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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洛青菱无话可说的模样,李姨娘继续说道:“再则,一个不太见人为人朴实憨厚的村姑,又怎么会在这么多人的众目睽睽之下,不面红不尴尬,而是继续旁若无人的做事呢?”
这个时候,洛青菱已经没什么话可以反驳了,只是心中依然有些不太服气。
李姨娘拍了拍她的脑袋,微笑道:“如今我教你,你且记住。易容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把自己融入进你想出的那个人里头,把自己融入进身边的环境里。那个人面对这般的环境该是什么反应,你就必须是什么反应。你一跳出来,便会有人发现,而那个时候,就代表着危险已经靠近了。”
第一卷 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147 追杀
147 追杀(加更)
看着洛青菱面上的神色,李姨娘知晓她未必能十分理解,所以她想了想,决定带着洛青菱出去一趟。
只是纸上谈兵是很难学到易容之术其中的精华,要想能易容的出神入化,必须要先学会仔细观察。李姨娘便是打算带着洛青菱去一趟田地上,看看真正的村姑是怎样的,也让她边走边看,观察观察那路上走着的芸芸众生的千姿百态。
所以李姨娘带了洛青菱,从院子走向洛府的侧门,打算带着她出去。
这几日外头似乎已经风平浪静了,虽说可能也是由于赵宝珠没有出去的关系,洛府和赵府里的守卫还是十分森严的。最重要的一点是,那些西域人心里也明白,在大街上袭击赵宝珠还可以说是贼匪,可若是侵入官员的宅邸之中,那罪名就不一样了。
李姨娘这几天虽然一直在守着洛青菱,可外头的消息也没有漏下。正是因为他觉得外头已经平静了,加上不过是带着洛青菱去府里的庄子上看看,所以并没有觉得是太危险的事情。
洛青菱对于他的提议倒是十分认同,一来可以多学点东西,二来她自从接手庄子之后,还没怎么去看过。如今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顺带着去看看,倒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二人整理了东西带着几个丫鬟准备出门的时候,在侧门的前面居然碰到了徐姨娘。
徐姨娘素来都不爱出自己的那个院门,除去必要出来的时候,几乎都只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从不露面,在府中向来都低调的很。这一次在侧门居然碰到了徐姨娘,洛青菱不由得十分好奇。
所以她对着徐姨娘笑了起来,开口问道:“姨娘这是要出门么?可真是难得见到姨娘出来一次。”
徐姨娘看到洛青菱和李姨娘二人,面上闪过了一丝惊讶,转而也对着洛青菱笑了笑,“不是,是我家中有亲戚来了,过来给我拿点东西,我这就进去了。”她顿了顿,开口问道:“姑娘这是要出门去哪儿?是要去赵府看赵大姑娘么?”
“不,是我近来觉得在屋子里有些憋闷,便找了李姨娘陪我去庄子上走走。”
“如此也好。”徐姨娘点了点头,“姑娘也是该出去走走,就要去京城了,今后想回到金陵看看地方,那也是山高路远了。好歹金陵也是姑娘生长的地方,四处看看也好,日后去了京城也有可以说叨的东西。”
见到外头的马车过来了,她眼神闪了闪,“既然马车已经来了,姑娘就不要耽搁了时间,赶紧去罢。”
洛青菱原也不想同她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与李姨娘一块儿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李姨娘便丢过来一件衣裳,转而出去坐在了前头,放下了帘幕。洛青菱将那衣裳展开一看,却是一件粗布的短褐和围裳。这正是大多要下田地的村姑们平日里穿的最多的衣裳,见到这个,洛青菱也无需问他什么,直接便把衣裳给换了。
紫鸳一边替洛青菱换着衣裳,一边忍着笑意。见她这般,洛青菱扬了扬眉,“你讨打呢?竟敢嘲笑你家姑娘”
“是是是,我的好姑娘”紫鸳见她把头发打散了下来,那模样愈发的好笑,忍不住身子一直发抖,却是憋着笑的。“李姨娘不是说过,要姑娘不论何时都维持在那个角色里头么?如今奴婢还该不该喊您姑娘呢?”
春香在一边替她把头发结成了一个大辫子,全部盘在了头上,至于原先的那些珠钗簪子之类的,都全部拿了下来。只是取了一支不甚起眼的木簪,斜斜的插在发中。
“这么一打扮下来,奴婢几个穿的都比姑娘好了,真是造孽”
紫鸳边说边笑,自然并非因为她所说的那个原因而笑的,在洛青菱身边的时日久了,自然知晓姑娘的脾气,对她开这个玩笑,洛青菱是不会生气的。果不其然,洛青菱似乎也玩心起来了,一脸仓皇的看着紫鸳,“这是谁家的姑娘,穿的这般好,简直就如同画上的仙女儿似的”
三人在马车里笑闹的时候,马车忽然晃动了起来,一支羽箭从右侧边直直的插进了车厢里头,差一点儿就插进了紫鸳的腰间。
正当她们措手不及的时候,便听的外面有人刀剑交响,开始打斗的声音。
李姨娘大声呵斥,“从车厢里出来快”
三人虽说还是有些慌乱,但毕竟六年之中无数次洛青菱特地安排的训练已经有了效果,脑子还没转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反应过来了。洛青菱一听到李姨娘的声音便开始冷静了下来,对着紫鸳和春香挥了挥手,低声说道:“从底下出去,快”
洛青菱在那六年的时间里,一直在担心日后战争爆发的时候,她身边的丫鬟们都没有自保的能力。
若是大家都在一起倒也还好些,可若是有人失散了,哪怕学了六年的功夫也是没什么用的。所以在这六年里,她一直都训练自己的丫鬟一些逃生的东西,虽然对于这些她未必十分精通,可毕竟当初她在三皇子手下的时候学的最多的便是这个,所以教起她们来倒也是可以的。
所以洛青菱的丫鬟与她的感情是最好的,因为所有人都跟着她摸爬滚打过,一起狼狈一起吃苦,这样培养起来的感情是最为深厚的。
原本那些丫鬟还不明白洛青菱为什么这样做,可是今日碰到了危险的时候,才发现那当初的训练是多么的重要和有效。一听到洛青菱压低了的严肃的声音,她们脑子里兴许还没听进去呢,手上的动作就已经十分利落的开始了起来。因为洛青菱平日里训练她们的时候,下手是很狠的,只要一个不对板子就打了下去。
其实也怪不得洛青菱,她当初也是被人那么打过来的,自觉有效,也就只能这么教她们了。
紫鸳和春香都不约而同的掏出身上的匕首,打开了车厢下头的暗门。洛青菱的这辆马车早已经被她们改过无数次了,对于这辆马车的里里外外,她们都心中有数。
三个人刚从车厢下头一个个出来的时候,密密麻麻的羽箭便射向了车厢,将那辆马车以及前头的马匹都射成了筛子。
从车轮的空隙中看出去,那些人都穿着中原的衣裳,可是却嚣张的没有蒙住脸,一眼便可以看出他们与中原人不同的身份来。一看到他们这般,洛青菱心中一惊,知道自己这次大抵是凶多吉少了。
趁着那些人与李姨娘打的起劲的时候,洛青菱对着紫鸳和春香二人使了一个眼色,悄悄的从车底下溜了出去。
三人绕出去的时候,紫鸳一直在注意周围,倒是没有看到脚底下,结果被那车夫的尸体给绊了一下。等她仔细去看的时候,被那如同豪猪一般的车夫尸体给吓了一跳。这般的动静已经惊动了那些西域人,那西域人中的领头人对着手下使了一个眼色,便分出了一人来追杀她们。
轻功在六年之内能学到有所大成的地步么?答案是不可能。
哪怕是天资聪颖,也需要时时练习,洛青菱尚且还无法有那么多的时间,伺候她的几个丫鬟们又哪来的那么多时间来练习轻功?俗话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如今她们恰恰也有相同的感受,有心逃命却有心无力。
在身后那人的剑刺过来的时候,三个人各自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简直是狼狈不堪。
这次无需洛青菱开口,早已经被洛青菱训练的十分熟练的紫鸳和春香各自分开,三人各自奔向了不同的方向。那身后追杀的人顿了一顿,眯起眼看着三人的背影,再抬脚的时候却是往春香的方向追过去了。
大抵是由于先前洛青菱在马车上换了一身衣裳的关系,兴许面对面的时候可以看出极大的破绽来,毕竟洛青菱面色白皙细嫩,压根就不像是一个村妇。这般一来,还穿着村妇的衣裳便显得奇怪了。可是那追杀之人恰恰是在背后看去的,三人都在地上滚了两圈,身上脏兮兮的,兼又是在跑动,所以追错了人也不足为奇了。
说到这也不得不说洛青菱实在是福大命大,原本只是缠着李姨娘学易容之术所以才换了一身衣裳的,却在这个时候替她保住了性命。
见那追杀之人跟着春香去了,洛青菱和紫鸳二人原也分开的不久,这时便渐渐的跑到了一起。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洛青菱则从怀中掏出了石灰粉,二人跟着那追杀之人的足迹,开始向他那边行进。这也是洛青菱在教给她们逃命之术的时候,所教的另一项东西。
无论何时,都不能抛弃身边的人。
也正是因为这个,她们之间的感情不再像是普通的主仆,而更像是患难与共的姐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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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148 杀人
148 杀人
洛青菱和紫鸳追上去的时候,是十分小心翼翼的,所踩下去的地方都不是有枯枝树叶之类会发出过大声响的地方。春香反倒是三人之中最为沉稳的一个,别看那逃生之术都是洛青菱在教,可实质上,在这方面她反倒还不如春香沉稳。大抵这也有天生的原因,有些人的性子就是要比旁人沉稳许多。
只是那追杀之人耳朵似乎过于灵敏,在洛青菱来不及躲闪的时候,便已经转过头来看向了洛青菱。
洛青菱自己没来得及躲闪,而是把紫鸳一推,在那追杀之人靠近过来的时候,她忽然对着那追杀之人跪了下来。
洛青菱的态度似乎十分的顺从,她仰着头看着那西域人,声音柔软的求饶,“我求求你,你不要杀我我什么都可以做,只求你不要杀我”
这时紫鸳已经靠近了春香,二人已经到了那追杀之人的身后,看到洛青菱做出的这个动作,二人都不由得勾起了嘴角,相视一笑。
很显然的,洛青菱突然跪下这件事儿也有些让那追杀之人吃惊,愣在原地没有说话。洛青菱则一步步的用着极其顺从的神态跪着接近他,面上一直带着楚楚可怜又哀求的神色,让那西域人不由得放松了戒心。
倒也是,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而已,便是有小心思,大抵对于自己也没什么威胁。
所以那西域人十分放心的让洛青菱靠近了一些,洛青菱含着眼泪,眉梢眼角却又带上了一丝魅惑,一只手轻轻的抚上了那西域人的小腿。再由小腿缓缓的向上,似有似无的,让那西域人的心中开始痒了起来。
在任何能利用自己身为女人的武器的时候,都不要放过。这是那笙曾经教给她的话,就连洛青菱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学以致用的如此之好。她只是下意识的跪了下去,似乎在下意识里觉得这样能够救她自己。
这句话是当初那笙教她逃生之术的时候说的,她当时还说了另外一句——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荠,女人的贞洁又能算得了什么?被当成两脚羊在男人之中来回,最后还逃不过被人烹煮的命运。
那笙当初说这话时候的表情深深的震住了洛青菱,她所说的那些话似乎十分轻描淡写,可是那其中所蕴含着的残酷和血腥也让洛青菱记忆深刻。所以在这一辈子,在明知道战乱会发生的情况下,她保不住别人,可总得为身边的人做点什么。
所以她才把自己学的不甚完善的逃生之术教给她们,哪怕丢了面子,也总比在看着身边的人丢了性命之后无力哭泣要来得好。让洛青菱没有想到的是,她这么做反倒把身边的那些丫鬟们都拉进了许多。
那西域人捏起洛青菱的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眼,轻笑了一声,“没想到中原的管家小姐还有像你这般的,倒还真是稀奇难不成你事先就知道我们要来,所以换上了这身衣裳不成?”
在靠近了洛青菱之后,他便已经发现自己追错了人。虽然洛青菱穿着的是粗布衣裳,面上也脏兮兮的,可是那双眼睛却十分的明亮。他见过洛青菱的画像,只是一开始追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这些而已,如今靠近了之后才发现,那画像毕竟只是画像,不及真人十分之一。
他倒是知道那两个小丫鬟藏在周围,不过他一点儿都没有放在心上。两个丫鬟能做些什么?替他们望风么?想到这儿,那西域人面上的神色愈发的自得了起来。
洛青菱垂眼,十分讨好的对他媚笑,“中原的女子也是女子,而女子往往都是仰慕英雄的。英雄有这般俊俏的功夫,天下之大哪儿去不得?今后必然能闯出一番事业来的。青菱缩在洛府那般小小的宅院里头,可也知道女子一生若是跟错了男人,那便是一生愁苦。如今我见英雄有这般的相貌和这般的功夫,心生仰慕,英雄可不要笑话我。”
面对着那西域人满脸的大胡子,洛青菱还能说出这等话来,也还真是难为她了。
马屁人人都爱听,尤其是这等在人手下被人呼来喝去的人,更是爱听人吹捧。尤其吹捧他的,还是洛青菱这般身份高贵长相不差的中原姑娘,那西域人不由得有些飘飘然了。
只是他也知道,像洛青菱这般的女子是不可能真心实意跟着他的,所以他并不相信洛青菱所说的仰慕之话。
“你这么说不过是想欺我放了你,我不会听你在这胡说的。”
听他这么说,洛青菱眼中的泪水便掉了下来,哽咽着说道:“英雄果真不信我么?这中原的男子大多瘦弱不堪,又素来自视甚高,更是不会心疼身边的女子。与我而言,他们都实在不是良配。如今青菱有幸得遇英雄,才抛开了脸面对英雄诉说衷肠,却落得是这般的下场,实在是叫人难堪……”
洛青菱捂着脸,似是极其伤心的模样,“难不成是英雄嫌弃我?我好歹也是洛府的嫡女,做正室不会丢了英雄的脸面,日后若有好的女子,我也不会嫉妒,自会让英雄带回家中,我也会好好对待她们的。”
她越说就扯得越远,简直把自己同眼前这西域人婚后生活的种种都说得一清二楚,似乎是真心把自个儿当了他的娘子一般。甚至还委曲求全,站在他的立场上,连日后要纳妾都说了出来。
说到这儿,似乎是出自女子那些难言的心思,洛青菱面上出现了又嗔又恼,满面羞红的神色来,看的那西域人心中一荡。
他的神色不由得愈发放松了起来,心中对于洛青菱的话似乎开始有些相信了。
面上一片乖顺神色的洛青菱心中却是焦急的很,眼前这一个西域人不难对付,可就怕后头来了更多的人,到时候她便是再有手段再有心机也难逃生天了。
她之所以下跪是有讲究的,一来是表现驯服,以免一来就交上手。她不过是个弱女子,跟男人比起来终究不足。二来跪下的人,身体前倾,一部分要害都隐藏了起来。而这个跪法也是有要求的,若是平素不训练,跪下之后只怕也是起不来了的。
跪下的时候,用的是跪坐的姿势,脚尖撑着全身重量,一条腿略往前,把重心放在另一只脚脚尖上。这个姿势一直要保持着紧绷不能放松,到最后可以猛然跳起,出其不意。
而在跪下的时候其实可以看到,那西域人的大部分要害都在洛青菱的攻击范围内了。
所以在那西域人思考的时候,也正是他最心不在焉的时候,洛青菱猛然跳了起来,将手中的石灰粉洒向他的眼睛。她手中捏着的分量很少,不会误伤到自己,可是也务必要扔得很准。在那西域人眼睛迷蒙的时候,她右手的匕首就直直的向他的眼睛插去,从斜下方一直穿到了脑中。
这样狠毒的一刀毙命的方法,也是洛青菱从那笙手上学到的。
那西域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头疼剧烈的倒在了地上,一时之间还未死去。洛青菱并没有给他挣扎的机会,大抵是她插得不够深,所以这西域人还未死。若是让那笙过来,一刀就已经足够了。
洛青菱一只脚狠狠地踢中他的下身,在他翻滚的时候又十分准确的踢中他的肋骨,接着俯下身子在他的脖颈侧边开了一道长长的刀口,割断了他的咽喉,避免让他的惨叫声引来那边的注意。
虽然众人似乎已经逃的有些距离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