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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储秀宫诵读经书的钮祜禄氏并不知道此时神武门已经乱作一团——从圆明园返回皇宫的嘉庆在进入神武门准备换轿时,突然一个手持短刀的男人飞也似地从玄武门冲了出来,直奔皇帝而去。
御前侍卫与内务府护神武门军都被突发的行刺吓呆了,多亏七额驸拉旺多尔济与定亲王绵恩(乾隆长子永璜之子)奋不顾身冲上前去,才将刺客拿下。
刺客竟然混进宫禁,就像晴天一声霹雳把皇后钮祜禄氏和所有的妃嫔、贵人、答应以及宫女、太监们惊吓得目瞪口呆,连皇宫都能有人来行刺,还到哪里去找个安全的地方?恐惧笼罩着紫禁城。
经审讯得知刺客名叫陈德,现年47岁。
陈德的父母系满洲镶黄旗松年家奴,陈德在31岁时到北京谋生,他在内务府当过5年厨子后被辞退,无以谋生。
陈德之妻已经去世,家中有两个未成年的儿子,一个是15岁的禄儿,一个是13岁的对儿,此外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岳母。
据陈德讲因生活没有着落,活不下去,想自杀,但又想:“自寻短见,无人知道,岂不就枉死了。
听见皇上今日进宫”,就跟着人群混进玄武门,“看见皇上到来,就手持身佩小刀往前一跑,原想我犯了惊驾之罪,当下必奉旨叫侍卫大臣把我乱刀剁死,图个痛快,也死个明白。”说穿了,陈德就是想用自己的生命让皇宫里的人知道:天底下还有衣食无着落、不畏死的穷人,如果不解决这些人的生计,天下就不会太平。
皇后钮祜禄氏总觉得刺客能混入皇宫肯定有内线接应,像陈德这样一个处于社会底层的厨子,“安敢妄蓄逆谋”,必然有人在幕后指使,就像明代的“梃击案”一样——明神宗的宠妃郑贵妃派遣张差行刺太子朱常洛一样,必须深究才能除掉肘腋之患。
如果无人接应,一个厨子焉能混进宫禁?然而经过四天的严刑逼供,陈德始终不承认有幕后指使,一再强调“实系穷苦难过,要寻死路”。
在二月二十四日的审讯中,陈德被抽了二十个耳光、重责三十板、并用夹刑,仍未能追出幕后指使。
为了稳定政局,嘉庆在当日刑讯后颁布上谕,明确表示不再追究幕后指使:“若一味刑求”,刺客“反肆犬吠,所言之人如何存活,即不追究,终是疑团,所损者大矣。”神武门行刺,反映出宫禁戒备的松懈以及社会上贫富的分化所造成的社会危机的尖锐。
嘉庆是个相当吝啬的人,紧缩开支的做法使身边人失去不少捞钱的机会,身边人的不满在增长,他们在以消极怠工来发泄心中的不满,刺客能混进来也就不足为怪了。
对陈德凌迟处死以及对其两个未成年儿子的处死(按照清朝法律16岁以下的儿子不处死,发配到功臣家为奴),虽然使此案了结,但此案所暴露出的问题——社会底层处境的日益恶化及皇帝身边人的不满,并未能引起嘉庆的重视,而这恰恰是皇后最担心的。
嘉庆孝和皇后钮祜禄氏喋血禁中
对皇后钮祜禄氏来说,嘉庆十八年九月十五日是她一生中最为惊心动魄的一天。
皇帝去承德避暑山庄举行木兰秋还没有回来,而就在那天申时(上午九点多钟)手持武器的歹徒却攻进了皇宫,从枪声中她感到匪徒已经离养心殿很近了,皇宫已经成为战场……皇后钮祜禄氏不知道什么人闯进了皇宫,更不知道歹徒的身份,她本能地意识到大祸临头,令身边的宫女、太监把宫门顶上杠子,把能搬动的东西都堵在窗户前,为了防止万一她还抄起火镰,一旦隆宗门被攻破,就把宫殿点燃,堂堂皇后绝不能落在歹徒手中……几个手持白旗的歹徒已经爬上养心门了,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只听啪啪几声枪响,爬上宫门的歹徒掉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留京的王公大臣在仪亲王永璇的带领下率领禁军从神武门入宫,又不知过了多久隆宗门枪声才平息了下来,等宫禁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时钮祜禄氏一下子就瘫坐在椅子上了……枪声停了下来,但搜寻藏匿在皇宫里的歹徒正夜以继日地进行着,经过两天一夜的清理生擒以及击毙闯进皇宫的歹徒共“72名”,而此时嘉庆皇帝刚行至白涧。
而对歹徒的审理、对余党的抓捕实际上就由皇后钮祜禄氏同嘉庆皇帝的八哥仪亲王永璇商量着办理。
经审理得知此次大闹禁中是在天理教首领林清的策划下进行的,九月十五日有200多名教徒从黄村出发,在菜市口集合,然后分为两路,一路奔东华门,一路去西华门,利用皇帝不在京城的机会,突然袭击皇宫。
林清则留在黄村等待河南方面派来的援军。
从东华门混进皇宫的教徒十人左右(一说五六人),就被侍卫发现,立即关闭大门,把几十名教徒挡在宫门之外,而混进西华门的教徒则约四五十人,他们在混进皇宫以后为阻挡官军,反而把西华门关闭,手执白旗,进攻隆宗门、养心门。
当时正在上书房读书的皇次子绵甯(ning,即后来的道光帝)以及贝勒绵志,得悉宫禁有变,发现“有执旗上墙三贼,欲入养心门”,立即用鸟枪袭击教徒,喋血禁中。
在得到皇宫遭到袭击后,留京的王公大臣在仪亲王永璇的带领下率领禁军从神武门入宫,并在隆恩门外击败教徒,经过两天一夜的清查把混入宫禁的天理教徒以及勾结教徒的太监全部肃清。
正在回京途中的嘉庆在得到皇后和仪亲王的汇报后,异常震骇,九月十七日在燕郊行宫颁布《遇变罪己诏》。
而皇宫中的审讯依然在继续着,留在黄村等待河南方面援军的林清及其教徒均被抓捕归案,通过林清等人的口供,此次紫禁城之变的轮廓才勾画出来:天理教的前身是八卦教、红阳教,教徒主要集中在河北、河南、山东、山西等地,在河南传教的是李文成,自称是“李自成转世”;在河北及北京一带传教的林清,自称姓刘,是“汉帝转世”,在山东传教的是冯克善。
天理教同许多秘密宗教一样把给人看病作为传教手段,由于林清曾在西单牌楼的“九如堂”药铺学过三年徒,又到其他药铺当过伙计,对医道比较精通,在治病方面比一般教徒“把茶叶在香上熏绕数转,令病人煎服”的疗效,自然要明显得多,还编出“若要白面贱,除非林清坐了殿”等歌谣广为散布。天理教教首根据天象变化——“彗星出西北方(根据‘纬’之说‘主兵相’)”,认为在“酉之年,戊之月,寅之日,午之时”——即嘉庆十八年(1813年)九月十五午时发动起义,最为有利。
并规定起义口号:“奉天开道”;联络暗号:“得胜”;还散布在该年九月有“白阳大劫,刮黑风七昼夜,惟入教之人给‘奉天开道’小白旗,即可免祸,其余遭劫,一概死亡”;“凡在教者,教主给白布小旗树于门,可免者尽屠之”,并传播“专等北水归汉帝,大地乾坤只一传”等改朝换代的论调。
林清想通过突袭皇宫夺取政权,在他看来“我们据了京师,不怕皇上不到关东去(即关外)”。
为此,他想方设法在皇宫内的太监中传教,太监刘得财因是大兴人,便成为天理教极力争取的对象,又是赠金银,又是拜把子,于是刘得财就成为太监中第一个天理教教徒。
经刘得财传教太监阎进喜、杨进忠、王福禄、高广福、刘金、张泰等人都也相继入天理教。
嘉庆十八年三月,林清两次来北京同刘得财等人见面,布置任务,并让他们做好接应的准备。
看到这些口供,皇后钮祜禄氏又焉能不后怕,教匪竟然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发展内线,可她和皇帝竟然一无所知,还有比这更严重的失职吗?这的确是“汉唐宋明未有之事”!对局势的失控、对民变的失控、对教匪的失控,难道是“当今大蔽,是‘因循怠玩’四字”所能解决的吗?按说皇后只管后宫的事务,可是当变乱已经殃及到后宫她又怎能脱得干系!如果在陈德神武门行刺事件后能及时加强对侍卫、太监的管理,即使天理教滋事也未必能闹到喋血紫禁城的地步!对占据滑县李文成的消灭及对山东教匪的剿灭虽然让皇后松了口气,但紫禁城内的枪声却久久回荡在她的心中……
嘉庆孝和皇后钮祜禄氏海上威胁
白莲教的战事尚未结束,东南沿海的蔡迁又掀起滔天巨浪,大清王朝已经到了国无宁日的地步。蔡迁系何人?竟能在东南沿海一带掀起滔天之浪?据史书记载,蔡迁是福建同安人。在海边长大的蔡迁,对在海上谋生自然非常熟悉。兼之此人很有组织能力,很快就拉起一伙人,到福建一带的洋面上去闯荡、去劫掠。
而乾隆以来人口的激增(到乾隆六十年全国人口已接近3亿),则把越来越多的难以谋生的人挤到海盗的队伍中。
因而自乾隆末叶,一支支海盗出没在闽、浙、粤洋面。
由于清政府正忙于同白莲教的战争,根本就无暇顾及东南沿海地区,数千里的洋面竟然有海无防!蔡迁掌握几十艘配有大炮的战船,控制着福建海域,所有进出口的商船都必须向蔡迁一伙交纳通行税,出海船每只400元,进口船每只800元,俨然成为海上一霸。
而在广东海域为患的则是林阿保、总兵保、郭学显、鸟石、郑乙等团伙。
面对海盗的猖獗,清王朝只能“专力防守海口”,对于官府运盐船及商船派军队护送,至于粤、闽、浙洋面则听任海盗横行。
清王朝迟迟不能平定海盗的原因有两点:其一是官军缺乏同海盗匹配的战船—— “兵船不得力”;其二是海盗能从沿海地区得到物资上的接应——海贼无两载不修之船,亦无一年不坏之杠料,桅柁折则船为虚器,风篷烂则寸步难行……一回闽地,装篷(xun,烤)洗,焕然一新,粮药充足”;其三则是海上作战受风势的影响—— “海中剿敌,全凭风力,风势不顺,虽隔数十里,犹隔数千里,旬日尚不能到也。
是故海上之兵,无风不战,大风不战,大雨不战,逆风逆潮不战,阴云蒙雾不战,日晚夜黑不战。
飓期将至、沙路不熟、贼众我寡、前无泊地皆不战也。
及其战也,勇力无所施,全以大炮相轰击,船身颠荡,中者几何?我顺风而逐,贼亦顺风而逃,无伏可设,无险可扼,必以钩镰去其皮网,以大炮坏其柁牙篷胎,使船伤行迟,攻之,贼穷投海,然后获其一二船,而余船飘然远矣。”皇后不禁一声长叹,她似乎都听到把澎澎的涛声与隆隆的炮声……内忧外患一起袭来,万里洋面再也不能成为大清王朝的天然屏障了。
滔滔海水不仅成为海盗的栖身地,也成为西方炮舰乘风破浪的载体,英国的舰队已经频频出没在清帝国的水域。
嘉庆七年(1802年)二月,英国以防止法国占领澳门为借口,派六艘军舰抵达澳门,经过清政府的交涉,英军舰才于六月开走。
嘉庆十三年(1808年)七月,九艘英国军舰在澳门再次登陆,接着又闯入黄埔、广州。
两广总督吴雄光以断绝贸易、封锁进澳水路、切断粮食、蔬菜的供给作为同入侵者斗争的手段,由于当时的英国正同法国交战,不可能抽出更多的兵力用于远东,遂在占领澳门四个月后撤离。
嘉庆二十一年(1816年)闰六月,由阿美士德(原英国驻印度总督)率领的英国使团再次访华,同乾隆年间访华的马戛尔尼一样试图打开清帝国的大门,把清帝国变成英国的商品市场与原料产地。
阿美士德一行闰六月十九日抵达天津。
皇后的兄弟和世泰公爵是接待英国使团的负责人,从这一任命也可以看出嘉庆皇帝对此次中英外交接触的重视。
然而对双方来说觐见礼节再次成为争论的焦点,阿美士德拒绝向嘉庆行双膝跪地的磕头礼。
觐见礼节,在马戛尔尼访华时就成为一个争论的焦点,实际上一直到乾隆在避暑山庄的万树园接见马戛尔尼,英方也没能按照乾隆的要求行“双腿跪”的礼节,乾隆为此相当不快。
嘉庆比他的父亲还要固执,甚至派和世泰到通州去教阿美士德等人“习礼”,说白了就是学磕头。
从闰六月二十七到七月初六整整习了八天的礼,依然没有解决磕头的问题,到不是磕头难学,而是英国使团不能接受,彼此一直僵持不下。
和世泰不愿让皇帝失望,他想像当年和那样,安排皇帝同阿美士德等人见面,即使英国使团来个单腿跪,皇帝也不能当场发作。
于是在初六晚上他陪同阿美士德等从通州赶往圆明园,并安排在初七早晨谒见嘉庆。
皇帝已经端坐在殿中等待接见,可连夜的赶路已经搞得阿美士德疲惫不堪,更何况公使的礼服、英国使团的礼物都还在路上……一方面是皇帝在等候,另一方面是阿美士德拒绝谒见……做了蜡的和世泰只得编了个善意的谎言——阿美士德病了,而当嘉庆表示可以接见副使时,和世泰则说副使也病了,谎话说到这份还能骗得了谁!盛怒中的嘉庆令英国使团返回广州,鸦片战争之前清、英之间最后一次外交接触尚未开始就已经结束。
和世泰的确有负圣望,把事情办砸了,可英国使团为什么在从通州出发时不把正使、副使的礼服以及礼物一同带上?对英国使团的做法,皇后实在感到不能理解;对英国政府派出使团的目的,她更感到困惑……
嘉庆孝和皇后钮祜禄氏立储重任
嘉庆在其25年的在位期间给皇后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难题,就连他在去世时也把一个涉及到国本的大问题留给了皇后。
嘉庆在二十五年七月十七(1820年8月26日)起驾去避暑山庄,由于天气炎热兼之旅途劳累,在二十五日(9嘉庆陵寝昌陵一六月2日)到达避暑山庄的当天傍晚就病倒了。
嘉庆一直身体不错,原以为歇息一两天就能缓过来,谁也没想到在当天夜里皇帝就在烟波致爽殿撒手而去,享年61岁。
当皇后得到皇帝驾崩的噩耗,第一个反映就是把皇帝存放在乾清宫“正大光明”匾额后边藏有立储密旨的匣子找出来,宣布皇位继承人。
这种秘密立储的做法是雍正所创建。
雍正鉴于即位遭到八弟、九弟、十弟、十四弟等人的强烈抵制,对于康熙晚年不立储所造成储位空虚、诸王对皇位的觑觎以及老皇帝晏驾后权利之争白热化,进行改革,在雍正元年八月十七日建立秘密立储之制,并在乾清宫西暖阁召见大臣发表谕令,申明已经采取秘密立储的做法,把所择立太子的姓名“亲写密封,藏于匣内,置之乾清宫正中世祖章皇帝御书‘正大光明’匾额之后,乃宫中最高之处,以备不虞”。
此后乾隆、嘉庆都沿用了这一做法。
但皇后派去的人在“正大光明”匾额的后面找不到立储密匣。
在经过林清之变、天理教徒攻进皇宫后,嘉庆觉得把立储密匣放在“正大光明”匾后面并不安全,从那以后他就把立储密匣带在身边。
皇后似乎猜到嘉庆很可能把立储密匣带在身边,就让回来报信的人再返回避暑山庄去找,但折腾了好久依旧没找到。
国不可一日无君,在立储密匣找不到的情况下,皇后必须解决这一难题,于是她下达懿旨:令皇二子继承皇位。
绵宁是嘉庆第一位皇后孝全皇后喜塔拉氏所生,钮祜禄氏比绵宁只大六岁。
已经感受到内忧外患的钮祜禄氏,清醒地意识到从宗社的长治久安需要立一位成熟的有能力的继承人。
从当年皇二子在宫中同教匪的搏斗中,她认为自己的判断同大行皇帝生前的抉择是一致的。宫里的女人,只要自己生了儿子,没有不期望自己的儿子能当上皇帝的,但一个理智的女人总要看看自己的儿子有没有治国安邦的志向,钮祜禄氏生的两个儿字绵恺、绵忻,一个迷恋皮黄,一个陶醉古籍,别说嘉庆看不上,就连她自己也很失望,充其量也就是去管理升平署、武英殿修书处……皇后钮祜禄氏的立储懿旨,绝对是从大清王朝的江山社稷出发的,其中毫无任何个人的考虑……随同嘉庆去避暑山庄的太监终于在大行皇帝的遗物中找到一个不起眼的盒子,打开一看,正是册立皇二子绵宁为皇太子的密旨……钮祜禄氏的心一下子踏实了。
绵宁——即道光皇帝的即位更加名正言顺了,而皇后钮祜禄氏也因嫡母身份被尊为皇太后。
嘉庆孝和皇后钮祜禄氏平张格尔
自嘉庆末年以来,大和卓布拉尼敦的孙子张格尔从敖罕潜回南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