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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光泪(上)-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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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
  不,他不会!
  等他一能行动,他就会在第一时间,把这无法无天的丫头拿绳子捆起来,强行打包带走。
  “噢,你会的。”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看着他困惑又愤怒的脸,张开粉嫩小嘴宣布:“因为你若是帮我救人,我会和你回家,做你想要我做的任何事。”
  任何事?
  他一愣。
  原以为她又在开玩笑,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她收起了笑容,深吸口气,说。
  “包括接管凤凰楼。”
  他愕然瞪着她,有些怀疑自己听到什么,她躲了他好几天,他相当确定就是为了这件事,可她现在却要自投罗网?
  “他是因为我,才会被抓的,我不能放着不管。”她告诉他,跟着微微倾身,俯视着他,措手抚着他的脸庞道:“我会正式接管凤凰楼,然后,届时你若想走,你就走吧。”
  他心头一震。
  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在她水灵的黑眸中,看见一抹黯然的情绪,但那神情一闪而逝,笑容又回到她俏丽的容颜上。
  “别再瞪了,你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药只是让你暂时不能动,无法出声,但你还能眨眼睛,同意的话就眨一下,不同意就眨两下。”
  他没眨,他还是瞪着她。
  可是,他不生气了。
  他听到她的提议,就不气了,虽然还是瞪着她,但他的怒气已经消失大半。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下一瞬,他眨了眼,一下。
  她期盼着第二次眨眼,但他没有。
  他想走,她一直知道,可真的证实,还是让她的心头扭绞抽紧,隐隐作痛。
  但她继续把笑容挂在脸上,说:“你身上迷药的效果,只有一刻钟左右,一会儿车停后,我会先进去,地图在这里,上面注明了地牢的位置,我朋友叫里昂尼斯,金发碧眼,长得最漂亮的那个就是了。”
  里昂尼斯?她的朋友是男的?
  他还来不及思考,马车已经停了。
  她深吸口气,认真的瞧着他道:“我要放火,如果我来不及赶到地牢,你救了他就快出来,别在那里久留。”
  放火?!
  他头皮发麻,那一瞬,知道她是认真的,她不会在这种时候开玩笑。
  见她要走,他奋力举起手,原先不听使唤的右手,终于动了。
  他想抓住她,但只稍微抬起就无力的落下。
  银光吃惊的看着他,没料到他已经能动,她知道他比一般人不容易迷昏,还特别下了三倍的药量。
  “别……别去……”他额冒青筋,黑瞳炯炯,吃力的开口:“太……危险……”
  这是关心吗?
  银光瞅着他,知道那当然是关心,她是他必须照顾的人,他得先关心,才能照顾。轻轻的,她握住他的手,苦涩的轻笑着,“记得吗?我已经长大,不再是个丫头了,我可以照顾自己,我在他们的酒里下了药。”
  是的,她已经长大了。
  他知道,也很清楚。
  眼前他从小看到大的姑娘,早已脱离了稚嫩的青涩,如出水芙蓉那般娇艳美丽,她确实不再是个丫头。
  他知道她看着他,总是看着他。
  他早就知道,所以这些年,不敢仔细看她,不敢留在这里,他费尽了心思一再远离,只因就算她穿着男装,说话粗俗,动作鲁莽,他还是能看见那掩藏在其后的姑娘,能看见她真正的模样。
  凝望着那早在初始,就已占据了他全副心神的女子,他黑眸微黯,喘了一口气,不死心的再道。
  “等我……药退……”
  “不行。其他舞姬已经到了,我得和她们一起,再迟就进不去了。”她俯视着他,乌睥水灵,粉唇轻启:“而且,我太了解你了,药退之后你不会和我进去救人,你只会将我拖回去丢给爹,所以我才得先进去,让你随后跟来。”
  “他对你很重要?”
  他没多想就已吐出这些字句,话出口,心微惊,喉莫名的紧。
  她的眼儿微微睁大了些,像是没料到他会问,然后她回答了他的问题。
  “你不在的这几年,是他在照顾我。”
  胸中的心,收紧,再收紧。
  她将他的手放下,收回了自己的手,用那双美目瞅着他,开口告诉他。
  “所以,是的,他对我很重要。”
  他乌黑的瞳眸收缩着,心也是。
  她收回视线,转身下了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无法动弹的他。
  知静听见那些莺莺燕燕的说话声,听见她和她们用波斯话说笑,有个姑娘在她耳边窃窃私语,马车夫掀开了车帘,把那些浸了油的绳全搬到了另一辆车上。
  然后她们的车马继续前行,转进了番坊的大门。
  马车的车轮辘辘的响着,辗压过石板,然后在一座屋舍前停下。
  他听着她们下了车,穿过门,走过院,跨入了那丝竹管弦齐响,浪声笑语喧哗不停的酒楼里。
  第4章(1)
  该死!
  他奋力呼吸着,运着气,和那该死的迷药对抗,大量的汗水从他每一个毛孔中渗冒出来,浸湿了他的衣。
  动啊!
  他在心底咒骂,试图再次移动双手,控制自己的身体。
  动啊!
  他一试再试,直到他如愿翻过了身,抖着手,狼狈的撑起了自己,但还是只能跪在车里喘气。
  汗水如雨,他可以闻到那迷药的味道,他应该要等,等她说的一刻钟过去,但他不敢冒险,城里有妖物,他知道,因为他看过。
  这座城太大,而且一年比一年变得更大,人们从五湖四海而来,在此聚集交易,人潮、市集与房舍,早在好几年前就失去了控制,满出了城墙,往外扩散,店铺取代了农田,交易的喧嚣替换了虫鸣鸟语。
  那些妖,混杂在人群里,和人住在一起。
  除了他之外,没人注意。
  但他视而不见,因为他不想多管闲事,他不想多惹麻烦,他不想被注意。
  可如今,她身陷其中,还是最危险的那一区,那些住在番坊里的胡人,多数都不是坏人,可有些是,其中有好几个,散发出非人的气息,而他们此刻大部分都在那间玲珑阁里。
  他总是闪避着他们,掩藏自己的气息,直到现在。
  他吸气入丹田,再次运气,再次尝试逼退药物,将那每一滴,都从血管毛孔里逼出。
  大汗汪洋,他觉得自己像是整个人浸在水里。
  他紧咬着牙关,继续听着她的声音,不敢漏掉一丝一毫,害怕她会在他来得及之前,遇上那些非人的妖物。
  他听着她的动静,听着她周遭响起乐音,然后,他嗅闻到那危险的东西。
  那个非人的,披着人皮的,妖怪。
  那妖靠近了她,和她说话,对她伸出了手。
  一瞬间,胸口的心因恐惧大力跳动着,他差点失去控制,利牙伸长戳刺着他的唇肉,坚硬的指甲深深嵌入车板之中。
  他的背弓起,肩骨寞出,几要挣破了皮,他能感觉血液快速奔流,身体像要被撕裂。
  痛苦的咆哮,几乎要逸出唇齿。
  不!
  他必须,他得维持自己,他必须是风知静,必须是!
  至少,还得是人形——
  他喘气、再喘气,压抑着那几近失控的狂暴。
  终于,他控制住了那野蛮的冲动,取回了自己的控制权,而最后一丝药性,也已全部排除体外,不再残存。
  下一瞬,他扯下墨黑的车帘,蒙着自己的头脸,只露出发亮的眼,冲进迷离的黑夜里。
  琵琶琤琤,胡笙幽幽,筝弦震动,共鸣一曲。
  夏的夜,风微热。
  侍女们,端上了一盘又一盘垫着冰块的甜品与冷饮。
  芙蓉纱帐轻轻,随风飞扬,帐后厅里,舞姬们如花般盛开,她们整齐画一的跟着乐音的节拍,抬着手,扭着腰,挑逗着,轻笑着,吸引人们的视线。
  她们是花,她们是风,她们是雨,即便只是眼角眉梢、纤纤玉指,也透着万种风情。
  蓦地,一个音符之后,众乐齐停,随着那轻快的乐音止息,舞姬们也在同时做了最后一次旋转,全数趴倒在地。
  掌声响起,但舞姬们没有退开,依然趴在地上。
  弹琴的乐师,抬手,独奏。
  乐音琤琤,如水。
  最中间的那位舞姬抬起了手,她十指如花,似春芽般,随着轻柔的乐音,慢慢向上蜿蜒、伸展。
  每个人都看着她、盯着她,瞧着那明明背对着所有人,却恍若带着魔力的舞姬,他们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舞动着她的肢体,迷惑着人群。
  忽然之间,大鼓一响,众乐共鸣,她转了过来,脸上戴着一张神秘的金色面具,只露出一双猫一般的大眼。
  她舞动着上前,其他舞姬向旁散开。
  那个大食商人就是在这时,试图伸手抓住她。
  但她早已有防备,她轻笑着跳开,舞上了云卷桌案,旋转着、舞动着,她的皓腕如玉,媚眼如丝,玉足上铃铛叮咚,如春之雨。
  舞姬们趁此投出了彩色的丝带,舞动着它们,让它们围绕着她,如七彩祥云般,隔开了她与那些好色的商人。
  乐声未停,琴音更响。
  忽地,一名以黑布包着头脸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他有一双琥珀色的眼,她从中看见他的愤怒,堂到他的焦急与担心,然后是认出她时的惊愕。
  她没想到他会来得如此快。
  她没想到他会真的认出她,她告诉他,她戴的是面纱,不是面具,但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只一眼而已。
  男人愣住了,但她没有,她不能停下来。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可她全身上下都好似在那瞬间,因为他而燃烧沸腾了起来。
  他的双眼变得更亮,亮得几乎像是黄金。
  那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看着她,真正的看着她,专注热烈得像是要将她吞噬一般。
  胸中的心,跳得是那样的快,她觉得好热,她无法不盯着他,但那会毁了一切,让别人注意到他,她费尽全力,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却依然清楚知觉他的存在。
  在那灼人的视线下,她狂热的燃烧着,继续跳着诱惑魅人的凤凰之舞,她为他而跳,为他而舞。
  她在他的注视下,由生而死,再由死重生。
  在激昂的乐音中,她往后弯着腰,伸长了如飞羽般的双手,加快了旋转的节奏,一次比一次更快。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怕他会不顾一切上前,将她扛走,可是他没有。
  他来时她知道,他走时她也晓得。
  即便不用眼睛看,她也清楚,他就像火,她无法不注意他,不可能忽略他。那一刹,明明身躯仍在舞动,但心却在他离开的那瞬间冷得发颤。
  他没有将她强行带走,他选择了救人,他要离开。
  这一次,是她推波助澜。
  她应该要庆幸他照着计划行动,里昂是因为她才被抓的,可此时此刻,她却只觉得痛。
  胸中的心,奋力狂奔,酸涩的热意涌上眼眶,她多希望那飞洒在火光下的水光,是汗。
  她旋转再旋转,用所有的力气驱策着肢体,直到挤出了最后一丝力气,直到乐音陡然再止,然后她才同时停了下来。
  掌声与喝采如雷一般,汹涌澎湃,它们震动着空气,撼动着屋瓦。
  她喘着气,浑身是汗的站直了身体。
  周围的一切,是那般模糊朦胧。
  结束了,就这样。
  他不会要她,不会为了她留下来,再过几年也一样。
  她其实一直很清楚,在很久很久以前,当她和他都还是孩子时,她就知道她留不住他,他想要自由,需要自由,他不想被拴住,不想被关在牢笼里。
  可她不能不试过就放弃,她自私的试了又试,试了再试,用尽了一切方法,想让他忘记外面那片宽广的天地,想让他心甘情愿留下来,她总觉得自己可以成功,总以为能找到让他快乐的方法。
  可是,她的努力不曾成功过。
  他不快乐,而且他不要她。
  纱如云,再起。
  是该退场的时候了,面具里,泪与汗立织在一起,她摇摇晃晃的转身,却只觉脚软。
  眼前的一切,晃动着。
  她不能昏倒在这里,她必须离开,但她喘不过气来。
  看见灯火时,她知道自己失去了平衡,屋子旋转起来,七彩的轻纱翻飞着,掌声仍在响,杯觥交错着,人们脸上挂着吊诡的笑。
  她醉了吗?
  恍惚中,她竟奇怪的注意到纱帐外,那些原本敞开的门窗,不知何时已全被人关了起来。
  不,她没喝酒,她在酒里下了药。
  她摇了摇头,然后才领悟,是那些香,桌上那些焚香有问题。
  糟糕。
  颈后的寒毛,竖了起来,她的计划是要放火不是伤人,所以将那些油绳火线布在外头,它们全都不在这里,想也没想,她摇摇晃晃的下了桌案,当机立断抓起一旁墙上的油灯就往纱帐上丢去,大喊。
  “不好了!失火了!失火了——”
  可酒楼里的舞姬与酒客们只是看着她傻笑,他们甚至没试着灭火或逃跑,屋子继续旋转着,笑声在耳边回荡,她奋力朝后门挤去,却看见了一张又一张可怕的笑脸。
  她踉跄的来到紧闭的门边,可有个男人拉住了她,她试图挣脱,却挣不开,她手脚因那些迷香而无力。
  他笑着和她说话,但嘴巴咧得好开好开,太开了。
  那人的嘴,夸张的咧到了耳边。
  糟糕。
  她想着,然后听到一声惨叫。
  不是她,是其中一个商人,和他同桌的友人,咬住了他的脖子,正在吃他,那人的血喷溅到她身上。
  惊叫声接二连三。
  青面的侍女吞吃着舞姬,送酒的小二伸出獠牙撕咬着客人。
  眨眼间,到处血流成河。
  看见血,人们起了骚动,终于清醒过来,开始争相奔逃,但门窗紧闭着,让人无处可逃,眨眼间,原本歌舞升平之地,已变成恐怖的血池地狱。
  “不要啊——”一个男人被扑倒了。
  “放开我——放开我——啊——”一个女人惊恐的被压在摆满食物的大圆桌上。
  妖物们在封闭的空间里,大肆猎杀,像狼群撕咬着羔羊,但她早已无力顾及他人,紧抓着她的那个人,已张开了血盆大口,倏然朝她而来——
  银光试着挣扎,但胸中的心再也不肯多跳一下,黑暗在同时从八方而至。
  笼罩。
  就在她以为大势已去之时,一旁紧闭的门板突然爆裂开来。
  一只长毛硬爪的大手出现在其中,抓住了那妖物的脑袋,阻止了那张嘴,她看见他双眼暴出,满脸惊惧,紧抓着她的手,因疼痛松开。
  唰地一声,那只怪物被拖了出去。
  混乱中,她脸上的面具断了线,滚落一旁,她抬起小脸,搞不清楚状况,只看见破掉的门板外,高悬夜空的明月,和门外也已燃起的火舌。
  被拖出屋外的妖,发出凄厉的惨叫,但那惨叫没响多久,就突兀的中断,只留余音回响。
  没了支撑的力道,她往后软倒,四处都是燃烧的丝与纱,火舌吞噬着布料往上,开始舔噬木梁,可妖怪们仍在争相撕咬着奔逃的人。
  她得出去,必须逃出去——
  虽然知道自己得尽快离开这里,她却没有力气,只能头晕目眩的靠在墙上,费力的喘着气,看见另一只妖怪发现了她,见猎心喜的朝她奔来,但那东西没来得及靠近,就被打飞了。
  她试图站直,却站不住,天在旋、地在转,可就在这时,有人接住了她,当黑暗继续拢靠,一双眼出现在她眼前。
  那,是好亮好亮的眼,一双美丽的、炙热的、琥珀色的,眼。
  然后,一切就此熄灭。
  只剩黑。
  十五,月正圆。
  那一夜,天干物燥,火烧得极猛,很烈。
  炙热的火星上了天,纷飞,迅速蔓延。
  河上的船夫撑着小船匆忙离开时,用他仅剩的一只独眼,看见武候铺的街使戍卫,已在第一时间赶到,来得比寻常时候都还要快。
  带头的人,很面熟,是陈管事刚当上街使的儿子。
  那家伙八成是收了小姐的好处,早已带着人在附近待命了。
  火舌吐着星子跳着欢欣的舞蹈,照亮了夜空,但他知道小陈会控制一切,扬州城里水道纵横,这火烧不久的。
  独眼船夫低着头,撑着长篙,安静无声的让有着黑色船篷的小船,在河面上滑行,迅速远离了失火的酒楼与番坊。
  二十四桥,明月夜。
  喧嚣与扰攘,都已在远方。
  这儿已是一般民居,小家小院前,没有大路,只有小河水道,人们过往行来,都靠舟船。
  寂静的夜里,小船幽幽在河渠中前行,此处的管道不深,两岸都以砖砌,每隔几户人家,就有一停靠之处,有石阶能拾级而上。
  穿过了几户人家门外,船夫将船停靠在岸,这才弯下腰,探头进船篷里查看,小小的船篷,就挤了三个人。
  一个拿黑布包着头脸,一个小脸被男子的大手遮挡着,唯一一个露出脸的,是那个金发的男子,他只穿了条裤子,奄奄一息的蜷在地上,袒露而出的身体伤痕累累,只有那张脸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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