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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奸不成商!”
“你——”
“沈太太。
一个长相福态,跟宋姨的奸险嘴脸大不相同的中年女士听命进来。
“少爷。”
“带祈小姐到楼上的客房休息。”
“是,祈小姐请跟我来。”沈太太态度恭敬地拿起她的家当,领她上楼。
完了,她的仅有全被绑进符园,就算要离开也不可能,看样子只好暂时留下,找机会再走吧。
事到如今,她能做的就是瞪符日帝一眼,这才不甘心地跟着沈太太上楼去,一路沈太太一句话也不说,沉默得过火。
“您是沈太太?也在符园工作?”这符园有太多佣人,她不记得自己是否见过她。
“是的!”
“宋姨呢?”想起她就觉得惊心。
“宋姨转去符家主宅侍候老夫人。”沈太太避重就轻回答。
宋姨离开符园。“什么原因调过去的,您知道吗?”
“祈小姐您休息吧,我下去工作了。”沈太太没有回答,谨慎的不敢多言,连一丁点的表情都不肯露出来,像被施了某种咒语一般,行为举止都充满了谨慎。
祈末儿失望地走进客房,房内美丽的装潢和之前所见到的一样,连被拘束住的感觉都没有不同。
不明白她为什么逃不开,偏偏得来,她难道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懂不懂,她实在不喜欢这种无端上身的浪漫加诸己身。
她觉得好烦哪。
关上门后,祈末儿裸足踏上白色长毛地毯,走到落地留边,推开它,与上午不同的,现在前方满是夕阳的余晖。
这个被她比喻成仙境的地方优美依然,一束一束的光影在树梢间移来移去,像飞舞的蝶,而轻轻缓缓扑洒而来的空气则浮荡着淡雅花香,盈绕她一身,这一切感觉上是那样的美好,可惜的是,梦魇未去。
以前呢,会觉得能住在这种地方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没想到当她有机会伫足这种高级别墅后,却是觉得倒霉。
因为所面对的,是霸气者……唉!算了,先随他意思吧,反正没多久新鲜感消失,他就不会纠缠她。
安慰完自己,不再觉得烦躁,祈末儿开始把注意力放在这间客房上,细细打量每一处角落,似乎各种摆设都有其特别道理,所以整间房才会显得这般协调。而她最喜欢的景物,就属落地窗外的庭园,花园的投射灯已经打开,将满园花色融入柔美的黄昏里,恰然地令她渴望融入其中。
她干脆搬张椅子放在窗边,坐着欣赏太阳下山,徐徐晚风柔柔吹来,拂得一身舒畅……
唔……看着看着,不知不觉中竟然沉沉睡去。
“嘘,祈小姐好像睡着了。”正指挥男佣人把两大箱行李搬进客房的董勒,机灵的发现祈末儿靠在窗边,似乎进入梦乡。“动作轻点,把箱子放在柜子旁,摆好后退出去。”
男佣人轻手轻脚的做好工作,马上退出房,董勒也不敢逗留快步移出,接着转进房的符日帝则带上门,看她好一会儿。
踱到她身畔,她沉睡的模样甜得像只小猫咪,和刚刚喷起爪牙的老虎形象,实在有着天壤之别。
看她睡得极为享受、极为舒服,连他都想打起哈欠。
这妮子太容易满足了。
并且他感觉到,原来不与人争的个性是这么的吸引人。
望着她无邪的睡脸,符日帝习惯的寡淡渐渐起了动摇,怀疑自己所坚持的究竟是错还是对?
祈末儿小睡片刻后,舒服的张开眼睑,没想到一张恶魔脸庞竟然大刺刺出现在瞳孔上,距离不到三公分。
她僵住,动也不敢动,他的气息,丝丝缕缕的传进她鼻端,和着清凉空气,渗进她心湖。
“醒来了。”符日帝更俯近她。
猝不及防地,她小手一伸,直接盖住他嘴唇,速度快得连符日帝都大吃一惊。
“你这是做什么?‘他轻轻拨开她的手,没想到祈末儿却立刻弹起来,逃到壁角去。
“没什么,只是保护自己而已。”她可不想接二连三地被占便宜。
“凭你的力量。”忍不住又想嘲讽她,这妮子的每一个举动都让他备觉惊奇。她居然会认为他在占她便宜。
“我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做到。”她不让人瞧扁,磨刀霍霍准备应付随时而来的挑战,哪知一后退,不小心勾倒一个皮箱子,拉去她全部的注意。“这里头装着什么?”她奇怪地看着。
“你留在庄家没带走的家当。”
“我的。”她怔了怔,狐疑地蹲下来打开察看,皮箱里面果然全是她没来得及带走的东西。
奇异地,心跳开始加快,胸口有股热气不断的涌上,她轻轻说着。
“谢谢你。”为他这份细心,她还没想到去检查是否有物品没带离庄家,他倒全替她打点好了。
“不生气啦?”她的情绪真好安抚,这样的人他很少碰见过。
她瞄他一眼,耸了耸肩,回道:“是不气了,因为气也没用。”而且把精神放在对付他上头,实在太浪费。
“换句话说你是决定住下来了?”
她没答复,只是抿抿唇、幽幽一叹,要明白,她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符日帝已经强势的主导一切,从认识到进了符园,哪一件事不是他所安排的?
见她不答,表示已经服从了。“既然你愿意认了命,现在就跟我下楼。”
“下楼做什么?”她还是紧张。
他淡淡地道:“别怕,是晚餐时间已到,我要你陪我吃晚饭。”
“这样……”没多说,跟随他下楼,转进餐厅后,发现这里跟她的房间一样,都是经过巧心设计的,一踏进来就令人眼睛一亮,从天花板到地砖,从餐桌到餐具,每一个空间所散发出来的气氛都是最完美的情调。
光看就会让人食欲大开。
坐定后,符日帝吩咐。“上菜。”
“是。”厨师以及服侍的佣人开始工作。从上菜到分配菜色,非常的讲究而且细节严谨,祈末儿不免忖想:要是她心血来潮突然想听一段音乐,大概连演奏的乐师都会立刻变到眼前来的吧。
富豪人家就是这么气派!
佣人开始布菜,餐盒上尽是可口的珍馐,但是祈末儿却是愈吃愈不知味,偶尔对上佣人的眼神,每双眼睛都是充满着妒恨和不解的光芒,仿佛她的出现弄脏了原本高贵的场景,她,祈末儿,是没有资格享受这种招待的。
可以体谅他们为什么会这样认为,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生活根本不适合她,既别扭又痛苦,吃着吃着,一个小不心,叉子掉到地上。
“怎么了?”符日帝抬头看她。
“对不起。”她面红耳赤站起来,就想钻进桌底下检叉子。
“别捡了,换一支干净的叉子过来就是。”他道。
“我立刻拿过来。”佣人忙张罗。
祈末儿忽道:“不,不必了,我已经吃饱,不用更新餐具了。”
“这样就吃饱?”看她根本没吞几口。
“我是吃饱了。”她像在跟自己赌气似的丢下话,回头就冲上楼,那间餐厅涌来的重重压力几乎让她招架不住!她吃得好痛苦。
符日帝这回没为难她,只用若有所思的深眸望着她直到消失。
第五章
“我来帮忙好吗?”轻脆的请求在身后响起,沈太太停下工作,回过头,原来是少爷的贵客祈末儿在说话。她满面笑容地望着沈太太,比了比她手上的扫帚,热心道:“沈太太,可以把这枝扫帚让给我,我来扫地,你去忙别的工作,我们分工合作一块儿打扫,这样比较有效率。”
沈太太下巴差点儿掉下来,看怪物似的呆瞪她半天,好一会儿后,她防备又生疏的回绝她,甚至每一字每一句都还得经过细细斟酌。“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扫地、拖地是我们佣人的工作,祈小姐哪里能碰呢?”打扫?饶了她吧。
“为什么我不能碰,这并没什么困难啊,况且我也不能住在符家吃白食。”祈末儿突然抢过她手上的扫帚,接替起她的工作开始扫起地来。
沈太太脸色大变,惊诧地指着她。“祈小姐你……你不可以这样子的,你是客人哪。”
“我不是客人,你误会了我的身份,我没有你所想像的娇贵。”要严格说来,她住在符家才叫难堪,定位不清的。其实她晓得符园的佣人对她都抱持着某种质疑的态度?
不仅是她的气质和一般的千金小姐完全不同,就连行为举止都显得很“凡人”。
而“凡人”,是不该被侍候的。
“祈小姐,你别这样子,你做我们佣人的工作,是在折煞我呀。”沈太太根本没听进她的解释,瞧她居然开始扫起地来,又惊又恐得汗水涟涟。
“什么折煞不折煞的,沈太太别担心,我做这种工作才是正常。”
“为什么?”沈太太不明白,开始端详她来,瞧她秀致的脸孔没有带上任何的骄气,是与外头的千金小姐有着天壤之别,可是——这会不会是祈末儿玩游戏的一种伎俩,现在的有钱人都是怪里怪气,另类得可以,她有没有可能是故意用这种方式考验她,倘若真的放手让她做,招来怠忽职守的罪名,她这份工作肯定不保。
天晓得她有严重的家庭负担,而符园给佣人的薪水比外头高上一倍,她必须靠这笔薪水才能勉强度日。
“祈小姐,拜托你别跟我开玩笑,你怎么可以做这种工作呢?”沈太太勉强一笑,倏地抢回扫把,心里不断嘀咕,这符园的人个个花招百出,一个不小心,得罪人,她麻烦可大。
祈末儿又抢过扫把。“我不是开玩笑,事实上我并不是自愿来到符园,更不是客人的身份,换句话说,我不是来享受的千金小姐。”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有听没有懂。“可是……我知道祈小姐是少爷重视的朋友,是重要的贵宾,既然是贵宾,那么就不可以做打扫的工作。”沈太太出其不意地又抢回扫把。
“沈太太,你放手让我工作,不会有问题的。”她到底在怕什么?
“不行。”她摇头。
“我来嘛。”
“不可以……”
“你们拉拉扯扯的做什么?”
“少爷?”沈太太整个人但住,没想到会被撞见这一幕,尤其当她看见扫帚正被祈末儿握住时,吓得面无血色,连话都说不清楚:“少……少爷……我不是,我我……请您别误会我,是……是祈小姐她……她抢着做……我不敢也不肯的……可是她……
她……“
沈太太惊惶失措的解释让祈末儿愈听愈沮丧,很不明白,为什么待在符园的人,要不是怕惹祸上身,要不就是冷情对人。
在这里,她看不到有谁敢献上真诚,个个都穿上一层保护膜,把心隔距的好遥远。
祈末儿憎恶这种感觉,她更不想承受。
“你见识到了吧?”她吼道。不满的声音炸停了沈太太的解释,她紧紧盯着几天不见的符日帝,横亘在胸口的不平,一古脑儿倾泄而出。“你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吧,这就是为什么我百般不愿来到符园的最主要原因,怎么会这样子呢?你的手下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敢与人交心?对我、对你、对每个人都一样,全都是戒慎恐惧的,身为主人的你看见这种情况,难道不应该好好去检讨。”
呆愣的沈太太这下更傻眼!她惊异过度的呆看祈末儿,她、她是在教训少爷吗?
符日帝回视她,好激动的情绪,看来她已从先前的挫折中再度站起来。
很好。他喜欢的正是这个会反击的祈末儿。
“几天不见,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他不过说了一句话,就换来连串训词,并且字句里头的天真浪漫丝毫没有改变,依旧在为自己的论调强出头。
她哼了哼。
“你若能当它是礼物,而且诚心接受下来,我相信你未来的日子会过得比现在快乐一百倍。”她下预言。被捧上顶端,已是高处不胜寒,若再没有朋友、独自一人品尝孤独,有钱又有何用。其实本来这些话她是不必多说的,可是她倒霉的必须待在符园。置身在这种阴阳怪气的空气里,若不思改变,她迟早会窒息而死。
所以,她大胆训人,倘若他能接受,那是最好不过。相反的,倘若因而激怒他而被逐出符园,她会大呼幸运。
“啧,你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虽然都义正词严,可惜不适合这个社会,只是在唱高调。”符日帝诡谲而笑。“看来,你仍然没有从伤害中得到教训,忘了你献出所有之后的结果仍然是被践踏。”
没有用,那件事情已经不能再伤害她,而且她已经平复心情。
“你错了,表婶的事对我而言不是教训,我反而因此得到救赎。”她抿唇而笑,内心真的没有任何疙瘩,更遑论负担。“我献出所有绝对无悔,毕竟庄家对我有恩,而且表叔也是真心疼爱着我,虽然表婶表姐对我过分些,但只要忍耐下来也就过去了,并没有损失。”她不明白的反问他。“为什么一定要像你,每付出一分就一定要得到十分的回报,这种斤斤计较的日子你当真会比较开心?我不以为。”
沈太太听呆了,居然、居然有人敢当面指责少爷的作风失当。
“你可真会安慰自己。”她的天真果然到了不可思议的境界。“看样子你得再吃几次亏才会觉醒,才懂得‘真理’是站在哪一方。”他露出兴味的盘算。
“什么意思?”她有警觉,这家伙又准备玩什么把戏?“你把话说清楚一点,吃什么亏,你又打算陷害我了吗?”这人的心肝极可能是黑色的。
“不用我出手,你自己就足以招来风暴。”单单符园的佣人,就够让她吃足苦头,如果她不改变作风的话。
她恼。“这种话吓不倒我的!”她嚷声,可恶的东西。
“在吵什么?打哪时候开始,符园竟然成了菜市场?站在外头就听见这里吵吵扰扰的尖叫声?成不成体统。”一道苍冷的声音从玄关处劈来。一位手拄拐杖、戴着眼镜、衣衫打扮相当贵气的老妇人在宋姨的搀扶下走进来,精光四射的双眼一来就锁住祈末儿,犀利的眼神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着她,连灵魂都不放过。
“老夫人。”沈太太从惊诧中回过魂,赶忙叫人,最重视尊卑分际的符老夫人向来不容佣人有任何不敬。
“她就是祈末儿?”符老夫人开门见山就把矛头指向她,祈末儿错愕地看着这位尊贵的老人家,她的眼神好锐利,尖锐到像会扎人一样。
“我是祈末儿。”她自然答道,听沈太太对她的称呼,这位老人家定是符家人。
“谁准你回答,我没在问你话。”拐杖重重一敲,惊天动地的,把祈末儿吓一大跳!
她答话也错了吗?“宋珠,是不是这丫头。”老夫人看着身边人。
“是。”睥睨的眼显得心机深沉,宋姨诡异十足的笑容把祈末儿看得打了个哆咦。
“就是她在少爷面前搬弄是非,才教得少爷把我调回主屋去。”
“我?我搬弄是非?”她瞠目结舌!她哪时做过这种事,而且宋姨差点儿被符日帝撵走,还是她替她说的情。“宋姨,你是不是搞错了?”不感激也就算了,可是不能乱栽罪名,这种帽子扣得太大。
“我怎么可能搞错。”宋姨抢过她的话,向符老夫人报告道:“老夫人,就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在少爷面前玩弄诡计,才害少爷误会我。”
“我没有。”祈末儿否认。
“你住口,在老夫人面前没有你多嘴的余地。”
宋姨怎么可以这样诬赖她,不对的,谁可以为她解释,唯一了解真相的人就是符日帝。
祈末儿向他讨救兵,再怎么说明白真相的他应该开个口替她解释一下吧。哪知符日帝只是微笑以对,而且那笑容里藏着浓浓的讥嘲,正在讽刺她——活该!
是吗?不能枉做好人?枉做好人的后果是被反咬一口?!
不是的,也许……也许宋姨也有苦衷,才会掰出这种瞎话来伤害她。
她并非故意的。
“日帝,赶她走,符家不要这种人。”老夫人锐眼一睁,倏地下令。
“您要赶我走?”她愣了下,回神之后竟然笑开来。“好的,我走,我立刻走。”
就说好人是有好报,吃点亏会占更大的便宜,她使尽办法就是离不开符园,没想到借着宋姨的诬赖,反倒可以让她毫无阻碍的离去。
“我整理完东西后会马上离开符园。”她快乐的像只准备飞出笼的小鸟,轻快地转身要冲上楼拎包袱。
“站住!”符日帝吐纳冰寒,这妮子真把符园当成是人间炼狱,逃得这么开心。
“你不许走,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你哪里都不许去。”
“日帝。”老夫人比祈末儿还要心焦,抢话抢得比她急。“为什么要留下这种女人?
这丫头没有资格留在符园,我不允许。“听宋姨的形容,这个外表看似无邪的少女其实包藏祸心,也不知设下什么诡计,居然能让符日帝对她动了心,才见几次面,就容许她踏进符园,这可是从来不曾发生过的情况,为此,她特地过来瞧瞧,可不能让奇奇怪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