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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鲸鱼,骑在鲸鱼背上在入海口一带的峡谷和岛群之间尽兴遨游。我想问问,你知道
不知道,现在还有人这样地道游沿海一带吗?他们有这份能耐吗?’
“‘我无法回答,’船员回答说,‘不过,我们人类在尤塔河的入海口兴建了一座
大城市,从那里开出的船只航行在世界各大海洋上。我认为人类的能耐起码是同样了不
起的。’巨人听着便不吱声了。那两个船员的家就住在那座名叫哥德堡的大城市里,便
对巨人侃侃讲述了哥德堡这座商业城市如何物阜民丰,百货集散,货如轮转。他们讲到
那个城市拥有开阔巨大的港口,有许多桥梁、运河和整齐的街道。他们还告诉巨人,那
座城市里群英姿革,有许多苦心经营的商贾,也有许多英勇无畏的航海家。那些人一定
会把哥德堡建设成北欧最令人神往的大都会。
“一个接一个的回答使得巨人越来越蹙眉皱额,显而易见他对人类俨然以大自然的
主人自居是极其恼火的。‘唔,我听上去,西耶特兰倒冒出了不少新奇的怪玩意儿哩,’
巨人耿耿于怀地说道,‘那么看起来,我应该回到家乡去一趟,把那里好好地收拾整顿
一番。’船员听了他的这句话,情知有异,心里很为不安。他思忖着,巨人一定心怀叵
测才要回到西耶特兰去的,可是他又不敢露出声色。‘大伯,您可以相信,您返回故乡,
一定会受到最光荣的接待的,’他非常殷勤地说道,‘我们为您的到来要让所有的教堂
钟声长鸣。’
“‘啊呀,西耶特兰还有教堂的大钟保留下来,’巨人惊呼道,他面色大惊,神情
十分犹豫。‘那么胡萨比、斯卡拉和瓦恩海姆那些大铃挡难道还没有敲碎吗?’
“‘说哪里话,那些教堂的大钟都还在,而且在您离开以后又增添了许多兄弟姐妹。
如今在西耶特兰没有一处地方听不到教堂钟声的。’
“‘唉,那么我只好还是在这里呆下去啦,’巨人悲叹地说道,‘就是那些钟声才
吓得我从那里搬走的。’
“他陷入了沉思,过了半晌,他又转过脸,对两个船员说起话来。‘你们安安生生
躺在篝火堆旁边睡觉吧,’他吩咐道,‘明天清晨我安排一下,让一只船从这里经过,
把你们捎回家去。我那么慷慨好客地招待了你们,你们也要为我办件事情作为报答。你
们一回去就马上到全西耶特兰地方最出色的人那里去,把这个指环送给他,并且转致我
的问候,告诉他说倘若他把指环戴在手上,那他将会比迄今为止更加出人头地,更加立
竿见影地取得成功。’
“两个船员一回到家,就去找了西耶特兰最出色的人,把指环转交给他。那个人倒
挺有心计,他并没有把指环马上戴在手上,而是把它挂在他院子里的一棵小槲树上。大
家眼看着那棵槲树像着了魔似的疯狂抽长,它立刻长出新芽,新芽又绽出新枝,枝杈越
来越粗,树皮越来越硬。树上新叶成荫,马上又都凋落,接着就开花结果。转眼之间那
棵槲树长成了谁也没有见过的硕大无朋的巨型槲树。然而好景不长,那棵巨树几乎还没
有长足,就开始枯萎起来,树枝扑籁籁地折断掉落下来,树干空了心,整棵树都烂掉了,
不久之后只剩下了一个树桩。”
“那个西耶特兰人气得要命,把指环扔得远远的。‘哼,那个巨人原来送来的是这
么一样礼物,它能够在很短时间里使人力大无比,威风无穷,因而使得他比任何人都强
得多,’他恨恨地说道,‘可是这个人也比别人要远远衰老得快,他的聪明才智和幸福
快乐只是一刹那的过眼烟云。我不屑于要这样的礼物,而且我也希望不要有人把它拣去,
因为送礼的那个家伙没有安好心。’”
“可能,那个指环大概还是被人拣走了。所以当一个好人为了做一桩有益的事情而
劳损过度的时候,人们就要疑心他是不是拣到了巨人送来的那个指环。是不是那个指环
在作祟,迫使他拼命苦干,鞠躬尽瘁,以至于未老先衰,事业未竟就撒手人寰。”
歌声
女教师一边嘴里讲着故事,一边加快脚步往前走,当她讲完故事的时候,她发现那
座奈斯庄园已经赫然在望了。她已经可以见到绿荫掩映下的庄园四周的房屋和园林里的
花卉草木。她穿过那些平房,看到了坐落在坡地上的那座大宅邸。
直到此刻为止,她都在为自己的举动而感到欣慰,一鼓作气,毫不迟疑,而在她看
到那座庄园的时候,那股勇气却渐渐消失了,她感觉到了恍惚不安,只消想想看,倘若
别人觉得她的做法太荒唐了,那么她该怎么办呢?可以肯定地说没有人会来问一问她的
感恩图报的心情,而大家只会对她取笑一番,因为她不管天晚路远带着这么一群孩子匆
匆赶来,究竟想要干啥呢?就算来唱歌吧,那么她和孩子们也并不内行,决不会歌喉一
展就博得人们如痴似醉的喜爱的。
她的脚步越趄起来,在她走过宅邸坡地前的台阶时,她竟然拐出两道走了过去,拾
级而上。她心里很清楚,自从那位老绅士去世以后,这座宅邸一直就是空着的。她到那
里去只是为了有点功夫来好好想一想,她究竟应该继续往前走呢,还是掉转身来返回家
去。
她走上坡地,举目凝视着那座身披璀璨的月华的宅邸,再环视四周的树篱、花圃,
看到那雕刻着成行花盆的大石头栏杆和气派非同凡响的阶梯,她越来越气馁了。她觉得
那里的一切都是那样豪华和富丽,仿佛就是为了使她真正懂得像她这样的寻常平民是无
缘踏进这个世界的。“哼,休得靠近我,”她觉得那座优雅雍容的白色宫殿在龇牙咧嘴
地朝她大声喝道,“你不要自作聪明啦,自以为你和你的那些毛孩子能够做出一番事情,
来使得居住在这样的富贵天地里的大人先生感到高兴。”
女教师为了驱散偷偷爬到自己心灵上来的犹豫不决的阴影,便对孩子们讲起了她自
己在这里上手工劳作课程时候听到的关于老绅士和小绅士的故事。讲完之后,她的心情
平静得多了,勇气也陡然大增。这毕竟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这座宅邸和整个这块地方都
已经遗赠给了手工艺学校。遗赠的用意就是要让男女教师在这座风景优美的庄园上度过
一段快乐幸福的日于,然后再把在这里所学到的知识和分享到的欢悦带给他们的学生。
这两位老小绅士竟然把偌大的一座庄园作为礼物赠送给学校,表明了他们是多么珍视、
器重学校的教师和员工。他们这一举动明白无误地显示出来,他们心目当中瑞典儿童的
教育是高于一切的事业。那么在这样的地方她决计不应该感到胆怯的。
这些想法使她得到了不少安慰,她觉得应该继续不变地按照既定的想法去办。为了
增强自己的勇气,她朝着宅邸的山坡和湖滨之间的园林里走去。她走在沐浴在似水月光
底下的黑黢黢的。有点神秘感的参天古树之间,许多愉快的往事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对孩子们讲述了她那时在这里学习、居住的情景,讲述了她每天上完课之后都可以来
这个美丽的园林里尽兴地游逛一番的喜悦心情。她讲到了那些聚餐会、游艺活动和手工
劳作,但是最着重讲的还是老小两位绅士的慷慨大度的仁慈心肠,正是如此这座豪华的
大庄园才朝向她和许许多多像她一样的教师敞开了大门。
讲完之后,她的勇气倍增,她穿过了园林,走过小桥,来到湖滨草坪上,校长的别
墅就坐落在许多校舍的中间。
紧靠着小桥的是一片芳草如茵的游戏场,女教师从那里走过的时候,对孩子们讲述
了夏日夜晚这里的欢乐场面,那时游戏场上人头攒动,到处都是服饰淡雅的男男女女,
歌唱、游戏和球类活动一个接着一个。她指给孩子们看了工艺学校的那个名叫校友之家
的集会大厅,点给孩子们看了举行讲座的地方。她还指给他们看了进行体操活动和上手
工劳作课的那几幢别墅。她脚步走得很快,嘴里讲个不停,似乎想要不让心情紧张起来。
但是当她最后走到能够看得见校长的别墅的时候,她猛然收住了脚步。
“孩子们,都听好,我想我们不要再往前走啦,”她说道,“我方才没有想到,校
长既然病得十分厉害,我们唱歌会打扰他的休息。倘若我们使他的病势加重,那就更帮
了倒忙啦。”
小人儿尼尔斯·豪格尔森一直跟在孩子们背后,女教师说的话他句句都听得十分真
切。他弄明白了,原来他们走了很长的路来到这里,是为了唱歌给别墅里一位病重的病
人听的,而现在他又知道了他们怕打扰病人而不唱歌了。
“唉,他们不唱歌就回去,未免太遗憾啦,”男孩子想道,“本来是很容易的一件
事情嘛,只消进去问问那个病人是不是经受得住听唱歌。为什么竞没有人走进别墅去问
一声呢?”
可是那位女教师好像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而是慌慌张张地转过身来慢慢往回走去。
孩子们老大不乐意,提出了一两声反对,可是女教师央求他们不要再多说了。“算啦,
算啦,”她苦恼不已地说道,“都只怪我不好,我想得太不周到了,这么晚跑到这里来
唱歌,只会打扰病人的。”
尼尔斯·豪格尔森觉得既然没有别人进去询问,那么只有他当仁不让溜进去打听打
听,弄清楚究竟病人是不是虚弱得连听听唱歌的力气都没有了。于是他就离开了学生们,
朝着那幢房子跑过去。别墅外面停着一辆马车,一个老车夫站在马匹旁边等着。男孩子
还没有走到大门口,那扇大门就豁然打开了。一个女仆手里端着托盘走了出来。“喂,
拉尔森,你再等一会儿,医生还要一阵功夫才能出来,”她说道,“太太吩咐我端点热
的东西给他送去。”
“那么男主人的病怎么样啦,”老车夫关切地问道。
“唉,校长先生现在倒不觉得心绞痛了,可是心脏似乎快要停止跳动啦。他直挺挺
地躺了一个钟头,毫不动弹。我们几乎弄不清楚他究竟是活着呢还是咽了气。”
“那么医生是不是说他快不行了?”
“唉,校长是躯体还躺在那里听候主的召唤,而他的灵魂却已经离开了,但是又舍
不得人间,拉尔森,可以说校长先生的灵魂在那儿飘忽来飘忽去。要是主的召唤来到了,
那么他就要蒙主宠召,我们谁都留他不住啦。”
尼尔斯·豪格尔森一听此话,觉得大势不妙,事不宜迟,赶紧奔跑着去追赶女教师
和孩子们。他奔跑的时候,想起了外祖父临终垂危的情景。外祖父是个海员。在他弥留
之际,他央求大家把窗子打开,让他最后一次听一听海风的呼啸。那么,这位病势笃重
的校长此时此刻是不是也殷切盼望着在他病榻四周挤满了年轻学生,再听一次他们的歌
声和看一次他们的游戏,才能安心撒手尘寰呢?
女教师心情恍惚地朝着庄园外面的林荫大道走去。方才她一路从家里来的时候,总
想着不要去了,回家算啦。而现在她从奈斯庄园往回走的时候,却又满肚子委屈,不想
回家去了。她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心情陷入极大的痛苦骚动之中。
她不再同孩子们说话,闷声不响地走着。她走在大道的浓密树荫之下,四周黑黢黢,
什么也看不见。然而她似乎听到有个声音在呼喊。那个声音是成千上万的人从四面八方
朝她呼喊出来的焦急万分的心声。“我们别的人都在远方,”那个宏亮的声音在号召,
“而你却就在他的身旁。快去把我们大家的心声歌唱出来!”
她又记起了校长醍醐灌顶、诲人不倦的情景来,她也记起了校长曾经帮助或者关怀
过的那一个又一个人来。他助人为乐,悉心尽力地去帮助每一个处于困境的人,这样的
精力是超人的。“快去为他唱歌吧!”有个声音在隐隐低语,这声音就在她身边发出来
的,“千万不要让他还没有听到他的学生的慰问就离开人间!你不要再总想着你是多么
渺小和微不足道,要想想你身后有那么多人和你站在一起!务必要在他离开我们之前让
他知道,我们大家都热爱他。”
女教师的步伐越来越迟滞。这时候她听到的不仅是她自己灵魂深处发出的呼声和召
唤,而且也听到了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的声音,那个声音非常细弱,不像是一般的人的
说话声音,而像是鸟儿的调嗽声或者是蝈蝈儿的鸣叫声,不过,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那个声音在呼唤她,叫她务必赶紧返回庄园去。
这一切已经足以使她鼓起勇气返回到奈斯庄园去了……
女教师和孩子们在校长窗子外面唱了几首歌,她自己觉得那天晚上他们的歌声是那
么异乎寻常地优美悦耳。这仿佛是有一种素不相识的陌生声音在同他们一起歌唱,整个
宇宙似乎充满了一种催人欲睡的模糊曲调和声音,只消他们齐声歌唱,所有的曲调和声
音就应声附和,汇成铿锵嘹亮的歌声。
别墅的大门匆匆地被打开了,有个人跑了出来。“哦,现在他们准是来告诉我,不
让我们再唱了,”女教师想道,“但愿我没有造成不幸!”可是事情并不是那样,那人
是来传个口信,请她和孩子们到屋里去休息一下,然后再唱几首歌。
医生从台阶上朝她迎面走来。“这次发病总算脱离了危险,”他说道,“他躺在那
里昏迷不醒,心脏跳动得愈来愈微弱。但是当你们唱起歌来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召唤,
听到了所有需要他的人一齐向他发出的召唤,于是他觉得此时此刻人士为安未免时间太
早了,便产生了求生的欲望。再唱些歌吧,要高高兴兴地唱,因为我相信正是你们的歌
声才使得他起死回生。现在我们一起来努力,让他再多活上几年。”
53.飞往威曼豪格
十一月三日 星期四
十一月初的一天,大雁们飞越过哈兰德山脉进入斯康耐省。在过去的几个星期里,
他们一直在西耶特兰省法耳彻平市周围的辽阔平原上停留。碰巧正好还有好几个很大的
雁群也栖息在那里,所以他们这段时间在一起过得十分热闹。年纪大的在一起聚首畅谈,
而年纪轻的就你追我逐地进行各种运动竞赛。
对于尼尔斯·豪格尔森说来,他对在西耶特兰耽搁了那么多天是闷闷不乐的。他尽
力想打起精神,但是却仍旧很难于接受命运对他的安排。“唉,倘若我离开了斯康耐,
而且到了外国,”他暗自思忖着,“那么我就可以知道我有没有指望重新再变成人了,
我的心情也就会平静一些。”
大雁们终于在一天早晨动身了,往南朝着哈兰德省飞去。男孩子刚开初并没有觉得
看风景有多大的乐趣,因为他觉得那里没有什么新鲜东西可以观赏。在东边是一片高地,
高地上布满了大块大块的石楠花丛生的荒原,令人不禁想起了斯莫兰省也是这样的景色。
西边到处是圆墩墩、光秃秃的丘岗,逶迤绵延,而山脚下大多被峡湾扌契入,形状零碎
得同布胡斯省差不多。
可是大雁们沿着狭窄的沿海地带继续往南飞去,男孩子却忍不住坐直起身体,把脑
袋从鹅颈上探出来,双眼眨都不眨地紧盯着大地。他看到山丘渐渐稀少起来,平原豁然
开阔。就在这同时,他还看到海岸也不像方才那样支离破碎,海岸外面的岩石岛群愈来
愈少,澄波万顷的大海同陆地直接相连在一起。
广袤无际的大森林也消失殆尽了。那个省的北部高地上有不少水土肥美的平川,但
是大多是由树林团团围困起来的。在北部一带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森林,好像树木才是
这片土地上的真正主人,而所有的平川不过是森林当中平整出来的大块大块开荒地而已。
即使在每块平川地上也散布着不少小树林,仿佛是为了表明,森林随时都可以卷土重来。
然而在南边这一带,风光却大为殊异了。在这里,平原田畴占了主宰地位,那真是
一马平川,无垠无际。这里也有大片森林,不过却不是野生的,而是人工培育的。正是
由于这里平畴无际,阡陌纵横,垄埂相接,男孩子才联想翩跹,一下子就想到了斯康耐。
那沙砾遍地、海藻狼藉的光秃秃的海岸,他都觉得眼熟得很。他触景生情,悲喜交集,
心绪剧烈地起伏。“唉呀,现在我大概离家不太远啦,”他心里在默默念叨。
这里的景色也是跌宕起伏,多姿多态的。许多条河流从西耶特兰和斯莫兰倾泻而下,
汹涌奔腾,打破了平畴无垠的单调。平原上,湖泊成群,有些地方还有沼泽和荒漠,也
还有些流沙地带,这些都是开垦耕地的障碍,然而耕地仍然伸展到斯康耐省的交界处,
直到被那座峡谷幽深、山涧深深的哈兰德山脉迎面壁立才阻挡住了。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