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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儿？？？？？？
皇上，你究竟爱的是哪个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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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三）
（ ） 是夜，雾深露重。
李贵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套上拖鞋提上灯笼急急忙忙去开门，一道青色的疾风从门外闪进来，“去叫大夫来！快！”
玄青头也不回地向厢房冲去，李贵吓了一跳，不敢多问，连连点头应着，拔腿便向医馆跑去。
漠王府有专设的医馆，几位大夫恐怕都已经歇下了，玄青背着王爷在这个时候回到府中，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关严的府门，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地扶在门框上。
风呼啸地从她背后刮来，拉扯起海藻般的头发在风中凌乱飞扬，纠缠在她的脸上，漆黑和苍白形成诡异的对比。
乔龙漫伸手掩住嘴唇，逐渐咳得喘不过气来。
还没有到冬天呢，这般冷。她笑了笑，强打起精神拖着疲软的身体向她的林苑走去。东房的方向亮起了灯光，人声渐渐喧杂起来，其实她很想过去看一看他，照顾他，可是那么多人排着队去关心他，哪里轮得到她呢。
李贵领着大夫从医馆出来，跑得太快没有留意，重重地撞上阴影处的一道暗影。刚想开口骂人，将灯笼举到那人面前一照，一张苍白的小脸在黄色的跳跃的灯光中如同鬼魅。
“王？？？？？？王妃？”李贵惊讶地叫了一声，“您也回来了？您脸色不太好啊，怎么在这里吹风呢，当心着凉。”
说完意识到自己的逾越，赶紧道，“王爷那边在等着小的，小的就先过去了。”
“慢着。”龙漫将他叫住，慢慢地走到他的身边，一张脸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我同你一道过去。”
终归是她的错，并且作为妻子，关心照顾丈夫也是她义不容辞的责任。不管他待不待见她，她都要尽这份责任。
屋里灯火阑珊，她很奇怪里面为什么会这样喧闹，难道不知道病人伤者是需要休息静养的吗？这些奴才也太不懂事。
龙漫蹙眉，走在李贵身后，刚要踏进房间却听见一个声音嗔怒地说道，“小七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他是这样一个谨慎小心的人，怎么会让人刺这一剑？”
“是乔二小姐，”玄青的声音充满怒忿，“是她将王爷推到剑上的！她将王爷推出去为她的旧情人挡剑！”
“我都说过了，我不是故意的。”龙漫强忍住想要一脚踹向玄青的冲动，从几位大夫背后走出来，冷冷地看着他，道，“我和顾经年之间的纠葛，与我和顾漠羽的事情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是他的妻子，我不会背叛他。再者说，玄青，这是我们夫妻二人之间的事情，你凭什么干涉？顾漠羽都没有发话你倒是将我好好数落了一番。”
“我？？？？？？”
“他不能干涉，我能不能干涉？”一道明黄的身影从角落走了出来。
龙漫怔了一下，向声源处望去，这才发现房间里有这么多人，除了刚才说话的皇帝，张晴雯，杜婉心，还多了一个她不认识的女子。
龙漫毫不忌讳地打量着她，米黄色的纱裙，一张脸虽然敌不上乔凤暖的精致，却也是上帝造人的又一杰作。女子气质温婉，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女子，很是招人爱怜。
顾林渊见龙漫只是盯着张初雪看，对自己的话却充耳未闻，他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不禁勃然大怒，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冷声道，“乔龙漫，你不配做漠王妃。收拾好你的东西，给朕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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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四）
（ ） 他的语气冷冽，就连陪在他身边时间最久的杜婉心也吓了一跳。皇帝素来温润，少有生怒，能让他喜形于色地发脾气，这普天之下就只有两个人。
乔家姐妹竟将这两个名额全部包揽了。
龙漫被顾林渊捏得泪眼汪汪，却硬是咬牙没有挣脱他的焊制，她心里委屈，却口拙地连解释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恨恨地看着他，喉咙里发出如同小兽般的呜咽。
顾林渊有一瞬间的晃神，却只是稍稍地停滞，脸色依旧冷峻如常。到底是王者，不怒而威的压迫感和慑人的威严仿佛与生俱来。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老七，乔龙漫，你与老七毕竟夫妻一场，我可以不杀你，你自己消失吧，从今往后，不要让我看见你。”
“这算什么？”她觉得有些好笑，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屋子里那么多人，所有的人有意无意都在看向她，在看她的笑话，看她是如何不堪的女人，看她的狼狈。
她并不是一定要做这个漠王妃，可是她生性倔强，别人巴不得她下台，她偏要在这个位置上坐得好好的。
想要休了她？将她赶出梦川？恐怕没那么容易。
乔龙漫用另一只自由的手在口袋里摸索，眼睛却是一动不动地看着顾林渊，甚至还在笑，仿佛对他的厌恶杀气视若无睹。半晌，在众人好奇疑惑的目光中，将一块小巧的玉牌子掏了出来。
“皇上，您还记得这次出征之前您答应过龙漫什么吗？只要我军大败丠安凯旋归来，您赠我的这块玉牌，便可免我一次责罚。臣妻这次固然罪不可恕，可是皇上您也是金口一开一诺千金的，是不是？”
她竟然拿免罪玉牌出来说事。顾林渊回答是不对，不是也不对，被她这样呛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乔龙漫趁机拿话激他，故作不屑地冷哼一声，道，“难道皇上的承诺也不过如此？龙漫以后真是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恐怕三哥也做不了数，还是等七哥醒了以后再说吧。”张晴雯虽然已经不喜欢这个七嫂，可是见她众叛亲离的样子，觉得十分可怜，心软忍不住为她说话，刚一开口却被身旁的姐姐狠狠地瞪了一眼。
杜婉心关心的却不是这个，她很好奇这个漠王妃是如何击退丠安大军的？心里疑惑着，刚好就有人就问出了她的心声。
“丠安军那么轻易就撤退，爱妃你倒是说说，你用了什么筹码和老十一做交换，让他答应退兵？”
乔龙漫怔了一下，转头看去，床上的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已经醒了，暴露在空气中的半边赤~裸的胸膛上缠着厚厚一圈纱布，有红色的渍迹隐隐透了出来。
“这个问题需要想很久吗？还是说你已经在心里编好了谎话来搪塞我？”顾漠羽淡淡地看着她，语气慵懒，有一种风淡云轻的散漫，可是眼睛里分明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他在生气。
张初雪定定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他面前抿着嘴不说话的女子，有些不可置信的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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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五）
（ ） “是啊，我和奸夫狼狈为奸，设计欲要害你性命。你想听这话吗？那么我已经说了，你想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他不怒反笑，“我既然和你成亲，就代表我接受了你和十一的过去。你说得很明白，你过去喜欢他，现在喜欢他，你会为了喜欢的人伤害不喜欢的人，这也是人之常情。”
乔龙漫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不光是她，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都是几个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可是谁也琢磨不出他此刻心里的想法。
张初雪看着床边的女人，双手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进了皮肉里，可是她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疼，只是红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人。
他唯一的妻子。她走了不过半年，他已经成亲了。
世界上最令人绝望的事情不过如此吧——你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你。
她只是想不明白，前不久他还深情款款地对她说，雪儿，今生我非你不娶。然后一转身，已经美人在怀。
是否深情是他担不起的负担，情话只是偶尔兑现的谎言，十多年的等待和守护，他已经倦了吧？
她以为自己不会在乎，可是亲眼看见这个名正言顺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她还是会嫉妒会怨恨。明知道他不爱那个人，依旧恨得咬牙切齿。
“似乎我们不该到这里来，倒是打扰了漠王和王妃清净。”张初雪似笑非笑，看着那个负心的男人，眼中有掩不住的悲凉。
顾漠羽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个模样，诧异的同时心中涌起一股狂喜。
当局者迷，张初雪自己看不见自己此刻的表情是有多么酸的醋意，这么多年来她对他的态度始终淡淡的，若即若离，早知道她这么容易吃醋，很多年前他就应该找几个女人出来激激她。
“雪儿，很多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得清楚的，日后我再慢慢向你解释好不好？”他像哄小孩子一般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温言细语之中带着明显的笑意。
“漠王倒是说笑了，您需要向我解释什么吗？”
“雪儿，你吃醋了？”他轻笑，惩罚地带着恶作剧趣味地箍筋双臂，迫使她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张初雪伸手推去他，双掌撑在他的伤口上，引来他低低的一声呻吟。
“怎么了？很痛吗？”她仰脸，神色紧张地看着他。
“没事。”顾漠羽摇摇头，乘起不注意飞快地在其脸上用力一啄，然后如同小孩子偷到糖一般笑弯了眼睛，“雪儿，你回来就好了，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屋里的众人似乎对他的举动已经见怪不怪了，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倒是龙漫从来没有见过顾漠羽这个样子，怔了一秒钟，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来漠大王爷和这位雪儿姑娘之间很是有一段渊源呢。
“你笑什么？”张初雪的注意力重新回到龙漫身上，见她发笑，一脸戏谑的表情，不禁有些恼怒地道，“你觉得很好笑吗？”
龙漫被她一吼，心里也十分不爽，不甘示弱地回嘴道，“难道不好笑吗？嗯？雪姑娘？您知道您这样的行为在我的家乡被叫做什么吗？俗称二奶别号小三，官方名为情妇。你又不是七老八十嫁不出去了，干嘛非要缠着别人的丈夫不放？丢不丢人啊？破坏别人的家庭真的这么有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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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六）
（ ） “你！”张初雪指着龙漫，浑身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眼泪在眼睛里直打转，委屈得不得了。顾漠羽见她这个样子，又看了看某乔甜甜的无辜笑脸，心生怒恼，道，“乔龙漫，你不要太放肆了。我包容你，并不代表我容忍你，你最好不要做出什么伤害雪儿的事情来，否则，我要你乔家陪葬！”
“顾漠羽，你也给我搞清楚了！”龙漫不甘示弱，冷冷地吼了回去，“你要是不想娶我，就趁早休了我！既然你娶了我，就要好好待我！只要我还是漠王妃一天，我就有权利干涉你的婚外恋！”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就连顾林渊也听得愣住了。可是顾漠羽竟然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轻轻笑了起来，摆摆手，不再说话，犹自闭上了眼睛。
“漠羽？？？？？？”张初雪扯了扯他的衣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顾林渊不耐烦地打断，“初雪，让老七好好休息吧，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
张初雪心有不甘，可是碍于顾林渊的话却又不得不就此作罢，深深地看了一看床上气定神闲的男子，转身跟在众人身后走了出去。
已是夜深，张初雪和顾林渊夫妇一道离去，张晴雯却死皮赖脸留了下来。
“我有好多好多话要和七嫂说，你们不要管我，我今天不回去了，就和七嫂一起睡。”
龙漫无奈，只得将小丫头领到了自己的听香苑。
小夕不知道她回来了，早已经睡下，她不想吵醒她，便自己到厨房打了水来伺候自己和张三小姐分别洗了澡，几经折腾下来，肚子又饿了，翻箱倒柜勉强找出一些糕点，泡了牛乳茶，两人窝在床上一边吃东西一边细细碎碎地说着话。
“七嫂，你还是喜欢十一哥的对吧。”张晴雯突然问她。
龙漫微怔，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知道你还是喜欢十一哥的，”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没有人忘得了他，这真像是一个咒语。”
屋里静寂了几秒钟，张晴雯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和十一哥的过去，所以我一点也不怨你会伤害七哥。只是不开心你这样轻易地忘记了十一哥。其实吧，七哥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你嫁给了他，你就好好对他，好吗？”
没有得到龙漫的回答，她也不生气，笑了笑，“七嫂，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我，雪姐，七哥，三哥，十一哥，还有婉心姐，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同兄妹。我爹是丞相，我的上面有一个哥哥，你认识的，张醇，还有一个姐姐便是张初雪。他俩是大夫人所生，我是庶出，虽然大夫人不怎么待见我，可是哥哥姐姐对我却是极好的。至于婉心姐，关于她的事情我想你也是有耳闻的。婉心姐其实是官家小姐，家道中落，生计所迫不得不落入红尘委身青楼，嫁给三哥之前，她和十一哥非常相爱，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不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后来婉心姐没有嫁给十一哥，而是嫁给了当时还只是皇子的三哥。先皇在世的时候，最看重的其实是十一哥，可是十一哥根本无意皇位，生性自由惯了，便劝说先皇将皇位传给了三哥。三哥登基后，却一改平时的温润内敛，翻脸不认人，将除了七哥和十一哥之外的所有兄弟全部封了爵位，送到离梦川很远很远的边境封地去，那些荒无人烟的地方，哥哥们娇生惯养了一辈子，怎么受得了那罪，很快便相继得病去世了。最后，十一哥也难免此劫，被胡乱安了罪名，削去爵位发配大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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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七）
（ ）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当初要和我分手，竟然是不想连累我。”龙漫苦笑，“真是傻子啊，爱一个人，哪怕天涯海角，冰山火海，就算是地狱，我也会陪他一起去的，偏偏他用了最笨的方法，以为我会好过，其实不过是毁了我们的爱情。”
两年前的那个黄昏，那个男人负手立在马前，逆光中夕阳将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脸上稚气的绒毛泛着淡淡的金色，根毫分明。她呆呆地看着他，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让她看了这么长时间还是看不倦。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那个劫数，那个男人或许就是自己的劫数。很久很久以后的现在，每次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又听见了那个人的声音，黄昏中如同一滴水划破空气，狠狠地落在她的心上，发出空灵的一声脆响，激起她心中千堆浪。
她仿佛又听见他对她说，“乔龙漫，我从始至终都对你没感觉，要说真有感觉，那也只是讨厌，不是喜欢。”
眼神讥诮，笑容冰冷。
从梦中惊醒，眼角泪未干，怅然若失那个多情绝情的男人已经不在。
一道圣旨将他发配沙漠，他走的时候她甚至都不敢去相送，怕他嫌她胡搅蛮缠。躲在楼阁上远远地看着他骑着马一点一点消失在太阳落下的方向，直到黑暗吞没天边的最后一丝彩霞，他化作黑点的身影完全融入夜色里，她的眼泪才猛地喷薄而出。
原来不是不心痛，而是太过心痛，太过不舍得，她害怕自己再次放下尊严跑出去苦苦哀求他带她一起走，然后换来他肆意的嘲弄。
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想为一方做牺牲，也是需要得到对方的同意才有资格做的。
他就这样被阳光带走，被时间带走，如同他毫不回头地离去，一点一点走出了她的心里。
张晴雯小心翼翼地问她，“七嫂，你现在知道十一哥其实是喜欢你的，你还会回头继续投入他的怀抱吗？”
龙漫摇头，“不是喜欢我，是曾经喜欢过我。晴雯，爱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喜欢你，在一起，不喜欢你，分手吧。没这么简单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喜欢他，那种感觉忽隐忽现，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不喜欢他了，有时候又觉得还是那么喜欢。这两年来她一直以为他凶多吉少，心如死灰地过着混混沌沌的日子，当从月枉然口中亲耳听见他还活着的消息，那一�