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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连睡都只能睡在这里,为何不能就地方便?”这是育明给她的回答。
但她就是不行!
刁洁玲继续拿出坚毅的毅力,强忍住身体的不适,一根一根的开始再拔起草来。
天色愈来愈暗,也愈来愈冷,她衣衫单薄的坐在地上,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继续机械化的拔着草。
终于入夜了,育明看到她这么倔强的模样,冷硬的心不禁动摇起来。
“你可以休息了。”而他也要回到屋内,不再监视她。
换言之,她可以趁他不在的时候解决她的生理需求,至少那样她还能稍微维护可怜的尊严。
但刁洁玲像是没听见似的,只是一根接一根的拔着,完全没有力气。
育明看到她这般虚弱,心知她根本无力逃跑,便放心的走回主屋。
刁洁玲全无反应的拔着拔着,直到一滴滴雨水打在她的头上、脸上,她抬起头,低低的自问,“下雨了啊?好冷……”
她将满是创伤、满是污泥的小手抚上小脸,感觉整张脸都是湿的,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雨还是泪。
“老天……”她仰天喃问:“我以前到底有多讨人厌啊?我已经有点害怕恢复记忆了呢!”
随着偌大约雨势,她终于顾不得仅剩的尊严,在浩泊大雨中释放了她的生理需求,却也伤透心的放声大哭起来……
“哇呜……我是谁、我究竟做了什么……我、我好怕、好难受啊……”
只是,夜深人静,根本没人听到。
只有育明在回到主屋后,在发现下大雨时,忍不住从床上爬起冲到窗口,看着黑压压的束院角落,却没有能力为她做什么。
同样的,陈妈也睡不安稳,她听到雨下得愈来愈大,急得睡不着,但她又能做什么?最多是替她熬一锅姜汤,万一她因淋雨生病,至少能补充点元气,她知道辜家的人是不会替她请医生看病的。
也有几名辜家的仆佣在听到彷如倒水般的雨声后,各个起身开亮灯,担心起那柔弱的女孩,但他们的力量有限,根本帮不了她。
**
辜丽容睡得很好,一觉醒来,她神清气爽的走进大厅,却看到育明一脸担忧的正想开门出
去,“你要去哪?”
“看看她。”育明简洁的说。
“哦~~对,如果她淋湿了,就让她回来换件衣服。”她可不希望她很快就病死,“然后
再让她继续工作。“
育明却没将她的命令听完,因为,他莫名的担心起那看起来身体虚弱的刁洁玲。
才走到东院,他就看到刁洁玲俯躺在泥泞中。
由于她一动也不动,他吓了一跳,倏地奔到她的身边一把抱起她,发现她的四肢冰冷,但身体的温度却高得吓人。
他知道出事了!
立刻什么也不顾的想把她抱进主屋,却以眼角余光瞄到陈妈在侧屋的一角招唤他。
他立刻抱着刁洁玲往陈妈的方向奔过去。
陈妈快速的替已陷入昏迷的刁洁玲清洗干净,换上一身干爽的衣物,再将她塞进厚重的棉被里。
“你帮我把她扶起来。”陈妈端着滚烫的姜汤,打算灌到刁洁玲的口中。
育明却坚持的说:“该带她去看医生的。”
“除非你不想干了。”陈妈边灌刁洁玲姜汤,边提醒道:“这是他们两家的恩怨,不是我们能插手的。”育明的眉头深皱,“但她却是我带回来的,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
“不会的,”陈妈毕竟是看多人间事,“让她发发汗,不再折磨她,她会熬过的。”只是,熬过这次,她熬得过下次、下下次吗?
“育明~~”
他们才在商讨该如何帮刁洁玲,主屋处已传来辜丽容的呼唤声。
“我过去看看。”育明只是受雇于辜家,并没有什么决定权。
“尽量拖延时间,她短期是恢复不了了。”陈妈不小心摸到刁洁玲满是伤痕的手掌,心彷佛被刺了一下。
育明了然的点头离去。
陈妈取出一个冰枕放在她的头下,不解的问:“你怎么会变这么多?如果你跟过去一样,谁都不会心疼;但你却变成这样逆来顺受,这样教我们怎么跟着主子一起欺压你呢?”
**
辜丽容不敢置信的问:“你说放过她?”一副想杀人的模样。
育明赶紧解释,“我只说这两天让她调养一下,否则,我怕辜先生会有意见,毕竟她是他计划中的工具。”
也对,哥哥是不会原谅她把刁洁玲玩死的。
“她现在怎样?”先看她的情况如何再做决定。
“高烧不退,人也昏迷不醒。”育明尽量夸大其辞。
“好吧!我去看看。”
辜丽容终于做退让,没再利用辜耀堂不在时凌虐刁洁玲,但她却满心的不高兴,甚至趁刁洁玲沉睡不醒之际,重重的赏了她好几记巴掌,以泄心头之恨。
而辜耀堂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直奔进自己的房里,打算让刁洁玲帮他稍泄心头的欲火,但他又没找到人。
他暴怒的下楼,对着才刚冲出房的妹妹怒责道:“她人呢?我不是交代过,我回家时她必须在房里等我!”
他非狠狠的责罚她,让她知道不得将他的话当作耳边风不可。
可辜丽容却说了一句让他的心突然像是停了的话语,“她病了,现在在陈妈的房里休养。”
她病了?!
不知为何,他就是无法把以前那活蹦乱跳的刁洁玲跟病痛两字画上等号,“怎么可能?”虽然他离开前,她就在上吐下泻。
“她淋了点雨。”辜丽容轻描淡写的说。
辜耀堂说不出自己心底的焦虑是什么,他二话不说,直往陈妈的房间冲去。
推开陈妈的房门,看到躺在单人床上的刁洁玲,他什么都没说,一把将她连被褥一起抱起,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陈妈尽职的在旁边解释着她目前的状况,“她烧了两天,今天总算开始退烧了。”
辜耀堂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自己的大床上,手掌置于她的额头,“好像还有点烫。”
“好多了,”陈妈却放心的说:“我熬了点粥给她喝过,她的胃口也比前两天好。”
闻言,他纠结的心才松了开来。
但他怎么会为她担忧、怎么会因她而纠结自己的心,他却没去深思。
“她的脸怎么?”红红的、肿肿的。
陈妈当然不便回答,虽然她是目击者。
“我打的。”辜丽容站在他的房门口坦白的说,“谁教她这么会装病,我不能出气,打她两下应该不为过。”
她对哥哥的表现很不满意,他怎么能这么关心刁洁玲?她是他们辜家的仇人耶!
“动不动她,我自己会决定,不劳你操烦。”他说得斩钉截铁,“下回我再看到她身上有你动手的痕迹,我绝不轻饶。”
辜丽容气得转身就走。
“你出去吧!”辜耀堂对陈妈吩咐道:“一会儿去找育明领赏。”
直到他和刁洁玲独处,他才以直勾勾的目光审视着她,才不过三天,她竟然消瘦成这样,脸色也变得惨白。
他从被子中抓出她的两只小手,发现上面全是一道道被杂草割伤的伤痕,他以自己粗糙的指腹摩挲着,“你没想到自己会受到这样的折磨吧?”
想她该是个多么娇贵的人儿,在刁家处处被人捧在手心呵疼。
“这会不会是老天可怜我们辜家,硬是将你送到我们手中,让我们发泄心头恨意呢?”他摸着她肿胀的小脸,“如果你还是像以前一样蛮横不讲理,我绝不阻拦容容对你动手,可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看着她连睡眠时也显得善良可欺的模样,他忍不住捏捏自己的眉宇,“你这样让我很难欺负得下去呢!”
是啊!此刻躺在床上的刁洁玲还真丑得可以,她的小脸肿得难看,连她细致的五官都有点变形;她的手上、腿上,连身上都是被蚊虫叮咬的小红包,看上去一点都不吸引人,但他却深深的被吸引。
他是不是脑筋有点秀逗啊!
他怎么会对这样丑的女人产生兴趣呢?
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需求,辜耀堂急急的褪去自己的长裤,直接钻进被子里,开始在她满是印记的身上揉搓起来。
刁洁玲只觉得自己本来很冷,冷到连心都觉得快跳不动了。
但突然,她感到温暖了。
她虽然没张开眼,身体却习惯的依偎过去,想从那具满是热度的熟悉身体汲取一点温暖。
感觉她自动的靠近他,辜耀堂再也不想克制,直接对她上下其手起来……
直到快达到高潮,刁洁玲的思绪才真的清醒过来,她睁开眼,看到他俊帅的脸,她当下如看到至亲般的红了眼眶,“你回来了……”
她紧紧抓住他,“我好想你喔~~”
她说出内心深处对他的想念,却让他的身子一僵,她……会不会太依恋他,而他会不会对她动了不该动的心?!
不!不可能,他只恨她啊!
第五章
可能是因为她大病初愈,也可能是她的体力真的太差,总之,自从那次非人的折磨后,辜丽容就不再以粗重的工作摧残她,取而代之的是数不清的污辱言词,及她可以胜任的各项家事。
而刁洁玲一直心存感激。
“谢谢你,小妹。”虽然辜丽容从没给她好脸色看,她却总在她规定她工作后,诚心的致谢,“我会尽心尽力的做好的。”
刁洁玲一直希望她的真心能换来辜丽容对她的谅解。
所以她从不怨,听到辱骂她的话,她尽量不放在心上;听到工作指示,她总是尽心尽力的卖命,总期望有朝一日能让辜丽容不再仇视她。
但她也不禁思索着,她过去一定是个罪孽深重的坏胚子,不然怎么会有人恨她成这样。
但辜丽容愈是对她不好,愈让她感受到辜耀堂对她的好。
虽然他还是只在与她温存时,才会偶尔对她说两句甜言蜜语;虽然他再没想过要带她出门,让她有机会记起过去的种种。
但她就是觉得他对她很好。
也或许……她怕如果自己不这么想,那她就会活不下去了!
她转头看着刚跟她温存完的辜耀堂,看他满脸没有表情的打算离开房间,刁洁玲忍不住冲到他的身后,紧紧抱住他的腰身。
却被他反手一撞,当下她的左眼圈就被撞瘀青了。
“哦~~”她掩住眼睛,痛得说不出话。
辜耀堂却好整以暇的回头看着她,怨怪的说:“不是跟你说过很多遍,别在我背后抱我,我会误以为有人偷袭而出手伤人的。”
她揉着眼,试着解释,“可房里只有我跟你啊!”
她在房间以外的地方从来不敢造次,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般,从来没敢对他有任何肢体上的碰触。
这是因为他告诉她,除非他妹妹原谅她过去的作为,他才肯当着他妹妹的面与她卿卿我我,而她也觉得这是应该的。
“那也不行。”他言简意赅的说。
看他准备离开,她追到门口,“耀堂,你……今晚能不能早点回来,我有事想跟你说。”
正好,他今天也有事要找她谈。
“没问题。”他笑得很迷人。“一起下楼吧!”
“嗯~~”她乖顺的点头,觉得自己好幸福。
他们过去的感情绝对是好到不行。
虽然回到辜家已经快三个月,但她的记忆却半点都没恢复的迹象。
她很焦虑,但他却要她顺其自然,不要想太多,这才让她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她真的好幸运能有这样好的老公。
而她准备在今晚悄悄告诉他一个秘密──
她刚来时,大姨妈曾来造访过她,之后就一直没再找上她,加上她最近总觉得恶心,她觉得……她应该要做妈妈了!
而她打算把这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他,看看他欢欣鼓舞的样子。
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他会是个好父亲,甚至觉得他也将她当成女儿般的疼爱,所以,她好迫不及待的想告诉他。
才走到楼梯口,只见辜丽容早已等在那儿,一见到刁洁玲瘀青的眼眶,她就情不自禁露出开心的笑容,“真好看。”
辜耀堂也畅意的笑说:“你准备好,我今天会带那老家伙来看她。”
刁洁玲已经习惯被当成透明人般的不受重视,所以,她一点都不介意的笑听着她听不懂的谈话,但她突然想到辜丽容刚才夸奖她好看,那是否表示她对她已有好感?
一这么想,刁洁玲几乎控制不住心底的欢喜,“小妹,你真好。”
辜丽容像看白痴一样的看了刁洁玲一眼,冷冷的说:“是啊!我当然很好。”
不过,她自己可能不太好。
与辜耀堂交换了个眼神,辜丽容满心喜悦的对着他的背影说:“等你喔!”
辜耀堂忍不住哈哈大笑,与身旁两名黑衣保镳一起踏出辜家大门。
刁洁玲看着他们兄妹俩,“你们今天心情很好。”
“当然,”辜丽容像是在看笑话般的望着刁洁玲的脸,“今天可是我们辜家出气的日子,当然心情很好啰!”
刁洁玲来此快三个月,还没见辜丽容肯跟她聊天过,她是真的很想把握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能跟我分享吗?小妹。”
她满心期待的模样,让辜丽容的心情更好了。
“没问题。”辜丽容指着桌上及地上两大篓的青菜,“这是我答应替前面那家餐厅准备的食材,你边帮我摘,我边说给你听。”
哦~~她已经做得很习惯了。
她知道辜丽容会要家里的仆佣去各种地方找来该处理的杂事让她做,她已经习以为常,完全没被那两篓菜吓到。
她的两手早已粗糙不堪,连做了快三个月的粗活,她都不记得自己曾经是多么的细皮嫩肉,但那又何妨,重点是小妹终于对她伸出友谊的手,她好开心喔!
她赶紧动作迅速的摘起菜来,一点都不浪费时间。
辜丽容坏心的看着她,“你还没想起任何过去的事吗?”
啊~~点头好像只是在凸显她的无能,刁洁玲呐呐的说:“我、我有很用力的想……”只
是她想破头还是想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那就是没有,辜丽容继续问:“你希望记起来吗?”
她立刻点头如捣蒜,“嗯~~很想很想。”
“为何?”好恢复过去的神勇,找他们兄妹报仇吗?她作梦!
“因为……”刁洁玲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很落寞、孤寂,“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感觉其实很可怕呢!”
看到辜丽容狐疑的眼光,她赶快说清楚、讲明白。
“好像我是从石头中蹦出来的一样,没有归属感,”她的嗓音听起来很害怕,“没有人关心我、心疼我,我也没人能诉说心事,那种感觉就好像、好像……”
她的目光愈来愈呆滞,似乎真的飘泊在汪洋大海中,“快要淹死的人不小心抓住了一根木头,他不知道木头会飘到哪儿去,却只能跟着木头随波逐流……”
辜丽容一点都没被感动,“那你一定很怕接触外面的世界啰?”她别有用心的问。
“嗯~~”刁洁玲完全没有防人之心,诉说着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除了跟你哥往一起的时候,我才会比较有安全感,不然,我哪也不敢去。什么事也不敢做,只能等他有空的时候多陪陪我。”
她状似难过的说:“可他真的好忙,没空陪我。”
辜丽容笑了,“我了解了。”
说完,她转身想要离开。
这让刁洁玲感到好怅然,“你要走了吗?我们不能再聊聊吗?”她好希望能跟小妹建立友情。
辜丽容正想走,却在听到她的话语后回转过身,“或许今天你不会再这么伤感,也许有人能唤起你的记忆。”
“真的?!”刁洁玲满心期待的问。
却只能看着辜丽容的背影兴叹,唉!要恢复友谊果然比她想的还难,但她不会气馁,她会再接再厉,更用心的经营她跟小妹之间的友谊的。
而且,她突然好期待,是谁会来唤起她的记忆呢?
她就要做个有过去的人,而不再只是像一片飘零的浮萍,走到哪都没有依归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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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哪?!”一走进辜家,刁老爷子立刻惶急的问。
辜耀堂老神在在的回道:“你急什么?该让你见她时,我自然会叫她过来的。”
刁老爷子愤恨极了,嗓音中带着抖音,“你做得还不够吗?耀堂,她是无辜的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但他的话语被截断,辜耀堂边往自己的书房走,边不客气的提醒道:“你们刁家会有无辜
的人吗?“
“那是……”刁老爷子难过得说不下去。
“是什么?”辜耀堂坐在大桌后,抬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老人,“刁爷爷,怎么你的年纪一大把,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刁老爷子痛心的回头找可以落坐的椅子,却找不到半张。
“很抱歉,我一向不请敌人入坐。”辜耀堂冷冷的说:“即使你站不住,那也是你们刁家的事。”
刁老爷子本来就有受辱的心理准备,再加上经过这阵子的一连串打击,他根本已无力与辜耀堂为敌,他稳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