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说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星罗海脸上悲痛一闪即逝,故作淡然道:“我娘乃是修真之人,大抵也不会太在意的。”
朱瑟心中冷笑。纵然她已知眼前这个并非星罗海,但是仍要为他天衣无缝的演技叫好。
两人辞别村民,继续前行。
走了不到半里路,朱瑟便有些气喘吁吁。
星罗海道:“恐怕是适才去阴间,沾染了死气。不如歇歇再走。”
朱瑟自无异议。
两人走到路旁大树下。
朱瑟凝神打坐。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她睁开眼,突然道:“有一丝死灵怨气侵入我体内,驱赶不出,你且将清光璧借我偶一用。”
星罗海担忧道:“听师祖说死灵怨气若是厉害,容易成魔,不如我们回茅山请师祖看看?”
朱瑟道:“哪有受伤让徒子徒孙看的。何况只是一丝,无大碍的。”
星罗海将清光璧取下,交予她。
朱瑟将它放入怀中,却不急着闭目打坐,而是淡淡道:“如今人间妖气冲天,恐怕大劫将至。”
星罗海道:“这也未必。说不定只是几个不开眼的小妖怪作祟罢了。毕竟天妖两界已经达成协议……”他收口,默然地看着突然横架在颈项上的斩妖剑。
朱瑟握着剑,定定地望着他,“你究竟是谁?”
没有了清光璧,星罗海身上的妖气根本无法匿藏,斩妖剑剑神不断地闪烁着嗜血的红光。
星罗海不疾不徐地看看她,又看看剑,挑眉笑道:“你果然为了我,去见星罗海的娘了。”
此言一出,等于承认他并非星罗海。
朱瑟握剑的手一紧,心头、目光俱是冰冷,“你究竟是谁?!”同样的问题,若是先前还有点迟疑的话,那么此刻剩下的只有被欺骗之后的愤怒与厌恶。
星罗海微微一笑,再开口,声音已不是之前带着青涩的清亮,而是魅惑慵懒的低沉,“没多久不见,你就不记得我了么?”
朱瑟如遭电殛,脱口道:“碧羽!”
“你果然对我念念不忘呢?”他似乎完全不在意那把虎视眈眈的斩妖剑,稍稍动了动上身,调整了而一个更舒适的姿势。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原来的星罗海呢?”她急问道。
“原来的星罗海?你从头到尾都只遇到过一个星罗海。”他微微一笑,“就在你眼前的这个。”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都是碧羽被黄烟和白水追杀?但是碧羽身为三将之一,论年纪论资历,绝不可能是罗萝之子,那也就不可能是妖王之子,黄烟和白水为何要追杀他?还是,他们也根本不知道追杀的人是碧羽?
朱瑟越想越乱。显然,这盘乱局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之人。
碧羽好心问道:“你是否有很多话要问我?”
朱瑟瞪着他。
“问人等于求人,求人不应该客气些吗?”碧羽用眼睛扫了眼她手上的剑。
朱瑟冷笑道:“难道你看不出,我不是在求人,而是在威胁人吗?”
碧羽叹气道:“可惜,我不太喜欢受人威胁。”他说着,身形一闪,已经从斩妖剑下脱离,站到她的另一边。
朱瑟大吃一惊,急忙收剑戒备。
碧羽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难道骗子也有信誉?”
“你若是信我,便有。”
“我若是不信呢?”
碧羽道:“也有。不过恐怕有和没有在你心目中俱是一般吧?”
“闲话少提。你只说为何要假扮成星罗海混进茅山?”她明眸一瞪,“莫非你对茅山有不轨企图?”
碧羽笑道:“我对茅山没有不轨企图,我只对你有不轨企图。”
朱瑟双颊顿时如火烧般滚烫,站起身,剑尖直指于他,“你若是再胡说八道,便休怪我不客气!”
碧羽气定神闲道:“你不想知道我的秘密了么?”
朱瑟道:“我若是杀了你,无论你有什么阴谋,都将一败涂地。秘密不秘密的,也就不重要了。”她此刻气得理智全无,根本没想过妖界三将之一的碧羽岂是她想杀便杀。
碧羽也不挑她的话,只是顺着接下去道:“若是你杀了我,我的确会一败涂地,只是人间恐怕也要重新生灵涂炭,妖魔横行了。”
朱瑟皱眉道:“此言何解?”
他只用一句来回答,“妖王死了。”
朱瑟愣住。
碧羽道:“妖王不但死了,而且已经死了一百多年。”
“怎么可能?”若是妖王死了一百多年,天界如何不知?妖界如何不知?罗萝如何不知?星罗海又如何出世?她心中如此想,便如此问了。
碧羽道:“他们不知,是因为我秘而不宣。当时天界与妖界大战正是如火如荼,如果那时传出妖王死于天界神将之手,只怕妖界顷刻间便会兵败如山倒。因为我只说妖王受了重伤,需要休养。”
妖王休养这件事她倒是听过。
当时妖界和天界战得不分轩轾,突然有一天传出妖王受伤闭关,天界才渐渐占了上风。
“但是天妖议和的时候,妖王分明……”她望着碧羽,缓缓收口。
碧羽微笑道:“如你所见,对于我们青鸾一族来说,变幻外型并非难事。”
“既然妖王已死,那罗萝和星罗海又是怎么回事?”
“天妖大战之后,妖界元气大伤。妖王在关键时刻失踪,更使得许多大妖势力扩张。如果这时候传出妖王死讯,那么妖界即刻就会成为分裂。”他顿了顿,漫不经心地一笑道,“至少,我是绝不会屈居于白水黄烟之下的。”
朱瑟冷哼,“你根本就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吧?”
“难道你认为黄烟白水比我更适合号令妖界么?”
“蛇鼠一窝,一丘之貉。”
碧羽道:“至少我统领妖界之后,绝对不会去找茅山的麻烦。”
朱瑟一怔。
“这样,我这条蛇,这只貉,是否比刚刚高尚了一点?”
他的眼睛仿佛有种引人身陷的魔力,朱瑟只是定定地对了一会,便有些魂不守舍,她急忙凝神静气道:“你还没有解释罗萝和星罗海是怎么回事。”
“羲和虽然外表与妖王一模一样,但是法力相差甚远,只要白水黄烟细细观察,定然能发现破绽。”碧羽道,“但是长久闭关,又会惹人疑窦。所以,我便让他去人间寻一女子为妻,一来,可以逗留人间,不用急于面对黄烟白水。二来,若是诞下子嗣,又可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
“你很得意?”朱瑟冷冷地问。
碧羽看着她。
“你是否很得意自己的一石二鸟,一箭双雕?”她气得想笑。
“我向来讨厌一石二鸟,一箭双雕,我更喜欢称之为一举两得。”
“因为你的野心,所以将无辜少女置于险境,甚至于死地,你很得意?因为你的野心,所以欺骗别人的感情,欺骗别人的信任,你很得意?”
碧羽难得收起玩笑,正色道:“羲和没有欺骗罗萝的感情。他喜欢罗萝,是真心诚意。”他注视着朱瑟,眼中情意丝毫不作掩饰,“我亦然。”
另有其人
望着这样的眼睛,不知怎的,满腔的愤怒反倒发泄不出来了。
她恨恨转头,避过他的目光,“那又如何?罗萝和星罗海终究是死了。”
“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情。”碧羽轻描淡写道,“若是你见过罗萝,便知她心中从来无恨。她既无恨,你又何必强出头呢?”
听他这样说来,倒像是她狗拿耗子,无理取闹。
朱瑟不自觉咄咄逼人道:“你怎知她不恨?你见过她?你问过她?”
碧羽从容一笑,回答得不紧不慢,“你果然是我的知己,我的确见过也问过。那日我得到黄烟老怪已经寻到他们两母子下落的消息后,急忙赶去。可惜为时已晚。罗萝横死,星罗海被她藏在地窖里,活活闷死。”
朱瑟虽然从未见过他们,但这些日子来,与假星罗海朝夕相处,早将他们视为朋友。因此听说他们死得这么凄凉,心中难过。
“我怕他们怨气不散,无法超升,便亲下地府,见了他们一面。”
朱瑟道:“你可将事实真相原本告知?”
碧羽道:“逝者已矣,何必再惹风波?”
言下之意就是未曾了。
朱瑟冷笑。哪里是逝者已矣,分明是他怕罗萝心中不忿,将风声传出去,坏了他的事。“他们两母子横死,你那位羲和难道就没有半分表示?”
“他自碎元丹而亡了。”
朱瑟愣住。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沉寂下来。
朱瑟心中不是不震撼的。从古至今,多少爱得死去活来的伴侣最多留下一场相思,一场遗憾,一场此恨绵绵无绝期罢了。真正能做到尔逝吾亦逝的又有多少?
她突然觉得自己适才的打抱不平子在这样的爱情面前显得格外渺小。
即便身份有假,但只要情真意切,又有何妨?
不知不觉,她心里头竟悄悄认同起碧羽的说法。
想了想,她讷讷道:“他不是还要假扮妖王?”
“他自尽时正在闭关的密洞里,外头只道他闭关未出。”
朱瑟道:“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碧羽点头道:“由于星罗海闷死在地窖,因此他们并不知星罗海也已亡故。只道他在黄烟老怪找到罗萝之前,已经被罗萝另藏他处,所以我才能假扮得如此容易。”
朱瑟将自己与他从认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一一忆来,恍然大悟道:“你当初执意跟在我身边,就是想借我之手,不然黄烟和白水找到吧?”
碧羽嘴角一撇,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道:“天上地下,也只有你能令我如此神魂颠倒,即使死皮赖脸也要追随左右。”
“借口。”朱瑟转过头,脸上不自主地浮现一丝红晕。
碧羽眼睛一亮,嘴角笑意更盛。
朱瑟被他赤 裸裸的目光看得心头发昏,嗔道:“你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黄烟白水恐怕不会就此罢休。妖王已死之事也掩盖不了多久,终究会被人知道。”
“你这是在关心我?”碧羽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谁关心你?哼,我只是不想被你连累罢了。别忘了,你是妖,我是仙……”她这么说着,心头一震。知道真相之后,她有愤怒,有怨怼,却从来没想过主动将此事抖搂出去。按理说,妖王死了,她作为地仙应该立刻上报给天庭知道,让天庭趁机铲除妖界势力才是。不知怎的,这其中的缘由却让她不敢深究。
碧羽满不在乎道:“妖仙之别不过是天界无聊弄出来的把戏,谁还认真?”
听他语气,倒像谁认真谁是傻瓜一般。
朱瑟想想自己成仙以来即使算不上兢兢业业,也算循规蹈矩,若是和碧羽牵扯不清,怕会折了仙缘。对于成否成仙她倒不是太执着,只是这场功德是师兄拼命得来,若是就此折损,岂非辜负他所承受的灾难。
她这样想着,心中已打定主意道:“既然你身份业已曝露,你我之间也无须再虚与委蛇下去。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妖界之事,与我无关。”她微微一顿,见他虽然在笑,但嘴角渐冷,怕他不肯放她走,又补充道,“你放心,既然妖界之事与我无关,那今日所见所闻,我也绝不吐露半字!”
碧羽探究地望着她的眸子,似是想从里面挖掘出她真正的想法。“妖界之事又怎么会与你无关?你难道没看到,最近妖气肆虐,祸害人间吗?”
朱瑟秀眉一挑,“莫非是你……”
碧羽叹气,“唉,你为何总是往坏里头想我呢?”
“因为你本来就在坏里头。”
“哦?我哪里坏了?你要救村民,我便陪着你。金枪王要刺你,我便替你挡着。你被抓了,我虽然没赶得及放你,却将金枪王杀了,以绝后患。”碧羽委屈地看着她,“你说说,我哪里坏了?”
朱瑟说不出来。
事实上,她认识碧羽不久,也不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坏事。但她认识星罗海有段日子,他却做过不少好事,尤其,是对她。
碧羽单看她脸色就知道她心中所想,立刻趁热打铁道:“更何况,我如今的所作所为桩桩都是为了人间啊。”
若说他帮过她多次,那朱瑟还是认同的。但说他为了人间,朱瑟要冷笑了。
碧羽细心观察,见她颇不以为然,便解释道:“妖气肆虐人间,是因为最近白水和黄烟正在调集兵马,准备攻打星海山。”
星海山是妖王居住的山头。
据说那里有大妖小妖数十万。虽然天妖大战之后,数字锐减,但再少十万总是有的。
朱瑟不以为意道:“这又与我何干?”这种狗咬狗的事,她乐得看戏。
“白水黄烟的势力大多在人间。因为那里是妖王懒得管制之处,也因此,他们一旦要调集人手,势必会让人间动荡不堪。”碧羽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尽力收归妖王的原部。妖王原部个个对他衷心耿耿,要收归他们本就不易,更何况还要瞒着白水黄烟,不让他们有所察觉。这更难上加难。幸好,妖王闭关已久,原部们对他的信心不同以往。所以,虽然难,却也并非办不到。”
朱瑟原先就想他抬出‘星罗海’也只是暂缓之计,治标不治本。原来他另有后手。“说来说去,也不过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碧羽轻笑。“白水黄烟是妖,我也是妖。自然是五十步与百步之差。还是……你对我另有期待?”
朱瑟脸色顿时不大自然,硬声硬气道:“你少做白日梦。”
“白水黄烟嫌隙已深,不过在共同的利益面前还是会勉强联手。不过就算联手,他们心里也没底,所以才想用星罗海当筹码。我倒不惧联手,只是如今我还未做好完全准备,所以才用星罗海勉强拖着他们。”
朱瑟听他说起妖界那些勾心斗角的事,顿觉一阵厌恶,冷着张脸道:“你说来说去,都没说这与我何干?”
“凡人之所以崇信天界,而惧怕妖界,都是因为天界虽然也剥削人间,但他们用的是哄骗。给颗蜜糖,让凡人将他们想要的,乖乖双手奉上。而妖界不同,妖界信奉强者为王。所以我们想要什么,从来都是通过自己的双手取之。久而久之,凡人便倾天界而恨妖界了。”
朱瑟冷笑道:“这样说来,你倒不像是妖界,而像是天界的。”
碧羽双眼一眯,笑道:“看来你对天界的看法,与我相若呢。”
朱瑟这才发现自己竟然陷入了他的语言陷阱,面上更是冷若冰霜。
“但是如果妖界落入我手中的话,我便可约束众妖不再用妖术伤害凡人。”碧羽用手指轻轻搓着下巴,“这样听来,我这五十步,是否又高尚一点?”
“你与我说这些说什么?”朱瑟虽然仍没给好脸色,口气却大是缓和。
“没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继续陪我演这场戏。”
另有其人
朱瑟心弦一震,侧头望着他。
碧羽虽然自揭身份,但是并未变回原形。因此她眼中所见,依然是那个眉目清秀过人的星罗海。
“我拒绝。”
碧羽微愕。他看得出她适才明明已经有了动摇,怎的一转眼又拒绝得这般斩钉截铁?女人心海底针,他这才算见识到。“你若是怕天界知晓后怪责于你,那我可以立下重誓:万一东窗事发,你尽可将一切推说不知。我绝不会提起今日的只字片语。”
朱瑟并非介意此事,但她所介意之事偏偏难以启齿,因此顺水推舟道:“我如何信你?”
碧羽道:“我纵然骗尽天下人,也绝不会骗你。”
“你若是不骗我,我们又怎么会相识?”
碧羽语塞。
朱瑟借题发挥道:“你我认识多久,你便骗我多久。如今却要我继续受骗下去?”
碧羽讪讪地自辩道:“若你我甫一认识,我便告知你,我是碧羽,你还会救我么?”
朱瑟想也不想道:“不会,我会扭头就走。”
碧羽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不过就算你我不是刚认识,遇到你,我还是会扭头就走。”朱瑟说着,果真扭头离开。
碧羽身形一动,拦在他的身前。
朱瑟冷眼瞥着他。
碧羽眸光深沉,似笑非笑道:“亦或是,你怕对我情不自禁,不可自拔,所以不敢靠近?”
朱瑟心中一惊,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又一阵红,“胡言乱语,这便是你求人的态度?”
碧羽微笑道:“言下之意,只要我不胡言乱语,你便会帮我?”
朱瑟心想:哪有这般便宜之事。
她本想继续一口拒绝,但见他定定地望着她,眼中写着果然如我所料的了然,话到嘴巴顿时一转,“要我帮你也可,不过你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碧羽道:“但说无妨。”
朱瑟本事存心刁难,仓促之间哪里想的出来?她只好冷哼道:“我先记着,等哪日心情不好,再拿你出气。”
碧羽不以为意地笑道:“求之不得。”
朱瑟斜眼瞪着他,“我拿你出气你还求之不得?”
“只要你每回生气,我都能陪在身边,那即便是被拿来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