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萦怀在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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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区怀谌如释重负地松一口气。就说嘛!大哥不会无端反常。
  “你还好吧?”他关切地问。
  区怀谨轻应一声,又揉了几下,没用,还是疼,“刚才那位常助理,开会的时候她会回来吧?”他放下手,用说话转移注意力。
  “你说梦萦吗?她今天比较忙,大概没空开会。以后的几天要去问她的秘书,不过多半也没时间。”
  “她比你还忙?”他有些好奇地问着,居然看到弟弟很不怕死地点头。
  “因为她忙,所以我就不用忙了!”区怀谌很无奈地补充。
  该死!他现在想扁人!
  区怀谨终于明白弟弟所说的“忙”是忙到什么程度。
  三天,除了第一天见到背影,剩下的时间她多半都不在公司,偶尔听说回来了,不是在开会,就是转眼又不见人。很好,到现在为止,他甚至没见过她的正面。
  不过也不一定非要见到人才能确认,方法有很多,不是吗?
  他苦笑着揉了揉额角,重新看向桌上的人事档案。
  常梦萦!梦萦!原来她姓常,而不是他以为的姓“孟”!当初说不说姓似乎没什么分别,可却因为这一字之差,他迟了七年多才知道弟弟口中的常助理居然是她!
  照片上的女子正值芳华,与八年前一般年轻,只是更多了一分满足。是因为孩子吧,她当年到海丰时就已生下孩子,果真如她所愿,不结婚,有一个孩子,有一份不错的工作。
  他是不是应该祝贺她呢?毕竟那个孩子相当优秀。
  脑中不自觉想起常煦阳慧黠漂亮的小脸,他忍不住微笑,心中涌上一抹骄傲。想了想,最终拿起电话按下一串号码。
  “帮我查一个孩子,常煦阳,八岁,男孩儿。”
  “你没事查什么孩子?很闲吗?”朋友调侃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
  他懒得反驳,继续缓慢道:“他母亲是我公司的员工,叫常梦萦……”
  “喂!你公司的!你不会怀疑母子合伙盗窃商业机密吧?”
  “胡说!”猛地一喊,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激动什么呀?”那边很明显地不服气,“我是就事论事!否则你让我查小孩子干什么?有什么可查的?你倒是说清楚啊!”
  “出生日期。”他咬牙切齿吐出四个字,“五分钟之内告诉我!”不待有所回应,便迅速切断电话。
  五分钟足够做很多事,至少对那个人来说,可以查到一切登记在册的资料,至于没登记的,多花些时间同样有办法。
  十五分钟后。
  “区怀谨,你说你做了什么?哈哈,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真是……笑死我了!笨……”
  “你有完没完?”
  “喂,你这像是求人的态度吗?说些好听的,我才能替你掩盖啊!你要付我保密费,大概得付……”
  足足听了半小时,终于从乱七八糟的嘲笑讽刺中挖到几个字——××年8月2日,足够了。
  那边的家伙仍在滔滔不绝,竟然敢说花掉的十五分钟里有五分钟在发呆,五分钟在大笑,几秒钟去查出生日期,剩下的时间都在调查他八年前做了什么。真是过分!
  “兄弟,”他轻唤一声引起那人注意,“你有没有忘记八年前的那天,是哪个混蛋把我踹下车?那个混蛋又是什么原因把我踹下车?”
  “啪”的一声挂断电话,他确信已经成功堵住那张嘴。他倒是不怕散布,只是梦萦,她会愿意吗?她应该想平静养一个孩子吧。
  深秋相遇,八月生子,几年的时间,再次见面孩子已经八岁。他能怕什么呢?惟一感觉到的,只有——感动。
  常梦萦接连几天,每次进入公司都有人告诉她总裁召见,那位总裁很闲吗?怎么好像惟一的事情就是见她?
  今天他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商讨企划案。既然是公事,她不介意被削去会议觐见,反正有总经理闲着当替补。
  总裁办公室位于顶层另一端,木制的门板厚实而沉稳,一如进驻里面的人,听说区家的总裁历来由能力最强者担当,并非按年龄排序,现在这位能是长子倒也显得稀奇了。
  轻叩两声,似有低低回应,她旋开门走进。
  恍然间,手不自觉轻颤了下,目光尚未抬起就已定在窗前挺立的身影上,霎时,心漏跳两拍。慢慢地,视线抬高……再抬高……一寸寸,直到看到那张脸、那双眼,看到那抹无奈的笑意,便再也无法挪开。
  原来,她从不曾真正遗忘。
  区怀谨同样定定地看向她,在她脸上出现呆愣的那一刻,他是欣喜的,至少她并非有意躲避,而她也确实记得他。
  “嗨,第一句话想说什么,‘我不认识你’?还是‘你好’?”他微笑着问。
  “我……”常梦萦第一次感到词穷的窘迫,咬了咬唇,脱口道,“你的头还好吧?”
  他目光闪了闪,终于出声轻叹道:“萦儿、萦儿,你一定要给我惊喜吗?你知道这句话如果在八年前,我会多么激动地冲过去抱你吗?可是现在……”他抬起手,极力隐忍下仍有的微微颤动,“我只能说:谢谢,请进,请坐。”
  “对不起,我不是……”
  “没什么对不起的,我只是高兴,毕竟你记得我,记得我们因何见面,这让我觉得不是一个被用过即扔的弃物。我得到了最好的问候,不是吗?我很感谢你真正记得我。”
  天!常梦萦锁紧眉,觉得现在脑子实在混乱,她能看出他高兴,听到他说话,却弄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好像在看到他的一瞬脑浆都冻住了,没有意识思想,只剩下本能的发声。
  “你……区……区先生,”她顿了顿,试着让自己思路清晰些,“我脑子现在有些乱,能不能……等会儿……再说?”
  等会儿?他略微一笑,带着苦涩,“你从没想过再见到我对吧?我好像吓到你了。OK!先坐一下,喝杯茶,我等着你恢复伶牙俐齿。虽然我是早知道不久。”
  木然地被他招呼到沙发上,呆呆地,看他在一旁忙碌。不一会儿,一杯飘着香气的绿茶送到手上,清清、苦苦、暖暖,正是她喜欢的味道。淡淡暖意只在瞬间,丝丝苦味消于口中,无边清香融入心里。这是她曾说过的话。
  而他,坐在对面,同样举着一杯茶。
  “我以为你只喝咖啡。”她轻道,不意外地看到他挑了下眉。
  “原来是,不过后来……有人诱惑我,所以也喝了!”他不怀好意地笑,分明在示意谁“诱惑”了他。
  “我从来没想过要对你的生活做什么改变,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我道歉。”她现在已经恢复了思考。
  “不,不是这样的。”区怀谨摆了摆手,重新解释,“生活方式本来就不可能一成不变,如果别人能影响我,你为什么不能?我和你又不是仇人,实际上应该比较接近朋友吧。至于困扰更谈不上了,只是偶尔记起你我会觉得有些挫败。”毕竟这辈子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没几个,而这位小姐刚好轻视得很彻底,让他很受打击。
  “我问个问题!”他伸出手比了下,“我想知道你是否试图想起过我,想起过,或是没有?当然你可以不回答。”
  常梦萦愣了愣,眼神有些歉然,“我很抱歉。”想了一下,又补充道,“没有。”她真的没想起过他。
  “哎,果然是这样!”他无奈地抱住头,挫败似的挥拳捶出几下,严重有违往日的英明总裁形象,“我猜你根本就不想见到我,根本不想再和我有任何牵连,根本就是希望我这个人最好消失到外太空去,这样你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养孩子,没有打扰,也不会有烦恼。”
  常梦萦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他,她是这样想的,一直是,而他当年就已经明白了。现在,当然也明白。他无法接受的是因为证实自己真的被忽视。任何人都无法面对这种忽视,何况是骄傲如他,成功如他。
  “我的儿子你见过,还记得吗?他和你长得不像。”她啜着茶,轻问。
  手里的杯子蓦然被夺走,区怀谨跨过来坐在茶几上,认真与她对视,“你好像在暗示那孩子与我无关?我承认他和我长得不很像,但他也看不出像你,否则那天我一定能认出来。”
  “你确定?”她挑眉。
  这次换他默不作声。
  许久,他一直保持一个姿势,眼神深邃得无一丝浮动,像在等她的答案,又像仅仅要求一个承认。不是对孩子的,是对他,她确认的同时也意味着对他的信任。
  而这份信任,足以弥补他受到的忽视。
  “是。”她终于点头。
  他长舒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很快松懈下来,很自然地浮上淡淡笑意,像是早已准备好。
  “谢谢。无论是生下有我一半骨血的孩子,还是今天坦诚地向我告知,我只想说:谢谢!谢谢你,萦儿。”
  常梦萦微皱了下眉,她不喜欢这个称呼。
  “还这么敏感?我以为八年来你已经习惯了。”
  “你是现在惟一这么叫我的人。”她站起身,笑容隐去。
  第3章(1)
  十月末的寒风早已寒彻入骨,刚下过一场雨,更添了几分清冷。
  摇摇晃晃走在暗黑的巷道中,他一面努力辨别方向,一面不停咒骂那个没义气的损友。真是太过分了,竟然重色轻友到把酒醉的他扔在半夜无人的大街上!
  而且这是什么鬼路?
  明明刚才看着目的地不远,现在七拐八弯倒越来越乱。
  “这是你老家,找个睡觉的地方应该不难,我今晚就不收留你了。”这是那个醉鬼踹他下车时说的话。
  可这老家也太“老”了吧!
  天知道他只有中学以前是在这里过的,现在硕士都毕业两年又刚从国外调回来,这种地方能叫老家?姥姥家倒是真的!早知这样还不如让弟弟接他回公司,总好过一个人找酒店。那个天杀的,竟然差几步路也不肯送,好歹也该把他放在人多有车的地方。
  又摸索了一段,脚下像绊到了什么,踉跄着站稳,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拐进一条暗巷。没有路灯,天上的星子更是暗得无法照明,怎么能走到这种地方?他不禁暗责自己的大意。
  用力甩了几下头,胃里已经不是很难受,头却疼得厉害,晕晕沉沉实在不适合乱走。幸好手机没被那家伙踹碎,如果不行的话找人帮忙比较保险,虽然他连这里如何描述都不知道。
  努力睁眼望了望,依稀看到不远处有根电线杆,或是木桩之类的东西,他微晃着蹭过去。至少找个靠着的地方,也好认路,或者求助。
  正走到一半,背后一股异风袭来,他本能闪开正欲转身,无奈脚底踉跄跌向一旁,当头一物迎面击下——
  他被打劫了!这是沉入黑暗前惟一有的意识。
  恍惚中隐约有足音走过,他抓了下。
  “放开我!”一道女声低喝。
  他费力地退开一点,却没松手,“别怕,我……不是……坏人,打电话……”黑暗再度袭来,他又一次昏倒。
  诱人的食物香气,素洁的房间,睁开眼就是处在这样一种环境中。
  头上伤处传来一阵阵刺痛,他伸手按了下,厚实的纱布缠得很好,虽然不是医院,但很明显他被救了。
  十多平方米的地方,有衣柜、桌子……少数的几件家具,桌上放着一只茶壶,一个冒着热气的茶杯,淡淡清香四溢飘散。
  这里的主人应该是什么样?
  正想着,一个女孩由门口缓步走入。她很漂亮,这是第一个感觉,随后被愈加浓烈的香气吸引,看到了她手中的碗。
  她是主人吗?可是好年轻,看起来只有二十岁。
  女孩并没有说话,放下碗,径自坐在桌边的椅子上,端起茶杯,啜饮。自始至终脸上的表情极淡,偶尔看他,仍是不出声。
  “你是谁?这是哪里?”他忍不住询问。
  像是听到什么奇怪的事,她瞥过一眼。很冷,很不屑的味道。
  “是你带我回来的?你帮我处理伤口的吗?”他继续问。
  “真遗憾,我以为你失忆了呢!”女孩冷淡一笑,终于说出一句话。
  是她!在听到声音的一刻,他确定自己当时遇到的人是她,同样也应该是她带他回来的。不过她刚才说的话……怎么感觉真有遗憾的味道?
  “为什么不送我去医院?”他问出最大的疑问。
  她脸色蓦地沉下,声音极冷:“如果你想去医院,现在可以走了,出门不远就是车站,没钱我可以给你路费,不用还。”
  “为什么生气?我只是好奇,一般人都不会把半路捡到的伤患带回家,何况你又是个年轻女孩!”
  “那是我的事!”她怒气更甚,“你可以走,走?还是不走?”
  “你既然把我弄回来,我为什么要走?”他抱起手臂,突然很想和她对峙下去。
  女孩脸上似乎掠过一抹狼狈,霍地站起,从桌上抄起碗走近。
  “提问时间结束,吃饭!”她很凶地把碗塞向他。
  好香!他忍不住侧头看了下,细瓷大碗里胖大的米粒夹杂着淡粉肉丝,很清淡诱人,是瘦肉粥。他想吃,但是——
  “我躺着怎么吃?你想让我呛死吗?”他摆明了耍赖。
  “那你就去死好了!”
  “哼!”他别过头。
  正想再找些什么话气她,碗已经被重重放在旁边,尚未回头,她抓住他肩膀用力扳起来。连拖带拽,猛地向后靠撞到床头。
  “你轻点,我好歹有伤,你想撞死我啊?”他捂住被撞到的后脑,连带扯痛前面的伤口。
  “你自找的!又不是手受伤,装什么残疾?”她的语气也好不到哪去。
  懒得再和她斗嘴,头上一阵阵昏眩袭来,他闭了闭眼,暗自忍痛。这下可不好玩了,再把他弄昏过去就算不是失忆也会变成白痴。
  胡乱在头上又揉又按,仍是不见好转。
  一只手轻轻拉开他,在后颈按了几下,转过手,后脑、头顶、太阳穴……不那么疼了!睁开眼,昏眩早已消失。
  “你是医生?”他看向仍在忙碌的她。
  “从朋友那里学的。放心,弄不死你。”语气仍旧恶劣。
  是弄不死他,可是现在有另一个问题,她这样站在旁边弄他的头,距离、高度……他眼前正好是……“你能不能……能不能……”他闭上眼结巴着,实在不想流鼻血。
  “什么?”
  “就是……嗯……”勉强睁眼,他指了指她的胸部。
  她猛然明白,脸“刷”地变红,退后的同时抽手用力在他头上拍了下。
  “你打我干什么?明明是我提醒你!”他不服气地怒瞪她,“如果我想非礼你你早就完了!你这女人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你以为把男人带回家是多明智的举动吗?你有没有想到会有危险?你知不知道……”他还想继续吼,却被突然塞进的一口粥堵住话。
  她不高兴。虽然一勺接一勺地喂他,但很明显的脸色不豫。
  不知道她因为什么生气,他说得没错不是吗?而她也不像笨到不明白。
  算了,看在对他不错的分上,下次再骂她好了。而且这碗粥真的很好吃。
  “你叫什么名字?”他在吃的间隙问。
  她想了一下,答道:“梦萦。”
  他默默重复一遍,很好听,一定要记住,“哪一个萦字?”以为是姓孟。
  床单上轻轻划出一个字,萦怀的萦、萦绕的萦;孟萦,音同梦萦,梦中萦怀,萦绕梦中,很好记。
  “我叫你萦儿好不好?”像亲人的感觉,而她比他小。
  “不许这么叫我!”她脸色倏地变差,眼神极冷,带着愤怒,“如果再这么叫,你就立刻离开!”
  他想反驳,可是看她脸色那么难看还是不惹为好,大不了在心里叫。
  “我的名字是……”
  “不许说!”她立刻阻止。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丢下碗,她愤然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从没见过这么不想知道别人名字的,还是对他!难道他给人的感觉是不屑认识?
  真是想不通。
  “你——说——什——么?”
  他睁大眼,不可思异地看向对面的人,没想到她竟要求以这种方法“答谢”——要他“以身相许”?有没有搞错!
  “我想生一个孩子,希望你能帮忙。”仍是冷淡的语气,好像说的事与己无关。
  “不可能!我不会做这种事!”他高声拒绝。这哪是帮忙,分明是害人。
  “那你可以走了。”她很冷漠地开口。
  他再一次无法接受,她的意思是——他被驱逐了!因为不答应她那个荒谬要求,所以她赶他走!她把他当什么了?这两天她一直很好地照顾他,帮他头上的伤换药,做饭给他吃,现在居然很干脆地赶他走,难道是——
  “难道你带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就是想让我帮你生一个孩子?你根本不是想救一个受伤的路人,而是想找一个帮你生孩子的男人,对不对?这两天你对我毫不设防,不担心会被侵犯,是因为你根本无所谓,有可能你心里甚至是希望发生的,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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