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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丝吊环就是她的游戏室,她可以在上面跑跑跳跳、爬上爬下和打秋千。
大家都以为他们给母松鼠安排得挺好了,可是令人惊奇的是,她的样子看起来并不
喜欢这个环境。她反而烦躁生气地蜷曲在小房里,不时发出抱怨的尖叫,她碰都不碰那
些食品,吊环一次也不肯去玩。“保准是她还害怕,”农庄上的人说道,“等明天习惯
过来了,她就会又吃又玩了。”
当时,农庄上的妇女们正在为节日的盛宴而忙碌,抓到松鼠的那一天正好赶上她们
在忙着烤一大批面包。不知道是因为她们运气不好面团没有发酵起来,还是她们手脚太
慢的缘故,反正直到天黑以后她们还在那里忙个不停。
厨房里当然是一派忙忙碌碌、热热闹闹的景象,这样没有人顾得上分心去照管那只
母松鼠了。可是农庄上有位老奶奶,因为上了年纪手脚不便,大家都没有让她去帮忙烤
制面包。她自己对人家的一片好意也很领情,可是又不大乐意人家啥事都不让她过问。
她心里一不自在就不想上床睡觉,坐在起居室窗下往外张望。厨房里的人嫌屋里太热,
把房门大开着,灯光照到了院里。那是一个四面都有房子的院子,整个院子一片通亮,
老奶奶连对面院墙上的裂缝和洞孔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那只松鼠笼子恰好挂在光线最
明亮的地方,老奶奶当然看得见。她注意到那只松鼠整整一夜总是从卧室里钻出来奔到
吊环上,再从吊环上奔回到卧室里,来来回回一时一刻也没有停过。她觉得很奇怪,那
个小动物怎么会这样烦躁不安,她想那大概是灯光太亮使她难以睡眠的缘故。
那个农庄的牛棚和马厩隔着一个很宽阔的、有门沿的拱门,那里也正好被厨房里透
出来的亮光照得通亮。在入夜之后不太久的时候,老奶奶看到有个小人儿从拱门里小心
翼翼、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他的身材还不及巴掌那么高,穿着皮裤和木鞋,一身干活
的打扮。老奶奶马上明白过来那是个小精灵,她一点也不觉得害怕。虽然她从来没有亲
眼见到过,可是她老听人说小精灵是住在马厩里的,而且他在哪里显灵,就会给那里带
来好运气。
小精灵一走进铺着石板的院子,就径直朝松鼠笼子跑过去。笼子挂得很高,他够不
到,于是就到工具棚里找来一根棍棒,然后就像水手攀爬缆绳一样爬了上去。他到笼子
跟前用力摇晃那间小绿房子的门,似乎想要把门打开。但是老奶奶还是很沉得住气,稳
稳地坐在那儿不动,因为她知道那些孩子们生怕邻居家的孩子来偷走松鼠而在门上加了
一把挂锁。老奶奶看到那小精灵打不开门,松鼠就钻出来跑到铁丝吊环上,他同小精灵
在那儿叽叽喳喳地商量了老半天。小精灵等到被关在笼子里的那只小动物把话说完后,
就顺着木棍滑到地上,从院子的大门跑了出去。
老奶奶估摸着当天晚上再也不会见到小精灵了,但是她仍旧坐在窗旁没有走开。过
了不长功夫,小精灵却又返回来了,他脚步匆忙地奔向松鼠笼子,他奔跑得那么飞快,
老奶奶几乎觉得他的双脚简直好像没有沾地一样。老奶奶朝远处看的眼力极好,所以她
看见了他双手都拿着东西,但究竟拿的是什么东西她却看不清楚了。他把左手里拿着的
东西放在石板地上,带着右手里的东西爬到了笼子上。他用木鞋使劲地猛踢那扇小窗户,
玻璃哐啷一声被踢碎了,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母松鼠,然后又滑下来,拿起先前放在
地上的东西又爬了上去。随后他马上就跑了出去。他跑得那么飞快,老奶奶的目光差点
儿追不上他。
这时候,老奶奶没有法子再安安稳稳地在屋里坐下去了。她轻轻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悄手悄脚地走到院子里,站在水泵的阴影里等候着那个小精灵。这时候那家喂养的那只
猫也发现了他,而且对他起了好奇心,猫儿也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停在离开亮光大约两
三步路的墙脚下。
在那春寒料峭的三月夜晚里,老奶奶和那只家猫等待了很久很久。老奶奶已经有点
不耐烦起来,刚要转身返回屋里,却听见石板地上传来了吧哒吧哒的响声,举目一看那
个模样像是小精灵的小人儿又迈着沉重的脚步回来了。他像上次一样,两只手里都拿着
东西,而手里的东西还在一边蠕动一边吱吱叫。这时候老奶奶方才恍然大悟,她明白过
来了,原来小精灵跑到棕树丛里去把松鼠妈妈的孩子们找来了,他把他们送回给母松鼠,
免得他们活活饿死。
为了不去打扰小精灵,老奶奶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小精灵似乎也没有看见她。
当他刚要把一只幼小的松鼠放在地上,把另一只送上笼子的时候,他忽然瞅见就在他身
旁不远处那只家猫闪闪发亮的绿色眼睛。他双手各托着一只幼小的松鼠站在那儿,一时
之间拿不定主意。
他回过头来朝四处张望,忽然看到了那位老奶奶,就毫不迟疑地走过去把一只小松
鼠递给了她。
老奶奶不愿意辜负他的信任,她弯下腰去,把幼小的松鼠接了过来,托在自己的手
里,一直等到小精灵爬上去把他手里的那一只递进了笼子里,又下来把托付给她的那一
只取走。
第二天早晨,农庄上的人聚在一起吃早饭的时候,老奶奶再也憋不住了,便讲起了
她昨天夜间亲眼见到的事情。大家都听得哈哈大笑,取笑说那只不过是她做了一个梦。
他们还说在这么早的季节里哪儿来的幼松鼠。
然而她一口咬定自己亲眼所见的那些事情,并且要他们去看一看松鼠笼子。他们真
的去看了。在松鼠卧室里树叶铺成的小床上,果然躺着四只身上还没有几根毛、眼睛还
没有完全睁开的幼松鼠,看样子出生起码有两三天了。
当农庄主人亲眼看见了那几只肉团团的幼松鼠之后,他叹气说道:“不管这件事情
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有一点是错不了的,那就是我们农庄上的人做了一件不太光彩的
事情,不管是对动物还是对人都不应该这样做。”他说着就把那只母松鼠和那几只幼松
鼠都掏出来,放到老奶奶的围裙里。
“你把他们送回到榛树丛里去吧,”他吩咐说,“让他们重新获得自由吧!”
这件事情在这一带流传得很广,甚至还登在报纸上。不过大多数人还是不愿意相信,
因为他们解释不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在威特斯克弗莱
三月二十六日 星期六
两三天以后,又发生了一件稀奇古怪的事情。有一天早上,斯康耐东部在离威特斯
克弗莱大庄园不远的地方,飞过来了一群大雁,他们降落在那儿的田野里。雁群里一共
有十三只平常见到的灰色大雁,还有一只白色的雄鹅,雄鹅背上驮着一个上身穿着绿色
背心,下身穿着黄皮裤,头戴白色尖顶帽的小人儿。
他们这时候离波罗的海不远,大雁降落下来的那片田地是海滩上常见的泥沙地。看
样子过去这一带是一片飘移不定的流沙,因而不得不人工固定流沙,在好几个地方都可
以见到大片大片的人工种植的松树林。
大雁们在地头寻觅了一会儿食物,这时有几个孩子沿着田埂走了过来。那只站岗放
哨的大雁立即拍打翅膀呼啦一声冲天而起,以便使得整个雁群都明白马上就有危险要发
生。所有大雁都一下子飞了起来,但是那只白鹅却还是若无其事地在地上走来走去。当
他看到别的大雁腾空而飞的时候,他抬起头来朝他们高喊道:“你们用不着见了他们就
逃跑,那只不过是几个孩子。”
曾经骑坐在白鹅身上飞行的那个小人儿这时候正坐在树林边的一个小土丘上,从松
球里剥出松仁来。孩子们已经走到非常靠近他身边的地方,他就没有敢跑过田地到白鹅
那边去。他赶快躲到一片蓟花菜的大枯叶底下,在此同时向白鹅发出了报警的喊叫。
可是那只大白鹅显然拿定主意不甘表示胆怯。他还是照样在地里慢慢吞吞地踱来踱
去,连孩子们朝哪个方向走过来都不看一眼。
然而孩子们从路上拐弯进来,越过田地,向雄鹅这边走了过来。当他终于抬起头来
张望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他这才张慌失措,不知怎么办才好,竟然忘记
了自己会飞,只顾在地上奔来奔去,躲避孩子们的追逐。孩子们在后面追赶着,把雄鹅
赶进了一个坑里,把他抓住了。他们中间那个最大的孩子把他夹在胳肢窝底下就带走了。
躲在蓟花菜叶底下的那个小人儿看到了这一切情景,他立刻跑了出来,想要把雄鹅
从孩子们的手里夺回来。但是他马上又想起了自己是那么弱小无力,于是就扑倒在小土
丘上,捏紧了双拳在地上狂怒地捶打起来。
雄鹅拼命地呼救道:“大拇指儿,快来救我!大拇指儿,快来救我!”本来焦急万
分的那个小人儿听到了又哈哈大笑起来,“咳,我倒成了最合适的人啦!我哪儿有力气
帮得上呵!”他说道。
可是他到底还是爬起身来去追赶雄鹅了。“我虽说帮不上他多少忙,”他想道,
“我起码要亲眼看看他们究竟怎么对待他。”
孩子们早就走了一会儿功夫,不过他还是能够不算太难地盯住他们。可是后来他走
进了一个峡谷,那里有一条小溪。小溪并不宽,水流也不急,但是他仍旧不得不在岸边
转悠了很久,才找到一个地方跳了过去。
他走出峡谷的时候,那几个孩子早已不见踪影了。不过,他还是能够在一条小路上
看到他们的脚印。那几行脚印是朝向森林走去的。于是他就继续往前追赶。
不久,他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孩子们大概是在这里分手各奔东西的,因为两个方
向都有脚印。这一下使得小人儿觉得事情毫无指望了。
可是,就在这时候,小人儿在一个长满了灌木丛的小上丘上发现了一小根白色的鹅
毛。他明白了,那是雄鹅扔在路边来告诉他自己被抓走的去向的,所以他又继续向前走。
他沿着孩子们的脚印穿过了整个森林。他虽然看不到雄鹅的踪影,但是当他快要迷路的
时候,总会有一小根白色鹅毛为他指引方向。
小人儿放心大胆地跟随那些鹅毛继续追赶下去。一路上,那些鹅毛把他指引出森林,
穿越过两三块耕地,走上了一条大路,最后到了通向一个贵族庄园的林荫大道。在林荫
大道的尽头处,隐隐约约可以见到红砖砌成的、有不少闪闪发亮的装饰物的山墙和塔楼。
小人儿一看到眼前的那个大庄园,便大致估摸出雄鹅的命运垂危了。“不消说,那些孩
子准是把大鹅带到这个庄园里来,说不定他早就被人宰了。”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可是
他没有得到确凿消息毕竟还不死心,于是更加心急如焚地向前飞奔过去。在林荫大道他
一直没有遇上什么人,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因为像他这副模样,他是惟恐被人瞅见的。
他走到的那个庄园是一座巍峨壮观的老式建筑物,四周平房环绕,中央是一个大城
堡。东边是一个非常深长的拱形门道,一直通到城堡的院子里。在走到大门口之前,小
人儿毫不犹豫地一直向前奔跑,可是当他走到那儿便停下了脚步。他不敢再往前走了,
站在那里发愁,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正当小人儿手指揿着鼻尖在沉思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嗒嗒的脚步声。
他回头一看,只见一大群人从林荫大道上走了过来。他赶忙走到拱门旁边一个水桶的背
后躲藏起来。
原来那是一所农村平民中学的二十来个年轻男学生,他们是出门远足来到这里的。
有一位教师陪着他们一起走来。这支队伍走到拱形门道前面时,那位教师让他们先在外
面稍候片刻,他自己走进去问问,看是不是可以允许参观一下威特斯克弗莱城堡。
这些刚刚到来的人似乎走了很远的路,所以又热又渴。其中有个人实在口渴得厉害,
便走到水桶旁边弯下腰去喝几口水。他脖子上挂着一个锡皮的植物标本罐。他觉得带着
它喝水很不方便,就摘下来顺手撂在地上。撂下去的时候锡皮罐的盖子张开了,可以看
得见里面放着采集来的几株迎春花。
那个植物标本罐正好就撂在小人儿面前,他觉得进入城堡去弄清楚雄鹅下落的大好
机会来了。于是他当机立断,马上跳进了这个植物标本罐里,就在银莲花和款冬花底下
严严实实地躲藏起来。
他刚刚藏好身,那个年轻人就把标本罐拎了起来,挂到脖子上,并且啪嗒一声把盖
子关紧了。
这时候那位教师走回来了。他告诉大家说可以到城堡里去参观。他把学生们带进城
堡的内院里,站在那儿向他们讲解起这座古老的建筑物来。
他向学生们讲道,从前这个国家刚刚开始有人聚居的时候,他们不得不居住在山洞
里或者泥洞里,后来住在用兽皮绷起来的帐篷里,再往后居住在树枝搭成的小木棚里。
经过了悠长的岁月,人类才逐渐学会砍伐树木盖起木屋。后来又过了不知多少时间,经
过艰巨的奋斗并付出了不少劳动,人类才能从光会盖只有一间房间的小木房发展到竟然
可以兴建起像威特斯克弗莱那样宏伟的。有上百间房间的大城堡。
这是三百五十年前有财有势的人建造的城堡,他告诉大家说。可以清楚地看出来,
威特斯克弗莱城堡建于斯康耐平原被战争和掠夺者闹得鸡犬不宁的那个时代。所以城堡
四周环绕着一条壕宽水深的护城沟,古时候沟上还有一座可以随闭随启的吊桥。拱形门
道上的哨楼至今还在。堡垒四周的城墙上筑有卫兵巡逻时走的小路,城堡的四个角上都
有墙壁达一米多厚的瞭望塔楼。幸好这座城堡还不是建造在最为兵荒马乱的战争动乱年
代,所以城堡的建造者詹斯·布拉赫不惜工本地把它建造成一座富丽堂皇的宏伟大厦。
如果人们有机会看到比它早几十年建造在格里姆格的那幢坚固而巨大的石头建筑的话,
他们就会很容易地注意到,城堡的主人詹斯·哈尔格森·乌夫斯但德只顾一味追求建造
得坚固和巨大,根本没有想到美观和舒适。如果人们看到了马茨温岛、斯文斯托埔和上
威德修道院这些地方的华丽宫殿的话,他们就会注意到这些宫殿比威特斯克弗莱城堡修
建得晚了一二百年,那些年代更平静安定了,于是建造那些宫殿的贵族老爷就舍弃了城
堡,改而追求建筑宽敞豪华的住宅。
那位教师侃侃讲来,讲得无止无休,小人儿关在植物标本罐里憋得实在忍耐不下去
了。但是他不得不安安生生地躺着,那个背着植物标本罐的人一点也没有发觉他躲在里
面。
后来,这群人终于走进了城堡。不过,小人儿本来要想找个机会从植物标本罐里溜
出来,那么他这一下算是上当了。那个学生一直背着那个罐子没有放下来,害得小人儿
也不得不跟着走遍了各个房间。
他们参观得很慢,那位老师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详详细细讲解一番。
在一间屋子里有个古老的炉灶。老师在炉灶面前停住脚步,讲起了人类在不同的时
代用过的不同的生火煮东西的法子。第一个室内炉灶是在农舍中央地上用石头砌成的火
塘,在屋顶上有个出烟的洞孔,不过这个洞孔也透风透雨。第二个是一个很大的、用泥
土砌成的炉灶,但是没有烟囱,火一生屋里十分暖和,可是屋里到处是滚滚浓烟和呛人
鼻息的烟味。在兴建威特斯克弗莱城堡的时候,人类刚好学会在炉灶上加盖一个又粗又
大的烟囱,浓烟固然放出屋外去了,可惜大部分热量也随之放跑到空中去了。
倘若小人儿过去性情急躁,毫无耐心的话,那么这一天对他来说却是一次很好的耐
性锻炼。他居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足足有一个小时了。
那位教师走进下一个房间之后,就站在一张顶篷很高、四周挂着华丽的床慢的古色
古香的大床前面,他马上开始介绍古代的床和床架。
教师不慌不忙地讲着,他当然不知道有一个可怜的小人儿躺在植物标本罐里,盼着
他赶快讲完。他走进一间用烫金兽皮挂毯装饰起来的房问,就会滔滔不绝地从人类最初
怎样装饰墙壁讲起。当他走近一张旧得褪色的全家合影的照片时,他就讲述节日盛装在
各个时代的千变万化。当他走进那些宴会厅的时候,他就大讲特讲古时候庆祝婚礼的仪
式和安葬收殓的礼仪。
在此之后,他还把曾经在这座城堡里居住过的那许许多多精明强干的男男女女逐一
进行了介绍。他谈到了历史悠久的布拉赫家族和古老望旅巴纳可夫家族;讲了克里斯田
·巴纳可夫怎样在大撤退途中把自己的战马让给国王当坐骑;讲到了玛格丽塔·阿希贝
格在嫁给契尔·巴纳可夫之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