府里是否来了贵客?”
那厢。无尘大师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老太监微微一笑:“阿弥陀佛,老衲猜得不错,贵人就在此地。”
老太监平日看起来糊涂,其实最是个心里清明的,不然不会在皇宫数十年屹立不倒,又凭借残缺之身练就绝世神功。老和尚没有指名道姓,他却立刻明白了他说的是谁。
老太监的脸上立刻开了五彩颜料铺,睿亲王会骗人,简直超出他的认知。呜呜这孩子真是他看大的那个么?!
老和尚道:“施主也愿意随老衲见一见故人?”
老太监伤心之余,也不忘警惕:“大师,别怪咱家说话直!咱家受骗,想见公主问个实情也就罢了,大师您一向超脱世外,不问世事的,天天念不完的阿弥陀,您这么好奇想见公主,可真是有点儿奇怪?!”
“停!公主殿下聪明伶俐,秀外慧中,大和尚您该不是见之心喜,想要收女徒弟吧?!”老太监忽然想起这一茬,顿时防贼似的看着老和尚,连称呼都改了。
“阿弥陀佛,老和尚虽然喜欢收徒弟,施主却可以放心!”老和尚呵呵一笑,又道:“入世方能出世,老和尚虽然天天念佛经,也想要天下承平,四海安业。不瞒施主,老衲来云州,是因为算出赵施主命途有改,而公主本身就是关键。赵施主乃天下栋梁,命途攸关国运,牵扯天下社稷苍生!老衲之所以要见一见公主殿下,为的就是此事。”
“哎呦喂!咱的大和尚!大师!活佛!您,您说的可是真的?!”老太监一辈子的心结就是睿亲王的短命,乍一听到刚才这篇话,老脸激动地通红,话都说不利索了!
老和尚缓缓点点头。此刻看在老太监眼中,简直是宝相庄严,救苦救难的活佛转世!
老太监手往膝盖上一拍,跳了起来,转身就走:“好!咱家这就带您去找嘉平公主,就算王爷怪罪,咱家也愿意一力承担了!”
于此同时,静君已经从婢仆那里得知无尘大师到来的消息。过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询问与推脱的声音。
静君端坐半晌,听着来者没有退却的意思,便整了整衣襟,缓缓走向门外。
“公主!殿下吩咐过,不让您……”婢女小小声叫道,神情又紧张又纠结。
舒静君微微一笑:“不妨事,就算王爷在此,这两位该见的也得见。”
遂推开门,敛衽施礼,脆声道:“无尘大师与秦公公大驾光临,小女子有失远迎,这厢赔罪了!”
又对那些拦阻贵客,面红冒汗神情紧张的婢仆说:“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倘若王爷要怪罪,就让他找我。”
秦大福心里吆喝一声,多日没见,小公主长得越加秀美好看了不说,说起话来这一身的气派,看来王爷都被她吃得死死的,难怪大师说她能改变王爷命途呢!
霎时小公主的身影就在他的目光中变得高大上起来。倘若身边的老和尚是活佛,这小公主就是九天玄女下凡来啊……呜呜我们皇上竟然认了这姑娘做义女,简直太有眼光了!
无尘大师倒比老太监淡定地多,仔细打量静君半天,目中先是露出奇异,接着便流露出了然的神色。
三人入屋坐定,婢女奉茶。老太监暗暗搓着手,一肚子的话要问静君,谁知还没有理出思路呢,老和尚便要赶他出去。老太监顿时气歪了鼻子:“你这不是过河拆桥么?!”
老和尚脸皮和功力一样深厚:“阿弥陀佛,天机不可泄露,想必秦施主也不愿意赵施主因此遭遇业报。”
一句话就打消了秦大福的气焰,老太监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屋子,临走前手指还扒拉在门框上,费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才彻底关上门。
老和尚忽然扬声说道:“阿弥陀佛,佛祖在上,偷听也不可以!”
外面传来叽里咕噜的声音,好像是摔东西和抱怨的声音,过一会儿才彻底没动静了。
于是静君双手搭在裙衫上,腰板挺直,小脸上神情恭敬:“大师来此,不知有何指教呢?静君在此,愿意洗耳恭听。”
老和尚微微一笑:“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女施主玲珑心肠,老衲便直言不讳了。请问女施主,身上是否带有生死之蛊?”
静君诧异道:“大师真是好眼力。不错,小女子近日是不小心被生死蛊附身。”
“哦,那另一半生死蛊,是否在睿亲王赵施主的身上?”
静君没想到竟被这老和尚一语道破,吃惊之余,静默不语。
老和尚念了一句佛号,继续道:“女施主不必担心老衲会对赵施主不利。其实老衲今日来此,正是为赵施主的命途而来。”
静君心中一紧,脸色立即变了,不由说道:“请大师解惑!”
“阿弥陀佛,女施主可知,老衲于十多年前曾为赵施主算过命,彼时星象显示,赵施主命极贵,极凶,盛极而夭,命止于三十。”
静君咬起嘴唇,手指紧紧攥着衣襟,心中充满无尽的苦涩:“这事儿我知道。”
她忽然又想起什么,惊叫起来:“大师,难道生死蛊影响了王爷的命途?那这样是吉,还是凶?!”天啊,他的命势已经够差,生死蛊不会再害他的性命吧?!
“女施主莫急,且听老衲慢慢道来。”老和尚用慈爱的目光安抚静君,很奇异的,静君焦躁的心情慢慢平复,心平气和起来。于是苍老的声音继续说道:“赵施主命途是贵中缠凶,此消彼长,此长彼消。其凶险之重,必遇血光之灾,危及性命,伤其根本。然后阳气渐耗,阴晦渐生,于三十岁之前再遇重大困厄,死于病体支离,忧患困顿!”
“且不止如此,彼时梁国龙息渐弱,不得庇佑天下苍生,战祸四起,饿殍流离,于赵施主逝世之日起,龙息湮灭,社稷覆亡,到时梁国恐难免亡国之祸!这些本是老衲连先帝与当今圣上也不曾告知的。”
静君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小脸已经失去血色。她惊恐地看着高深莫测的无尘,忽然觉得那一双深沉平静如古井水的眼睛,竟似夜时高悬天空,俯瞰世界的星辰!他竟能看到那终极的秘密与结局!
“大师,你,你是不是看出了我的来历?”
“不,老衲并未看出。这正是老衲感到奇怪的地方,唯独女施主,是老衲不能看破命途的。”老和尚目中异彩连连。
“老衲今日之所以和盘托出,是因为天机已变,所以不怕泄露了。”
“天机已变?变了什么?!”
老和尚合掌道:“阿弥陀佛,这便是女施主之功。两年前,女施主的命星横空出世,遮蔽于龙子命星之旁。运势之强,世所罕见,竟能消灾解厄!赵施主命定的血光之灾也被李代桃僵,因此贵命未损。此是其一。”
“其二,蛊虫相系,命途融通。中了生死蛊以后,女施主与赵施主生死同命。老衲夜观天象,已经发现龙子之星困厄消散,重绽光辉,贵气纵横。龙息充沛,连梁国社稷也备受庇佑,战祸消弭,苍生解脱,实乃幸事尔!”
静君跌坐梨木雕花椅上,浑身发抖,不可置信。
这就行了?!她从重生以后就一直担心的亡国之祸,终于解除了?
仿佛大梦一场,她的脸上竟有了哀戚,打心里既是伤感,又是高兴。静君忽然用袖子掩面,说“大师,您的意思是说,睿亲王殿下不会命止于三十岁,他会活得好好的,是么?”
“我也会活得好好的。大家伙儿都会活得好好的。不会再有战争,不会再有杀戮,是么?”
“……多谢大师,这真是我听到过的最好的消息了。”
老和尚摸着花白的胡子,清澈温和的眼睛里面流露出笑容:“生死蛊者,虽时有害人之处,有时却也能缔结良缘。老衲虽然身在方外,却也要妄言劝说女施主一句,莫要为身外之名牵累,顺其自然,自有正果。”
“多谢大师!”
静君已经激动地不知该说什么好。先前的烦恼在这巨大的秘密之前,顿时烟消云散!
她真没想到自己的命运竟能帮助庇佑睿亲王的命途,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帮助了自己最心爱的人,更让人释怀欣慰的呢?
——竟然连老天都帮他们在一起!
舒静君在一瞬间就下定了决心,等睿亲王回来以后,她就立即“逼”他成亲!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睿睿还在鞭子的阴影笼罩之下,可媳妇这边已经被搞定了,对手指……也算对得起他了~~
很快就快乐地成亲哟……
还有,无尘大师说的那个血光之灾,就是静君和睿亲王第一次茶亭相遇,为救他差点儿丢了小命那回~~
☆、第一百零七章
一场悲剧开端,一场喜剧结局。
梁帝再也想不到,弟弟被歹人劫持,生死未卜以后,竟是婚讯传京?!
老太监内力深厚,轻功独步,从云州一骑当先快马加鞭,打破了有史以来所有八百里加急的最快速度,仅用十天功夫就到达京城,入宫面圣。虽累得吐舌头的死狗一般,仍坚持着在殉职之前把该说的都说了,期间不乏真情流露,老泪纵横。以至于皇帝被惊得一愣一愣之余,怀疑自个儿弟弟究竟得塞了多少好处给这个爱财如命的老太监,才能让他如此拼掉老命?
老太监说:“事情就是这样。皇上,难得王爷能想通,您快点儿下旨赐婚吧,不然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梁帝默然半晌,一双老眼闪烁着高深莫测的光芒:“秦大福,你说小七以前总是不开窍,为这事儿没少气朕。今日他好容易看上人家姑娘了,你说朕要不要借此时机压压他气焰呢?”
秦大福喉头一动,半天才道:“压王爷的气焰……倒也无妨,只怕夜长梦多,不小心把王爷的气焰压灭了,心思也熄了,脑子又拧上了,到时候再后悔退亲,打一辈子光棍……”
“停停停,少乌鸦嘴!”梁帝越听后面越不中听,真怕被他料中,只得无力叹息:“真是儿女债,一世债!长兄难当啊……罢了,既如此,也别说舒家丫头葬身崖底了。小七毕竟是年轻,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要是找此借口,舒家的义女哪里能那么快就能成亲呢!他岂不是还要等上些年头?”
“朕可就这一个弟弟了,虎狼青年呐,他都憋了几年了,再憋着可就憋坏了,那可不值当!”
“便下旨,说国师算出嘉平公主乃仙女转世,令其入佛门清心祈祷,保佑我大梁国一世平安。对了,你可知舒静君母亲姓什么?”
老太监想了想:“老奴记得是云!”
“便让舒静君随母性,改名福佑,以舒家义女之名与睿亲王赵弘定亲!你再传召星官,令其找出一个月以内的黄道吉日,拣最近的给朕报上来,到时便昭告天下,宫中添妆,让他俩风风光光地成亲!”梁帝霸气地一挥手:“大福,你看如何,朕这样友爱,小七可说不出什么来了吧!”
“皇上圣明!王爷摊上您这样的兄长,简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哇~~!!”老太监从善如流,跪下高呼,马屁拍得山响。
梁帝被拍得很舒服,摸着漆黑的髭须呵呵大笑。
老太监不禁又想起一事,小心翼翼问道:“皇上,那魏国恒王的求亲?”
“‘嘉平公主’都为国投身佛门了,朕还能如何?就如此告诉魏国使臣,他们家王爷若真心实意,就陪嘉平公主一辈子吃斋念佛,倘若心里念着花花世界,就随他挑选别家闺秀,要是还看不中,就让他回自己魏国找去!”
梁帝昂头道:“哼,管他去死,朕又不是他哥!”
××
云州,一派喜气。
睿亲王府红绸遮蔽,彩灯高悬,门前车如流水马如龙,厅内宾客如云,熙攘不绝。
平西大将军是当之无愧的大宾,虽然黑着脸,一坛酒下了肚,却也不由得红了眼眶。老人性格比较刚硬,不愿人前露出软弱之态,躲角落里自我伤感去了。
舒卿哲没有老爹嫁女那样依依不舍的心情,对他来说,静君是疼爱的妹妹,睿亲王是掏心肝的好朋友,两人结亲他简直是乐见其成。因此兴致高昂,于整场宴席中来者不拒,也不知喝了多少碗酒,仍一付不败醉中仙的豪气模样。
睿亲王虽然心系娇妻,恨不得立即插翅飞到喜房里,作为新郎,该做的周旋却不能遗漏了,因此被众多狗胆包天借机撒欢的属下逮住,着实灌了许多酒。他虽然是海量,也喝得有些熏熏然,神智却是清醒的,瞥眼看见舒卿哲喝得脸通红,怕他身体承受不住,便赶紧过去,把周围的人赶开一些。
舒卿哲笑嘻嘻的,舌头都大了,拱手道:“是殿下你啊,恭喜,恭喜!”
睿亲王苦笑一下:“同喜同喜。不过卿哲你酒来碗干,难道忘记自己身上的伤了么?”
“什么……伤!今天可是殿下和我……义妹的大喜日子,这点儿酒算什么?大爷我高兴,高兴地很呐!别说这区区几碗酒,怕来个大酒缸子,也能一气儿干了!”
“好!戎昭将军真气魄!我刑老虎愿和你酒中论英豪,再他娘地大战三百回合!”
某人听了,大着舌头晕头转脑地过来,睿亲王眼一横,那人打了个寒颤,顿时叽里咕噜又滚远了。
“卿哲,你替本王挡了一鞭子,那下连地上的青石都被击碎了,你的伤势能轻么?快别喝了,以后养好伤,本王再请您喝好酒!”睿亲王拍拍舒卿哲的肩膀。当时老将军气得不行,下手那叫一个狠!也亏得舒卿哲眼疾手快,舍身成盾,不然他今天就得躺着当新郎了。
“不行不行,我家老二腿还没好利索,还没来呢,两人的喜酒我连一人份的都没喝足,那可太吃亏了!打死不干!”
“……以后连卿遵的份儿也补上,你们想喝多少,本王就请多少,可好?”
舒卿哲这才露出得逞的笑容,笑得跟偷到肥鸡的小狐狸似的:“殿下,还有以前我下棋输给你,打赌输给你的那些美酒……”
“以前你欠本王的一概不算,谁让你现在是本王的大舅哥呢?”睿亲王笑道,“这下你总算不会吃亏了吧,小气货!”
绝地反击,满盘尽复,就算被叫小气货又不会掉一块肉,舒卿哲简直比自己成亲还要高兴。以后既然有源源不断的美酒供应,今天也不急于一时了。不过这人不喝酒时,也看不惯别人喝酒,眼见睿亲王被众属下不停灌酒,他觉得眼馋极了,便义正言辞道:“殿下,今天可是你的大婚之日,你老跟我们喝酒干什么呢,还不快去陪我妹妹?”
睿亲王苦笑:“本王倒想走,脱得开身么?”
只见一群人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举着酒碗嗷嗷叫,新郎官简直被围得水泄不通。
倘若舒卿哲身体康健,一定挺身而出,大吼一声:“放过王爷,让我来!喝不死你们一群王八蛋,老子就不姓舒!”
现在却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于是事急从权,舒卿哲机智地想出一个主意,低声对睿亲王道:“两个选择,尿遁,装晕!”
睿亲王听了此言,果断选择了最省事最快捷的方法,顺利晕到了婚房。
到了婚房他就精神了,迫不及待地挑开了静君的盖头,喝了合卺酒,又赶走了不相干的人,便长臂一伸,一把抱住娇羞的妻子。
静君又害羞又紧张,抿唇笑道:“瞧你这一身的酒气,真是熏死人了。头疼不疼?不然我唤人弄点儿解酒汤……”
“不,不用喝解酒汤。”睿亲王的眼睛黑得发亮,双臂更加抱紧了她,耳鬓厮磨间,闻着她身上的体香,简直陶陶然了……低声在她耳边说:“我现在只想吃了你!”
静君脸一红,缩着一动不敢动。
睿亲王微微一笑,力气大得吓人,一下子就把她压到了床上!
作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